39、至死不渝的爱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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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第一次发现白家老婆子在这堵墙的另一面烧纸的时候,宋袭就觉得奇怪。

    两家人用一堵墙已?经非常怪异,老婆子还日?日?在墙前烧纸。烧纸的位置与大门相?对,这该是一个风口,火盆放在这里并不恰当。最为长期料理祭奠事务的老人,她?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宋袭能想到的解释是——这是一个特?殊的位置。

    那时候的他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直到后面两次进入白家,他发现本该被?熏黑的墙壁始终保持干净。很显然,每次烧纸后,老婆子会悉心打扫,甚至亲自粉刷、打磨墙体,以掩盖什么。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他和蒋夙的房间里。顶部与其他部位新旧的差异太过违和,墙中间被?凿出?的塑料薄膜更是加深了这份诡异,不得不让他怀疑,墙内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屋子里没有趁的工具,出?去找其他工具又?怕惊动?向导父母。

    宋袭把里的刀塞到蒋夙里,叮咛道:“别弄伤。”自己则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拿起茶几上?厚重的烟灰缸。

    烟灰缸有点沉,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一点点的剐蹭,而是重力砸向墙面。

    连续几下下去,墙皮皲裂,有了大块剥落的趋势。

    蒋夙看着人不大,行动?起来?很迅速,那双精瘦短的攥着刀柄,轻易将?刀尖刺入墙皮内。腕一转,刀锋倾斜进去,一下子能削下来?一大片。

    在两人合力之下,中间那一部分的墙面被?破坏了个干净。

    “范围这么大吗。”宋袭呆呆的看着那陷在腻子和水泥之间的塑料薄膜,难以置信地凑近。

    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染上?了那些深色物质。

    他揪住塑料薄膜,用力往外一拽,大力之下附近的白色墙皮迅速剥离,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心,脏。”蒋夙蹙眉站在青年身后,有些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

    宋袭回头看了他一眼,从床上?跳到地上?,同时双抓住薄膜用力抖开,使其平铺在床上?。

    薄膜北侧的东西有股很重的血腥味,由上?往下俯视的话?,能隐约看出?那是一个半圆形。

    他喃喃道:

    “夙夙,你觉得这像什么?”

    蒋夙:“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这东西放在任何时候,宋袭都不会认为它跟太阳有关?,可若是联想到画家用血作画的嗜好,和白姐死时的惨状,他几乎立刻就确定?,这是画家用白姐的鲜血画出?来?的。

    宋袭抬头,灰色的水泥层上?布满了暗色的痕迹,像是从墙体内侧伸出?来?的。

    向导一家一定?将?这面墙粉刷过很多次,最后实在没辙了,才会选用薄膜嵌入墙壁,防止鲜血渗透墙壁。

    过于洁净的墙壁放在这样一座久经风霜的院太过突兀,他们故意?将?墙表做旧,以免被?人发现其中隐藏的秘密。

    宋袭紧张的拉上?蒋夙,他必须立刻把这件事告诉李钟。谁知一转身,他就愣在了原地。

    向导母亲的脸从外面探进来?,身体藏在门外,她?也不知道盯着里面看了过久,与青年对视两眼后,目光移到床上?。

    “被?发现了。”她?笑得浑身抖动?,咯咯地笑声诡异刺耳,笑完过后才继续道,“没关?系的,这个墙壁里面埋了水管,总是渗些脏兮兮的水,等我去叫我儿子回来?修一修,重新换一张塑料膜铺上?去就行。”

    宋袭不确定?她?会不会发疯,悄声对蒋夙:“我负责吸引她?的注意?力,你找会跑出?去。”

    “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向导母亲不悦道,“是在商量逃跑吗?”

    宋袭笑着:“没有。我,如果有工具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修好。”

    “工具吗?”没想到向导母亲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有的,我带你去拿。”

    宋袭往外走?去,在后面悄悄给蒋夙打了个“快跑”的势。向导母亲在前面带路,一直没有回头,直到走?至厨房门口她?才停下。

    “你快过来?,工具在厨房的一个柜子里,很沉,我一个人搬不动?。”完就走?了进去。

    宋袭往房门口看了一眼,蒋夙还站在里面没有出?来?,不由得着急喊道:“我很快就来?找你,我保证。”

    向导母亲又?在催促,宋袭怕她?出?来?撞见蒋夙逃跑,急忙应了一声走?进去。

    厨房

    里没有人,宋袭当即反过来?,正要往外走?,有人从门后出?来?,重力关?上?了木门。

    向导母亲里拿拖着一把大铁锤,铁锤上?沾着干掉的血渍,想必这个女人已?经用它杀死过不少活物,其中可能就包含着像他一样,发现了墙壁秘密的游客。

    宋袭镇定?的望着她?,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你里的是维修墙体的工具?”

    “是啊。”向导母亲瘦弱的身躯竟能把大铁锤抡至半空,宋袭被?镇住了。

    铁锤拖过粗粝的水泥地,朝着宋袭一点点靠近,他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厨房的刀都不见了。

    “你在找什么?”向导母亲声音阴柔,阴森的笑着,“找刀吗?那太危险了,我怕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孩子割伤,全都收起来?了。”

    自建房的厨房很大,宽敞,明?亮,她?的围堵很有技巧,始终将?唯一的出?口挡在背后。

    宋袭一点没有将?心里的急躁表现在脸上?,“是吗,你为我们想得真周到。”

    “应该的。”见青年一直在躲避,向导母亲失去了耐心,她?催促,“你躲什么,快过来?,去帮我把角落里的工具箱搬出?来?。”

    宋袭朝女人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的箱子得有半人多高,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搬动?。

    他皮笑肉不笑道:“太大了。”

    “你可以的。”向导母亲又?走?近了一点。

    宋袭观察着对方与门口的距离,心生一计,真的抬脚朝那巨大的箱子走?去。

    向导母亲兴奋而急切地往角落走?去,眼看着青年就要走?到她?足以实施伤害的范围,对方突然转身向相?反方向跑。

    宋袭俩人大跨步到了门口,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向导母亲挑衅一般从身上?掏出?钥匙,在空中晃了晃,当着宋袭的面张大嘴把将?钥匙吞了下去!

    宋袭:“”

    要离开这个地方,只有干掉向导母亲这一个办法了。

    宋袭重重喘口气,正准备靠蛮力冲上?去将?对方撞倒,忽然听见哐当一声,厨房里一扇被?锈住的窗户开了,孩儿的身影翻过窗户,稳稳落到地上?。

    蒋夙把里的瑞士军刀扔到宋袭脚边,“杀了

    她?。”

    宋袭条件反射的捡起刀,看了看蒋夙,又?转头看向向导母亲,大概是不高兴有人贸然闯入,她?的神情极其愤怒,正左右权衡,到底该先杀掉哪一个。

    宋袭朝蒋夙走?去,单将?其搂住塞到桌子下,“藏好了,别出?来?。”

    以蒋夙此?刻的角度,宋袭的背影显得尤为高大,他撑着下巴,安静的欣赏起战况。

    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声,铁锤砸到了地上?,留下一个浅坑。宋袭转身绕到向导母亲身后,匕首刚要靠近,对方再一次抡起铁锤,旋身朝后方攻击。

    凌厉的冷风从宋袭头顶滑过,他蹲着快速从铁锤下方经过,起身时,长腿往前一伸一收,勾住向导母亲的右脚后跟,将?她?带到了地上?。

    向导母亲似乎是摔疼了,愤怒的骂了一句什么。看她?要起身,宋袭比她?还快,直接扑下去,一按住她?的胳膊,一将?匕首刺了下去。

    刀锋不偏不倚,正好穿刺了锁骨。

    趁着对方吃痛的劲儿,宋袭打开了那个所谓的工具箱。在这一点上?,向导母亲没有骗他,里面的的确确装满了各种维修工具。

    他从里面翻出?一根铁丝将?女人的双反绑在后,蒋夙这才从桌子下面爬出?来?。

    他站在青年面前,伸碰了下女人肩头的刀,如同被?触了逆鳞,向导母亲咬牙切齿的谩骂起来?,“你们这些蝼蚁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你们会跟我们一样,一辈子困在这里,一个接一个的被?放干血,丢进满是利齿的河里!你们的身体会发臭、腐烂,会被?啃食得一点不剩!”

    “她?不会让你们逃走?的,不会的”

    蒋夙握上?刀柄,噗嗤一下拔出?刀,在向导母亲身上?擦拭几下。似乎觉得不够,他又?去到水池前,踮起脚将?刀锋上?的残留的血迹冲洗干净,用拂掉上?面残留的水珠。

    宋袭看了眼女人身上?不断流血的伤口,对蒋夙近乎狠辣的行为没有表态,拿起一张抹布将?女人的嘴堵上?,把她?拖到角落里,用一个大水缸挡住。

    “走?吧。”蒋夙把刀还给宋袭,怕他觉得脏,声补充道,“我洗得很干净。”

    宋袭

    接过来?,伸替他理了理刘海,“孩子不要沾血,这种事情应该让大人来?做。”

    他是个成?年人,可以将?恐怖世界的恐惧、仇恨与现实世界区分开。可蒋夙还,他不希望孩心还没长大,脑子里就装下太多阴暗的东西。

    朋友嘛,就应该开开心心的长大。

    哪怕蒋夙这个朋友并不普通。

    两人离开厨房,经过向导父母的屋子时发现门没锁,便推门进去看了一眼。

    中年男人蹲在墙角,弯腰在一个箱子里翻找什么。宋袭与蒋夙对视一眼,抬脚往里迈了一步,又?尽力将?身体往前探了探。

    这下子看清了,向导父亲的里拿着几个面具。宋袭一数,正好是四个,向导家一人一个。

    他拿面具做什么?宋袭短暂的疑惑了下,退回门外,在对方没发现之前带着蒋夙匆匆离开。

    隔壁的白家画馆内,李钟跟洪娜两人把馆内检查了个遍,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见洪娜在花坛边坐下,双马尾立刻靠了过去,“洪娜姐,还是没有发现吗?”

    自从进到这个地方,她?就浑身不舒服。明?明?身上?很干爽,也没有起疹子,却总觉得黏糊糊的,时不时有点发痒。

    这让她?想起了络腮胡死前的状态,越发惶恐,根本不敢伸去抓挠。

    “没有。”洪娜略疲惫地捏着眉心揉按,抬眼扫向前方,那个哑巴姑娘拎着大包包的香蜡纸钱从外面走?进来?。

    跟在她?身后一起进来?的,还有宋袭和蒋夙。

    “起了?”李钟走?上?前,低声问,“有进展了?”

    从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宋袭跟某些想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不一样。他会一反常态的留下来?睡回笼觉,一定?有其他用意?。

    宋袭将?人拉到一边,转头看向大门正对着的那堵墙,对李钟:“那面墙的另一面有血,而且很多。”

    李钟半晌才反应过来?,“另一面不就是你跟蒋夙房间?”

    “嗯。”宋袭,“腻子和水泥之间有一张塑料薄膜,就是那层塑料挡住了血液渗出?墙壁。”顿了两秒,继续道,“向导的母亲在我知道墙体秘密后,试图杀了我。”

    李钟还没话?,坐在那头的

    洪娜疾步走?来?,一把抓住青年的胳膊,“你房间里的那面墙会不会就是出?口!”

    宋袭心里有别的看法,“可以这么,但不完全对。我觉得”

    话?到一半,他拽上?李钟和蒋夙往后退了一步,大白天的,那间有浴桶的房间溢出?了暗红色的鲜血。

    鲜血翻过门槛,迅速朝几人本来?。

    洪娜朝双马尾高喊一声:“过来?!”

    双马尾吓傻了眼,错愕地僵坐在原地。黑血倒映在她?的眼底,以极快的速度爬上?花坛,蔓延到她?面前。

    “你还坐在那里等死吗!”洪娜又?气又?急,干脆冲上?前去将?人拽了起来?。

    双马尾猛地回过神,推开洪娜,在原地跺着脚用力甩动?指。

    莹白的指尖沾上?了黑血,那黑血能吞肉蚀骨,好好的拇指在眨眼之间生生少了两根指节。

    “我的指”双马尾似乎才感知道疼痛,弯着身子咬紧腮帮子直吸气。

    “让你走?你不走?,活该!”洪娜的嘴一向不饶人,用力将?双马尾推了出?去。

    宋袭三人在画馆外焦急的等待,见一个人影踉跄地扑出?来?,李钟上?前把人接住。来?不及多半句废话?,黑血已?经朝门口过来?了。

    就在此?时,天上?轰然一声巨响,大雨倾盆而下。

    “带蒋夙先走?,我马上?就来?!”宋袭的挡在眼睛上?方,把蒋夙塞给李钟,冲进了韩家院。

    雨下得实在太大了,遮盖住了一切声响。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向导父母的房间门口一字排开,摆放着四个正面朝上?的白色面具。

    面具被?雨水打湿,软软的塌在地上?,五官挤在一起,从宋袭的角度看过去,它们的眼睛仿佛眯成?了一条条缝,正在对着他狞笑。

    宋袭的脚踩过面具前往厨房,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将?水缸撞开,一边挣扎嘴里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冷静地将?女人推进墙角重新藏好,径直越过,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大铁锤。

    豆大的雨滴打在瓦片上?,哗啦个不停。

    宋袭走?着走?着瞥见什么停了下来?,左右两侧一扇扇紧闭的房门自动?打开,本该挂在门后的纸面具

    一一滚下街沿,落入暴雨的怀抱。

    纸张被?水湿透,化成?柔软的一滩融入于水中。

    它们被?这场大雨赋予了更强大的生命,蚯蚓似的顺着地面的青石板上?的水往宋袭靠近。

    天上?的乌云过于厚重了,整座镇被?包裹在阴暗中。密不透风的雨幕模糊了人的视野,宋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拼命地往前跑。

    他没有往后看过,却知道那些白色的纸浆一直死死跟着他。

    可是镇上?的岔路实在太多,面对着通往四个方向的十字路,他必须停下。一路忙着逃命,他根本没有记过路,也就无法确定?自己现在的位置,更加不知道李钟带着蒋夙他们逃去哪里。

    宋袭心里发慌,忍不住回头。

    不远处,面具化成?的纸浆水蜿蜒着淌过来?,如果没看错的话?,两只白色的没有瞳孔的眼睛正黏在纸浆上?,与他对视着。

    宋袭慌了神,随意?选了一个方向。

    刚抬脚,背后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宋袭没有去辨别,当即变换方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李钟死死揪着蒋夙的衣服,生怕孩跑过去添乱,他努力地朝宋袭挥着,示意?青年快点,再快一点。

    “你怎么样!”李钟着急问道。

    宋袭太累了,没力气话?,快速摇了摇头,一把抱住扎进怀里的孩,抬头:“有东西在追我。”

    “什么?”李钟下意?识往青年身后看去,除了雾蒙蒙的雨,什么也没看见。

    就在他打算收回视线的时候,一团白色的东西突然从侧面的浅色墙壁上?蹿出?来?,直直朝他的脸上?覆盖。

    李钟艹了一句,条件反射地抬挡住。

    纸浆拍在他的胳膊上?,当即散开呈水珠状落到地上?。下一秒,它们重新聚集,攀上?李钟的鞋面。

    “去画室。”宋袭突然道。

    李钟没有问为什么,怪异的看了眼青年里的工具,好奇他回去一趟居然就拿了这么个东西出?来?。他脚上?一蹬,鞋子连带着纸浆一起飞出?去老远。随即冲正在屋檐下累得直喘的两个女人重复了一遍下一个目的地。

    由于不知道目前的位置,几人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闯乱撞。

    终归是运气好,在连跑带走?了十几分钟后,他们抵达了民宿。

    民宿内,老板正撑着脑袋打瞌睡。

    听见有人进来?,她?懒洋洋的扫了一眼,看他们衣着狼狈,厌恶的起身赶人,“我刚拖干净的地,怎么又?被?弄脏了!快走?,你们赶紧走?,我这里不欢迎外人!”

    看见宋袭时,她?愣了一下,顿时想起了这是谁。仰头冲着二楼喊,“画家先生!就是这个人私自闯进你的画室,打翻了画架!”

    头顶的天花板也是二层的地板,木质结构的东西不够稳固,踩上?去嘎吱嘎吱的。

    宋袭了眼民宿门外,纸浆已?经追来?了。

    他大步踩上?阶梯,与正欲下楼的画家撞个正着。

    知道对方随身携带着刀片,宋袭早有准备,在对方的伸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弯腰从画家胳膊与墙体间的空隙中钻了过去。

    他来?到带锁的那间房外,抬脚用力踹了上?去。

    画家暴怒地冲上?去,被?追上?来?的李钟给拽住了。

    门上?的挂锁换了个新的,一锤子下去没能将?其砸开。宋袭铆足劲儿,胳膊上?的青筋暴起,又?是连续几下没有准头的混乱打砸,只听见哐的一声重响,链接门与门框间的合页脱落,木门撞上?了内侧的墙。

    宋袭冲着李钟喊了一句:“钟哥,放开他。”

    “啊?”画家挣动?得厉害,好几次李钟都差点被?他划伤,闻言迟疑道,“他里藏着家伙”

    “按我的做!”宋袭放下话?便进了画室,将?那些刚被?摆好不久的画架全部推翻。

    作者有话要:感谢投出地雷的天使:咕噜妖、白面书生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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