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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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上朝,汗王忽然请辞,只推是族中有要务处理便匆匆离去,临行之时却留下了阿尔丹公主。

    一众朝臣虽是莫名其妙,但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汗王已走,徒留个王族公主在此处,又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过几日寻个由头搪塞过去,这桩棘事?也算是解决了。

    下朝后众人神采飞扬,喜上眉梢,均觉得是天佑大梁,走了大运。

    云城看了眼窃窃私语商量着要去酒楼庆祝一番的大臣,施施然掠过,同容清相携离去。

    一顶明黄色伞盖从殿侧一角转出,皇帝淡淡地看着他二人离去方向,长久未话。

    “城儿如今同容清的感情?愈发好了。”片刻后,他眼中浮上笑意,轻声道了一句。

    “可不是。”苏东风应和,遂又叹了一声,“殿下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想了一阵,又笑着补充道:“好在容相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寒风凛冽,细碎的雪花拍打在脸侧,激起一层细的颤栗。

    “是啊。”皇帝望着面前白茫茫雪色,亦是叹了一声,“是个可托付的人。”自游园会前染了风寒后,他的脸色便一直不是很好,此刻眼底稍显乌青,比往日苍老不少?。

    “走吧。”

    靴子踏在厚厚的积雪之上,踩出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大雪过后的天澄澈湛蓝如一方玉石,暖阳四泻而下,照于红墙黛瓦之上,被残存的雪迹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

    —

    “要回去了?”容清站在马车前,笑着看向云城道。

    “你这话得古怪。”云城脚步一顿,站在公主府大门前回望他,“不回去要在这大冷天同你在外面闲话不成?”

    容清笑着摇头,走上前执起她的道:“这回去金陵,给你带了些?玩意,走吧,去瞧瞧。”着,将人带进了隔壁府中。

    桌上的一方匣子中放着厚厚一摞话本。

    云城翻着话本,心情?愉悦,“你此去金陵事情?想必不少?,竟还有空替我寻画册。”她回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容大人和老夫人身体可还好么?”

    她顿了一下,思索片刻,“我是不是该亲自去探望一回?”

    “不必。”

    “为何?”云城愣了一下,“是因为我身份的缘故?”

    容清不知该如何?了。他垂下眸,沉默半晌,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淡笑着安慰道:“他们二人一向最重身份,大梁长公主亲自前去,他们如何?能允。”

    “等过一阵子。”容清抬拂去她耳边散落的一缕鬓发,眸光怜惜,“待天气暖了,他们会来京城见你。”

    “果?真?”云城的眸子亮了一亮。

    “果?真。”容清笑着从匣中拿出一本画册放在她中,“这些?事?情?你不必忧心,我都会打点好。”

    “所以城儿。”容清弯身将人拥进怀中,附在她耳边低语,“你只需安安心心地嫁给我。”

    “谁要嫁你。”云城耳根红了,却还死鸭子嘴硬。

    容清低笑一声,“你不愿嫁,那我入赘亦可。”他眸光淡淡地看着她,神色是不出的温柔缱绻,“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受累了。”

    “怎么叫受累。”云城笑着道:“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况且不过这几日罢了。若这都算累,你每日朝堂政务堆积如山,可又要如何??”

    “这不同。”容清拉过她的,“我知你不喜朝堂政事,平生心愿不过是入市井烟火做一普通百姓可以肆意游玩。”

    “再等等。”他眸色微深,“等这些?事?都做完了,山川河湖,市里街巷,我都陪着你。”言罢,容清撩起她的衣袖,白皙的臂膊之上尚且留着一道浅浅的印痕。

    是那晚刺杀未遂留下的。

    他眸色一沉,哑声道:“疼么?”

    “不疼,皮肉伤罢了。”云城忙放下衣袖,“那晚太古赶来及时,那人还并未做什么。”

    她神色有些?慌张,似是生怕他瞧见担心。

    容清勉强笑了一下,抬抚了抚她的发顶。

    二人各怀心事?,一时都没有话。

    “相爷。”思文忽地急匆匆进来,看了眼云城,神色有些?许怪异,他呐呐道:“听云姑娘来了。”

    容清眸光微凝。

    “听云?”云城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天寒地冻的,她怎么来了。”着,便匆匆跑出门去迎接。

    “相爷,这”思文神色犹疑,“殿下万一生气”

    “无妨,左右也没什么。”

    容清眸色清浅,从一旁的屏风上取过云城的外氅,跟了上去。

    “您倒是心宽。”思文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长公主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今年雨水大,连雪也是极大的。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早雪停,天地苍茫一片,白雪皑皑。

    听云穿着件浅粉色袄裙,轻巧地从马车上跳下,一双杏目水光粼粼,惊讶地瞧着雪景。她生于南方长于南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

    “听云!”

    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她微微一愣,向那处看去,云城只着了一件素色长锦衣,匆匆向她而来。

    “殿下。”她心情?一时也十分雀跃,朝云城兴奋地挥挥。

    云城走到她身边,因着步履极快而面色有些?泛红,“只你一人来么?”

    听云颔首,“祖父腿脚不便,便只我一人来了。”

    “送你的信物怎的不用?”云城抬眸看了一眼停在外面的马车,嗔怪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路远来,总是不大安全,若是有侍卫护送,便放心不少?了。”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听云,“怎么突然来了?是家中有事?要办?”

    身上忽地传来一阵暖意,容清走来将中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云城弯了弯眼角。

    “啊”听得此问,听云却是欲言又止,眸光飘忽着竟落至云城身后站着的那人上,却是瞬间又移开了,“没有,只是在谷里有些?无聊,便想着来京城玩玩。”

    “若有唐突,还请殿下见谅。”她歪着脑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云城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毕竟是救命恩人,在谷里相处多时彼此照应,如今已是将近大半年未见。忽见故人,她心中自是欢喜。

    “为何不先?去我府里要来他这处?”云城玩笑一句,“是看不上我的公主府?”

    听云却似是当了真,急急摆,“我并无此意,只是想着殿下身份尊贵,所以不敢贸然来叨扰。”

    云城诧异地瞧了她一眼,安抚地拍着她的肩道:“我开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身份你不必过分在意,我也没那么多规矩,原先?在谷底是如何?,现下便还是如何?。”

    “德子。”云城喊道。

    “哎!”德子立

    刻从府外马车处跑了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送听云姑娘去府中,”她顿了顿,笑道:“便将我院旁的那处芙蓉阁整顿出来给姑娘住。”

    “那是除了您那处最好的院子了。”德子笑道:“听云姑娘好福气。”

    云城又想了想,“告诉夕颜,让她打点好下面伺候的人,莫要慢待了姑娘,若有谁不听让我知道了,定?要重罚!”

    “是。”德子躬身弯腰,冲着听云一抬,“您请。”

    听云犹犹豫豫地看了容清一眼,却见他面色淡然,并不打算理会此事,便只得心中轻叹一声,朝云城微一福身,跟着走了。

    “你觉得这样如何??”云城眼角带着笑意,问道。

    “你觉得怎样好便怎样做。”容清将人拉了回来,垂眸给她将大氅的系带系好,“她来自有下人去迎,你急什么,连衣裳都未穿好。”

    他神色有几分不悦,“这等天气,非要染了风寒才算?”

    “我只是一时心急。”云城眨眨眼,看着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凑上前去轻轻在他唇边一吻,“不是故意的。”

    大雪过后的天极为明媚,日光温暖。积雪压弯了竹枝,半晌,一滴雪水顺着枝干滑落,滴落在脚边,无声无息。

    容清修长的指尖上尚绕着大氅的黑色带子,他神色微顿,随即面色如常地将带子系好。

    “好了?那我走”

    话方出一半,容清却一把?将人扯了回来,而后在云城愕然的目光中,弯唇一笑,深深地吻了上去。

    暖阳落于身周,他缓慢深入,细细摸索着探进,直至气息微乱,面色泛红。

    院里没有下人,风过竹梢,积雪扑簌簌而落,沙沙一阵声响。

    “老大人和老夫人搞的什么鬼?”院门外传来阿明不悦的一声嘀咕。

    许是觉得这大冷天的他们早已进了屋,便同思文二人愈发肆无忌惮了,嗓门也愈发地大。

    “谁不是呢!在容府时相爷病倒不让我们进去伺候,反而叫那听云姑娘去。”

    思文刻意地压低了些?声音,“虽是相爷昏迷着,但男未婚女未嫁,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要贴身照看,怎么合适?”

    这二人的大嗓门在寂静的院中格外清晰。云城长

    睫微颤,慢慢睁开眼,轻喘了一口气,上用力,将容清推开了。

    她看着容清。

    容清苦笑一声,垂眸不语。

    “可别,这事?若是叫长公主殿下知道了,那还不闹得天翻地覆?”

    “要我,老夫人和大人就是想要听云做儿媳。故人之女,又是个好拿捏的性子,在他们眼里最合适不过了。”

    “我觉得也是。相爷都了那么一番重话,他们却还不死心,硬是将这姑娘又送了来,唉”

    寒凉的风拍打在面上,云城闭了闭眼,面色却是一寸寸沉了下来。

    她抬眸看向身前静立着的人,勾唇嘲讽一笑,“病重,贴身照看?”

    “我本还奇怪,听云为何会无缘无故来京城,原来竟是寻你的。”

    “容清。”她头一回连名带姓喊他,“你们早就见过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