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晋江文学城独发
问魁楼自打开了以后生意蒸蒸日上,整个坊内的读书人,不,整个汴京城的读书人都来此处吃饭。
便是外地进京的读书人,第一站要来的地方也必然是问魁楼,一来是为着?试炼自己的才学,二?来也是为着?能在此地迅速结交同为读书人的同伴们,试问一座酒楼坐满了读书人,还有什?么地方能比这样的地方更能快速结识大批读书人吗?
一来二去,问魁楼在汴京城里打开了名声。
可如此一来,坊内那些同台竞技的酒楼老板们脸色就很难看了。
一开始时还有人嘲笑康娘子“问魁楼居然不让人进。”、“对啊,这康娘子孩子家懂什?么,居然还不许客人进门。”,没想到不多久人家就宾客盈门,同样来比拼,他们居然被康娘子大败,这颜面何在?
就有人也开始用同样的法子:“本酒楼不让人进。”反正是为着?竞争总行老之位,厚着?脸皮也不怕同行指责了。
殊不知这法子康娘子用合适,他用却怎么都不合适。——
这却理所当?然,如今康娘子酒楼早就将本地的读书人一尽收,年轻人们在此处形成了巨大的精神凝聚力,如此一来,自然不会?费力再往别的酒楼里去。
何况康娘子酒楼里每道菜式都又雅致又新颖,便是单论这酒菜就胜过别人许多。
若是单单只为赚钱便也罢了,可这总行老之位涉及利益太大,渐渐便有人动了旁的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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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阳光和煦,国子监学子们正在对花作诗。
忽得君秀才声道:“这回旬试,我居然比往常低了很多,这到底是为何”
旁边的学子们纷纷上前?开解他:“胜败乃兵家常事。”
“一次比试而已,下回定?能更好。”
谁知这时候那君秀才自己喃喃自语道:“莫非是我最近做了甚触霉头之事??”
在座诸人虽然都是读书人,可心底深处还是颇相信这鬼神之言,当?即一个两个也帮他分析起来。
君秀才愁眉紧皱:“要这次旬试与上次旬试不同的,只怕就是我近来老在问魁楼里吃饭听问魁楼的老板是个女子”
完后诸人
都哄堂大笑:“大家都在问魁楼吃饭,要霉也是一起霉。”
“可我顿顿不落啊!”君秀才不服气,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一点,“对了!听酿酒也是个娘子,女子里造出来的酒曲谁知道会?不会?有霉运?”
此话一出,周围诸人皆有些惊疑不定?。
君秀才见状暗暗得意。
他虽然读书尚可得了个秀才的功名,可近些日子家里老父去世兄弟掌家,原来那等丰厚的供给便没了,日子也捉襟见肘起来。
好在有位王行老寻到了他,允诺他丰厚酬劳,还答应将女儿嫁给他,陪嫁大笔嫁妆。
君秀才衡量一番便接了下来,横竖先赚这一大笔钱熬到科举再。汴京城富商的女儿自然也可以做保底婚姻,若没有高中则有这王家供奉他,若高中了自然是择个好会和离,在汴京城贵人们榜下捉婿时寻个更高贵更富有的妻子。
而他要做的,不过是适当?煽风点火两句,甚至都不用大肆宣讲。
这流传了千百年的“男子为尊”观念自然在每位心里萦绕,谁自到大没经历过呢?
祠堂不准女子进、家谱上?不记载女儿、只有男子才能祭祖祭神、“莫从女子晾衣杆下过”、开工不能见女人否则会?塌方、木匠的工具盒不能叫女子碰否则梁会?歪、丈夫不能看见妻子经血否则要倒霉
这几乎都不用大肆渲染便叫围观诸人都齐齐变了色。
“胡吣什么?”祝秀才气得在旁道,“你们可是魔怔了不成?”
“就是就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亏你们还是读书人呢,比我家掏马粪的石三还要蒙怔。”李秀才摇着?里扇子,“快走快走,如今麻辣血旺限量供应,再晚了就赶不及了!”
两人大大咧咧的态度一时又叫醒了诸人,诸秀才们拔腿欲走,君秀才去一脸为难:“两位兄长的是,可是我如今心情不大好,就不去了。”
之后几次聚餐,他居然一点都没去问魁楼,反而总去一家王家酒楼吃饭。
横竖这是个人喜好,国子监里便渐渐流传有位怪人,竟然因为觉着?问魁楼是女子当?厨又是女子酿酒会?影响考运而执意不去问魁楼用膳。
没想到等第二次旬试,这位君
秀才居然考出了好成绩。
他拿着卷子一脸得意:“今儿我可要请客!”
诸秀才们纷纷恭喜他,各个开始盘点今儿要去问魁楼点什么菜。
谁知君秀才道:“诸位请赎我一意孤行,我要请诸位去王家酒楼。”
秀才们先是一愣,旋即释然:“你请客嘛,自然你了算!”
君秀才神秘兮兮道:“非是我有意与诸位抬杠,这些日子我一次都没去过问魁楼,果然考了个好成绩,自然不敢再冒险去问魁楼了,再我近日顿顿在王家酒楼吃饭,想必他家的风水格外好。”
联想起这两次他的成绩,学子们心里已经生了巨大的怀疑。君秀才见状格外得意,偏偏嘴上还:“或许是我太蒙昧,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罢便招呼学子们去王家酒楼。
只剩下还站在原地的祝秀才和李秀才。
“个娘老子的放屁!”李秀才一急家乡话都出来了,“这两次跟他一起考试的学子们多的是在问魁楼吃饭的,怎的就他不同?”
“不理他不理他了。”祝秀才打圆场,“走,我们去问魁楼跟康娘子。”
诸多学子们跟着?君秀才到了王家酒楼,门口的厮一听他们是秀才,居然叫了王老爷出面招呼他们到了包间。只收了他们一半的价钱,还给他们赠送了一坛陈年美酒。
这样一来,学子们有些动摇了,毕竟谁敢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呢?
王家酒楼虽然菜没有康娘子脚店好吃,可难得的是它对前程有益处啊。
学子们在自己家乡都是人中龙凤,可到了汴京城跟天下英才汇集在一起便知自己也不过尔尔,偏心里都憋着?一股好强的劲儿,便是那一丝一毫的纰漏都无法容忍。万一这康娘子的店有霉运,万一呢?
渐渐学堂里的学子们都不往问魁楼去了。
李秀才和祝秀才心里不忿,一五一十将这其中的缘故告知了康娘子:“康娘子!你可要想想这如何是好。”
杜仙云一脸愧疚:“要霉运,应当?是我霉运,我拖累了娘子,要不东家你还是买别人家酒水。”她想起自己这一生,拖累娘家被夫家陷害,只怕是店里最让人避之不及之人。
自打在慈姑跟前?才像是有了家
的感觉,一点都不想连累她。
慈姑笑着?摇摇头:“无妨,我们且按兵不动。”
早在问魁楼生意冷清时她便派疾风查清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疾风亲眼看见王行老给君秀才递了一大包银子。
可这事?情却无法透露出来,秀才们是未来的官员,被各路势力看好栽培是件太平常不过之事?,并不值当是什么把柄。
何况这君秀才大可辩解:这一切都是他个人偏好。反正他没有当?众污蔑慈姑店铺,只是自己嘀咕自己亲身经历,你管天管地还管得着?别人自个儿有什?么想法?
是以这一招压根儿就行不通。
岚娘也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那可如何是好?”
慈姑笑道:“便让他们去,听那王家酒楼如今正亏本招揽顾客,且让他们亏上?一阵子。”何况很快便是科举之时,听大松与张大官人都成竹在胸,想必届时这谣言必然能不攻自破。
“可”岚娘嘟着?嘴,“那可是行老之位”她见慈姑仍然镇定?自若,便不再多。
很快就到了礼部主持的省试,大松得了个秀才的功名,张大官人也一路过关,到最后居然直接被官家点为了武状元。
到了状元游街时,诸多学子们纷纷艳羡,一路跟着?直到了问魁楼前,谁知正端坐马上那位新晋武状元居然翻身下马。
“怎的?”围观百姓们纷纷相问。
谁也不知,学子们更是面面相觑。
就在此时张大官人拱对那站在门前的老板道:“吾曾堕入迷津,多谢康娘子仗义?相救!”
“什?么?这是为何?”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嗡嗡嗡个不停。
张大官人完后便冲慈姑深深弯腰作揖,慈姑侧身受他半礼,这才回礼笑道:“渡你者,唯你自身,回头来我们问魁楼为你办庆功宴。”
众人哗然。
“听这意思,倒像是张大官人受康娘子点拨才走上科举之路?”祝秀才吃了一惊。
李秀才脑子反应要快一些:“可不是?没想到康娘子点化出了一位状元郎。”
祝秀才恍然大悟:“既如此,又哪里来的霉运?分明是好运!对了,我还听康娘子哥哥今年也下了场,如今已经是一名秀才。”
他故意瞧着君秀才:“你呢?君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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