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兔子晏乖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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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那场风波似乎已经过去,但谢锦砚直觉这事情还没有完,虽然他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想要对付他这只看起来没有任何危害的兔子,但那场游戏皇帝没有赢,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主,肯定不会就此作罢。

    谢锦砚料定皇帝还有后招,却没有料到后招来的如此迅猛。

    当天夜里,谢锦砚不过是从王爷的床上溜下来,出门去嘘嘘,转眼就被一只大手捉住了。

    这只大手的主人轻功了得,行动悄无声息,连听觉十分灵敏的谢锦砚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被抓住之后,谢锦砚下意识就想喊,兔子通常情况下不喜欢发出声音,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会叫。

    来捉谢锦砚的黑衣死士,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层,捉住谢锦砚的两只前腿把他提起来之后,没有半点耽误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沾了蒙汗药的手帕,捂在兔子的口鼻处,这手帕上的药,药性十分剧烈,不到半秒时间谢锦砚就陷入了昏迷。

    黑衣死士心中清楚,七王爷的功夫比他高得多,若是稍有耽误,被七王爷发现了,就算是他也插翅难飞。他不敢托大,一手捂在肚子的口鼻处,帕子还来不及拿回来,就几个纵跃离开了王府。

    晏非薄在睡梦中,突然觉得一阵心悸,他下意识摸了摸平常会趴在他胸口处的毛团子,摸了个空,顿时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

    “晏乖乖?”

    一般这时候晏乖乖应该会出去进食或者方便,为防止突然出声把兔子吓到,他声音放得很轻。

    叫了两声,没看到有兔子奔进房里,他揉着太阳穴从床上下地穿鞋,走了出去。

    原本晏非薄不喜欢有下人住他隔壁,但自从晏乖乖跟他一起睡之后,为方便照顾兔晚上进食喝水,就还是安排了两个下人守在外间。

    这时下人见王爷出来,便行礼道:“王爷,刚才主子出门了,阿罗跟上去了,奴才在这儿候着。”

    晏非薄淡淡的嗯了一声,下人引着他出去为他指方向,走了没几步路,两人就发现阿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晏乖乖不知去向。

    很快地,王府灯火通明,各路侍卫出动,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保证一只虫子也飞不出去。王爷亲卫借着夜色的遮掩,朝八方追了出去,若是遇见可疑人物,保证在第一时间将之捉回。

    晏非薄循着蛛丝马迹,亲自追了出去,追了足足一个时辰,有几次险些追到对方,而对方的反追踪意识太强,最终还是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回到府中的七王爷,周身的气息比暗沉的天幕还要低沉,低沉中又夹杂着龙卷风来临之际的暴戾,令身经百战的侍卫都不敢与之对视。

    李全贵和侍卫首领一起跪在晏非薄面前,请求责罚。一个是王爷府的管家,一个是负责府内安全的侍卫头领,现在竟然让外人浑水摸鱼进来,成功掳走了他们的主子,他们两个要负最大的责任。

    晏非薄面上简直像结了一层冰,冷得让人心惊胆战,他看向药气消失的方向,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兔子落到那人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沉默了几瞬,他终于对侍卫头子段钦开口:“用我的手令,调天鹰。”

    李全贵惊呼一声:“王爷三思。万一主子只是贪玩跑远了呢?调天鹰队,那位肯定会收到消息……”他指了指头顶,没有出那人的具体称呼,“王爷难道是算……”

    “晏乖乖就是被他掳走的。”晏非薄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疲乏,“他今日借着亲自来访的机会,在我府中藏了人。不然你以为,谁有那个本事,从段钦负责的巡逻队里,神不知鬼不觉闯入王府?”

    李全贵更是惊讶,迟疑道:“可圣上为什么对主子这么忌惮?”

    晏非薄沉默了一会儿:“他……应该知道那段批语。”

    李全贵瞪大眼睛,喃喃道:“难怪。”

    “马上调天鹰队,出动天干全数人马出门寻找晏乖乖,地支留下两队待命,你们俩准备一下,半个月后,本王可能要进宫。”

    这话出口的一瞬间,李全贵那个木讷老实的老好人形象就不见了,眼神变得精明起来,与段钦一起拱手:“定不负主子所托!”

    五日后。

    一户农家炊烟袅袅,动作利落的大娘在灶台前升火煮米汤炒菜,饭菜的香味飘出去,门口有一群鸡跑来跑去啄着地上的石子,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好不热闹。

    大娘快速翻动大铲子,把锅中的菜盛到盘子里,旁边突然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一个清澈动听且充满朝气的声音道:“大娘,我来吧。”

    “哎?”大娘忙挥了挥手,手上沾的油在自己围裙上一抹,“别别,这厨房又脏又乱,可不是你呆的地儿。谢公子,你快出去前院儿乘乘凉,饭马上就做好嘞。”

    谢公子绽开笑容,直把大娘看得愣住:“多谢大娘和大伯救我一命,有什么力所能及的,您尽管吩咐,别跟我客气呀。”

    大娘磕磕巴巴地:“没,没有,咱是粗人,只知道吃饭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你身体还没养好,快出去歇着,别弄脏手。”

    谢公子被大娘赶出厨房,赶进院儿的大树底下让他坐着,又给他沏了壶茶。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是大娘家后山上自己种的,谢公子坐下慢悠悠品着,把普通的一壶茶品出了特级大红袍的韵味儿。

    无疑,谢公子便是重新变回人类的谢锦砚了。

    五日前他被皇帝的黑衣死士捉走,又经过几轮转交,最后被送入一辆毫不引人注目的马车,从京都一直运到这附近。在经过一条大河时,他看准时机跳河,跳进去的瞬间重新变回人类保住一命,顺着湍急的河水冲到宋家村村口,被下地回来的宋大伯所救。

    他自称是京都商户之子,回乡探亲的路上遇上劫匪,在逃命时不慎落水。大伯是淳朴的农民,听他这么一怜悯心发作,二话不就把他带回家,交给自家婆娘照顾。

    在那河水中冲着没注意,上岸后他才发现身上多处受伤,尤其是腿,不知在那河中被什么尖锐东西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深可见骨,竟是走路都困难。

    他由兔子变成人时,除了系统赠予的一套原先兔子毛所化的内衣之外,全身半点东西都没有,一边赶路一边养伤更是不可能,于是只能在宋大娘的热心挽留下,留下来养伤。

    五日后,终于勉强可以走动,身上那些大大的口子都已经开始愈合、发痒,是时候提出离开了。

    不是他对自己的身体不上心,而是在这一路上,包括经过几次转交时,他利用兔子灵敏的耳朵和旁人对兔子没有防备,听到了一些消息。

    皇帝对他出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晏非薄,具体是什么原因,捉住他的人也不清楚,但据对方揣测,皇帝把他抓了又不杀死,不定会用他的下落来威胁晏非薄做些不好的事情。

    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晏非薄。为了从他那里拿到心愿度,为了满足他的心愿。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愿意被当成威胁晏非薄的筹码呢。

    于是,这日中午,在大娘的招待下美美地享受了一顿农家乐后,谢锦砚提出要离开了。他提出的理由很充足:“父亲见我迟迟不归,一定会很担忧。”

    大娘很喜欢这个长得跟神仙一样俊的公子,每天多看两眼心情都会变好。如今听他要走,心里十分不舍,但是人家公子赶着回家见父亲,她也没有挽留的借口,于是她忙活起来,给他张罗了一大包裹乡下的土特产:“这些干粮你带上,路上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宋大娘一家一辈子都是自给自足,最多是趁着赶集的时候到集市上卖东西,换些银钱来买布匹等生活用品,因此家里也没什么积蓄。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翻出了自己的首饰盒,首饰盒里空荡荡的,原先闹饥荒的时候,盒子里的首饰都拿出去当了。她从盒子的内层心翼翼地取出存了多年的两块碎银子,递到谢锦砚手里:“咱这村子离京都还远得很,你这个公子细皮嫩肉的,要是没点银钱傍身,大娘还真放心不下。”

    谢锦砚看着大娘慈祥的眼睛,和她手上的全部家当,眼眶忽然有些湿润,水润的眼睛把他衬托得更像是一只无害的鹿,看得大娘心都要化了,手足无措地道:“哎,怎么还哭上咯。”

    谢锦砚把碎银子推了回去:“大娘,这钱我不能要。”

    如果他此去,一切顺利,还有机会回来报恩,那他可能会没什么负担地拿钱,毕竟这笔钱,确实能够让他在回程的路上方便许多。可此行前途未卜,王爷府那边又不知道是什么状况,若是当真回不来了,对他来最多不过是这一次的功夫白费,换个世界重头再来,但是对大娘来,她真切鲜活地活在这个世界里,被谢锦砚拿走的,就是她积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

    最后,他坚决没有收下大娘给的钱,只背上大娘送的包裹,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宋家村。

    “大娘,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给您好多金首饰,把您那个首饰盒装得满满当当的!”

    “傻孩子,注意看着脚下,别惦记着你大娘了!”

    ……

    乘马车从京都到宋家村,只花了一天时间,但这一路走回去,他却走了将近十日。

    好在一路上有宋大娘留给他的干粮,又有系统这个野外探险导航,走的还算顺利。只是经过几日的风餐露宿,谢锦砚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肤变得灰扑扑的,身上穿着大娘给他改的粗布衣裳,看起来有点像个叫花子。

    走至城门口,他不出意外的被城门的守卫拦下了。

    “哪里来的叫花子,快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谢锦砚也不恼,平静的拱手行礼:“这位大哥,我是京都里富商家的儿子,外出游历时不慎遭了劫匪抢劫,所以才沦落至如今这个模样。若是大哥今日好心放我进去,我父亲必有重谢。”

    他话有条有理,看起来的确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像是个被精心培养的公子哥,这话一出口,守卫就信了大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既然是这样,公子,不如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家在哪儿,我这就去给你父亲通风报信,让他找人来接你。也免得公子再奔波。”

    这话的仿佛是处处在为谢锦砚考虑,实际上只是贪图通风报信的那点赏钱,这公子话只用张一张嘴,空口无凭的,要是放他进去了,他还怎么肯认账。

    守卫算盘得响,却不知这个要求,着实为难了谢锦砚。

    看着面前这个脏兮兮的少年沉默下来,守卫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了,狐疑的眼神盯着谢锦砚:“你莫不是在骗我?滚滚滚,哪凉快呆哪去,别在我跟前碍眼,我就哪里来的一个脏孩,怎么可能是富商的孩子?”

    谢锦砚把心一沉,算赌一把:“你到七王爷府上去,随便找一个人,告诉对方晏乖乖在城门口等着。七王爷定会给你重赏。”

    却见这话一出口,面前的守卫脸色就完全变了。

    他恶狠狠地伸手,大力捂住谢锦砚的嘴,几乎让谢锦砚喘不过气来,最后又立刻嫌脏地放开手,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不要命了,天子的名讳是你这个普通老百姓敢叫的?你想死,自己走远点死,别连累我。”

    完这话就当他是个什么瘟疫一样,远远地逃开了。

    谢锦砚先是一愣,一头雾水的想,我没有叫天子的名讳啊,然后才反应过来,晏乖乖的“晏”字,在普通老百姓面前,是个禁字。

    这天底下,也只有那一个人,会面含笑意的叫他“晏乖乖”。

    谢锦砚有点气馁,转身在城门不远处的草坡上,寻了个平整的石块坐下,掏出包里剩下的一点干粮啃了几口。

    守卫要十二时轮一次岗,这守卫新上岗没多久,换岗得等到明日,只能先在这草坡附近将就一夜,到明日换了守卫再去试一试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谢锦砚靠着一棵大树昏昏欲睡,他被拦在这城墙外面,而在城墙里面,整个京都防守最严的皇宫之中,此刻正发生着一件隐秘的大事。

    金銮殿里,平素里高高在上,一身尊贵之气的皇帝,此时却是满身是血,披头散发。他脖子上架了一把长剑,长剑另一端的剑柄,被晏非薄稳稳拿在手中。

    晏非薄冷冷道:“我只是想要回我的晏乖乖,你何必非要分个你死我活?”

    皇帝眼中是噬骨的嫉妒与恨意,完全不见平时兄友弟恭的和善表情:“父皇他竟然将天鹰队留给了你?你那一支天鹰队,敌得过我京都十万禁军,来捉拿我这的皇帝是不是大材用了些?哦,还不光如此,我到今日才知道,李全贵竟是陈榆林大学士的弟子,父皇竟然赏了这样的人才给你做管家……他什么好的都留给你,那我到底算什么?”

    他并不想听晏非薄的回答,又继续愤怒地:“好你个晏非薄,怪不得平时不声不响,却在短短一月之内,文能获得所有文官支持,武能闯入皇宫硬逼我这个皇帝退位。你平日里那副不争不抢的样子都是装给谁看的?”

    晏非薄道:“父皇交给我这两样东西,只是为了让我自保,他把皇位给了皇兄不是吗?如果皇兄不掳走晏乖乖,我一辈子都会是无欲无求的七王爷。”

    或许是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原本状若癫狂的皇帝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嗤笑:“你不必狡辩,那段批语我早就知道了,父皇临终之前对你的话,我当时藏在屏风后也都听见了。这皇位你想要便拿走,不是我的,终究不会是我的……”

    他这个七弟出生之时,天降祥瑞紫霞,曾有高人进宫,耗费心头血为他批了一语,批语:“七皇子不是长命之人,却有成龙之相,身上更携有一丝国祚紫气。若七皇子安好,则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就因为这句批语,父皇从将七弟疼着宠着,便是他要天上的星星,也要想办法为他建造摘星楼。

    可他知道这批语还有后面一句,的是,“七皇子与国祚相连,乃大晏之福,百姓之幸事。然则七皇子无心无情,无欲无求,乃是乱象之主。除非寻得在意之人或物,懂得‘欲求’二字,否则万万不可登基为王,切记切记。”

    而七弟从也的确表现得无欲无求,父皇给他搜罗的再珍贵的宝物,再精致的美人,他也不屑一顾。因此父王将他的批注改了一个字,由“成龙之相”改为“从龙之相”。

    当时皇帝还是皇子,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他拼命与七弟交好,一个一个干掉了其他兄弟,最终父皇果然将皇位传给了他。

    原以为得偿夙愿,却听见父皇临终前对七弟了这样一段话。

    “父皇此生最大的心愿是将大晏王朝发展成为一个国力强盛、四方来贺的盛世王朝。原本父皇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却始终没能将你培养成一个有欲有求、有血有肉的合格君王。虽然父皇将王位传给你大哥,但父皇给你留了三枚棋子,如果日后你有了想要的东西,随时可动用那三枚暗棋,将你皇兄取而代之。”

    此后,即便已经登基,坐拥天下,皇帝的心中依然有挥之不去的噩梦。在发现七弟对那只兔子的关注太过异常之后,他日夜担心,七弟会不会因为那只兔子,变成一个有血有肉合格的君王。因此他动手了,一动手便是不死不休,这就是天家之战。

    现在他已经知道,其中一枚暗棋是天鹰队,另一枚暗棋是李全贵和他身后代表的文学大家,但第三枚暗棋,连他也猜测不出来。

    皇帝不愧是君王,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有心思好奇:“父皇给你留的第三枚暗棋是什么?”

    晏非薄:“想知道,就拿晏乖乖的下落来换。”

    “呵呵……你真的想知道那只兔子的下落,那朕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它早就被朕弄死了,哈哈哈……”

    长剑还架在他脖子上,他的脸上却已经毫无畏惧,竟然不闪不避,反而朝着长剑狠狠顶了一下,长剑在他脖子上刺出一道血痕,鲜血滴沥沥自剑尖往下滴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溅出一团一团的血色花瓣。

    晏非薄心中一慌,反手抽回长剑:“我不信,你到底把晏乖乖藏哪去了?”

    皇帝发出大笑声,笑声凄厉,回响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甚是渗人:“哈哈哈,当然是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

    第二日清,谢锦砚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他昨晚靠坐在大树底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今早醒来,顿时觉得浑身酸痛,自树下站起时双腿发麻差点摔倒,忙扶住树杆,站稳之后才朝喧嚣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城门口乱得不成样子,老百姓们,扛着大包包的行李,拖家带口地自城内涌出,马车一辆接一辆,来不及停车盘查,就从城门口驶了出来。

    谢锦砚走下草坡,混在人群中,没多久就听到发生了何事。

    “圣上病重,已传位给太子殿下,政权变更的时候京都是最乱的,兄弟,你要是有路子,也赶紧去外县避避风头,等过了这一阵再回来吧。”

    谢锦砚心里咯噔一下,皇帝病重了,新皇是太子殿下?他被晏非薄带着去皇宫请求皇帝赐姓时,曾见过太子殿下一面,才五岁不到的一个孩,竟然就要当皇帝了。

    他不知道这事与晏非薄有没有关系,心中更是着急,趁着现在城门口处十分混乱,侍卫们也没有功夫去一个个盘查,赶忙趁乱溜进了城。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盘问,很顺利地找到王爷府。

    然后他碰到了一个问题。他以前是兔子的时候,王爷府里的人都认识他,把他当主子捧着,现在变回人了,要怎么重新混进王爷府呢?

    本来他是算站到门口随便找一个下人,告诉他晏乖乖回来了,下人即便不相信他是兔子精,肯定也不敢轻言怠慢,而是选择通报管家,甚至直接通报王爷。

    面对这两个人,他就有信心服他们多了,毕竟他和这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长,尤其是晏非薄,他不知怎么就很笃定,晏非薄不会认不出他。

    可自从经过了城门口被拦事件,他才意识到直接闯王府这条路根本行不通,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只怕还没有见到王爷,就被下人侍卫们,以挑衅皇家威严的名义赶走甚至抓起来了。

    站在原地的谢锦砚难得有点苦恼,思索许久,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绕过王府前门,远远地顺着围墙一直来到后院,在墙根处找了半天,终于让他找到当兔子的时候发现过的一个洞。

    正好他这个身子比较瘦,勉强能钻洞,从这个洞钻进去,就是一个花园,那里到处是假山和大树,便于遮掩,出了花园再往前走,就可以直接到达王爷的寝宫。

    考虑再三,在心底将从洞口到王爷寝宫的路线规划了一遍又一遍,最终选出一个路线最短,行动最为隐蔽的路线之后,谢锦砚把心一沉,义无反顾地钻进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