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对质 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这还不……
揽月殿内, 长公主坐在上座,钱砚、林芯二人在她下首坐着。每个人都在悠哉游哉地品着茶。不知道些了什么,时不时还能听到长公主的阵阵笑声传出来。
通报声响起, 刘融压着杨筹到的时候, 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杨筹目光恨恨地看向钱砚,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到如此境地, 而他看不上的人竟然在公主座下与公主饮茶言欢, 身边还坐着他喜欢的女子。
他心中嗤笑,或许不是喜欢, 只不过是见不得钱砚身边有个好姑娘,一直陪伴着他,想抢来毁掉罢了。林芯察觉到有一双带有恶意的眼神盯着她, 转头看了一眼,却正对上了杨筹满眼的疯狂。
杨筹见她看过来, 还故意咧嘴笑了笑,看上去是存心想要恶心她。
林芯眯着眼细细地量了他一番, 想着这还是她失忆后第一次见到他, 心中却十分吃惊,不明白当年在学堂还算得上是翩翩公子的他, 而今怎么变成这样一副面色发白,看上去十分空虚的样子。想到他暗中做的事情, 她顿时又感到一阵恶寒, 无语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心中无限唾弃对方。
谁知下一秒,杨枕注意到了杨筹的面部表情,心中越想越气闷, 眼睛都瞪得溜圆。见杨筹还不收敛,气不过就暗中怼了他一胳膊肘,用眼神狠狠地示意他老实点,想要让他不要再给他惹事。
被自己的亲爹狠命怼了一下,估计是疼到了,杨筹的神色终于收敛了一些,他眼睛低垂着看向地面,神情漠然。
杨枕敛了敛神色,面上带出一抹在官场锤炼多年练出的温和笑意,先是向长公主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温声道:“老臣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长公主含笑地目光看向杨枕,随后又用浅带探究的眼神扫视了一眼杨筹,刘融在长公主的示意下放开了杨筹,退到杨筹的身后。
杨筹活动了一下手腕,跟着父亲行了一礼:“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长公主这才回道,随后脸上挂上了一个清浅的笑容,面向杨枕问道:“不过本宫有一事不明,还请寺卿大人指教。”
杨枕面色惶恐:“不敢不敢,殿下但无妨,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长公主的声调微微上扬,破了宫殿中陡然寂静的氛围,如惊雷一般击在了杨氏父子的耳膜上:“本宫请的分明是杨筹杨二公子,寺卿大人怎么也跟着来了?”
杨枕心中猛地一抽,抬起头来,却是刚看到了长公主旁边的两人,一看清楚钱砚的脸,心中就隐隐抽搐,他家二子这次谋害的朝廷命官,的不会就是这位吧,这位可真是出了名的难缠。
他的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还是陪笑道:“臣听禁军首领刘大人,家中二子似乎是牵扯到了一起谋害朝廷命官的案子之中。臣的儿子臣自己是知道的,他最为胆了,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因此臣斗胆跟来,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钱砚看到杨枕的到来,眼中露出了玩味的笑意,他转头见林芯暗中量着杨枕几人,手偷偷地伸了过去,轻轻捏了一下林芯的手心,想要把她的注意力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成功了,林芯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用目光询问他有什么事情。他向她眨了眨眼,笑了一下,林芯瞬间明白,这人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要叫叫她,想要让她的注意力在他身上,哼,林芯恨恨地也掐了掐钱砚的手心。
长公主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她轻笑出声:“杨大人多虑了,本宫怎么会怪罪你呢?”
杨枕心中刚刚放松一点,就听长公主话音一转:“不过,你你家二公子胆子,本宫看却是不尽然吧,他都敢在本宫办的赏花宴上明目张胆地耍把戏,用计谋,收买本宫殿内的宫女给朝廷命官下毒,杨大人你待如何?”
杨枕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做出此等事,他急忙道:“这,这怎么可能呢?殿下,臣敢保证,殿下一定是误会了,臣这个儿子不是这样的人……”
长公主却是不想再听他解释,出声断道:“刘融,去把那厮带进来。”
刘融躬身领命:“是,殿下。”
杨枕面色一变,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有人证,刚算咬死反驳,就见到了被刘融带进来的男子。他面色大变,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震惊。那人竟是杨筹身边的厮,这可不是一般的厮,是从一直跟在杨筹身边一起长大的厮。这下子,杨枕在心中已经确定,应该就是自己的儿子干了蠢事没错了。
可是再怎么,这是自己的儿子,不管如何也不能就此认了。他算咬死了把一切罪过都推到这厮身上。
而杨筹看到这厮,却是一点也不惊讶,从他彻夜未归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暴露了。他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哆哆嗦嗦有些惧怕,但一想到自己向长公主求的庇护,已经得到了承诺,就瞬间强硬起来
长公主姿态优雅地站起身,走到了那厮面前,眼睛在他身上转了转,随后转身面向杨枕,冷声问道:“杨大人,此人看着可是面熟啊?”
杨枕额头微微冒汗,讪笑道:“这,臣自然认得。这位好像是犬子身边的厮。不过,这好像也不能明犬子有什么问题吧。”
钱砚闻言冷笑出声,杨枕等人的目光瞬间就移到了他的身上。钱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这还不能明什么问题吗?杨大人?”
杨枕的心往下沉了沉,他努力维持着笑容:“这,有人能收买公主殿中的宫女,也有可能收买了犬子身边的厮啊。臣认为,这厮分明是受人指使,幕后之人分明是想要污蔑犬子!”
长公主道:“哦?杨大人直接下定论是不是有些过快了。还是先听一听这厮是怎么的吧。”
杨枕心中暗骂杨筹给他惹了大麻烦,面上越发谦卑地附和道:“是是是,殿下的是。”
厮低着眉,语气快速地把事情简单地了一遍,从日常的暗中窥探,暗中辱骂,到最开始的谋划,再到下定决心动手,到命令他去收买宫女,昨夜的词如今又在众人面前展示出来。
杨筹听着这些,只是目光恨恨地盯着厮,心中咒骂对方狼心狗肺,竟然敢出卖自己。杨枕则是越听越心惊,当年二子在诗会上一举成名,从此自己就以为他已经心智不凡,不用多加约束,谁曾想他却越发泯然众人。但是他千算万算真的没想到,杨筹不仅泯然众人了,他整个人也长歪了。
也不知道是谁的错,但他终究是逃不开一个“养不教,父之过。”
杨筹听到这些,却是不以为然,纵然他十分信任这厮,他的任何事情他都知道,但是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杨枕心中微沉,感觉事情差不多要定下来了。但是到底是他曾经真心宠爱过的亲儿子,不到最后一刻他还是想为杨筹推脱罪责,找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会就此认命。
他的心强硬了起来,微微一笑问那厮道:“一张嘴当然是什么都能出来,但是空口无凭,你怎么能什么脏水都往你主子身上泼?你可对得起这么多年府里养大你的情分吗?”
提到了这么多年,厮心中清楚,这是在提醒他,他的母亲还在府中当管事。但那又如何?他装作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刘融,得到对方微不可察的一个点头,顿时心中安定下来,直接开口道:“奴才有证据,就在二公子的书房中的暗盒里,有一个本子,每一次公子内心愤恨时,都会把想法记在上面。他的这些谋划,也都写在了上面。若是大人不信,尽可去找来看看。”
直到此时,杨枕的心才真的沉到了谷底。完蛋了,证据确凿了。
然而听到此话,杨筹却轻嗤一声,眼睛盯着那厮:“你这个背主的奴才,为了破主子脏水竟然出这样离谱的污蔑人的话。”着转向了长公主,语气笃定道:“长公主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搜。我可不记得我自己有这样一个本子,还记着什么所谓的谋划,这一切一定是别人做的局,想要诬陷于我!”
杨枕的心起起伏伏,此时,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杨筹一眼,得到了他一个笃定的眼神,瞬间又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是有点长处的,起码这个确凿的证据应该是毁掉了。
长公主闻言,一个眼神递过去,刘融就意会地领着人前去杨家所住的府邸搜寻。
杨家父子两人笃定地立于殿中,长公主坐回了座位,钱砚则是眼含着兴趣地看着蚂蚱在做最后的挣扎,而林芯则是全程围观,像是在看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戏。
毕竟,她一个没有诰命的臣妇到底不如朝廷命官的名头大,若要给杨筹安个重一点的罪名,他们就只能稍微地改变一下辞,把重点移到对朝廷命官的下毒坑害。因此这一出戏,她在多数时间还是在观察场内众人的反应。
就比如现在,殿中一同立着的厮,额头上出了密密麻麻地汗珠,显然,此证,他也无法完全确定是否还在原处。
就在殿中气氛越发凝重时,终于,刘融带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