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巫山月色
咦?这是什么地方?任苒睁开朦胧的眼,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明亮。
她被扰了清梦,一把拍掉在她脸上作恶的手,翻个身却差点摔到地上。一惊之下终于彻底清醒了,这才发觉满脸崇拜之情的程双儿,倚在墙边沉默着的殷城,还有墙上挂着的那个醒目的牌子,派出所。
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头痛欲裂。墙上那只硕大的钟指向凌两点。
“亲爱的,你终于醒了。”程双儿扑了上去。
她嫌弃地把自己挪远了些。终于想起来了,她好像是在酒吧英雄救美来着。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来了这里,还竟然躺在长椅上睡着了?
“我们怎么了?”她开口话,牵扯出嗓子里那股灼烧的疼痛,极是嘶哑难听。
“不记得了?当时你可真勇猛。”程双儿兴奋地手舞足蹈,在她颠三倒四的叙述下,任苒竟也听了个大概。
殷城来了之后,“咸猪手”仗着人多,仍旧不肯放人。僵持间已瘫倒在沙发上不醒人事的任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操起面前的空酒瓶就向他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额心。
其实任苒那时已经手脚虚软,那一掷看似凶狠,实则根本没多少气力,“咸猪手”不过磕破了点皮。可他一个大男人一见了血,竟然吓得在酒吧里哇哇大叫,弄出了不的动静后,便有人报了警。
任苒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回了神,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抬眸间便看见了那个清瘦的身影向她的方向走来,正在跟身边的警察大叔交涉着什么。
他不是陪着苏玉妍在老家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疑惑地朝殷城看去,一直摆着张扑克脸的某人终于舍得开了金口,“是我通知的他。”
一开始听任苒要去接应身陷酒吧的程双儿时,他便觉得不妙,马上了电话给许寂川,这才知道他并不在省城。至于能在凌时分这么快出现在这里,怕是一路飙车过来的。
不知不觉许寂川已然到了面前,不似平日里一直干净清爽的样子,此时他的头发微微凌乱着,下巴处胡渣青青。
任苒却不知该心疼还是该委屈,酒吧里恐慌无助的那一刻,她有多期待他在身旁,可他没在。这夜半三更,他却如天神降临般,从另一个城市赶过来为她闯下的祸事买单。
她听见警察大叔郑重其事地交代他,“不要让你老婆再去那种地方了。”
许寂川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以后不会了。”
任苒咬咬唇,大概这一刻还是委屈占了上风吧,声嘀咕道,“我又不是他老婆。”
许寂川的脸色本就不大好,此时愈加难看了。
警察大叔一愣,看许寂川的眼光中多了些同情和惋惜。这女孩子看上去文文气气的,没想到也是一个恃宠而骄的。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安慰的笑意,“你大老远地赶回来,她还跟你闹别扭呢。”
深夜的道路人烟稀少。许寂川紧紧握着方向盘,因为太过用力,双手的指节有些泛白。车速有些快,路灯昏黄,衬托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任苒知道他在生气。
她应该对不起吗?可是再让她选一次,她还是会去的。
狭密闭的车厢里气压很低,任苒一路坐立难安,才发觉他将车开进了他公寓的区。
“咦?你不送我回家吗?”
“我跟你妈了你今天住我这里。”许寂川停好车,口气生硬地,“如果你想让她知道你刚刚进了派出所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任苒不话了,只好盯着他背脊亦步亦趋地走着。许寂川的脚步很快,她时不时得不跑几步才勉强追得上。
到了门口她的脚步却缓了下来,大门敞开着,灯却没有开,里面漆黑一片。
任苒正有些迟疑,某人却从里面伸出手来,扣着她的腕将她一把扯了进去。她来不及惊叫,门已在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他的气息瞬间逼近,双手撑在门板上。她退无可退,身子被禁锢在这狭的空间里。
猛地抬眼望进他幽深的眸里,黑暗里跳动着熊熊的火焰,任苒这才意识到他的怒意有多炽热,像是要把她焚烧殆尽似的。
“谁允许你喝酒的?”许寂川语气森森。
窗外透进来的纤薄月色,映出她双颊上残留的那抹樱粉色,素来干净清透的面容也染上一丝媚意。怎能不让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勾住他的脖子,缠着他不肯放手,傻傻地笑着。柔若秋波的一双眸蒙着薄薄的雾气,脉脉地望着他,荡漾着万种风情。
她大概永远不知道自己那时到底有多勾魂,也不会知道他有多害怕她这副醉酒的模样被他人看见。可今天...他也不知道他是在气自己,还是气她...
如果不是你不在,哪里会发生这种事。任苒赌气地想,别过头声地嘟囔起来,“你管我,又不是我的谁...”
许寂川气极,他开了两个多时的夜车赶回来,一路提心吊胆的,她竟一句话又想撇清关系,忒得可恨。
他咬牙切齿地,却一句话也不出来,只用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托起她的下颚,狠狠地吻了下去,在她绯红的唇上辗转。
这一吻明显不似以往的浅尝辄止。任苒愣住了,瞪大了眼脑中一片空白,任由他的舌尖长驱直入与她纠缠,掠夺着所有的呼吸和感官。
那句“又不是她的谁”刺痛着他。她的口腔里还残存着一丝酒精的味道,混杂在他的恼怒中,他也好像有些醉了似的,不知餍足地想要摄取所有。
逐渐缺氧的大脑,意识也变得朦朦胧胧的,只觉得一只大手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游弋着,忽地背后的冰冷在一瞬间变得切肤,猛然发觉上衣已凌乱地半褪在腰际。
下意识地将手撑在他胸前推了过去,许寂川未及防备,退后了一步,这才借着月色看清她的脸上竟有了慌张无措,已然混沌迷离的眸色一下子清明了,却很快挫败下去。
他怎么可以又一次...
上次他可以安慰自己是因为年少气盛且带了几分醉意,这次呢,又拿什么来解释对她这样的心思?
他定了定神,懊恼地上前,替她整理被他扯乱的衣物。手指划过她莹白的肩头,她竟微微颤栗了一下。
他环住她,动作轻柔生怕吓坏了她,“对不起。”
任苒在他怀里,听见了他内疚受伤的声音,为何竟也会觉得疼痛。
她踮起脚尖,仰起头不管不顾地嘟起嘴贴上他的双唇。一秒的惊讶过后,他热烈地回应着,放任着自己沉沦。
这下吻得可着实缠绵,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不得不短暂分开的那一刻,他的眼中犹是不可置信,“任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任苒的脸红得快要滴血,半晌才咬着唇呢喃了句,“知道的。”
声音很轻,落在他耳中却如珠玉落盘一般。再不迟疑什么,横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许寂川其实很少睡到这么晚,这一夜竟然睡得又沉又安心。他垂眼看着枕边的任苒,如瀑的黑发散落在白皙的脖颈上,像一只乖顺的猫般蜷在他的怀中。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炽热,任苒在梦中好像也有感应似的,悠悠醒了过来。她闭着眼想伸个懒腰,这才发觉行动受限,熟悉的气息近乎与她的相融,昨晚的巫山上翻云覆雨的情景一下子冲进了脑海。
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忙扯着被子想从他怀里出来,却被腰间的手臂箍得死死的。颈窝处酥酥痒痒的,他的声音慵懒性感,贴着她的耳廓,“早”。
作者有话要:
本文还有一章和一个尾声就完结了哈。
新文《纪陈年》,现言甜甜甜甜甜饼。
文案:
丁禾十六岁的时候有人跟她告白,她,“别想骗我早恋,我的眼里只有学习。”
十七岁的丁禾揪着程言的领子跟他告白,“如果是你,早一点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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