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嘉荣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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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楼人声嘈杂,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响动,喧闹阵阵。

    温璟儿向下看去, 发现两列身着红色官服的护卫开道, 将百姓和商贩拦于路旁两侧。接着是数十名宫人和内侍围着一马车, 浩浩荡荡而来。

    四匹玉狮子碌碌前行, 其后的马车华贵万分。琉璃做的车顶,汉白玉的围栏绕着车身。嵌着金丝珍宝的窗牖被白色的纱帘遮挡, 有风吹过,其内窈窕隐约可见。

    这般阵仗, 一看便知是贵人。

    温璟儿掀起幕离, 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这是何人, 好大的排场。”

    安青回忆了一番, 眸子微敛,稍作思忖,“方才好似听那酒楼伙计提了一嘴, 好似是什么公主回来了,叫...”

    “叫...”安青闭着眼, 努力回想着。

    “对了!婢子想起来了!”安青一拍手,恍然道:“是嘉荣公主!”

    “嘉荣公主?”温璟儿微顿,看向那纱帘后的人, “怎生有些耳熟啊。”

    她努力回想着原书中的剧情,可或许是她所着笔墨过少的缘故,温璟儿想破了脑袋也没记起这人在书中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

    安青探了探头,“这嘉荣公主是当今圣人最的女儿,其生母是文贵妃, 颇受圣人宠爱,早早赐了封号。但早些年好似是因为她身子的缘故,便到了江南一带调养,如今一朝回朝,这阵仗也忒大了些。”

    秉持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心态,温璟儿对这位神秘的嘉荣公主越发好奇,“如此受宠,想必定是生了副好皮囊,也不知真容如何。”

    “可不是嘛,传闻都道那公主是个冰肌玉骨的瓷人儿,生得极美呢。”安青应着,又弯腰凑于温璟儿耳边,“当然,比起我们姑娘,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的。”

    半信半疑地眯眯眼,温璟儿笑着敲了敲安青的额头,“就你会话!”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裙,“走罢,再美也见不着,不如回去用个晚膳来得实在。”

    安青掩唇轻笑,跟在温璟儿身后,“好嘞,咱这就回去!”

    -

    是夜,温府正院儿。

    近来多事繁杂,温璟儿倒是甚久未同温城和容氏一道用膳了。所以今夜坐于主桌之上,对面二老的话格外得丰富。

    “我和你娘听闻了玉仙池一事,你还真了不得,官家的子女都敢整。”温城虽是如此,语气中却无责备之意,反而有些骄傲的意味在里头,“也不知近一年多来吃了哪门子药,脾性变了不少,胆子也忒大了。”

    温璟儿塞了口油豆腐到自己口中,口中鲜香,嫩滑萦于齿间,咕咚一声边从喉间滑了下去。她笑着眨眨眼,“俗话虎父无犬女嘛,爹这么厉害,璟儿哪能给您丢脸啊。”

    “油嘴滑舌。”温城道了句,一张老脸却尽是喜色,还夹了一大只鸡腿放在温璟儿碗中,“来,多吃点!”

    “谢谢爹!”

    “慢点儿。”容氏用绢帕擦了擦温璟儿的嘴角,“别和你爹似地,干什么事情都毛躁。”把帕子递给一旁伺候的丫鬟,容氏道:“不过此事啊,你做得确实不错。也得让那些外人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到咱们温府的头上!”

    “女儿明白,这悦湾阁的摊我既接了,必好好守着!”温璟儿斗志满满地表达着自己内心女强人世界的激情。

    温城看着自家开窍的闺女,甚是欣慰,“不愧是我温城的闺女,惯没有千金贵女身上那股子矫情劲儿!”

    “诶!”容氏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腿,“险些忘了件大事。”

    温璟儿:“何事?”

    “当朝嘉荣公主回京一事你可知晓?”

    温璟儿点点头,“晓得的,今儿我还见着了迎她回京的车队呢,娘亲怎突然提起此事?”

    拍了拍温璟儿的手背,容氏道:“那嘉荣公主为调养身子在外多年,得圣人挂念,如今终于返京,荣宠更胜从前。下月初一,刚巧赶上嘉荣公主生辰,宫中早有大肆操办之意。由着嘉荣公主的意思,上京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公子贵女全被邀了去,你自然也在其中。”

    “我?!”温璟儿惊疑。

    容氏点点头,凑得离温璟儿更近些,“其实啊这生辰宴不过是个幌子,那嘉荣公主因着身子,如今还尚未婚配,此番一糟啊,估摸着也就是为公主寻摸个好郎君。”

    “原是如此。”温璟儿恍然,她撇撇嘴,“这嘉荣公主好大排场,可见圣人对其真的荣宠过——”

    突然,温璟儿卡了壳,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些记忆。眸色骤然一亮,温璟儿捏了捏指尖。她想起原书中的嘉荣公主了!

    在这生辰宴之前,书中女主阮栀宁曾和男主裴聿因为一事闹了些不快,直至生辰宴误会还未解开。当时看书时,可把温璟儿急坏了。

    来了兴趣,温璟儿眉眼一弯。

    既如此,那边让她做这个红娘罢!

    只是心下还有些没来由的顾忌,她总觉得好似忘了些关于嘉荣公主的剧情,但原书着墨过少,她又一心扑在男女主的感情主线上,自然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连她都记不清,想来必是不甚重要,不记得,到也无妨。

    -

    转眼便到了下一月的初一。

    京郊有处皇家行宫,圣人特批嘉荣公主生辰在这里操办,还差使九门提督统领裴聿前去护卫公主的安全。

    行宫很大,连着后山,入秋时常是皇子们猎的好去处,只是此时暂被封闭,无人可进。

    由于行宫所处之地较为偏远,所以这遭生辰宴当夜,所有受邀者皆可住在行宫,待到第二日再随公主一道回城中。

    马车停在行宫门口,温璟儿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今日穿着件苏秀云纹的锦衫,搭了条缎地绣花的云烟裙,当真如那安青所言,像个仙儿似的。

    刚一入行宫,她就忙着四处寻阮栀宁。周身回廊、甬路、楼、亭阁数不胜数,这行宫也忒大了些。

    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一熟悉的声音。

    “璟儿!”

    闻声回头,温璟儿看见阮栀宁跑到自己身前,轻喘着气,肩膀微微耸动。

    温璟儿唇角一笑,“宁宁!我还正找你呐!”

    “我也是刚到。”阮栀宁软声道:“方才一进园便瞧见了你,便忙赶着来寻你。”

    轻捏了下阮栀宁的脸,温璟儿眉间一动,“差点忘了!有东西要给你!”

    “给我?”

    阮栀宁边点头,边从袖带里拿了一物件儿出来。巴掌那么大,上面稍细,下头稍粗些,长瓶状。

    “喏!璟儿特质牌防狼喷雾!”温璟儿把东西递到阮栀宁手上,“且收好了,随时带在身上!”

    “防、防狼喷雾?”阮栀宁瞪大了眼睛,瞳孔微怔,“这是做何用的,怎还要防狼?喷雾又是何?”

    温璟儿从袖带中又拿了一喷雾出来,模样大和阮栀宁手上的一般无二。

    原书中,阮栀宁曾多次遭人暗害无法脱身,这是她特意用水掺了辣椒粉和孜然粉混制成的,又寻了懂得机关之术的工匠摸索了好一段时间,才制了这两个出来。

    温璟儿把喷口对向地面,轻按按钮,便有东西喷出。

    那气味刺鼻,阮栀宁立刻捂住了鼻子,“什么味道,好生难耐。”

    “这便是这东西的好处啊,此防狼非彼防狼,防的是那些对你存了不好心思的人。若你遇到危险,便按下这顶部,朝着对方轻轻一喷,保管让他退避三舍。”

    温璟儿细细阐明着这其中关窍,阮栀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是,暗器?”

    “......”

    温璟儿耸耸肩,“要是非要这么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你收着便好了,用来防身。”

    思忖片刻,阮栀宁把它好好地放到了自己腰间,“好,我定不离身!”

    话间,有一群手执长刀的护卫经过,看样子是从行宫主殿的方向来的。他们一个个身高八斗,面容冷肃,分批被安排在行宫内的不同地方守卫。

    温璟儿感叹道:“到底是公主,竟连禁军都来了。”

    本想拉着阮栀宁先行离开,她却发现这包子的眼睛竟明晃晃地落在了禁军的队伍中。似有期待,寻摸片刻又黯然神伤下来,眸间添了几分失落。

    思索一瞬,温璟儿不由偷笑。

    是啊,她怎么把这遭忘了,有禁军,那必有掌管禁军的提督统领裴聿在,想来她定是在寻那裴聿呢!

    原书中,裴聿此前受伤,故此失约于阮栀宁,并且还在隔天传出了与皇后外甥女邀月县主游湖的传闻。而实际上,是裴聿外出时糟前朝残余乱党刺杀,这些亡命之徒与他殊死一搏,这才伤了肩膀。

    此事不宜外传,明德帝早知这邀月县主对裴聿的心思,便随意寻了个由头将他受伤不在朝中之事掩了下去。

    可阮栀宁哪知这其中缘由,裴聿又存了心思不让她知道,怕她担心,这误会便大了去了。

    温璟儿扬手在阮栀宁眼前挥了挥,明知故问道:“宁宁,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猛然回过神来,阮栀宁支支吾吾道:“啊噢,没、没什么。”

    摸摸鼻子,温璟儿亲昵地挽上阮栀宁的手臂,“别在这儿待着了,这行宫这么大,咱们换个地方好生转转去。”

    她记得在书中,裴聿今日是直接从宫中来的,便也没换药。来了这行宫中,方才寻了处厢房将伤口重新包扎。得在他离开前带阮栀宁过去才是,受伤一事早些知晓,也少了之后的好些麻烦。

    边带着阮栀宁寻那书中所言的厢房,温璟儿边和她闲聊着。一路上,多是温璟儿在问,而阮栀宁则是乖巧的倾听或是作答。

    “宁宁,你可见过那嘉荣公主?是个什么模样。”

    “早几年公主还未离京时在宫宴上见过一次。”阮栀宁顿了顿,似在思忖,“只记得是个弱柳扶风的美人,还极富才情,很受圣人和太后的宠爱。”

    温璟儿挑眉,“你都如此,我便更是期待这公主是何等的玉人儿了。也不知哪家的出挑公子,才能入公主和圣人的眼。”

    “入眼?你的意思是圣人想为公主选驸马?”阮栀宁问了句,还没等温璟儿回答,便自顾自道:“倒也是,公主早已到婚配年纪,此时正是好时候。”

    两人的步子闲适,倒也利索,温璟儿边话边瞧,很快就找到了书中所言那红顶青瓦,名晴雅间的院落。

    入了游廊,左手边第一间,便是裴聿所在的屋子。

    既到此,阮栀宁到想起一件事,“听闻,嘉荣公主心中早有驸马的不二人选,若不是离京修养,他们二人许是早已结为连理了罢。”

    晴雅间前,温璟儿和阮栀宁停了步子。

    此处甚少有人经过,生辰宴刚开始,这供人休憩的住所尚未热络。

    本就对嘉荣公主好奇,此时听阮栀宁一,温璟儿的兴趣更浓。她拉着阮栀宁的手,凑近了些,一双透亮的杏眼尽是好奇之色。

    她撒娇般地晃了晃阮栀宁的手,“谁呀宁宁,我也想知这让公主牵肠挂肚的是何人,你告诉我嘛。”

    阮栀宁掩着唇笑了笑,她对温璟儿自是没有防备,便把知晓的都尽数告诉她。只瞧她迎着温璟儿期待的眼神,软声道:“这人,便是咱们当朝相爷,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