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麻烦 “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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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初语难以清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站在寒风中, 等待许濯的。

    明明知道也许他只是一句顺势而为的玩笑,他也许正有一堆事要处理,陪她演演戏是他心情不错, 但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她总感觉, 他会来的。

    他答应过她的事, 不论是在什么状况下下的话,他都会做到。

    所以, 当黑色宾利稳稳停在岑初语面前的时候, 她还在走神。

    许濯摇下车窗,懒洋洋道:“我可只停3秒。”

    岑初语上车之前, 悄悄扬起了嘴角。

    上了车,许濯目视前方,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 左手撑在脸边。

    他问:“你没事跑岑家来做什么?”

    自然到,仿佛在他的认知里, 岑家确实也并不是岑初语的家。

    岑初语垂下头,开始跟自己半身裙上的珍珠配饰较劲儿, 手扒拉着, 嘴上淡淡应道:“没什么,来拿东西。”

    许濯“嗯”了一声, 没有再继续问。

    车四平八稳开了一会儿,许濯才想起来问:“送你回家?”

    岑初语:“宛畅不在家, 阿婆也去忙了。”

    “那送你去哪?”

    岑初语顿了一下, 喃喃道:“展吟也在上班。”

    “诶, 没地方去呢。”

    许濯乐了,舌尖抵着后槽牙,侧过头看她一眼, :“岑初语——”

    “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

    岑初语无辜地眨眨眼,笑容澄澈明朗:“我没撒娇啊。”

    “没事,你把我放路边就行。”

    她一本正经,偏偏语气难得的软和,确实有撒娇的意味。

    许濯摇摇头,眼底浮起零星笑意:“行。”

    他一言不发,车稳稳当当停在君泽总部门口。

    他下车,绕到岑初语那一侧,开她的车门。

    “下来吧。”

    其实岑初语只是一时玩心起,她看清自己被许濯带到君泽总部之后,还是问了句:“你带我来这干嘛?”

    许濯:“不是有人自己无处可去,可怜兮兮?”

    岑初语笑了:“我可没,你自己理解有问题。”

    许濯带着她直上27层,电梯门开的一瞬间,他拧了拧眉心,:“我这个人,还有个优点——”

    “喜欢救助一些流浪猫流浪狗。”

    岑初语:?

    感觉有被冒犯到。

    她冷冷的眼风朝许濯扫过去,步伐却很诚实,紧紧跟在许濯身后。

    ……

    出来透透气的某职员,看着两人的背影,再一次惊掉下巴。

    靠。

    许总暂停会议还真的是去接夫人的啊!

    这简直比热搜上的八卦新闻有意思多了。

    -

    又过了几日,岑达利似乎并没有死心,还时不时微信电话轮番轰炸岑初语,岑初语被烦得不行。

    她从岑家出来的那一刻就明白岑达利忽然扮演起和蔼父亲的角色只不过是为了跟林菊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务必要让她为他们获取信息。

    她厌烦这样的岑达利,也不屑于他们为了利益试图破现有秩序,制造不公。

    但是微信可以不回,电话可以不接,工作室却不能不开。

    周三,岑初语刚到工作室,就见到了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得,正在看杂志的岑达利,岑初语的脸色不好看,但没办法赶人。

    她将岑达利带进自己的办公室。

    岑达利还妄想感情牌,一边拿出一封请柬,一边笑:“岑岑,一定要记得来,爸爸要有你的祝福才能安心。”

    岑初语冷眼看了看请柬,只是轻轻点点头,没有应声。

    岑达利的脸色微僵,转瞬又堆上笑脸。

    他绕来绕去,了一堆废话,岑初语始终不冷不淡的,偶尔接一句话。

    也许是他也发现岑初语不吃这一套,最后还是绕回了让她去看别家的投标书的事情上。

    “你就粗粗看一眼,又不要紧是不是?看到多少算多少,当然如果能看到报价自然是最好……”

    岑初语感觉自己的脸都要挂不住了,强忍住将岑达利赶出去的冲动,硬着头皮听他讲完。

    拿了主意,她装作思忖的模样,露出为难的神色,开口也很犹疑:“既然爸这么坚持…我试试吧。”

    岑达利一听到岑初语松了口,眼睛里几乎要放出光来,一把握住岑初语的手,笑着:“那就拜托我们岑岑了,这个项目对我们很重要,一定要万无一失。”

    ……

    岑达利走后,岑初语自嘲一般勾了勾嘴角,她捡起书桌上的请柬,日期就定在这周日。

    虽然知道假装配合只能拖延一段时间,但至少这几日的清净,她应该获得了。

    -

    岑初语的月饼设计方案基本上算完成,和合作方的工艺师敲定了方案,再过几日,月饼样品就能拿到。

    因此,她开始投身于月饼礼盒附赠珠宝饰品的设计当中。

    她跟员工开会决定,选择耳坠作为附赠珠宝首饰的款式。

    胸针和戒指使用场合少,珠宝项链也很考据服饰搭配,所以还是耳坠的使用率最高。

    岑初语一向自认为自己并不是在设计上具有天赋的人,她只是靠着坚持不懈的努力,重复练习,慢慢养成自己的设计能力达到及格线。

    审美是很主观的事,有人赞美喜欢她的作品,自然也有人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所以长久以来,她养成了一个坏习惯,每当一个设计开篇的时候,她会很暴躁,无论如何都无法跟觉得怎么设计都是垃圾的自己和解。

    许濯也发现这几天的岑初语有些不对劲,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我不好惹别来烦我”的气息也就算了,低气压到连走路都是拖着步子,活像一只站不住脚的孤魂野鬼。

    这一日,许濯晚上7点到家,难得看到岑初语坐在饭厅里,在拿平板涂画着什么,他想她可能在工作,于是想着动作要尽量放轻,不要扰到她。

    还没抬腿,岑初语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冷冷开口:“许濯。”

    “你想吵死人吗?”

    许濯气笑了:“我动都没动,我怎么吵着你了?”

    岑初语刚作废了两版初稿,此刻脑袋里都是空的,她烦躁地抬头,面无表情地指控许濯:“你呼吸声好吵。”

    许濯:?

    “你直接今晚我别回来了得了。”

    岑初语点点头:“好主意,要不你回奶奶家睡吧。”

    有些人,天生反骨,不可一世惯了。

    你让他回家,他非要故意踩出重重的脚步声来,径直走到岑初语面前,一脸挑衅。

    岑初语抽了抽嘴角:“请问您贵庚?”

    许濯没搭理岑初语的调侃,只是问她:“闹什么脾气呢你?谁惹你了?”

    岑初语懒得跟他,拿起平板就要走人,被许濯一把拉住手腕。

    岑初语本来身形偏瘦,今天仿佛一整天没出过门,穿了一件宽松的白T恤,明显不是她平时会穿出门的扮。

    许濯不过拉住她的手腕,她却像是要晕倒了一般,身形晃了晃,许濯察觉出不对劲,低下头去看她的脸。

    果然,她气色很差,嘴唇微微泛白,双眼无神,活像是受了虐待。

    许濯不自觉提高音量,眉心拧了起来:“你别告诉我你一整天待在家里没吃饭?”

    岑初语舔了舔下唇,还是提不起兴致搭理他。

    但许濯不放手,甚至握住岑初语手臂的手还在慢慢收紧。

    “别乱动,你还有力气?”

    岑初语果然卸了力,十分清醒:“没力气。”

    -

    家里食材不多,而且许濯考虑到岑初语几乎已经是饿到没知觉的状态,决定做最简单也最快出锅的蛋炒饭和番茄蛋汤。

    番茄蛋汤的香味甫一出来,岑初语才好像渐渐回到这人世间。

    两碗炒饭,一碗汤,规规整整摆在饭桌上的时候,岑初语承认仿佛听见自己的肚子叫了一声。

    许濯给她盛了一碗汤,推到她面前,似乎是想让她先喝汤。

    没有经过思考的,她照做。

    她看着碗里的汤表面浮起稀疏几个油圈,闻着飘进鼻尖的番茄酸甜清香,轻轻吹口气,还没入口,胃似乎已经开始暖融融了。

    像在做预演。

    她和许濯都是吃饭比较斯文安静的人,一直到她开始扒拉这一大碗炒饭的时候,饭桌上才有人话。

    许濯:“到底谁招你了?”

    岑初语其实心里也明白,除了因为设计稿,岑达利时不时的微信“问候”也是让她无比烦躁的原因。

    她茫然地看着许濯,不知该从何起。

    正想着,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看到屏幕亮起,是岑达利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岑达利:【岑岑,进展如何?今天许濯回家的时候,你可以问问他。】

    岑初语看了一眼,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大口吃了一口饭。

    然后鼓着腮帮子回答许濯的话:“怎么?你又要可怜流浪猫流浪狗了吗?”

    许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岑初语在自嘲。

    他伸出手来拨了拨她乱七八糟的头发,随后拍了拍她的额头。

    “我可没见过脾气这么大的流浪猫。”

    岑初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许濯,确实有冲动想要把一切龃龉都告诉他。

    但她还是开不了口。

    她好像对他有些奇怪的依赖,但这绝不是好信号。

    毕竟在得到许濯的明确信号以前,她都应该默认他对她没有想法。

    ……

    岑初语在浴室里足足泡了大半个时的澡,才让自己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她爬上床的时候,许濯还在看平板里的文件,岑初语瞥了一眼,目光没有停留太久。

    她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奇特的想法,如果她真的开口,许濯会不会告诉她。

    岑初语:“君泽最近有项目在招标吗?”

    许濯没抬头:“嗯,岑式也投了标。”

    岑初语没吭声。

    许濯放下平板去看她,忽地扯开一个笑来:“怎么?许太太想帮岑家走走后门?”

    “不想。”

    岑初语拉起被子,闭上眼睛,表示自己拒绝交流。

    ……

    过了许久,许濯关掉平板,他揉了揉自己有些疲劳的眼睛,然后去看身侧的岑初语。

    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大胆地伸出手来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双眸清亮。

    像呓语,又像宣誓,不知在对谁诉。

    “放心。”

    只要她想跟岑家断绝来往,他就会是她手上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