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虎口夺食 好好儿地得罪老十三,不是冲……
保泰?
四阿哥和胤祥都在心里皱了眉,并不约而同地暗骂老八多事。
康熙又在上面了:“由此可见,吉布楚贺的确是个好的,不必非得嫁你!”
这势头不妙。
胤祥正想趁机试探试探康熙对他婚事的态度,于是跪在地上,摆了个哭丧脸出来:“皇阿玛,您可不能偏心保泰,不理会您亲儿子啊!”
四阿哥站在旁边,恨不得踹他一脚,骂他一顿。
跟老八他们抢一个女人?!没出息!
奈何四阿哥跟胤祥不一样,不敢在御前随随便便插话,当下只能端着憋着,就怕康熙再扣下来一个“喜怒不定”的帽子。
他这厢隐忍着,但到底能瞧出不高兴来了。
康熙瞥了四阿哥一眼,又扫了眼胤祥,皮笑肉不笑地笑哼两声。
这十三是个风流的脾性,昨天救了那个宫女,今天转头就忘。要他非吉布楚贺不娶,康熙是不信的。
不过就是太子想给他媒,老四也想给他媒,他不想夹在两个哥哥中间为难,谁也不好得罪。
康熙自恃全能洞察儿子们的心理,十分不以为意。他当胤祥把青梅竹马的吉布楚贺扯出来,一面顺水推舟,成全少年情谊;一面向他表个态,意在两股党派谁都不沾。
“行了,朕再考虑考虑!朕不好偏袒保泰,就得偏袒你十三阿哥?”
康熙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把这事了结了:
“先许你个白蝴蝶罢。日后若是合适,便给你凑一对儿!”
这话的,还凑一对儿。
胤祥不敢再争,怕老爷子起了疑心,过犹不及。总归让康熙先欠下来,也算好的。
离开南书房,他急着去弄明白老八和保泰在作什么妖,唯恐自己慢上半步,吉布楚贺就要被人骗走。
倒是四阿哥,比他还关心“白蝴蝶”是什么人,紧忙回家去问四福晋。
原来,那天确实有个拿白蝴蝶风筝的姑娘,是太子妃的族妹,瓜尔佳氏如蕙。
四阿哥暗道不好——到头来,康熙还是不肯就这么放过十三,还是要拿他挟制太子。
他这边忧心忡忡,胤祥却不怎么放在心上。
为了厘清老八的算盘,胤祥找了老九,又问了妹妹寿仪。
保泰是裕亲王福全的嗣子,而福全是康熙的亲哥哥。这个裕亲王的爵位是世袭罔替的,康熙亲封的铁帽子王。
如今裕亲王病重,保泰袭爵不过是眼前的事。
老八一向与裕亲王一系走得近,不过一直没有亲上加亲的机会。他以为,吉布楚贺嫁了保泰,和八福晋既是姐妹,又是妯娌了,正是一桩美事。
况且保泰袭爵后,就是板上钉钉的铁帽子亲王,这是连他们皇子都梦寐以求的爵位。
天底下除了九五至尊,就是铁帽子王了。九五至尊只有一个,铁帽子王也不见得每朝都封,珍贵得很。
吉布楚贺进门后虽是个侧室,但保泰的福晋身子不好,没有儿子。只要吉布楚贺生个阿哥,日后不愁没机会承袭亲王爵。
胤祥三两下探完,一听就火了: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吗?吉布楚贺对铁帽子王根本不屑一顾!
一个亲王侧福晋就想骗她点头?!做梦!
好在后来老四当上皇帝,无法忍受保泰与老八勾结,一把将他的爵位撸了,交给宗人府严饬。
想到这里,胤祥才有些解气。
要他看,这事儿还是留在康朝就办了吧。省得到了雍朝再秋后算账,平白给他哥儿俩增添工作负担。
怡王爷想收拾个把人,实在简单利落得很。
他记着老八干的缺德事儿里面,其中有一条就是让门人在江南采买良家女子。
老八收集那么多美人,自己当然用不了,大部分都是送人的。像保泰那等好色之徒,更是想都不用想,必定受用了不少。
不过在前世,这件事儿是等到废太子之后,才被捅到台面儿上来的。此前没人愿意白白得罪老八,谁都不,毕竟他人缘儿好。
现在胤祥火气上来,才不管他的,直接买了个御史,给他参了!
御史是最好利用的职官,人微言重;穷的多,有骨气的少。教他们拿钱办事儿,还能帮他们成全高风峻节的美名,谁都乐意干。
更不用这是确有其事的腐败。谁负责采买、才哪里采买、通关节的人又是谁……八阿哥此时还藏着掖着的门人,重生的胤祥闭着眼就能数得出来。
保泰就更惨了,裕亲王还卧床不起呢,一个“淫乐”的罪名就扣了下来。再加一个“不孝”,脸都丢尽了。
康熙最敬重裕亲王这个哥哥,得知侄子如此荒唐,当下火冒三丈!移交宗人府不,还要把人拎到御前来,劈头盖脸骂一顿才算给他“长脸”。
八阿哥还闹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吃了瓜落儿,想查清楚谁这么能耐,掀了他的老底儿,就被八福晋好一通冷嘲热讽:
活该!
早就劝他不要去吉布楚贺的主意,好好儿地得罪老十三,不是冲上去虎口夺食吗?就算不死,也要被他挠一爪子。
不过,八福晋就是不告诉八阿哥其中缘由,偏冷眼看着。
狗男人就是欠教训。
胤祥还不知道自己给八福晋递了把“驯夫刀”,但总归这是件一举多得的好事。
且不提老八和保泰被停薪罚奉,闭门思过,丢尽了脸,从此保泰响了好色之名,品性如此不端之人,就别想垂涎吉布楚贺了!
还有,顺便气气老爷子也是好的,不能老让他瞎折腾他们这些儿子玩儿。
胤祥这头儿果断狠辣,但他到了吉布楚贺那头儿,就只剩下可怜巴巴。
他先找到八公主,旁敲侧击。
“哥哥,你放心吧!这事儿准成不了!”寿仪着包票:“别吉布楚贺铁定不愿意,这回就连八嫂、宜额娘都不站在八哥那头儿,他胡闹。你在这儿杞人忧天,不如担心担心自个儿!”
“我自个儿怎么了?”
寿仪奇道:“你不是要纳侧福晋了吗!宫里都传开啦!”
胤祥皱皱眉头,差点儿忘了这回事。
“吉布楚贺想必也听了,你不如趁机瞧瞧她去!她知道了,不定还会吃醋、会嫉妒!到时候还用愁她不懂自己的心意吗!”
寿仪一边一边谋算,到最后还喜滋滋的。
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胤祥无声地叹了口气,不难猜到,吉布楚贺听之后,只怕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你不懂。她若不爱你,你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胤祥平静地。
寿仪是不明白,她哥哥一个天潢贵胄,又生得一副好相貌,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现在却被情之一物伤得体无完肤。
胤祥斟酌片刻,坦诚道:
“之前的我太骄傲了,仅被她伤过一次就放手了,结果白白浪费了许久的光阴。所以这次无论她怎么拒绝我,我都不会信。”
寿仪哪里清楚前因后果,正听得云里雾里,又听胤祥恳切道:
“不过妹子,你要记住,你哥这么做,是因为我曾经犯过错。况且我是男人,吃点儿亏不算什么。若你以后有了心上人,可千万不能如此瞎折腾自己。”
寿仪一听“心上人”,马上想起仓津,心里一虚。
“我才不会呢,我可是公主!”
不过兄长的教导,她也听进去了,心里很感动。不管是为了哥哥的体贴,还是他对吉布楚贺难寻的痴情,她都被触动了。
寿仪回头见了吉布楚贺,好好儿地把胤祥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寿仪为了姐妹情分,几乎从不掺和胤祥和吉布楚贺的事儿。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地表态,希望两人能走到一起。
胤祥对寿仪的话,又何尝不是对吉布楚贺的话。
吉布楚贺噙笑抱着虎子,置若罔闻。
“这东西越来越肥了,抱了一会儿还怪累的。”
她着,放开了圆润的虎公公。
虎公公扫着毛茸茸的尾巴,一把歪倒,就是不想离开暖和的炕床。
寿仪眼馋这肥猫许久,终于可以抱过来独占,一时也记不得她可怜的哥哥了。
吉布楚贺磕着核桃仁,问:“我把虎子送你可好?”
“唷。”寿仪连忙抬头,不敢置信地:“你可犯不着为了跟十三哥置气,连虎子都不要了。”
屋子里的丫头们也吃了一惊。
谁都知道吉布楚贺最宝贝这猫儿。之前为了救他,吉布楚贺连德妃也去顶撞。
虎子固然机灵可爱,但送他的人也很重要呀!吉布楚贺在意虎子,不也是在意十三爷吗?
“哪儿能呢,我看你是真喜欢。”
吉布楚贺笑笑,并不多言。
她怎么也得给虎子找好下家不是。
送走寿仪,吉布楚贺换了身银玉色的旗袍出来,脖子里围了一圈儿白狐狸毛御寒,准备再到九阿哥那里走一趟。
近日,北京城下了第一场大雪。此时簌簌盐粒似的雪已停了,似有若无的风穿过青松针叶上的薄冰,凉丝丝儿的。
老九今世领了内务府的差事,而这在前世是绝无可能的。
吉布楚贺到内务府时,胤禟正坐在堂上,清点胤祥纳侧福晋用的物品。
厅里摆满了成箱的红绸、玻璃灯、漆器等婚礼用品,放在吉布楚贺眼里也是琳琅满目。
不过就如胤祥所料,她看了连眼都不眨一下。
胤禟抬眼看见她,像是见着一件稀奇有趣的事儿,放下单子嗤笑道:“怎么就挑了今个儿来。”
他也是在揶揄胤祥纳妾的事儿呢。
“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吉布楚贺当没听出来,笑笑:“这不,皇上要起驾东巡,我也得跟着太后去。时间紧迫,我怕再晚了就没时间了。”
她道:“我那四个丫头都归内务府管,正好儿九哥你就在这儿,回头她们的去处……还烦请你操劳。”
胤禟闻言,笑意一下子不见了:“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