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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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记住本站:9从医院回来,一周时间内魏晋基本没有下过楼,除了身上有伤痛的原因之外,他不想见到任何熟人,他最怕老邻居热情地问他各种有关他个人的问题。

    今后的路怎样走魏晋很迷惑,上次同学聚会时,秦归尘主动提出让他身体养好了跟着他干,虽然他没有拒绝,但他认为自己虽然和秦归尘是同窗,但从内心真的未必合拍,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事风格,在还没有想出更好出路的时候,“跟秦归尘去混”权当作一条出路的想法还暂时保留着。

    一个星期他都躺在床上,过去的事情像演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不停地回放,却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内心的包袱依然像石头一样沉重地压在心底。昨晚他又做恶梦了,梦中又是和江娜吵架,他无助地辩解着,江娜把他辛苦写成的诗稿撕得粉碎朝他脸上掷来,惊得他一身冷汗,他大叫一声醒来,发现父母穿着睡衣站在他的床前,惊恐地看着他不知什么好,他假装轻松地:“没事儿,没事儿,做了个梦,骑车掉到沟里了”,看着他翻身睡下,妈妈不放心地帮他掩上门。其实他没有睡着,听到爸妈回到卧室的关门声,魏晋觉得心口特别地憋闷,他一只按住膝盖起来,挪到窗前把窗户打开,深秋的夜晚窗外冷气袭人,他反而感觉舒畅了不少,思绪又回到了那个让他伤心欲绝的地方

    那年,找出社出第二本诗集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原来想象很畅销的书,楞是没有卖出去几本,在客厅和餐厅甚至卧室的角落里,都摞着一堆堆卖不出去的诗集,这次出书还贴了半年多的工资,与此同时他和江娜结婚以来的第一次吵架也爆发了,他渐渐地感到江娜不再是以前那个纯洁、诗意、充满憧憬和幻想支持他写诗歌的人了,而且明显地感到对他写诗歌出诗集特别地反感。

    到出第三本诗集的时候,她开始撕破脸皮发火,将几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气一古脑儿地发泄出来,她气呼呼地:“你就知道写诗,写那个破玩意儿能吃还是能喝,你还当你是孩子,你没看看都什么年代了,哪个人还像你一样死脑筋,跟你结婚几年了,你看看你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什么,房子是我父母的,家具是我买的,家里就那点积蓄还都被你折腾完了,从今天起,你就守着那堆破书去吃去喝,你以为你是个大领导啊,写本破书下面争着买,你早都该出去看看了,现在人尊重的不是你会不会写诗,出了多少本诗集,是你会不会赚钱,有多少钱!”。江娜姑娘一阵数落把魏晋搞得晕头转向,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曾经有共同爱好的诗友,心灵相通的老婆一下子变得是那么陌生,是什么让她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作为一名技术熟练的老管道工人,爸爸每天早出晚归,他对工作的热爱从一些细节就能看出来,每年也几乎每一天他都穿着一身工装,即使某天修理管道满身泥水和油污,晚上回到家一定会洗得干干净净。一个同样破旧但干净的工具袋装着扳等十几件工具,每天晚上下班后,爸爸边看着电视边将它们擦拭得一尘不染,那情景就像战士在擦拭自己心爱的武器,冬季的夜晚,时有管道破裂等事故,只要接到电话,他总是毫不犹豫背上工具马上出发。

    爸爸不善言辞,魏晋回来后,每天也只是和他一句话“今天感觉好点了吗”,他习惯把对生活的好与不好埋藏在心底,顶多再表现在眼神和语气里。妈妈每天回来,除了问和爸爸同样的话外,就是“冰箱里的骨头汤喝了吗,给你专门炖的老母鸡快点吃啊,这对身体恢复好”,从他回来以后,妈妈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笑容,在她心里只要儿子这个大活人好好地活在她的眼皮下,能摸着能看着比啥都好都重要,再苦再累她都愿意。

    妈妈每天五点就起床,轻轻脚在狭窄的厨房将昨晚洗净后沥干水摊晾在案板上的韭菜切成碎末,撒上盐和花椒粉,再将泡软的粉丝切成段拌在韭菜里,闻一闻咸淡后装在一个白色的铁皮桶里,将一块干净的白布罩在上面,将一大团昨晚揉好醒好的面团抹上食用油装入一个搪瓷面盆内,用厚厚的保暖套包起来。每每此刻,妈妈轻柔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也能迅速传遍整个房间,魏晋听着妈妈切韭菜的“刷刷”声,嗅着那鲜香略带辛辣的韭菜味道,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怕妈妈担心是不是自己切菜影响了儿子的休息而徒增烦恼,直到在一阵“叮当”声中,爸爸帮着妈妈把所有卖早点的物件搬到楼下,听到三轮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夜幕中的声音,他才会长长地出一口气儿。

    十多天后,魏晋身体比以前强多了,能够慢慢地自由走动,晚上爸爸和妈妈都回来了,他主动提出“明天我想和我妈一起去卖早点”,他话音刚一落,妈妈第一个就摆:“不行,不行,这个活儿不是你干得了干不了的事儿,是你不能干,坚决不能干”,爸爸转过身来带着质疑的眼光看着妈妈,没有吭声。

    魏晋:“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同学秦归尘那事儿我还没有考虑好,再我还想整理整理心态”,妈妈:“这孩子,你傻啊,你同学那工作多体面啊,你还有啥考虑的,你想在家多呆几天我和你爸没有意见,但这个卖早点的活儿你千万不能干啊,孩子”,妈妈的话也把魏晋迷惑了,他:“这有啥不能干的,你不一天干的挺带劲儿吗”,妈妈对儿子不理解自己的苦衷有点着急了,她放下正在淘洗的韭菜,用围裙擦着双出了厨房,看着魏晋的脸:“你这孩子真不懂啊,你一个大学生跟着妈妈卖早点,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啊,最主要你以后咋找媳妇儿!”,妈妈得那样地坚决,魏晋不吭声了。

    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当妈妈和爸爸起来装东西的时候,发现魏晋早已穿好衣服在客厅等着,他对妈妈:“这样,我每天早上帮你搬东西,装好车你在后面跟着,我把车骑到公交站就回来行吗”,妈妈低了一下头,转过身假装用围裙擦脸的时候擦了擦眼睛,无奈地:“好,不要送到公交站了,那里太远人太多,你帮妈妈把车推上那个高坡就回来”,看妈妈得坚决,魏晋也只好让步,暂时答应妈妈对自己的这个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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