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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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苏跑到孙社长跟前,神采颇有些飞扬,“听盛总到公司来哪?是不是来找我单独谈的,我还得好好感谢一下他呢。”

    一众人都聚在社长办公室门外,孙社长本人也在门外,他比了个手势,示意大家都压低声音,他把苏苏拽到人群外:“盛总就在里边儿,你先等等。”

    苏苏大喜过望,扬声便道:“那一定是在等我阿。”

    人一转身就朝办公室里面冲去,孙社长都还没来得及拉就没了影,晃眼间苏苏已经去拉办公室的门了。

    “拦住她!”

    留一声徒劳的呼喊后,办公室门被拉开。

    苏苏表示对眼前情景很疑惑,和她设想的貌似有出入。是的没错,大老板是在里面,但是为什么她的死对头也在里面,还和大老板面对面站着?

    闻声,言慈转过头就看见死死正盯着自己的脸。

    她用手扶了扶链条包带,平静对男人轻声颔首,“看来是找您的,我就不扰了,盛先生。”

    言慈转身离开时,余光从男人的薄唇上擦过,总让人不由自主想起那晚两人接吻的画面,有着令人心悸的诱惑。

    他没有出声留住她,没有追上去。

    盛南理智也懂克制,尤其在一刻钟前两人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我想离开樱田,不想和你再有纠葛,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过去。”

    他抿唇不语,眉却是皱的。

    “哦对——”她倏地又出声,绯色的唇轻轻弯出弧度来,“盛先生和我从不是一路人,我们没有所谓的过去,是我措辞不太恰当,见谅。”

    那样的神色,生生从他眼里一路刺到心里。

    如万里荆棘,丛丛见血。

    不过也只片刻,他便舒展开眉眼不想令她有压力,伸手时刚好握住她手臂脉搏,顺着她的话下去,“就算没有过去,那也得有未来。”

    言慈霍地抬头,看他,一张清隽的脸上满是温润,周身清香携裹着些烟草味,都变得分外缱绻起来。

    他们?

    能有什么未来。

    那好看的手指带着凉意,在脉搏上游移有些痒,言慈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他,他不再动,仍是目光温善地看着她。

    须臾,两人对视着。

    “同理,我们也不会有未来。”言慈完便想抽手。

    却被他紧握着。

    他也不急,薄唇反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我问问你,什么叫一路人,恩?”

    “盛先生。”她喊得客套又疏离,“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那件事,甚至应该比我记得更清楚——你父亲报假警用假口录让警察抓走我爸爸,我妈被逼得满脸煞白给我下跪,求我应下别再见你。”

    世间之大,哪有母跪女如此罔顾人伦的做法。

    盛南表情滞住,那张脸上有一瞬的慌神,显然他也在回想当晚的情景,少女面前跪着她的生母,求她,哭着求她......少女绝望又无助,没办法最后只能像权势低头服输,答应盛印:永不见他。

    ......

    间隙间,言慈收回手,且后退两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这就叫两路人。”

    “而且,”她把视线转向窗外,捕捉到一只枝头青鸟,“不光是我,所有人对你的认知,都是你在神坛他人在尘土......尘土蝼蚁不能觊觎神明。”

    音落时,青鸟双脚腾空朝蓝天飞去。

    直到完全消失在言慈的视线里。

    从到大,盛南几乎不会在意任何人对自己的评价,恭维、艳羡、溜须拍马的话毕竟太多太多,多到轻而易举地就会令人觉得麻木,直到今日从她口中也听到这样的话,没有麻木,绝大部分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

    呵,他终于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了。

    要知道,他从含金汤匙出生,家境好、皮囊好、智商高,所以通常能让他产生无力感的事情几本没有......眼前大变样的言慈,绝对能担得起这四个字。

    “言慈。”

    他低低沉沉喊一声,声有无奈感,“我就是个普通人。”

    言慈的心中缓缓冒出个问号。

    那其他人算什么呢?

    ......

    哗啦,门被推开。

    男人思绪到底为止,他转头,目光归于平淡冷然,就扫一眼苏苏的脸,“有事?”

    苏苏阿一声,顺手还带上办公室的门,“盛总,你不记得我了么?我就是你给孙社长电话点名指姓直接给全渠道推荐的人呀?”

    盛南好似根本没有在听,兀自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迎面而来的是七月微风,一阵又一阵的。

    喉间一阵痒意。

    刚掏出烟盒时,苏苏竟带着满眼期待走到旁边来了,“盛总,真不记得人家了么?苏苏呀,我呀。”

    管你他妈是酥酥还是脆脆?

    他抽出一只香烟,用烟嘴儿在烟盒上敲了两下,没看她,“出去,叫孙社长进来。”

    “......盛总?”

    “听不懂人话么。”

    这下他倒是转头看去了,眉眼冷漠得没有半分人情味,周遭温度都得呈直线下降,能冻死人。

    旁人看来,苏苏在进办公室前后完全是两幅面孔,冲去找老板时那笑容甜得能腻死人,出来时......就一个字,丧。

    众人:害——不是老板看上苏苏么,不然怎么全渠道推荐的捧她,但是现在看来刚才苏苏也没捞着啥好阿,坐等吃瓜。

    ......

    言慈近几日生理期,腹处总有隐隐疼痛感,她从社长办公室出来就往社里洗手间走去,令她没想到的时,在隔间里刚刚整理好衣物,手落在把手上还没拉开时,就听见门外有人在自己名字,两个女人,苏苏的声音尤其熟悉,至于另外一个言慈暂时没有听出来,两人对话如下:

    “刚刚你进去老板是不是让你赶紧超过阿言那个傲慢鬼?”

    苏苏刚洗完手,在墙上盒里抽出一张纸,“她算什么东西,以后不要再拿我和她相提并论了,在圈里她现在连姓名都不配拥有。你可不知道,她刚才在办公室里扭着腰身勾引盛总呢,老板根本不为所动。”

    言慈的手从把手上滑下,不由低头看看自己腰部,怎么扭的?

    她怎么就勾引人了?

    她丝毫不记得苏苏在闯进来的时候,她的行为举止有什么过分愉悦的地方,可以是没有半点。

    “我听,她不就勾着个当刑警总队的男人么,经常挺着一辆黑色路虎来等她,真不简单呐,但是也没听她是男朋友,不会就是那种各取所需的床伴儿吧?”

    “够骚呗,就她那样也只能拿来玩玩了,哪个男人敢往家里娶阿,看起来正正经经高傲得不行,私底下这种是最骚的,不定天天就高翘着个狗屁股等男人上呢。”

    在两人议论得热火朝天,完全没防备的情况下,最近的隔间门倏地开,当事人言慈就那么直接出现在视线里,言慈不是蓄意,只是那个门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开了,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

    办公室内,男人站在窗边抽烟,孙社长站在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谈话的内容大多是围绕着漫画社,当然孙社长也有旁敲侧击地想要试探男人对于苏苏和阿言二人的态度,但是很可惜,一提到阿言,老板就像是失声似的不话,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又猛又快,哪怕再笨人也能看出老板此刻心情不好。

    不知怎地,外面传来渐涨的吵杂声,混乱间,能隐约听见有人高喊:“怎么办阿!苏苏她们起来了!”

    漫画社里向来事不断大事没有,偏偏在今天大老板在的日子出这么幺蛾子,孙社长脸上一下就看不过去了,一把走过去拉开门,呵斥道:“一个二个又不是孩子!吵什么吵阿,多大点事儿阿?”

    有人高喊:“社长,那是和阿言起来了阿,不对,是苏苏和周悦两个人阿言,阿言完全处于下风!”

    他妈的——

    男人指间烟落,抬脚转身前一刻烟头被抛出窗外。

    ......

    场面相当混乱,女洗手间外堵满社里各部门的人,也有热心肠上去拉三人的架,不慎被两巴掌误伤后大为光火,索性撸起袖子一同参战。

    动手的越来越多,围观的也越来越多。

    言慈撞破自己坏话的两人后,心中没有半点理论吵架的想法,举步欲走时候却被两人叫住,最开始,言慈居然天真以为两人是因为心有愧疚准备道歉来着,没想到是叫住她当面质问她,问她啥?问她是不是个勾引男人的骚货。

    苏苏一朝得势,借这个扬眉吐气的机会当然要在她面前好好舞上一番,抬着下巴:“走什么走呐?看来你也是被我们拆穿中痛处,不好意思见人才想着逃吧,呵呵,你自己做的出来怎么就怕人了呀?”旁边儿周悦是个新画手,无资历无成绩自然不敢舞,只能在苏苏这些话的时候频频点头。

    可全漫画社谁不知道一句至理名言阿:阿言从不受任何委屈,她向来在社里不招惹人但也不怕人,今天是有心事不愿计较,却被一个捡便宜的人踩到头上来了,还不依不饶的。

    她早就吃够言语暴力的苦头了,七年前。

    她现在不想吃了。

    言慈走过去把包放在洗手台上面,在对面两人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扬手一记耳光重重地甩在苏苏的脸上。

    苏苏被得耳中嗡一声,好几秒都没反应发生了什么。

    轰——

    然后就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