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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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渐深,天上的星星零星散落,交相辉映,若隐若现。

    梁景珩今日回来风尘仆仆,吃罢晚饭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就去洗澡了。

    余颜汐和半夏在屋子里聊天,梁景珩洗澡慢慢吞吞的,她等了约莫有一刻钟,估摸着梁景珩快洗完了,这才问半夏:“让你买的葡萄买了吗?”

    半夏点头:“在厨房。”

    “你去洗出来,装两个盘子里,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这话让半夏愣了一下,之后她应了一声,刚走到门口时,余颜汐突然叫住她,“找人把石桌布置一下。”

    “好。”

    半夏走后,余颜汐走到梳妆台边,她从首饰盒里拿出之前梁景珩松他的玉镯戴上。玉镯自送来,她便一直放在首饰盒里。

    等了一会儿,余颜汐出去找梁景珩。抬手敲门,里面的人应一声。

    “进。”

    余颜汐一进门,就见梁景珩背对着她将浅蓝色外衫套身上,应该是刚洗完澡,梁景珩发梢未干还淌着水,散乱地披着。

    “有事?”梁景珩转过身来,对上余颜汐眼睛,不急不慢问道。

    不知是不是在热水里洗太久的原因,他的嗓音温润,像是沾了水的银钩,余颜汐第一次觉得这人话声音好听。

    她神色清冷,目光落在梁景珩湿哒哒散乱的头发上,淡淡:“头发梳一下,跟我来。”

    完,她在后面的椅子上坐下,等梁景珩整理好头发,起身带他来到院子青石桌旁。

    桌上半圈烛火,两盘葡萄,一个酒壶。

    梁景珩:???

    他只觉这个场面好熟悉。

    余颜汐提着裙子径直过去,斟了两杯酒,坐下。

    她笑眯眯招手,:“上次有事没陪你赏月,今日刚好得空。”

    “但今天的星星没那晚多,月亮也没那晚圆。”

    月牙弯弯,几颗星星嵌在夜幕,东一颗西一颗,却极其明亮。

    月光下,女子笑靥如花,也平常的冷漠木模样大不相同。她眉眼和月牙一样弯弯的,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仿佛就是盛夏夜空中最亮的两颗。

    梁景珩心尖不由颤了一下。

    他一撩外袍,在她旁边坐下,直言道:“无缘无故找我赏月,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余颜汐捻了一颗葡萄下来,“没事就不能找你赏月吗?”

    “既然这样,爷我就给你一个面子。”梁景珩笑呵呵应着,顺手也从盘子里揪了一颗葡萄塞嘴里。

    葡萄甜,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籽多。

    梁景珩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扯了扯余颜汐袖子,问:“你送谭然的手串在哪个寺庙求的?”

    愣了愣,余颜汐这才想起梁景珩指的是什么,“随手在街上买的。”

    她不知道梁景珩怎么就谈到了手串,戏谑道:“哪能真到寺庙去求,随口骗他的,你该不会信了?”

    转念一想,依照梁景珩的性子,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送谭然手串,我却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还是你夫君,出去让人笑话,我脸面还要不要了?”

    前言不搭后语,余颜汐听得一头雾水,“所以?言外之意?”

    “你送我一个,”梁景珩看见余颜汐手腕上戴着他送的玉镯,“我送你那么多首饰,礼尚往来你也应当送我东西。”

    下意识摸了摸玉镯,余颜汐问:“你想要什么?”

    她没送过东西给男子,一时间也不知送什么。

    “都行,比手串拿得出手就行。”

    这下余颜汐总算明白,这人还真是跟谭然杠上了,“行,我改日去街上看看。 ”

    夜越发深了,蓦地,院子外墙边倏地有道黑影闪过,正巧被赏月的两人看见。

    “谁?!”

    “别慌。”余颜汐警觉惊起,本是要起身去看,却被梁景珩拦下,坐在原位。

    踏着月光,梁景珩放轻脚步朝墙边走去。

    几缕月光洒下,树影斑驳,只见那人款款走来,半边脸掩映在月色中,渐渐明朗。

    余颜汐终于看清来人。

    ——梁钊?

    “爹?”梁景珩同样意外,纳闷道:“怎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

    “消食,你娘方才让我喝了碗绿豆汤,”看一眼两人,又看看桌上摆放的东西,梁钊顿时明白,道:“赏月呢你们?”

    梁景珩:“啊,是。”

    梁钊抬头看一眼天,面色平静,:“今晚月亮不圆,别赏了,早点进屋休息,夜里风大可别着凉。”

    “绕院子转了半圈,食消了,夜风凉飕飕的,你娘还在等我回去睡觉,走了。”

    梁钊裹了裹衣服,完踏进长廊出了院子,往寝屋的方向走去。

    “我爹好奇怪,”梁景珩回到余颜汐身边坐下,抿了抿唇,似乎在想事情,“我爹难得出来消食。”

    梁钊走后,余颜汐和梁景珩也回到了房中,各睡各的。

    这几日为了账簿的事情,两人没少操心,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

    翌日,清。

    柳掌柜跑了。

    是今早梁景珩去柴房押人的时候发现的。

    一团麻绳散乱在地上,看样子是昨晚连夜跑的。

    ===

    “逃了?”

    梁景珩赶到前厅时,梁钊正在喝茶,听到这个消息,颇为震惊。

    梁景珩把柴房里看到的如实出来,“窗户有洞,看样子是深夜趁着众人熟睡逃走的。”

    手指搭着茶盖,一点一点,梁钊思虑片刻,道:“柳掌柜在侯府待了二十几年,想逃确实不是难事,报官了吗?”

    “还未来得及。”

    “这事不好闹大,她既然逃走就一定知道临州城再也容不下她,一晚上的时间,够她出城了,左右如今报官也没有,”梁钊分析着,将茶杯放在桌上,“珩儿,此事就此翻篇,休要再提。”

    是坏人,就要送官查办得到应有的惩罚,梁景珩不赞同父亲的做法,“任她逃走?”

    梁钊点头:“此时告一段落,我看颜汐做事有分寸,君悦衣阁就由她全权负责,近段时日你开始为家里着想,柳掌柜一事是你发现的,颜汐初来乍到衣阁里肯定有人不服,你届时帮衬着点。”

    听到这个话,梁景珩嘴里嘀咕,“她可不是谁谁都能欺负的,不用我帮衬。”

    他爹还不知道余颜汐私下嚣张跋扈的模样,凶巴巴的,简直就是恶婆娘。

    指了指梁景珩,梁钊忍不住给他一句提醒:“臭子,就你这嘴巴,颜汐迟早被你气跑。”

    梁景珩声嘀咕:“要跑早跑了。”

    梁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挥手让梁景珩下去。

    回到房中,梁景珩越想越不对劲,虽然梁家钱多,但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损失千两银子。他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琢磨不透。

    “这么入神想什么呢?”

    余颜汐见他倒茶,水溢出来了都不知道。

    拿帕子擦擦衣服上的水,梁景珩:“爹让你暂管君悦衣阁。”

    余颜汐:???

    “那么大的成衣店让我管?”

    余颜汐不善经营之事,余家丝绸店的生意她也从未插手,不是不会,只是不想让自己活得太累。

    闲着没事上街逛逛,遇到人有难,出手相助,轻轻松松过一生是她所愿。

    这厢,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梁景珩惊道:“还有你拿不准的事?”

    余颜汐难得心情好,不跟他计较,于是顺着他的话往下:“确实,到时候赔光梁家的钱财可别怨我。”

    梁景珩无所谓,随性着:“你只管做,赔的银子,算我头上。”

    可能是知晓梁景珩的性子不坏,就是行事欠缺思考才会好心办错事,这时他的一番话道让余颜汐不由多看他一眼。

    下午的时候,梁景珩出去了,前几日在君悦衣阁定制的几套男装正好送到。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半夏出门,第二天,余颜汐和半夏穿着女装出府,到了李叔开的汤饼铺子里将男装换上。

    两人一身男装,在街上逛了不少地方。

    君悦衣阁布料上乘,当时余颜汐特意选了几匹一般布料,符合颜七的身份。

    白色锦罗外衫,还是颜七的豪放模样,不拘节。

    巷尾废弃粮仓的门敲了三下,有人开门。

    “你们这两月干什么去了?神神秘秘。”开门的是虎子,他侧身让颜七和半夏进去,“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

    关上大门,虎子一直记得上次的事情,跟在余颜汐后面进了院子问道:“上次来去匆忙,你跟梁景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跟他扯一块去了?”

    “来话长,之前有些误会,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了。”

    和梁景珩的关系余颜汐肯定是不能的,随口几句先稳住虎子的心,不让他继续追问。

    她轻车熟路,穿过院来到屋子里,此时只有万事通在。

    “哎呦喂,你可算出现了。”见是颜七,万事通脸上的愁容散了。

    兄弟相见,万事通高兴坏了,想去抱颜七,颜七折扇一伸,将他挡住了,他又折身去抱半夏,结果手还没碰到半夏,又被颜七那道冷冽的眼神给止住了。

    于是他只好讪讪收手,自己跟自己击了一个掌。

    屋子里,余颜汐坐下,声音清亮,“听最近闹山贼?”

    她此次出门,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她在梁家居然半点风声也没听见,若不是那次跟着梁景珩出来听柳掌柜的事情,她怕现在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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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山贼副本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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