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A+A-

    那天从码头回去以后,余颜汐病了一场。

    倒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她有次夜里在院子里待了很久,染上风寒,加之心里藏了事,没什么胃口吃饭,整个人瘦了一圈。

    她手腕本就纤细,这下更是皮包骨头了,原本就不足一握,眼下还余下一个指节。

    病了一场,倒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怎么爱笑了,虽然她以前也不爱笑。

    以前是冷着一张脸,不进人情,但是现在却是眉间藏着忧心。

    梁景珩心疼不已。

    马车摇摇晃晃行在街上,梁景珩一声不吭看着肩头熟睡的人。

    今日梁钊让他去城中各个铺子收征月钱,与其让余颜汐一个人待在府里,不如带她出来散散心,不准她心的忧思能得到排解。

    马车颠簸,余颜汐不一会儿便有了困意,眼皮架的她枕在梁景珩肩上很快就睡着了。

    他肩膀宽阔,枕上去软软的。不知睡了多久,余颜汐一睁开眼就发现梁景珩正盯着自己看。

    她回身,掀开车帘一看,已经到了梁记谷粮店门口,“到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她抱怨着,梁景珩笑了笑,眼里藏不住的宠溺,“征收银钱不急一时,只想等你睡醒。”

    坐在车里,余颜汐伸了伸懒腰,瞌睡彻底没了,“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犯困,经常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春困秋乏,夏日炎炎正好眠。近来你思虑太多,乱了心虚,所以才会心神不宁,常常犯困。”梁景珩毫不避讳,一针见血指出问题,他揉了揉她头发,柔声道:“在马车里等我,很快回来,待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掀开帘子,梁景珩躬身出去。他走后不久,车外传来一身不紧不慢的交谈声,正巧落入余颜汐耳中。

    她头探出窗边,只见一男子在店门口同一刚从店里出来的买家攀谈,那男子上了年纪,看上去比梁钊偏大,却精神矍铄,气宇轩昂。他身上穿的青墨色长衫一看就是上等布料,想必是临州哪家富人。

    青墨衣衫男子后面跟了个戴刀男子,毕恭毕敬现在他后面,恐是那男子家中护院。

    半夏在马车在搭把手,余颜汐下车后朝那男子走去。

    “听兄台了那么多,敢问最近的粮价怎样?”那中年男子问道。

    那人拍了拍怀里的一袋大米,喜道:“梁家的米粮全是去年城郊田里秋收的新米,这不上月赤水村瘟疫横行,官府封了城门不让百姓出城,城里的米粮店坐地涨价,单梁家一处不仅没有涨价,反而对折出售谷粮。听你这么一问,我猜你就是外地来的,这家谷粮店东家是安和侯,价廉货好,只管买就对了。”

    余颜汐到时,正好那人抱着买好的米心满意足离开了,她驻足问道,“这位老爷可是想同梁家做谷粮生意?”

    青墨衣衫男子一身矜贵,不过四十出头,但举手投足间让她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他沉声开口,“一路听安和侯在临州铺子众多,富可敌国,好奇之下便来看看。”

    他话声音很淡,可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害怕。

    这老伯伯是谁?又是外地来的?难不成跟杨允一样?北朝的?

    余颜汐心思细,一有风吹草动就格外敏感,她虽脸上挂着笑,可心里的防备一丝也没有少。

    “这位老爷过誉了,三人成虎,不过是铺子开得多,赚些钱罢了,若真是富可敌国哪能窝在这个地方?全是在守着一方土地安安分分过日子。”

    一想到或许是北朝人来探消息,余颜汐话里半真半假,随性得很,“喏,就拿安和侯儿子来,整日无所事事,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青墨衣衫男子后面的护院反应挺大,声如洪钟,“谁给你的胆子私下妄议王公贵族?不要命了?”

    余颜汐耸耸肩,“整个临州城又不止我一人觉得这样,难道真话也有罪?”

    她的夫君,她想怎么都可以。但是他才不是众人口中的那般无用。

    “张常得。”青墨衣衫男子叫了一声,那护院似乎很怕他,当即便不敢多一句,只是恶狠狠瞪了余颜汐一下。

    他没进铺子带着身后的人离开了。

    “那夫人年纪,倒是直率,什么都敢,看来他这些年确实闲散。”

    张常得跟在后面,毕恭毕敬问:“老爷,我们现在去哪里?侯爷名下的君悦衣阁?还是一芳酒楼?”

    “侯府。”他从口中淡淡道出两字。

    梁景珩从谷粮店里出来时,只见余颜汐望着一个方向若有所思。

    “你在看什么?”

    “遇到两个听侯府事情的陌生男子,其中一个气场很强。”

    余颜汐指了指两个远去的背影,梁景珩顺着看去,知觉那青墨衣衫男子的身影有些眼熟。

    “管他问这些做什么。”梁景珩牵着她手,往马车走去,“走,带你去吃好吃的,杏满楼的杏仁冰酪你有段日子没吃了。”

    该来的总会来,与其绞尽脑汁去猜日后会发生的事情,不如珍惜当下的安生日子,至少一偏头,就能看到他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从杏满楼回来,马车刚驶进府外巷子,便遇到出来寻人的周管家。

    原是侯府来了位贵客。

    梁景珩也是奇怪,从窗内探头,“来的是谁?我爹在府中,却点名道姓要见我?”

    周管家掩唇,在窗边声道:“皇上。”

    ===

    前厅的厮全被发走了,梁景珩和余颜汐赶到前厅时,只见主位上坐了一位青墨色衣衫男子,梁钊在他侧边落座,郭熙侍在梁钊身侧。

    这是?

    听梁家事情的陌生富人。

    “臣梁景珩,参见皇上。”

    梁景珩撩开衣角,毕恭毕敬跪在地上,余颜汐一时失神,在听到梁景珩话后也学着他的模样跪在地上。

    “参见皇上。”

    元帝抬手,“免礼平身。”

    “朕正跟表哥谈你你就回来了。景珩啊,十四年没见面,长得越发俊郎了,你成亲时朕没法到场,但礼物可是早早给你备着的。”元帝不似在朝堂上的严肃,量梁景珩的目光变得和蔼,他侧头对身旁毕恭毕敬侍奉的人道:“张常得,待会儿差人把去年西域进贡的玉如意送来。”

    “谢皇上。”梁景珩立在一边,“臣亦是想念皇上,记得臣孩提时常常入宫,御花园里哪棵树上有鸟窝,臣比谁都清楚。”

    “你这孩子就不让人省心。”元帝爽朗一笑,“贪玩归贪玩,可功课一点也没有落下,学东西比谁都快。”

    元帝眉目和善,同梁景珩攀谈往事,又问了余颜汐名字。

    谁帝王高高在上冷漠无常?只是面对的人不一样罢了。余颜汐还在为早些时候的胡言乱语发愁,本以为会被皇帝当面责备,谁知皇上只字未提,还夸了她一句。

    梁景珩加冠那日梁钊不在,庆典一减再减,如今无帝亲自给他束冠,加冠礼在祠堂重来一遍。

    元帝微服出访,顺河南下,在临州河畔停不了多久,今日是特地过来看望梁钊的。

    “你那儿媳口齿伶俐、聪慧直率,和景珩的性子相配。这次北朝计划失败,景珩也有功劳,朕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你猜他如何回的?”

    凉亭中,元帝看着一树树绿叶,问梁钊道。

    梁钊答:“臣不知。”

    元帝道:“他向朕讨了一道赐婚圣旨。是他当年不清不楚将人娶了回来,眼下认清了自己的心,自觉是有亏欠,委屈了她。”

    作为过来人,梁钊清楚,“他们夫妻也算是苦尽甘来。”

    “表哥,回来吧,盛京的宅子朕一直给你留着。”元帝在侯府没有多待,走时还不忘此行的目的。

    战事安息,梁钊没有理由再留在临州,元帝很早便想让他回京,只是碍于局面才不得不做戏给人看。

    梁钊应了下来,元帝到临州也算是了解一件心事。

    ===

    搬离临州的日子定在七月初一,也就是一月以后。

    梁家在临州产业众多,本就是为了监视北朝细作才设的,如今事情轻易,便用不上了。那些铺子,该变卖易主的就变卖易主,几个有名气的大铺子,便留了人手在此经营。

    天渐渐热了起来,身上的衣物也清减了下来。

    夜风吹过,清爽惬意。

    梁景珩看着怀里的人,看的入迷。

    她脸上泛着红晕,嘴唇有些泛肿,娇可人的模样让他欲罢不能。

    他承认自己今晚是孟浪了,一直到最后耳边萦绕着的是她干涩又带着哭腔的声音。

    可偏偏这声音让他更加疯狂。

    指腹轻轻拭去女子额头上的细汗,一点一点拨走黏在她面庞的发丝。

    怀里的人似乎做噩梦了,只见她眉心紧蹙,连带着揽住他腰肢的手臂也开始收紧。

    “不要!不要过来!”

    余颜汐一声惊呼,倏地睁开眼睛,杏眸染了一层水雾。

    那模样楚楚可怜,梁景珩大手抚上她光洁的背,轻轻拍着,低声询问:“做噩梦了?”

    “梁景珩,我梦到蛇了,好长好长的大黑蛇。”

    头枕在梁景珩胸脯,余颜汐话声音闷闷的,“竹林里,它缠住我,吐着红信子,吓死我了。”

    梦境太过真实,余颜汐光想想就觉得后怕,抱住他腰的手不由加了力道。

    “别怕别怕,梦是假。”

    梁景珩知道她怕蛇,低声哄着。

    余颜汐从他怀里抬头,她眼角微红,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藕白手臂星星点点泛着粉红。

    手指在他坚实的胸膛画圈,她也有柔软的一面,“阿珩,夏天来了,院子里有几簇竹子,改日找人撒些雄黄水吧。”

    梁景珩伸手揉了揉她乌黑顺滑的头发,“明日便叫人去弄。”

    “蛇都是到处乱跑的,你会不会有一天它爬到屋子里来,再或者又爬到床下藏着。”

    余颜汐被梦里那么一吓,登时没了睡意,此时满脑子装的都是蛇,她着便要起身去看看床下,不料头被人拨了回去。

    梁景珩皱眉,“干什么?”

    余颜汐的头结结实实落回梁景珩臂弯,她不放心,推了他一下,“阿珩,你去看看床下。”

    “疑神疑鬼,看来汐儿醒来精神不错,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梁景珩眼底慢慢染了一层笑意,下一刻便扣住她白皙的手腕,他一个翻身,身下侧卧的女人平躺在床上,眼眸藏着秋波。

    “不来,我要睡觉。”

    那灼热的眼神余颜汐再熟悉不过,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眼睛一闭,算装睡。

    一晚上反反复复,他活泛,她却累得不行,今次什么也不能再顺他的意。

    余颜汐纳闷了,以前是她什么,他便怎么做,顶多哼哼唧唧几句;如今却喜欢跟她唱反调,尤其是夜里。

    梁景珩只是逗逗她而已,哪能真不顾她的意愿,见她眼角依稀可见的泪痕,他心一下子又软了。

    “睡吧。”

    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后,梁景珩侧躺回她身边,他手臂从她腰下穿过,将人重新带回怀里。

    ===

    初夏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燥热,余颜汐这几日总是犯困,常常在摇椅上摇着扇子看窗外的景致,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日,余颜汐刚醒,就见半夏端了些李子进屋。

    她最近嘴里没味,总想吃酸的食物,饭菜都依她的口味换成了多酸味的菜系,但她夹两口就不吃了。

    余颜汐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身子出了问题,她也不敢同梁景珩讲,瞒着他有两日了。

    半夏把盘子放桌上,“世子妃,李子虽好,但不能多吃,世子同我了招呼,只能吃五个。”

    盘子里不多不少,正好五个紫皮李子。

    酸中带着回口的甜味,余颜汐心中舒服多了,精神渐渐好了起来,“世子呢?”

    半夏在一边摇着扇子,凉风习习,“世子跟侯爷去了军营,那会儿世子妃刚睡着,世子便没有吵醒你。”

    难怪方才还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人,等她睡醒之后便不见了身影,原是出去了。

    梁景珩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回来。

    “汐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他欢欢喜喜来到余颜汐身边,从怀里掏出手帕,里面包着几颗南酸枣。

    南酸枣黄白皮下的果肉比李子酸几倍,他今日去了军营,发现山坡边上长了两棵南酸枣树,便去爬树摘果子。

    “只能吃一颗,马上吃晚饭了。”

    梁景珩拿了一颗,其余的全给了从安收着。

    余颜汐撇撇嘴,朝这边走来,“气,你这样还不如不给我,光拿一个在这眼馋我。”

    “若是真气,便是一个也不给你,只给你看看。”

    梁景珩勾起食指,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

    晚上吃饭时,余颜汐刚夹了一块糖醋鱼,便觉得一阵恶心,想吐却吐不出来。

    郭熙瞧出了些不对劲,放下筷子,问道:“颜汐,最近身子可有不舒服?”

    余颜汐擦了擦嘴, “夏天犯困,没胃口,不碍事的。”

    梁景珩道:“还喜欢吃酸的。”

    郭熙笑道:“晚饭后请个大夫来看看。”

    吃罢晚饭,从安很快将李大夫请来,一诊脉才知道,余颜汐怀了身孕,一月有余。

    “孩子?”余颜汐错愕地摸了摸腹,她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怎么就怀上了?

    一时间又欢喜,又焦虑。

    郭熙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这厢更是喜笑颜开,“太好了!太好了!”

    送走李大夫,郭熙花了半个时辰叮嘱余颜汐需要注意的事情,毕竟是头胎,万事心为好。

    等所有人都出了屋子,里面一片安静。

    最后还是余颜汐破沉默,她见梁景珩直直站在屏风旁边,从李大夫诊脉以后他便保持着这个姿势,如今笑的合不拢嘴。

    “傻笑什么。”余颜汐起身走到他跟前,她每走一步都格外心,生怕自己脚下一滑,给摔了。

    梁景珩回过神来,无尽的喜悦萦绕于胸,他指尖颤抖,轻轻放在余颜汐腹上,有些不敢相信。

    “这里,藏着我们的孩子。”

    连声音也有些颤抖。

    余颜汐并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她伸手揽住男子的腰,侧脸靠在他胸膛,眉间藏不住的担忧,“梁景珩,我既高兴,又害怕。”

    她怕自己摔着碰着,守不住他们的孩子,届时空欢喜一场。

    “怕什么?有我在,你只管安安心心在家养胎。”

    梁景珩目光跟今晚的月色一样温柔,他牵着她手坐到床边,跟宝贝似的。

    “汐儿,你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初为人父,梁景珩眼里藏不住的笑意,他太过高兴,待余颜汐坐在床上后他耳朵便贴到她肚子上去听声音。

    他蹲在一旁,一手扶着她腰,一手滑到他耳畔贴着腹。

    余颜汐看着他这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不消片刻只听身下的男人激动道。

    “汐儿,他动了!我听见他动了!”

    “傻子,那是我的心跳,才一个月大,怎么会听见动静。”余颜汐笑着拉他起身。

    她第一次感受到血溶于水的亲情,那是丈夫对妻子的宠爱,是父亲对子女的期盼,细腻而又绵长。

    梁景珩将人揽在怀里,抱得更紧,“汐儿,他一定是个男孩。”

    他眼里充满希望,仿佛一下到了数年以后,“生个哥哥,哥哥保护妹妹,倘若我不在家,他也能替我保护好你。”

    “苦尽甘来,余生只有甜,”梁景珩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骄傲道:“爷我向来话算数。”

    怀孕前三月是关键,稍不留意就会产,因此本算两月后搬离临州去盛京的计划暂且搁置了。

    是余颜汐有了身孕,但其实梁景珩比她更为心谨慎。

    他请了个经验丰富的产婆在府中住下,照顾余颜汐的起居饮食。

    但偏偏余颜汐孕吐严重,每顿吃的少便不了,没过一个时辰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别的有身孕的妇人长肉,余颜汐反倒瘦了不少,虽肚子显怀了,但身上统共也没二两肉。

    期间,玉芝和万姮隔三差五便到府上来同余颜汐话,日子不算太闷。

    她怀孕期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张峦科考进士之末,不日便去了州府下聘,张峦和万姮的婚期定在今年十月。

    而玉芝,一直在等谭然,从年初等到年末,后来余颜汐才知道,原来玉芝并不叫玉芝,她本名叫苏瑶,而她跟谭然的初见也不是在梵楼。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产的日子近了。

    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余颜汐牵着梁景珩手在院子里散步,忽然腹痛难忍,平素夜里,她可没少被肚子里的娃娃痛醒,但这次的痛感来的又急又猛。

    “梁景珩,我感觉……要生啦!”她猛地揪住男子的衣袖,腹一阵绞痛,头上的汗密密麻麻。

    “快快快!产婆产婆呢!”

    梁景珩急忙催了产婆过来,屋子“砰”的一声关上,里面时不时传来余颜汐的哭喊声。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哭喊声中混杂着喊他名字的声音。

    梁景珩很少见余颜汐哭,她只会悄悄把伤心事藏起来,如今耳边一直是她的哭喊声,可见那有多痛。

    一盆又一盆血水泼出来,梁景珩再坐不住了,顿时慌了神,他趴在门口偷听,却又被梁钊提着衣领走开。

    “有点出息,去旁边蹲着听,别挡着产婆进进出出。”

    梁景珩:“……”

    一直到戌时末,一声清脆洪亮的婴儿哭啼才代替了女子的哭喊声。

    余颜汐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

    梁景珩终是松了口气,他进屋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便直奔床去,女子生产过后浑身是汗,虚弱无比,她躺在床上眼神迷离,见他来了无力地伸出手指。

    “别话,好好休息。”梁景珩在床边坐下,握住她手,

    余颜汐嘴唇早已被咬出了血,他一阵心疼,“汐儿,谢谢你。安心修养,我在你身边守着。”

    有梁景珩陪着,余颜汐安心不少,生孩子是个体力活,如今她安然无恙挺了过来,精力耗费殆尽,很快便睡着了。

    等余颜汐睡着后,梁景珩这才出去看了看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婴孩。

    襁褓里的婴孩,的一个,浑身泛着淡淡的粉色,鼻子和眼睛皱巴巴的拧在一起。

    梁景珩眉头皱得高高,这么个婴孩竟让余颜汐生生痛了将近四个时辰。

    不是婴孩很可爱吗?

    连她母亲的半分可爱都赶不上。

    第二天,梁景珩抱着孩子在床边,跟余颜汐了这事。

    余颜汐眸子动了动,生了孩子,她目光都柔了几分,指腹轻轻碰了碰儿子肉乎乎的下脸,“挺可爱的,你看他脸好软,手指也软乎乎的,孩子都这样,长开了就好。”

    “你看他多安静,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们看,不哭也不闹,”余颜汐抬眸,笑着:“不准你时候还没他乖。”

    梁景珩把玩着她手指,当即便反驳了,“哪会!我时候指定比他可爱。”

    余颜汐忍不住笑他,“梁景珩,你连儿子的醋都吃。”

    “我见不得你夸别人,儿子也不行,况且他还让你疼了四个时辰。”

    一提起来,梁景珩就心有余悸,昨日生怕下一刻便失去她了。

    捋了捋她头发,梁景珩在她脸颊留下一吻,“汐儿,谢谢你。”

    余颜汐愣了一下,两人相识的种种全部在脑海中浮现,她眼里闪着泪光,靠在梁景珩臂弯下。

    “这声谢谢,该我才是。”

    “阿珩,谢谢你,是你让我放下执念,学会去爱一个人。”

    “阿珩,我爱你。”

    “傻丫头。”

    梁景珩身子倾下,鼻尖蹭着她白嫩的脖颈,轻轻嗅了嗅,“若真要谢我,便留着等出了月子好好谢。”

    余颜汐探头,不解道:“为什么?”

    梁景珩直勾勾盯着她身上,“口头上的谢谢,爷我自是瞧不上的,汐儿晚上用行动谢我。”

    愣了一下,余颜汐明白他的谢是什么,脸霎时红了,“梁景珩!”

    越推,梁景珩抱她越紧,委屈道:“我都几个月没碰你了,你也不心疼心疼我。”

    余颜汐脸上一臊,瞪他一眼,恨不得把这人拎走,“什么呢,孩子还在怀里。”

    梁景珩无比自信,道:“他听不到。”

    暖暖的春风从窗外吹来,香甜的花粉味清幽淡雅,在屋子里缓缓散开。

    佳人在怀,岁月静好。

    --------------------

    作者有话要:

    完结啦!!!

    第一次写长文,从一月到六月,感谢追文的伙伴,爱你们~

    一提到保家卫国,不少人会想到在战场杀敌(你来侵犯我的领土,我就把你趴下!),这确实是一点。在一派和平下,其实还有一群人,他们抗住了底下的暗潮,深藏功与名。

    因此也有了这篇。

    因为立场的不同,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你我之间,今天可能是敌人,或许明天就是有同一目标的合作伙伴。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番外算写谭然×玉芝(苏瑶),番外写了就发。

    最后,推荐下一本新文《娇媚撩他》,二十万字的短文,伙伴们感兴趣可以收藏哦~

    新文文案如下:

    【曾经的我,你爱搭不理;如今的鸢时,你高攀不起。】

    广平王女李鸢时眉目如画,名动京城。

    一日,美人重病卧床,御医纷纷摇头,直言活不过今年;后遇一江湖术士,赠予锦囊妙计。

    广平王死马当作活马医,将鸢时送到乡下庄子养病。

    李鸢时去乡下才知道,村子住了位儒雅少年。

    少年模样俊俏,懂礼守礼。

    李鸢时动了心,见色起意想要沾染一番。

    她弃了女子的矜持,对沈晔嘘寒问暖投怀送抱。

    芊芊细腰,舞姿曼妙;风情万种,媚骨天成。

    然而,不解风情的沈晔拒人于千里之外,“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望姑娘自重,注意分寸。”

    次次撩,次次拒。

    鸢时表示心好累:书呆木头,不要也罢。

    后来,鸢时回了京城,没留只言片语。

    一次宴会,鸢时再遇沈晔,那人对她步步紧逼,赶也赶不走。

    再后来,鸢时得知父亲为她选的夫婿竟是撩了千百遍的沈晔。

    鸢时:……

    而鸢时不知道,这门亲事是沈晔亲自上门提的。

    #作天作地腰精×拘礼不古板谦谦君子#

    #大概是一个女主在男主定力边缘疯狂试探撩完就跑、男主后期腹黑诱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