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翌日。
何大娘和每日一样, 早早的就到后院厨房做早点,唯一不同的是,她把闺女春杏也带来了。
姜阮洗漱后经过厨房, 朝里头看了一眼,“呦,春杏姐来啦。”
对方含着笑,腼腆地点了点头。
何大娘轻轻点了下春杏的额头, “这丫头, 咋不话呢。”
闺女大了, 虽经过姜阮上回一劝, 她和老郑倒是不急着让她嫁人了,不过, 总是憋在家里绣花也不是个事儿啊,白日里家里就她一人,也没个人和她话, 最近她看自己闺女是越发的沉默寡言了, 左思右想,还是得带出来见见世面, 瞅人家姜阮,比自家闺女还呢,年纪轻轻的就成就了一番事业。
何大娘最早还以为她是好心收留了那些乞丐, 谁想, 一眨眼, 那几个连饭都吃不上的乞丐都能独当一面的挣钱了, 要是他们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她可不信, 还不是姜阮“教导有方”,更别这越时娱乐行会的大摊子了, 支起来可不容易呢,她问过丈夫郑樟,他也,要是给他一笔钱,恐怕也开不起这行会来,光是去衙门办文书他就有些腿软了。
让亲娘点了额头一下子,郑春杏面上不好看,她岁数可不了,怪没面子的,她低下头,喏喏喊了声,“阮阮。”便没了下文。
何大娘恨铁不成钢,又要啥,姜阮赶忙给拦住了,“您莫要春杏姐了,今日能出门就是很大的进步了。”
何大娘心道:掌柜你是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劲才将这个不成器的抓出来。
大清早的,怕这母女俩吵起来,姜阮拉住郑春杏的手,“春杏姐,来,咱们一起锻炼。”着将她往外拽。
郑春杏声道,“我要帮娘做饭。”
何大娘翻了个白眼,挥挥手,嫌弃道,“赶紧跟着掌柜去,别在我这儿帮倒忙,笨手笨脚的。”
姜阮暗暗笑了下:明明是想让自己闺女跟同龄人多耍耍,希望她能变得开朗一些,偏偏出的话这样不好听,亲母女啊。
她可知道,春杏做饭的手艺好着呢。
秦家四姐妹照着往常一般,在墙角练功,姜阮拉着春杏凑过去,“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郑春杏,我喊春杏姐的,老邻居啦。”
“你好呀。”四姐妹也做了自我介绍,“我叫秦琴/秦棋/秦书/秦画。”
看着眼前四个身穿白色练功服,脸颊都多多少少挂着汗珠的漂亮姑娘们,郑春杏目瞪口呆,“你们是四姐妹啊。”完,她又有些自惭形秽,慌忙捂住自己的脸。
秦家姐妹笑着点点头,秦画机灵地上前去拉她的手,“是呀,我是最的,以后你叫我画妹妹吧。”
四姐妹不近视,离得近,她们都看到了春杏脸上的疤痕,但没有一人去盯着瞧,就跟那是隐形的一般。
姜阮弹了下秦画的脑门,“还画弟弟呢!”
秦画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
包括姜阮在内,眼前的五个美人像是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缺陷,该该笑笑,郑春杏知道,她们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善意,一时间,她的心中暖暖的,像是冬日里的寒冰遇光化了似的,没一会儿,几个姑娘就成一片了。
姜阮轻咳了一声,“那啥,从今日开始,我和春杏姐就加入你们,我俩也练一下子。”
自从来到大周,她就一直忙着生意,身体健康都忽视了,身形也没想去维持,现代时经常连轴转的她,还总是按时按点去健身房举铁、参加瑜伽班了,不能仗着岁数就懈怠懒惰,健美是一辈子的“大业”。
郑春杏问道,“什么是练?”
姜阮:“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秦琴调侃道,“掌柜啊,你跟我们同步练?”
“不不不,先教我们点基础的就成。”姜阮心道:要是比照着你们练,那我们这两条腿就废了。
秦琴和秦棋教了姜阮和郑春杏一些基础的拉筋动作,秦书和秦画从旁协助,练了一会儿,大概一刻钟左右,早饭做好了,几人就挽着胳膊有有笑的去吃饭了。
姜阮离开后院,准备去前头大厅的时候,何大娘在身后喊住了她,“掌柜,谢谢你啊。”话时,她的眼眶红了一圈。
方才她躲在一角看了几眼,闺女很久没有露出那样灿烂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了,从自己肚子里掉出的心头肉,即便平日里不言不语,她这当娘的也知道闺女有些自卑。
姜阮轻轻一笑,“大娘,一切都会好的,不要着急,慢慢来。”
何大娘用袖子点了点眼角的泪水,“嗳!我不急,就慢慢来。”
姜阮到了前厅,跟邹玉袁柳还有王荷花了招呼,“早啊。”
“掌柜的,您也早。”
“是呢,早得很。”
“早早早。”
司宿把抄好的劳务合同和保密协议拿给姜阮,她诧异一瞬,“你回家加夜班了?”着,凑近了他一些,深深嗅了下他身上的檀香味儿。
“嗯……”
姜阮离得好近,司宿下意识的就要低头,动作还未做出,突然反应过来——啊,低什么头啊?!藏什么藏?!他抹粉了还怕啥?
于是抬起脸,直视她。
帅哥忽然深情注视?
姜阮吓了一跳,不过,她不是那种动不动看见美男子就脸红的女生,她是姜经纪!阅过无数型男靓女,“经验无数”,字典里就没有害羞两个字。
间旭日柔和的光穿过越时的大门,落在“深情对望”的两人身上,男才女貌,要是让某个画家诗人看见,必定灵感突袭,画一幅大作,作一首好诗。
袁柳拽了拽邹玉的衣角,用眼角示意,悄声道,“你看,掌柜和司文秘是不是……”
邹玉也不傻,没有大咧咧的去瞧,只偷摸的一觑,“诶呀,还真的!”
瞧着可真般配呢!
两个姑娘互相使着眼色,露出一副兴致勃勃八卦的模样。
但俊男靓女图没有定型太久,被熊飞一声给震碎了,“掌柜,有人找。”
司宿:……大哥可能和我有仇。
姜阮:……
她转头一看,来人是萧子平,显然对方看到了刚刚那一幕,他一脸坏笑。
姜阮轻咳了一声,“够早的啊。”她拿着合同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来。”
坐到椅子上,她扔过去一支炭笔还有红印泥,让萧子平签了劳务合同和保密协议。
萧子平签之前先翻看了一遍,喃喃道,“怪不得……”边边将该签的地方都签好,然后印上自己的指纹。
姜阮蹙着眉,“怪不得什么?”
萧子平摇摇头,“无事。”
这两份契书条例清晰,心思缜密,赏罚分明,怪不得姜阮年纪轻轻能创下这副家业,不能他的父亲没有这脑子,只能长江后浪推前浪罢。
协议一式三份,越时留一份,萧子平自己留一份,剩下的那份要递交到官府那里做备份,但这个不着急,只有雇主和员工间发生纠纷时才用得到这第三份契书。
萧子平正式入职了,姜阮从头到尾给他了一遍越时娱乐行会营业范畴,将来会向哪方面发展,会扩充哪些部门等等,并且交代了他的指责一系列,最后,她道,“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不大,但好歹比睡大街强。”
萧子平点点头,“多谢。”其实他最关心的不是吃住,而是,“我妹妹的事……”
姜阮支着下巴,思考片刻,“今日便开始布置,你出去后将熊飞叫进来——知道他是谁吧?然后你去找何大娘,让她带你去看看房间,你自己再收拾收拾。”
话到这个份儿上,萧子平也没什么可催的了,只道,“那就先谢过姜掌柜了。”
姜阮摆摆手。
萧子平:“怎么?”
姜阮:“你这乍的一正经,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萧子平:……
他推开门出去,经过司宿的办公位,敲了敲他的桌角,“掌柜让萧某人和司公子暂时用一张桌子,实乃荣幸之至。”
司宿心里十分不爽,但他能忍,“哦。”
“……”萧子平,“没意思。”
感觉逗不起来,他也不自找没趣,悠悠地向后院走去。
司宿歪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晦暗不明。
办公室内。
姜阮大咧咧地倚着椅背,手指有节奏的在木桌上一下一下敲着。
熊飞板正的站得直溜溜的,一动不敢动。
掌柜叫我进来干啥?
不会是发现我偷偷地给琴儿送簪子了吧……
完了,她找我谈话了,她肯定不同意这门亲事。
怎么办?要不一会儿去问问郑哥当初是怎么动岳母将自家闺女嫁给他的?
姜阮办公室里摆着的沙漏计时器到了整点,发出“叮叮叮”的声响,熊飞一个激灵,心想,早死早超生,不如就此挨了“这一刀”,他道,“我是真的心悦琴儿——”
姜阮恰巧跟他同时开口,“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姜阮震惊,“啊??!什么琴儿?秦琴?!”
熊飞:……
“你心悦我家秦琴?!”
熊飞涨红了脸,憋了几瞬,最终还是没憋住,“是!”
姜阮:没想到惊喜来的如此之快。
她板着脸,“这事儿不急。”
虽然跟秦琴关系要好且是老板,但她也没想过包办对方的婚姻,那成什么了?!
她算去问问秦琴是怎么想的。
“回头再吧。”
熊飞攥着的拳头猛然间泄了力。
哦,岳母,不,掌柜不急,那就不急吧。
到底不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毛子,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道,“办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