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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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梅津有仇怨之人。

    几乎是一瞬间,魏越的脑海里闪出了岚予的脸。偷拿魏越香囊那次,他听见两人的对话。

    岚予针锋相对。而后梅津的威胁,估计也直接导致了岚予心怀怨恨。

    “记得那丫头长什么样子么?”陆定然冷声问。

    “记得记得,人能给你描述出那姑娘的样子。”其中一个流氓忙道。

    最终描绘出来的,也的确如魏越所想一般无二。

    魏越单手摁得指节发响,清脆的声音混杂在求饶声中,格外瘆人。

    “公子,我,我们知道的都,都了。”流氓声音发颤,“能,能不能求公子,饶了我们一命。”

    话之人声嘶力竭地想要为自己讨条生路,只可惜。

    他的口水,溅到了魏越手上。

    魏越眉头紧锁,脸色更冷了几分。他拿出手帕细细擦干净了手。

    擦完后,轻轻地丢下手帕。轻飘飘的手帕迅速落地,这些人盯着魏越的动作,不曾错过一丝一毫。

    意图从他这动作中看出,自己的生路。

    “走了。”魏越起身,拍拍陆定然的肩头,“剩下的交给你处理。手段如何我不管,别让他们活着出去。污染青城的空气。”

    魏越沿着来时路,踏出了这个无边黑暗的地下室。站在那里的每一刻,他都被浓厚的浊气包裹地透不过气。

    宛水江畔。

    微风正爽,阳光正盛,细碎得在江面水波上,闪闪烁烁;蓝得欲滴出水的穹顶上,长长地浮着一道如薄如轻烟的闲云。

    渡口一棵垂柳,枝条上缀满嫩绿的新绿。经风一吹,悠悠晃荡起来。

    波光粼粼的江面晃了眼,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地下室时的情形。

    那时的魏府,正如雨中飘萍,摇摇欲坠。仅靠魏夫人一己之力勉强撑着。但庞大的躯干下,早已腐烂变质,内里蛀虫难灭,外力强推,想要砍到魏府这棵大树。

    魏澜便是内里最大的一条蛀虫,他将魏府所有资产挥霍一空。魏夫人手上握着的那些地契,田契……竟被魏澜伙同一位管事,全拿去抵给了地下钱庄。

    魏越被人架着颤颤巍巍地踏进地下钱庄时,看见了一月未见的大哥。

    他那时双手被吊在半空,猩红的血一滴一滴往下坠,落入地上,瞬间与地上那一滩血液混为一体。

    脸上身上无一处完好的皮肉。

    “大哥,值得么?”魏越手心死死攥着,周围看守之人皆看戏一般地看着魏府这两兄弟。

    感慨魏澜的无能,魏越那所谓的少年之勇以及两兄弟之间:可笑的骨肉之情与同胞之谊。

    魏澜吊着眼睨他,嘲笑地咧开嘴:“值得,你看。你不还是来了么?来了就好。你来了,我就能回去了。”

    即便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即便他被府上人几乎要戳弯了脊梁骨,魏越听见自己血亲的哥哥出这种话时,心仍旧像是被扎了一刀一般疼。

    魏越与母亲清清白白跟着魏老爷回到魏府,他本以为自己认祖归宗之后会得到应有的父爱、兄友弟恭。

    只是魏父因一场病而撒手人寰。

    魏夫人一介女流,在外抛头露面地操持生意,被族中的老顽固诋毁,轻视。而魏澜的母亲自魏越认祖归宗之后,便郁郁寡欢,最终积郁成疾。

    魏澜更是一直将自己的不得宠与他母亲的病,全都怪在魏越与魏夫人头上。自魏老爷去世后,魏澜的傲骨好似被一下子断了一般,再未直起来过。

    整体混在赌场内,无论魏夫人如何阻拦。他总有办法,将输掉的钱财都记在魏府头上。

    除却魏澜的败家,外加对手家的压,很快魏府便垮了。

    直到这步田地:魏澜被抓。魏府成了青城最大的负债户。日日被人上门要债,家里被砸得干干净净。

    而心高气傲的魏越,在母亲被钱庄人要挟时。错误地选择了来到钱庄,换回自己被抓的哥哥。

    “傻弟弟,你当这是玩么?你真把自己当魏府的英雄少年么?这里是囚室,每时每刻,只要没有人来赎回你,都会有无数道刑罚,等着你呢。”魏澜猛咳一阵,哑着嗓子道,“不过,你后悔也来不及了。现在魏府主事的人,是你娘。

    你才是她亲儿子。我算个什么东西,他们还是留你在这儿比较有用。”

    立时,魏澜爆发出一阵嘲笑。

    魏越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袒胸露乳的汉子。一个个壮得如牛,凶神恶煞又好笑得看着魏越。

    此刻,他好像真的是个笑话。

    “磨蹭什么!滚蛋!”一个络腮胡的壮汉没有给两兄弟“叙旧”的心思,粗暴地推搡着魏越往前走。

    魏越一个踉跄,被推得摔倒在地上。沾了满身泥浆,黏在皮肤上,恶心得魏越想死。

    这里好似一个血池,阵阵血腥味、恶臭味迅速钻入魏越的鼻腔,搅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住干呕,眼泪被逼得溢出眼角。

    魏澜解气得大笑:“哈哈哈哈……几位爷,我这白净的弟弟没来过这地方。见笑了。”

    “闭上你的嘴!”魏越低吼。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黝黑纯净的眼睛布满血丝,他死死盯住魏澜:“你最好拾干净了你这身贱骨头,麻溜利索地滚!再让我看见你,我要亲手捏碎你的骨头。”

    魏澜起身的动作一僵。

    旋即他释然一笑:“我倒要看看,在这地方。你的骨头能硬多久。”他俯身靠近魏越,“出去的时候,差人告诉我一声。我没功夫来守着你。但你若是叫我,便能把哥哥我叫回去。”

    完欲拍拍魏越白净的脸蛋

    但见了他半张脸的泥污,又轻蔑地扬起手,笑:“我不碰你。爱干净的公子。”

    “公子,可得委屈你了!这的待遇可比不得你在魏府的待遇。等你家里什么时候还完了钱,你再回去。好好享福去。”壮汉冷漠粗鲁地拖着魏越往绑魏澜的那台子过去。

    话里话外,都是对魏府的轻视。

    魏越沉声道:“换个台子。那地方,我嫌脏。”

    沾了魏澜的血。他嫌脏。

    许是惊讶于魏越的勇气,那壮汉竟真的给魏越换了地儿绑上。

    记忆戛然而止。

    好似正应了魏澜的话一般,他的硬骨头在那地下室,被搓磨得断了两根。是被人抱着出去的。

    而魏澜也的确,在赌场没人能叫得动魏澜。只有魏越去了,他才会嬉笑着回趟魏府。

    “这算什么,另类的补偿么。”魏越喃喃道。

    而要捏碎魏澜骨头的自己,却没了那时的傲气。

    作者有话要:

    来晚啦来晚啦!夜里写好了,我定个时,明早发。

    不准时作者希望下一篇有存稿之后,可以定个固定的更新时间。

    今天是回忆杀。好家伙,我也太喜欢写这又黑又狠的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