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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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杨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 和那次巡山回来时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的左手是吊着绷带的,车子是东帮忙开上来的。

    东进了院子喊了声“表姨, 表姨爹。”见到孔漫他还惊了一下。

    几人出来接人。

    李兰两口把东带去客厅喝水,而孔漫带着付杨上楼换衣服。他身上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 手指头上的指甲缝里都是泥土和树皮屑。

    孔漫帮他换衣服的时候,能明显地感觉出来他的情绪有点儿低落。

    将脏衣服丢进门口的纸箱里。她走过去弯腰,捧起他的脸。

    付杨脸上也有几道划痕,嘴角都是半肿着紫青一片。按理来该心疼他的, 只是看他漆黑的眼眸和如此神态, 倒叫她一下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付杨皱了一下眉头,不满地瞅她一眼, 右手单手拉过她的腰, 埋头在孔漫腹部。

    孔漫安慰似的拍拍他脑袋, 让他抱了一会儿, 推着他去洗漱。即使她现在很想问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但看现在这情况也不急于一时。

    付杨去洗澡还是她帮忙, 他左手吊着,右手上也有伤痕, 怎么洗都不方便。

    洗完澡出来, 付杨摊在沙发上。

    孔漫拿吹风机给他慢慢地吹着头发,男人的寸头很好吹,两三分钟就吹干了。

    她将吹风机放好,被付杨拉着过去抱着, 抱着孔漫也不话。

    孔漫也没出声, 静静地摸着他脑袋,当作安慰。

    直到李兰下来叫两人去厨房吃饭。

    吃完晚饭, 天色已近黄昏。

    东吃完饭就跑了,蹭车回镇上。

    付杨拉着孔漫顺着院子外边的村路一直走着,走得不快,更像是饭后出来散步一样。

    两人一路都没怎么话。

    绕了几个弯,拉着她跳下几埂山地,来到一处满是草坪的山坡。山坡后面是一林芭蕉树,晚风吹起,摇动着宽大的芭蕉叶。

    付杨扯了一片芭蕉叶铺在地上,拉着她坐在草坪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视野里,远处半山腰的多西镇也开始亮起灯光,连接多西镇的四级柏油公路边上的路灯也一个接着一个亮起来。

    从这个位置看下去,像是藏在山间的一条巨龙。

    “我们又失职了……”

    孔漫转头看向他,但是黑夜来临,已经看不清付杨脸上的神情。她只得伸手过去拉住他的右手。

    轻轻问道:“砍了很多吗?”

    “嗯,他们不仅仅是偷伐。”

    顿了顿,艰难开口:“他们还猎杀野生动物。锁阳山唯一一窝穿山甲,现在只剩一只幼崽了。”

    他着握紧孔漫的手,停了好一会儿又:“那窝穿山甲其实一开始不是生活在锁阳山的。它们本来生活在腹地内原始森林里的,上次我们进腹地巡山的时候遇到了,那时候它怀着孕,肚子鼓得很大,我们想着给它移出来一些,也能方便照顾它们。”

    “哪里晓得……哪里晓得,反而是害了它们……”

    付杨的情绪是真的很低落。

    他还没从自责里走出来,总觉得是自己当初把穿山甲移出来从而给它们带来的灾难。

    孔漫看他一直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干脆起身,跨过他,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付杨愣了一下,忙坐稳身子,右手环着她的腰。

    孔漫伸手捧着他的脸,拇指摩擦着他的脸颊,轻声:“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坏人的恶。”

    “我们不应该为坏人做下的恶事买单,坏人的恶凭什么要我们买单呢?”

    “而且,如果不是他们贪心不足,那你的做法是正确的,你在守护着这片山林的草木和野生动物,你做到了。”

    付杨喃喃自语:“我没做错吗?”

    “没有。”孔漫很肯定地告诉他,“如果没有这一起偷伐,穿山甲现在还好好地活在山里。往后你们偶尔去巡山会遇到,穿山甲也会慢慢成长,它们会在这片哀牢山里生存下去。”

    “如果没有偷伐,那么你给它们换座山是影响不到它们的生存的。再,我相信你在换的时候绝对有为它们考虑过,经过所长同意才会换的。”

    付杨接话:“是,我有考虑过的,它们之前生存那座山肉食野生动物太多。我们都怕……好不容易在这片保护区发现了穿山甲。但是现在想想,我宁愿它们是在大自然的弱肉强食下死去,而不是进了偷猎者的口袋,让他们拿着换来的资金逍遥自在。”

    孔漫疑惑:“没有全部抓起来吗?”

    付杨摇头,:“有一个留在偷伐地,另外三个在猎杀穿山甲的时候被我们逮上。那个偷伐的跑了,往上阳县那边跑去,这边的派出所已经和那头的警察联系上了,估计明后天鹿城森林消防就会过来。”

    “他们真的很残忍,穿山甲母亲直接原地被扒了壳,那一地血淋淋的鳞甲,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难过。”

    孔漫碰了碰他的左手绷带,“那这个呢?怎么受伤的?”

    “他们去抓穿山甲的时候带了电锯过去,躲避的时候磕到岩石上。”

    “和他们起来了?”

    “那当然,派出所的李民把他们电锯用电棒击掉之后,我们一起扑上去和他们起来了,直把他们得求爷爷告奶奶的。”

    “只是可惜跑了一个,我和平追了好几座山都没追上,可恶!”

    孔漫安慰他:“没事,现在周边的派出所应该都接到通知了。只要他一出现立马就会落网,躲山里也不行,森林消防一来,就是山沟沟也给他揪出来。”

    付杨靠在孔漫怀里,闷闷不乐,过一会儿才:“哀牢山已经有八九年没人来盗伐和盗猎了。”

    “其实林业所的所长在11年之前还不是永林叔的,而是永林叔的哥哥永军。但是他的腿在11年和那波盗伐者拼斗的时候,被他们用电锯给锯了去,成了残疾,他才从林业所退出来的。那时候还有一个护林员,是鹿城来的,人家还是来搞植物研究的呢,被盗伐的拿猎.枪伤了左眼,听回去后研究都搞不了了。”

    孔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和偷伐,盗猎者对上,那危险程度真的相当大。

    付杨能安全回来真的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她问:“这次除了你还有人受伤吗?”

    付杨想了想,一个一个:“平被他们揍得有点惨,夏军被当头了一棒,还有两个派出所的警察也多多少少受了点伤。严重一点的是永林叔,被砍了一刀,当天就送到鹿城人民医院了。还好现在对枪.支管制严格,他们手里只有冷工具,不然铁定还有更多人受伤。”

    他叹一口气:“基站得赶紧建起来,不然永远不知道下一次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偷伐和盗猎。”

    孔漫摸摸他的脑袋,“你们是不是还救回来了一只穿山甲幼崽?”

    “嗯……现在养在林业所,过两天西南动物研究所那边会来人带它走。”

    “也好。”她低头,亲亲他,“不要有自责,你没有做错,错的是坏人。我们不该为坏人做下的错事买单,只当这是一次教训,明白吗?”

    付杨埋头在她怀里,没有出声。

    他们回去时院子里安安静静地,老人家睡得都早。

    孔漫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十点多了,两人进去也没开客厅的灯,而是拐去洗手间洗漱。

    男人洗脸刷牙都很快。孔漫还在漱着口的时候,付杨就过来抱着她。他现在只能用一只手勾着她的腰,但他把身子贴了过去,张口一口咬在孔漫脖颈上。

    “嘶!”孔漫扭头瞪了他一眼,低头用清水漱口。

    刚放好杯子,孔漫就被他抓住手用力一扯,她不用自主扑到他怀里。

    付杨低头就亲她,孔漫扭了下躲开,盯着他看一眼,手伸下去掐了一把,眼神往楼上示意:上去!

    付杨被掐得差点抖了一抖,拽着她就往楼上走去。

    孔漫在出去前还不忘把洗手间的灯给关了。

    进了房间,付杨踢上门的同时,掐着孔漫的腰拉近自己,低头狠狠亲下去,他舌头强硬的钻进去,大力吮吸着她。

    他将孔漫摁在房间门上,又伸手托着她脑袋,一只手亲吻很不方便,只能用身体狠狠压着她,吻得有点儿狠,跟他往常的温柔相差甚远。

    孔漫被卡在门和他中间。空气都好像要被他抽干,只能伸手环抱着他的腰身,仰头配合着他。

    他亲着亲着,抽出手,胡乱的解着她的衣服,吻渐渐从嘴唇往下滑。

    孔漫一手抱着他的腰身,一手配合他的动作把身上的衣服褪去,又反过来去脱他的。两人边褪边往床边一步步挪过去,衣服一件件落在地板上,最后双双倒进床里。

    付杨压着她,腰腹使力,嘴唇摸着过来亲她。

    今晚的他情绪很不对劲,对她倒是又过于热烈。

    孔漫伸手抱住他背脊,一点一点吻他。

    他暂时停住,侧头和她亲吻,耳朵、脖颈、锁骨一路滑着下去。

    夜深人静,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