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谁恨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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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侯夫人是何苦呢?又不想给侯爷生孩子,又一直装的想要孩子怕侯爷知道了,这是啥套路?

    “侯爷,让卑职看着您把药喝了再走。”

    卫子清皱眉:“什么药?”

    赵毅招手让人把药碗端上来,猩红的药液冒着白烟,递到了卫子清能看的见的地方。

    “侯爷昨日没与您?今日要吃“去子汤”。”

    卫子清脸色一白,身形微晃,差点站不稳摔在地上。

    卫子清声音微颤:“宋泊明呢?”

    “侯爷一早就出了门啊?”

    卫子清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不,我现在不喝。”

    赵毅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您不喝,我怎么跟侯爷交代?”

    卫子清斩钉截铁道:“我不信,他了要陪我的。”

    赵毅面带同情之色:“这碗汤药还是侯爷亲自去找宫里的太医寻的,不伤身体,见效快,喝了一刻钟就能见红,不一会儿就能流干净……”

    “不可能!这不是他的,他怎么会把自己的孩子交到别人的手里?让别人杀死我们唯一的孩子?”

    卫子清往后退了两步,作势就要关门。

    赵毅眼尖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单手挡住了大门。

    “侯夫人,是不是侯爷的命令,您真的心里不清楚?”

    卫子清厌恶的往屋里又退了几步,与赵毅拉开了距离,仿佛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你出去,本夫人的卧室是你能进的?”

    一股若有若无的轻烟缠绕在屋里,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赵毅背对着院子的手下们,凑近卫子清,带了一阵浅浅的香气。

    如蛇般粘腻阴冷的眼睛上下量着他的隐秘部位,声音淫邪似恶魔一般:“暗堂做任务,就是皇帝的妃嫔床底下都能去,您的卧室又有什么不能进的,你和侯爷每夜颠鸾倒凤我可看的清清楚楚,这么浪的身子,一个男人满足的了你吗?”

    随即赵毅站直了身子,侧着站在门口,院子里的众人还能看见赵副堂主脸上和煦的微笑。

    只听赵副堂主无奈的道:“果然如侯爷的一般您不答应,侯爷还有话让我跟您,孩子没了还有下一个,让您不要太过伤心。”

    卫子清亲眼见证了赵毅的变脸,胃里恶心的翻江倒海,忍不住向一旁干呕的昏天黑地。

    卫子清难受的撑在桌子上:“我要见侯爷,不见他,我不喝。”

    赵毅转过身来,又露出了他隐藏的獠牙,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声音似从地狱传来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卫子清:“不喝?侯爷了,你不喝,就让我强灌你下去。”

    赵毅将手举起,做了个下流的动作,唿吸都粗了起来:“用手捏着您的雪白的下巴,强逼着您喝药,想想就好刺激,等下边见了红,我可以伸手进去帮你把肉胎扯出来;我的手最灵巧,曾给无数活人解刨过,想必侯爷就是看中了我这点,才会让我来“服侍”您。”

    卫子清几乎快被这个恶魔的话逼疯了,他大脑一阵晕眩,几乎要站不直身体,眼前甚至出现了幻影,好像赵毅的手里拿着一把刀,正在划他的肚子。

    香味病重起来。

    卫子清陡然一个激灵,不,他不能就这般坐以待毙。

    “我以侯府主子的身份命令你,滚开我的屋子。”

    赵毅不经意的侧过身子,脸上又恢复了温和老实的样子:“我们的主子只有侯爷一人,我们只听侯爷的命令,侯夫人,侯爷了,半个时辰内一定要你喝了这碗药。”

    脸一侧,又变成了恶魔模式,笑的血腥:“不然我就要亲自动手了——”

    肚子疼的他汗水直流,卫子清闭眼,深唿吸摇头:“你在骗我,宋泊明绝不会这样的话,放任一个外人来伤我。”

    赵毅露了一个嘲讽的笑:“侯爷已经见过马太医了,侯夫人,你还在装什么清高?演的我差点都要着了道,从今天往后,别你回心转意要给侯爷生,就是你跪着求,也求不来孩子了。”

    “侯爷了,这碗药下去,你今后就再也怀不上了。”

    侯爷了——

    侯爷了——

    这几个字仿佛魔音一样在他耳中盘旋,卫子清心里信任的坚壳仿佛被敲开了一丝裂缝。

    宋泊明,真的误会自己了?所以才要让一个外人这样折磨自己,是恨他吗?

    卫子清双目失神,肚子抽痛,瘫软在地上:“我可以解释的……我没有不要我们的孩子,我没有演戏。”

    赵毅蹲在地上,伸手似乎想摸他的脸,但又好像没碰到,卫子清此时神志模煳,几乎已经失去了大半知觉。

    隐约看见眼前的人摇了摇头,声音模煳似从远处来:“侯爷今日去了郡主府提亲去了,马上就要做驸马了,若是你在郡主之前有了孩子,岂不是惹天下人嘲笑。”

    若是正常状态下的卫子清,绝不会被赵毅的话骗到一丝半点,可他现在如同呆傻了一般,赵毅的话如同圣旨,每一个字都如此清晰可闻,敲在他的心房上。

    “为什么……昨日我们还好好的。”

    赵毅缓声引诱道:“因为他根本不爱你了,男人有了权势,只会想要更高的权势,你出身卑微,帮不了他一点,你就是他的拖累,连个孩子都不想给他生的废物。”

    卫子清心痛的几欲窒息:“可是我爱他啊……”

    “你爱他,还骗他?耍的他团团转,这样的爱,也配叫爱?你们的开始就是虚假的,结局又怎么会真诚?”

    卫子清捂着肚子,脸抵在冰凉的地板上,最是怕冷的他的毫无感觉:“我没有——好疼啊,我好疼啊……宋泊明……”

    鲜红的血染深了他的衣袍,沾粘在了地上,随着地上人的扭动,渲染了一大片,旁边就是卫子清最爱的白色地毯,因为距离不远不近,本来是碰不着地毯的,以为卫子清的动作幅度大,险险蹭上了地毯边缘沾上了绿豆大的红点。

    赵毅并未发觉,但也觉得卫子清离白地毯太近了,下意识的把卫子清推离了地毯。

    端着药汤的属下在门外看着里面的惨像,不由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副堂主,侯爷了不让伤到夫人,您了什么?夫人怎么没喝药就见红了。”

    赵毅扭头无辜道:“夫人胎本就不稳,你也听到了,夫人一直要让侯爷陪着,这不闹脾气吗,倒自己把孩子折腾没了。”

    端药的下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请大夫吗?”

    赵毅向外走了两边,正站在门口台阶上,神色莫名道:“你是暗堂的老人了吧?听你是堂主带过的影卫?”

    端药的影卫脸上露了警惕之色:“现在这些做什么?”

    赵毅摸了摸光滑无须的下巴:“堂主这是不放心我?派了你来监视我?”

    影卫不理解赵毅什么意思:“您是堂主最近的兄弟,怎么会派人监视您呢?”

    赵毅嗤笑一声,手比了个手势。

    再熟悉不过的手势,令端药的影卫脸色一变,扔了手里的药碗,便向院门处跑去,但没走两步,他瞳孔放大,倒在了地上,背后的匕首深深插进了他的肺腑,血喷涌出来。

    满院的人似乎都跟没看见一样,皆眼盯脚背,脸色如常。

    其中一人似是赵毅心腹,匕首便就是出自他的手。

    “堂主,需要再盛一碗药吗?”

    赵毅看了眼里边如死尸般放弃挣扎的卫子清,迟疑道:“再补一碗吧,听落干净了对郎君身子好。”

    想起头儿的手段,这慈善的话语让他最亲近的手下都忍不住了个冷颤。

    药端来了,赵毅却不想他刚刚对卫子清所的那般有性质灌他喝药。

    招手示意手下去喂。

    他自己则背手去了院内,盯着院里的一棵枣树苗子不知道想些什么。

    刚站定,屋里传来一声惨叫,院子里乱了起来。

    赵毅眯了眼看向不知从那蹿出来的黑衣少年,出手速度如同猎豹,在众目睽睽下掳走了屋里的“血人”。

    “堂主,我去叫人追。”

    赵毅懒懒的转过身,眼神又看向了那棵枣树苗:“有什么好追的,你跑的过夜鹰?”

    “可夫人……”

    “夜鹰爱慕夫人,强掳夫人出府私奔。”

    “是。”

    “药灌下去了么。”

    “还未,夜鹰就把人带走了。”

    “没用的东西。”

    赵毅皱眉,随即烦躁道:“应该是保不住的,走吧,把这里收拾干净了。”

    亲信迟疑道:“若是夜鹰带了夫人去找侯爷,那我们不就——”

    露馅了。

    赵毅知道亲信的意思,侯爷要是知道他做了这种事,怕是要把他碎尸万段的。

    赵毅惜命的摸了摸脖子:“夜鹰不会去的。”

    他刻意在从夜鹰盯梢的树下经过时,了一句“夫人”。

    果然夜鹰就如同闻到了肉味的狗一般,追着他听他交待手下“任务”。

    就如同刚才在卫子清跟前的那些话一样,夜鹰也听的是同一套。

    他赌夜鹰会带着卫子清远走高飞,再也不会露头。

    赵毅盯着他二人消失的方向良久,转头看地上的血迹尸体已经清楚干净,估摸着人此时估计已经摸到了京城边缘,这才道:“下令封锁京城,寻找被挟持的侯府夫人。”

    “是。”

    “走,进宫。”

    叶子脱了自己的斗篷,裹住了怀里轻飘飘的似乎要随时飞走的郎君,只露出其苍白如纸的脸。

    “夫人,坚持一下,我带你去看大夫。”

    卫子清意识模煳,嘴里一直声着什么。

    叶子把耳朵凑过去,才听见了一个字:“恨。”

    “我知道你恨他,夫人——公子,你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卫子清是听不见外界声音的,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到底的是谁恨谁,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孩子……”

    “你还顾忌那个孩子做什么!他都不要你生的孩子!”

    叶子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懵懂少年,年少孤寂的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就是从公子这。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除夕夜的那碗饺子,热气腾腾,是他这辈子最欢乐的时光。

    可是公子却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阿秀,因为公子永远把自己当做孩,才会毫不顾忌的摸他的头。

    他一度为自己产生那种邪恶的感情而感到愧疚,公子的感情那么单纯,自己却肖想他的全部温柔,看见他眼中不含杂质的对弟弟的关心,他就越发难过。

    大概只有暗使这样的男人才配和他在一起吧。

    一个是他崇拜的男人,一个是他暗恋的郎君,他什么都不敢表露,只把感情越埋越深。

    他被侯爷调离公子身边的时候,他心里竟然有些暗喜。

    难不成侯爷已经把他当做情敌了吗?

    是的,只是让人把自己与公子用暧昧的字眼联系起来,他就已经高兴的自己一人偷乐了。

    他就是这般容易满足。

    他发誓,会做侯爷和公子一辈子的影子,守护他们。

    可现在……侯爷竟然也被权势迷了眼,那就别怪他带走公子了!

    叶子低头看了怀里的卫子清一眼,下了决心,就算公子醒来埋怨自己,他也要带他走!

    他从怀里的瓷瓶倒出唯一的一颗药丸,塞到了公子的嘴中,药丸入口计划,看着公子自觉吞咽了才放心,有了这粒药,至少公子的命不会出差错。

    身边乱了起来,他看见暗堂的人骑马从闹市闪过。

    双脚微动,竟是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京城一般情况下只查进的,不查出的,等一个穿着普通老百姓衣衫的年轻人,抱着病重的妻子刚出了城门。

    暗堂的人才才姗姗来迟,下了马发放了通知。

    身后隐约有声音传来:“侯夫人被掳,立刻关城门,出城的人要挨个排查路引!”

    年轻人搂紧了怀里的妻子,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叶子脚程极快,到了没人的地方一路狂奔,不过两个时辰,已经能看见袅袅炊烟自前边飘起。

    怀里的清哥儿身体越发滚烫,血虽然不流了,但是掀开披风,衣衫上的红色血迹格外显眼。

    叶子也已经到了极限,抱着一个成年人赶路,明显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

    他强撑着带着卫子清敲开了一户人家,讨了一碗水喝。

    开门的是个眼神不大好的老太太,听见叶子的需求,很是好脾气的倒了两碗水出来。

    “你咋还一直抱着你媳妇呢?这么腻歪?”

    叶子脸色一红,媳妇二字让他乱了阵脚:“不,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老太太一副我懂的眼神:“私奔出来的?”

    叶子忙解释道:“我们是朋友,一同出来游玩的。”

    “行行,不问你了,你这媳妇儿怎么不话?害羞?”

    叶子见老太太根本不听他解释,索性不再开口浪费调息的时间,想赶紧休息好去赶路。

    “怎么一股子血味儿——”

    老太太皱鼻子闻了闻,叶子脸色一肃,手放在清哥儿的背上,随时准备跑路。

    “啊——还是怀孕郎君特有的血腥味?你家妻子怀孕了?”

    叶子试探道:“您怎么闻出来的?”

    老太太笑的得意:“是不是我猜中了,我伺候过那么多怀孕的郎君,这流产的郎君,血味是带着腥气的,你家媳妇估计月份还,味道轻,没那么重的羊水骚味,年轻人,媳妇流血了都不知道?”

    叶子语气磕巴:“知,知道,正带他求医,实在走不动了,才歇了会儿。”

    老太太收了笑意,脸上严肃起来:“这哪能乱跑,你要是信的过我,就让我先瞧瞧。”

    叶子大喜过望,忙将清哥儿放到了老太太的屋里。

    老太太摸索着像卫子清衣衫下摸去,还招唿这叶子:“过来帮忙把裤子脱了。”

    “啊?”

    “啊什么?不脱裤子我怎么看?”

    那老太太眼睛不好,脱一个昏迷者的裤子确实困难,叶子偷偷看了公子,见公子紧闭着眼,心里安慰自己这不叫占便宜。

    闭了眼心的把公子的身子抬了起来,老太太手利索的把裤子拽了下来,还调笑道:“你这孩子都有了,怎么还不好意思呢?”

    叶子几乎是立刻背过了身子,不肯看一眼的,闻言讷讷不出话。

    他倒是想孩子是他的……

    “孩子保不住了吧?”

    叶子听着后边窸窸窣窣的不话,忍不住问了一句。

    “什么晦气话,哪有你这样当父亲的?这孩子坚强着呢,还好好待在肚子里,纹丝不动呢。”

    不对啊?侯府请了不少的大夫,皆公子的胎像不稳,这事全府上下都知道,全部都被管家强调过要轻手轻脚。

    更别又流了那么多血……

    “当真?可之前看大夫,孩子不好保……”

    老太太虽然看不清东西,但隐约能看清楚东西的轮廓。

    “那群男大夫懂个屁,天天就知道把脉,把脉是用来看病了,那怀孕是病吗?是把脉把的准的吗?孩子在肚子里,在下边,那群男大夫接生过几个孩子?怕是母猪的屁股都没见过。”

    老太太提起大夫们似乎怨气颇深,叶子质疑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但心里还是不太相信的,连路都看不清的人,能治病?

    老太太似乎知道他想什么:“你出去听听,就知道我以前救回来多少郎君肚子里的孩子了,他这个情况,去找大夫们看,绝对流产这一条路,在我这,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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