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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考如期而至。

    章叶轻轻松松, 毫无压力。如果不是把精力放在了医术上，各门功课考个满分都没问题。

    章继霞就不一样了。她刻苦努力，挑灯夜战。考完最后一门, 才松了口气。她跟叶子对答案，发挥得还不错，就嘻嘻笑着。

    “继文, 你考得咋样？”

    章继文觉得自己没考好, 闷闷不乐，吃饭都没胃口。

    江玉梅鼓励着：“继文, 放假了, 哪儿都不去, 在家好好复习。等你叔回来了，让你叔给你好好辅导一下……”

    考完试，学校放假了。

    章继霞很轻松, 摇着扇子，晃来晃去。

    江玉梅见了, 拿眼一瞪。

    “霞子, 考完了, 下地干活去。”

    “娘……”

    “娘什么娘？这么大闺女的哪个不干活儿？”

    章继霞扁扁嘴, 就戴上草帽去生产队报到。继文也想出工, 被江玉梅拦住了，：“继文，你身子骨弱，歇几天再……”

    章老爷子在树荫下, 接了一句。

    “怀良啊，俺像继文这样么大，早就出去闯荡了。”

    章怀良扛着锄头, 笑着：“爹，继文要考状元，忙正事呢！”

    继文的脸一红，就要出门，把江玉梅急得直跺脚。

    “继文，你还，慌啥呢？”

    “娘，俺不了，都十四了……”

    章继文到底出了门，要挣工分多分粮食。章继涵也挎着筐子出去剜野菜，回来喂鸡。

    章叶不想掏笨力气，就赶紧缩到屋里拿起了医书。

    大集体后，队里实行了工分制。

    每天早，由生产队长安排活儿，社员们一起出工，一起劳动。收工后记工分，按照劳动强度和出力大，集体评议。一般，一个男壮劳力一天六个工分，女壮劳力五个工分，老弱病残往下递减，半大子三个工分，学生也算半个劳动力。

    这么一来，十来岁的娃娃都下地了，抢着挣工分呢。

    搁在过去，像继霞这样十六七岁的姑娘很少下地，都在家里忙家务，纺纱织布绣花儿，准备嫁妆。可现在不一样了，讲究男女平等，不论男女都能挣工分。工分按月累计，跟分粮、分钱挂钩，工分越多，分得就越多。

    女人们挣了工分，话有分量，腰杆子也挺起来了。这是劳动价值的体现，也是社会对女同胞的认可。无形之中，就从家庭中解放了出来。

    以往对象，都是谁家闺女模样周正、心灵手巧，绣花绣得好。现在呢，都听起了工分，谁家闺女能挣工分，那进了门不就是个壮劳力？婆家也不敢随意欺负，怕把壮劳力赶跑了。

    经济上独立了，人格上才能独立。几千年的封建压迫，被大集体粉碎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不仅仅是一个口号，更是付诸了行动。

    想到这些，章叶很是感慨。

    村里念完中学的女孩子只有她和继霞。大娘嘴上叨叨着，可还是很支持继霞。搁在别的家庭早就下学了，不是下地挣工分，就是在家带孩子，哪像她们穿得干干净净的，在教室里读书？

    有知识有文化，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发挥作用。

    章叶不想闲着，就把目光投向了镇卫生院。这是刚刚筹建的，由公社主导，把几家药铺诊所合并在一起，挂上了卫生院的牌子。林记药铺也在其中，林老爷子早早地退休了，药铺伙计就成了卫生院的职工，坐堂的林大夫成了副院长。

    一直以来，农村缺医少药，看病很难。

    老乡们生了病要么挺着，要么寻个偏方。实在熬不住了，才请大夫瞧瞧，抓几剂草药，贵得要死。有了卫生院就不一样了，这是为老百姓服务的，看病不要钱，抓药也很便宜，还能找队里报销。

    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国家制定了政策，常用西药不过几分钱，像阿司匹林、青霉素、青大霉素都是国产的，再也不像过去那样被人家卡脖子，牟取暴利。中药草更是常见，做成了药丸子、药膏子，还搞起了中西医结合，走自己的道路。

    集中力量办大事，农村基础医疗开始起步。

    可资源匮乏，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章叶想去帮忙，发挥自己的所长，就骑车跑到镇子上，找到卫生院的林副院长。

    “呦，叶子来了！”

    林副院子认得章叶，还跟他请教过呢。

    “林伯伯，我放假了，想跟着实习……”

    章叶把来意一，林副院子点了头。

    卫生院要下去巡诊，送医送药到田间地头，正缺人手呢。叶子有基础，开过方子把过脉，能派上大用场。不过，这事儿得家长同意才行。

    从卫生院出来，章叶去邮电所跟娘商量。

    陈水秀看着叶子，既欣慰又担心。

    “叶子，给人家看病是好事，娘不拦你。可有一点，你年纪还，又是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人少的地方不能去，也不要跟男的单独呆在一起……”

    “娘，我都记住了。”

    章叶不敢马虎，给社会做贡献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她从腰包里拿出一把银针和两瓶子药膏，这是她自己炼制的，一般人还是对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