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大健浑然不觉,一脸茫然地问祁野:“祁,你什么时候得的夜盲症啊,我怎么不知道,严不严重”
祁野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眼蔺斯白,已经明白怎么回事的后者默默地移开视线,把维生素A塞进了口袋里,脸颊还有点隐隐的红。
祁野完全没有承认的觉悟,视线从蔺斯白的鼻尖滑过,掩下眼底的笑,回答大健,“不久前得的,夜里黑,走路容易摔跤。”
不知怎么的,他的后半句得有些慢,像是故意放慢的。
大健还是很懵,“啊?”
她的视线偶然瞥到祁野的笑,心跳快了点,然后捏紧了口袋里的维A瓶。
大健刚走,蔺斯白也不呆着,燥红着脸准备上楼的时候,祁野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继而伸手。
她看了眼他的手,撇开视线,默默道:“你..不是没有...”
祁野垂眼,眼尾勾着:“拿来备着。”
蔺斯白的手指摸了摸瓶身,却没拿出来。
祁野声音柔了一点,明知故问地哄着:“是特意给我买的?”
蔺斯白动动唇,根本没理由反驳,知道被他戏耍之后:“...顺手..买的。”
完脸就红了。
“行,那我们做个交换。”
祁野撑开自己大衣口袋,“拿到什么,就拿你口袋东西来换,怎么样?”
蔺斯白没算要他的东西,闻言把维A瓶拿出来递给他,“...不用,给你。”
她的手腕被他拉了一下,被拉近他的身前。
祁野看了眼周围,然后直接握着她的手插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他的口袋热乎乎地,很大一只。
这样的动作很暧昧,从别的角度看甚至有点像她靠在他怀里。
蔺斯白懵了一刻,接着耳朵火辣辣地烧起来,手却被他摁住收不回来。
祁野看了眼远处的大健,接着:“我也顺手买了样东西,手往下试试?”
她太紧张了,连手指都僵得不行,心脏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祁野直接把她的手摁下去,包裹着她的手拿起那个东西。
一个罗盘吊坠,一个的仿真罗盘。
背面的花纹很漂亮,雕工精细,颜色很纯,重量大,看起来一点儿不像是街边贩会卖的东西。
她刚想问,就听祁野:“路边铺子里买的,不值钱的玩意,不会嫌弃吧?”
她立刻摇头,“...不会。”
他送什么都好,她都喜欢,更不可能嫌弃了。
祁看着她手中的吊坠,嘴角上挑。
篝火晚会,不远处是黑色的森林,深处不断有大象的铃铛声传来,沉醉的夏日凉风袭过每个人的面庞,带来轻松和愉悦的气氛。
暗红色的焰火在火堆中跳跃,火粒噗呲噗呲地爆炸,有人围着篝火跳舞,有人聚在酒桌上互相碰杯,有人对着月亮唱着五音不全的调。
“真心话大冒险开始——”
罗嘉雯转动酒瓶,缓慢降速的瓶口对准了蔺斯白。
蔺斯白抽到的是大冒险。
“喂离你最近的异性吃一样东西。”
话一出来,酒桌上有点起哄的意思,甚至有人吹了哨子。
蔺斯白一顿,默默垂眸,手指悄悄地划过餐巾,把餐巾弄得皱皱地,耳朵已经红了。
“不止这个,还有,”罗嘉雯吧蔺斯白手里的纸展开,指着一行很的字,声情并茂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喂他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盯着他的眼睛,喂到他嘴边的时候,用手指轻轻地碰一下他的嘴唇,再认真地带点撒娇的感觉问他“哥哥,好吃吗?“”
“!?”
周遭一片起哄声。
蔺斯白:“!”
“...我选择喝酒...”
罗嘉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喝违背游戏规则,下一局会罚更狠。”
蔺斯白没法子,只好接了这个大冒险。
祁野懒散地后仰在椅子上,左手搭着桌,垂眸看着蔺斯白。
他看着蔺斯白的脖颈一点点变红。
她脖颈皮肤就像冬天湖面的雾,即便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显得很白皙,锁骨沟处有颗恰到好处的痣,黑色痣映衬得肤质更干净。
蔺斯白万般踌躇,才艰难地慢慢地侧过身去,在众人的注视下捏了一块蛋糕。
她轻轻皱着眉,已经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脸颊却一直出卖着她,一点点地泛起红。
她捏着那块蛋糕朝他靠近。
周遭的人群喧闹声逐渐模糊,她身上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里。
这一瞬间,祁野心跳快了几分,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紧张,像个毛头子一样紧张。
他的眼神变沉,她还没开始撩自己,自己就已经开始受不了了。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撒娇的样子,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害羞的样子,他只想自己看,只想据为己有,只想在没人的地方挑逗她,调戏她,看她害羞得不出话来的样子,逼着她出自己的真心话。
他掩下眼里的光,霸道的占有欲在心里隐隐作祟。
蔺斯白踌躇地凑到他身边,张了张嘴,示意他和自己一样,担心他不喜欢这个口味的蛋糕,她特意问了一句:“吃吗?”
她的目光纯粹、心翼翼、干净、羞涩。
她总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祁野看着她,几乎移不开视线。
蔺斯白脸上火辣辣地,被他盯得有点局促,以为他不喜欢吃蛋糕,手刚往回缩了一下,就被他握住手腕。
他低了低头,从她的手上咬过那块蛋糕,嘴唇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她的指尖,呼吸如春风般拂过她的手背。
她的手指像有缕电窜过,酥麻了几分,忍不住弯了弯。
他盯着蔺斯白,慢慢把那块蛋糕咀嚼完。
然后冷冷地看了眼起哄的几个人,“多少酒,我替她喝,下一局罚我。”
蔺斯白心里漏了一拍,手腕被他握住的那块皮肤几乎麻了。
“老大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这都玩不起!”
在几个人喊着没意思没意思的时候,他顺手从旁抽了张纸,仔细地替她擦掉了手指沾上的面包屑。
蔺斯白的脸要红炸了。
她默默地收回手,飞快地了句谢谢。
手指处隐隐发烫,她合着揉搓了好几下。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觉得比做了什么还紧张。
蔺斯白怕他喝多,“我和你一起喝。”
她想拿倒酒,却被祁野推远了酒瓶。
祁野从她好看的手指抬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就这么担心我的酒量?”
蔺斯白眨眨眼,然后轻轻摇下头。
她不担心他的酒量,是怕他喝多了会不舒服。
“还是,连喝酒都想和我一起?”祁野喝进半杯,对她笑。
蔺斯白明明没有这么想,耳朵却悄悄地烫了。
祁野放低声音,诱哄着她:“而且孩子,喝什么酒?顶多喝点果汁,果汁这么甜,不会醉吧?”
蔺斯白怔了怔,声反驳道:“我才不是孩子...”
祁野笑:“我知道,但孩需要这么哄,是不是?”
他的意思...
是在哄她吗?
经过一路的庙宇、经幡、满天沙尘,他们才回到了加德满都,略作休整。
祁野送蔺斯白回到酒店。
祁野刚离开,蔺斯白就看到了江泽宇。
他的脸色有些疲惫,“白,你...”
“白,你和他,去了奇特旺?我...我知道我不该管你,尼泊尔是我硬要跟着来的,我没资格什么,但是白,不能是他。”
蔺斯白看着他,想不到什么别的话:“抱歉。”
“你不需要什么抱歉,白,答应我,离他远一点。”
蔺斯白看到江泽宇眼里有点红血丝,“你去休息吧。”
她越是这样的态度,江泽宇就越是烦躁,他终于还是没忍住:
“白,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他多少?他是哪里人?他以前从事什么职业?他有没有过犯罪记录?他是个来历不明、不知深浅的人,你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他们这群人就是一派流氓作风,上次一起吃饭那个黑子,那个人就是个流氓,和他一起的人能有什么好人...”
蔺斯白看着他,微微皱眉:“宇,你不要再了。”
江泽宇越是见她这样子,心里就越是急躁:“白,即便你不愿意听我也要讲,很多背包客的私生活都很乱,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像祁野那样的人,在路上绝对有非常多的诱惑,你很干净,所以看见的世界都是干净的,但是别人不一样,尤其是男人,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得要危险得多。”
“他和你口中的不一样。”蔺斯白的目光坚定,语气有种与她性格不符的执拗:“你不了解他,我理解你,但是你不能诋毁他。”
“以后你不要再这样的话了,他救过我,这一点就足以明他是个很好的人。”
半道折返的祁野正好撞上两人的对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泽宇,勾起嘴角。
蔺斯白与江泽宇沟通无果,转过走廊,忽然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人就将她拉进屋内,抵在门上,门外隐隐有人的交谈声。
这里的房间没有一点隔音效果,一阵急切的脚步追过来,江泽宇的声音很清晰,用蹩脚的英语问着:“你好,请问您有看到一个女孩去哪里了吗,她瘦瘦的白白的,很漂亮,中国人?”
另外一个人的口音更是浓重,叽叽咕咕地回复了一大串英文。
刚才还严正地和江泽宇争辩的女孩现在怔怔地看着他,祁野竖起一根手指,轻贴在她嘴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侧着脸,好看的下颌线就在蔺斯白的眼前,盯着门口看,然后回头看她。
她觉得心跳加快,只能将双手抵在身后,用力支住她的身体。
祁野漫不经心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突然升起点恶劣的心思,然后用不低的音量:“还记得昨晚的大冒险吗?”
蔺斯白没反应过来:“嗯?”
“你要盯着我的眼睛,把东西递到我的嘴边,用手指...”
如果门外的人有心的话,完全能听清门里在些什么。
蔺斯白羞耻到了极点,她急了,下意识用手去捂他的嘴,求道:“...你...别了。”
祁野满意地垂眸,看了眼她的手。
鼻尖全是她手上一种类似于果香的香皂味,甜得就像她的性子。
他几乎沉醉。
她没注意到他们的姿势已经非常暧昧了——他们几乎贴在一起。
她无时不刻在撩自己。
祁野察觉自己的思想变得有些危险,于是立刻强迫自己凝住神形,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察觉到自己的姿势有点过火了,她立刻把自己缩进角落里。
她太喜欢他了,所以仅仅只是站在他面前就很害羞,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状态之下。
“怎么,昨晚还愿意的,现在却不敢了?”祁野笑着,放慢自己的语调。
“...没有。”她顿了一下,正经着脸,挣扎地,“现在没有别人,不用...”
“游戏开始了,哪有停的道理?”
蔺斯白长而翘的睫毛扑扇两下,想用手给自己的耳朵降温,又碍于他在面前。
祁野沉下眸子,脸色恢复正经,身上的男性气息极为强烈,他缓缓地认真道:
“来历不明、不知深浅的祁野,是中国浙江人,27岁,独生子,西安交大毕业,没有女朋友,没有犯罪记录、过去当过船长、开过青旅,在戒烟,爱喝酒、航海、深潜、徒步沙漠,不喜欢被束缚、脾气一般、定力不错,但占有欲强,而且不是什么好人。”
“站在你面前这个人自我定位很清晰,还想听什么方面的自我介绍?”
蔺斯白哪里还能想到别的方面,此刻满脑子都已经是他那句“没有女朋友”。
半晌,她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表情呆呆地:“...那我、我也没有男朋友。”
祁野心里一酥,像被羽毛撩了一下,嘴角的微笑扩大,越来越觉得这姑娘会勾人了。
“...还有,你很好...”
她怕江泽宇的话对他产生影响,斟酌着词汇尝试安抚他,“他不了解你,所以可能对你有误会,他的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会纠正他的。”
“这么来,你应该很了解我咯,姑娘?”祁野的关注点和她不一样,蔺斯白明显愣了一下。
“现在,你是在替那子解释吗?”祁野看着她,突然觉得应该去找那子一架。
他心里的占有欲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没有在解释,她明明是怕他听到那些话会不开心,可是蔺斯白不出口,只闷闷地:“我知道你和别人口中的样子,是不一样的。”
祁野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彻底笑了,心里那点醋意消得一干二净。
听到他的笑,蔺斯白脸红得无地自容。
“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
蔺斯白顿了几秒,:“...你救了我,你、你还帮我...反正...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她的声音到后面越,最后干脆没声儿了,两只耳朵涨得红红的。
“我的眼睛?”祁野很感兴趣似的靠近她,把手往她身后的墙壁一撑,用不那么正经的语调问:“我的眼睛什么样?”
蔺斯白咬着唇往后退了退,却发现脚后跟已经抵到了墙角。
祁野盯了两秒她的耳朵,鬼使神差地发现自己在她面前根本正经不起来,觉得自己以前引以为傲的定力简直像个笑话,只好任由自己继续下去:“可平时你都不怎么看我,怎么知道我的眼睛不会骗人?还是,你会...”
祁野故意只半句,后面一字一句低声道:“刻、意、关、注、我?”
蔺斯白脸颊爆红,半晌只软软糯糯、毫无服力地辩驳了一句,“...没有...”
祁野觉得心都要被她勾去了,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哦?是吗?”
蔺斯白懊恼自己在他面前总是这么无力招架,只能抬眼求饶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很水润,睫毛很卷翘,浓密得像把扇子,很漂亮,又不会显得过分累赘,祁野第一次觉得人的眼睛原来能那么乖,被她看一眼,心情一下子好了。
蔺斯白鼓起勇气,回到原来的话题:
“你救了我...还、还对我那么好,你很细心、很仗义、很真诚。”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蔺斯白又真挚又羞赧,只能微微撇开视线,“所以...你很好...我不想....让别人误会你”。
你那么好,所以在别人不了解你、误会你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反驳他,你明明这么好,我不想让别人误会你。
祁野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涌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触动和惊喜。
那种惊喜像在奥伊米亚康镇上,她忽然撞进自己的怀里、就像在杜巴广场一瞥之间的重遇,就像她无比笨拙地靠近自己时的感受。
她看起来这么害羞,她看起来弱势,其实情绪波动大的一直是祁野。
他太喜欢她了,以至于简简单单的话就能在他心里引起渲染大波。
他定定地看着她,抑住起伏的胸腔,两人的眼睛都看着彼此,好像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他掩下眼里的光,凑近她的耳朵,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语调:“你想撩我,不用学任何技巧就已经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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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抱歉,来晚啦!!你们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