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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探别人隐私的感觉还不错,我原谅了晋姝的行为。
“你希望我是吗?”陈皙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不太介意和我上床的人有没有过性伴侣,不过我希望陈皙是处男,这样我就可以更好的掌控他。
“无所谓。”我撒了个谎。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只要我们一陷入沉默我就能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我本想描述气氛有些暧昧,可我和陈皙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都很清楚,实在不上是暧昧,只能气氛有些微妙。
陈皙大概也这么觉得,他的声音很干涩,“我先去洗澡,还是你先?”
我忍不住想起一句很烂俗的回答,不过我没算这样,我并不太能接受和陈皙□□相对又什么也不做,“你先吧。”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磨砂玻璃上映出的身形,床头静静躺着的冈本001构成了一副很和谐的画面。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起两年前的今夜,我向陈皙告白时,烟花在我余光中炸开。
我曾经有听个一个关于高潮的形容,脑子里放起烟花,空白一片,绚烂无比。
怎么能又空白又绚烂,我觉得很奇怪。
陈皙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头发还在滴水,分明的六块腹肌和人鱼线比沈斯年的还要好看。
也许去读警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去吧。”陈皙舔了舔嘴唇,声音哑哑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有点舍不得柔软的床,好久才起来,“嗯。”
酒店的花洒比学校公共浴室的要好很多,水温也很合适,要不是还有正事要干,我很乐意磨蹭一个时。
一个时也不算久,磨砂膏沐浴露身体乳发膜面膜眼膜,做女人总是很麻烦。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很陌生,她的眼睛里有我看不透的东西。
“李妤。”我轻声念着,在满是水雾的镜子上写下了LY。
镜子的触感和五年前我蘸着血写下LY的玻璃触感一样。
不知道在我洗澡的这段时间里陈皙在想什么,总之我开浴室门的时候他变得……明朗很多,他甚至对我笑了笑。
“你还是那么瘦。”陈皙淡淡,没好意思,也可能是不愿,直视我裸露的肩颈。
我明明有重,他大概是我胸的意思。
“我以为寒暄环节已经结束了。”我把自己摔进床里,甩掉拖鞋,侧躺着看着陈皙。“你比原来身材好。”
按电视剧和的演绎法,干柴烈火的男女主应该从门边吻到墙边,在极长一段少儿不宜的湿吻后抱着滚到床上。可我实在有点困,所以选择直接躺在床上。
我看着陈皙的眼睛,亮闪闪黑漆漆,变化其实不是很大。
“谢谢。”
陈皙裸着上半身坐得笔直笔直,给我带来一种割裂感,大概这就是传中的禁欲系。
在这句谢谢后气氛变得很尴尬。
“你……”陈皙欲言又止,“要关灯吗?”
“不要。”我回答的很干脆。
我喜欢黑夜,但我不喜欢黑暗,黑暗让我感觉很空虚,即便有人正在填满我,我也会觉得很空虚。
在这句不要后气氛变得更尴尬,我决定完成两年前那个被许愿断的吻。
陈皙在床上比他在酒吧更脆弱,我只是轻轻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上他的唇,轻轻把腿搭在他的腿上,他整个人就被我按在床上。
和陈皙接吻的感觉很好,非常好,特别的好,我可以写整整一万字来形容,只是置身事外的看客不会有兴趣了解详情。
简单来,就是在云端上,在悬崖边,在深海里。
“你咬到我了。”我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略带醉意的眼睛。
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也很享受。
陈皙的声音有点奇怪,这可能就是言情里所谓□□的味道,“对不起。”
“没关系。”
我没想过我的声音可以如此……做作。不过陈皙的反应挺有意思,他呼吸声越来越重,眼神也越来越飘忽。
早知道应该别让他喝酒,这样我就能确定他现在这幅样子完完全全是因为我。
“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陈皙保持了作为君子的基本素养,即便是被我威胁,也会做做样子关怀我。
“等等。”我想起在酒吧沈斯年那个电话,起身从陈皙的外套里掏出他的手机,当着他的面关掉,“我不想被人扰。”
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不喜欢这样,不过有事求人,他不得不对我百依百顺。
陈皙真的是处男,十分钟后我看着他略显尴尬的神色确定。
“没事,处男都这样。”我笑眯眯的看着陈皙,从床头又拿出个扔在他身上,“我原谅你。”
他一点儿也不对我的宽容体贴感恩戴德,“你和原来真的很不一样。”
这是我最最最讨厌的一句话,即便是从陈皙嘴里出来也很让我讨厌。我讨厌人居高临下的评判我,带着惋惜带着遗憾带着批判,总让我想起学生时代班主任对我的恨铁不成钢。
“少多做。”我冷冰冰的,像资本家对996的工人所言,少多做。
这句话他倒是贯彻的很好,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很多很多晋江不能写的事。
我很想和你们分享,可惜我没法控制自己如潮水一般的回忆,再多一点点就会锁章。
我有个意外发现,陈皙什么也不穿的时候也有那种属于他的栀子花香。
高一的我披着陈皙带着栀子花香的外套在数学课上总能睡得很香,那晚我睡在带着栀子花香的陈皙身边,也睡得很香。
在那晚之前和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睡得那样好过。
“要我送你回学校吗?”
生物钟真的很厉害,第二天早上,陈皙六点起床,我七点二十醒来。
“你服务意识很强。”我没想嘲讽他,可就是忍不住。
陈皙穿戴的很整齐,让我很难联想到昨晚的他,“你真是一点都不饶人。”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窗帘照在书桌上的镜子上,晃得我眼睛有点难受。
我站在落地镜前整理着我的吊带内衣,努力让它能完全遮盖斑驳的吻痕,我可不想让晋姝看见问东问西。
床单上很干净,尽管我感觉不到痛,我也知道陈皙很温柔,我一点点血也没有流。这让我很没实感。
要不是正对着镜子,我不会意识到我在流泪。
“你……”陈皙无声无息出现在镜子后,犹豫了很久还是一个字也没,只是抬手轻轻替我擦掉眼泪。
镜子里的我们看上去很般配,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变得很无法挽回。
他看我看了很久很久,穿上外套后先我一步离开。
那是我第一次和陈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陈皙。
“你知道陈皙的事吗?”许愿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促。
“什么事?”我并不心虚,我知道陈皙比我更不想让人知道我和他的秘密关系。
“他母亲出车祸去世了。”
我恍惚了一下,顾佳梦的脸和林宵的脸交叉出现在我眼前,我没想到林宵那么强势的女人也会像顾佳梦一样短命。
陈皙不是我,他一定会很难过。
“喂,你在听吗?听是不久前的事儿,好像是十月十一日晚上,你二十岁生日那天。”
十月十一日晚上我做了很多,我威胁他,我挑衅他,我嘲讽他。
林宵死的那一秒,我可能在命令他吻我,可能在要他更用力点,可能在他耳边他真乖。
电话那头的许愿还在,“听在icu抢救时她有清醒过,给陈皙了三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
“他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很自责,你他那么听话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接他母亲电话呢?我真是想不明白。”
许愿不明白,我很明白,我很明白他为什么不接林宵电话,也很明白陈皙会永远恨我。
“我很遗憾。”我钝钝的,用了很大力气不使手机从手中脱落。
“你很遗憾?你不去安慰安慰陈皙吗,许林舒他很担心陈皙,可陈皙很少回他消息,整个人也变得很消沉。我想大概只有你能和他好好聊聊吧,你要不要试试看?”
许愿了好长一串,我一个字也没回复就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该和陈皙什么,不过我也不需要知道,因为陈皙已经删掉了我的微信,连带着很久没有用过的□□也一起删掉。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那晚我应该把整盒避孕套全部用完。
上大四后,我选择搬出宿舍,在惠新西街租了个房子,把李大路从武汉接来北京,一边实习一边写我和陈皙的故事。
感觉并没有很好,实习很无聊领导很傻x,我和陈皙故事好像也没了后续。
回忆和陈皙的故事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所以写到这儿我已经年满二十二周岁,正式从北京外国语大学毕业。
肇事逃逸的司机被法院判了九年有期,我被陈皙判了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