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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尽兴就好。”我又一次断她的黄色。
其实晋姝是个很有文采的人,也是个很有故事的人,要是她愿意写一本完全反映她生活的大概会比我在晋江混的好。哦不对,她不适合在晋江,她会被审核员弄到崩溃,得去popo。
晋姝没能去popo,她好像被我的霉运传染,简而言之在一个月后我接到了她的求救电话,带着哭腔,很可怜,让我向脸色像便秘三天的领导递上潦草的假条。
刻板印象真的很害人,我以为上海女人都是瘦瘦的,起话来软绵绵的发嗲,没想到还有像冯晟老婆这样壮实的女人,一拳能三个晋姝。
距离上次架已经过去五年,我引以为傲的本事退化不少,在面对专攻下三路的泼妇面前有点力不从心。
“我和你过很多次,我不知道他结婚了。”晋姝像只被抢走胡萝卜还被人在面前泼了勺粪的白兔,躲在角落里发抖,“我要是知道,就算他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和他有任何关系,追我的男人多的很,我何必要非缠着他。”
“你还狡辩,真够骚的,就知道勾引男人,我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三!”女人的巴掌眼看又要落在晋姝脸上,却在落下的前一秒被冯晟死死钳住。
烂人也偶尔会有可取之处。
冯晟本就不好看的脸变得更难看,“你要闹回家闹,这里是公司,你是不是想让我丢工作?我没工作谁养你?”
也不要对烂人抱太大期望。
“你们有病就一起去治,不定还能弄个第二位半价,省点钱买棺材。”我心情很不好,领导可能会因为我的无故请假扣掉我这个月的奖金。
“你又是谁?好啊冯晟,你还在北京三妻四妾!”
我冷冷看着眼前头发散乱的女人,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是晋姝的朋友,让你闭嘴的人。”
其实有时候言语上的嘲讽比不上拳头来的伤人,冯晟老婆架的技巧不足,但可见经验丰富,我身边也没有刀,没法捅她,所以场面一时间变得很焦灼。
“你再不滚蛋我不介意换种方式处理。”我按住她结实的胳膊,很吃力,“你在北京不认识什么朋友吧?”
据我大概的了解,这应该是一个苦情生活剧。一个没什么追求的平凡女人嫁给昔日同窗,同窗背井离乡来到北京拼,名义上是想让女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其实是想一南一北享齐人之福,没料到女人会突然从上海来到公司,在看见“奸情”气急败坏,大出手。
女人没什么本事,靠着同窗过日子,不敢对他发脾气,只能痛三一扬大婆风范而后回去接着过她幸福的婚姻生活。
外厉内荏,弱智的很。
“你什么意思?”冯晟老婆眉头一皱,半边身子跟着送下来。
“我未婚夫是警察。”
七年过去,我的谎撒的更大。
冯晟也和他老婆一样眉头一皱,看起来还挺有夫妻相。
“你是就是?”众所周知,有理就在声高,冯晟老婆的声音很明显的降下来,她有点谎,只是嘴很硬,“和三一路货色,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没有什么脑子的人就是很容易把自己也骂进去。
“倒追我朋友的人可是你老公,你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也和他一路货色?”我很久没这样骂过人,“哦,他瞧不上你,看来你连个东西都不是。”
“你谁不是东西?”冯晟老婆叉着腰啐道,刚刚的斗耗费了她不少精力,她短时间内大概不会再和我动手,“你有本事给他电话叫他来!”
她好像很希望把事情闹大,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正好我也很希望把事情闹大,晋姝漂漂亮亮的脸不能白被挠,她不能不美,不美就会没有男人,没有男人她就会死。
我没存陈皙的电话号码,也没有他的微信,只是在冯晟老婆的激将之下,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串十一位的数字,大概我也有和陈皙一样过目不忘的能力。
不管陈皙多么不愿意,他还是出现在我面前,替我收拾好烂摊子,让冯晟和他老婆一起对我和晋姝道歉,还顺便认下了我未婚夫的名号。
“你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张口就来的习惯一点儿也没变啊。”陈皙冷冷,听起来不太像是责怪,有点儿像是调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晋姝不仅让我收拾烂摊子,还把她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给我不少。
“形势所迫。”我眨眨眼,也不像是认错的样子,“我本来想老公,这样关系更硬一点。”
陈皙不像从前那样随随便便就脸红,他很镇定,“你算一直这样,一有事就找我?”
他这话得很不中肯,这是我第一次找他,之前那次是群众报的警,又是性命攸关的事儿,我没有私心。况且这是晋姝的烂摊子,我要是能得过冯晟老婆,我绝不会给陈皙电话。
我不擅长和晋姝一样走楚楚可怜的路子,我讨厌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任何人看见。
“有困难找警察。”我笑嘻嘻的,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你手腕怎么回事?”
陈皙身上的皮肤比他的脸还要白,也很娇柔,那天晚上做完爱后他的手臂和后背上都是我留下的红痕,在清朝霞的照射下很明显,像雪地里的一堆被卡车碾压后的冬梅。
他手腕上的擦伤很醒目,甚至能看清凝固的血液参差的颜色。
“没怎么回事。”陈皙不自然的把手腕轻轻转向我看不见的那边,“昨晚上出警被嫌疑人伤的。”
嫌疑人不至于这么温柔,我想,伤口上细微的沙砾也不像是嫌疑人能带来的,按我不太丰富的常识来看,很像是骑自行车摔的。
我国公安机关一向很勤俭廉洁,但也不至于廉洁到大晚上让警察骑自行车去抓捕嫌疑人的地方,陈皙肯定是在骗我,他是在来见我的路上摔伤的,因为很担心我,很心急,很想快点见到我。
我对我的推理能力很有信心,陈皙一定是在意我的。
“真不好意思。”我歪歪头,看见陈皙好看的眼睛里布满了熬夜后的红血丝,忍不住有些愧疚,“下次我不会不声招呼就扰你睡觉,还惹得你受伤。”
“你……”陈皙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没有其他的事儿我先回去了,昨天通宵都在忙,我真的很困。”
他在和我解释,这是个好兆头。
尽管我真的很能理解他的状态——全市联考后我曾经被领导要求通宵做出英语试卷详解,可我还是很不想放他走,谁知道下次晋姝被会是什么时候?
我拉了拉长裙的领口,露出白皙的脖颈,往陈皙面前凑了凑,正让他看见一条长长的红痕。
冯晟老婆人长得一般,倒活得很精致,美甲比晋姝的还长。
“好痛。”我眨巴眨巴眼,装可怜的样子很蹩脚,“加个微信吧,万一我电话的时候你不方便怎么办?”
不方便可以不接,不方便可以挂断,不方便可以拉黑你的号码。我给陈皙想了很多种回答方式,没给自己想一种退路。
他眼神很快躲闪开,矫情的要命,盯着马路上掉落的合欢花抿紧嘴唇,严肃的样子好像我不是想加他微信,而是加他族谱。
我差点儿就要,不给也没事儿,我会继续死缠烂,别太有心理压力。
“你通过吧。”陈皙半天才开口,留下轻飘飘的四个字就转身离开。
他原来不仅对身份证号情有独钟,对微信号也很有研究。他假装生疏的语气和不算利落的拒绝实在很没服力。
陈皙的朋友圈只有一条灰色的横线,要么是他屏蔽了我,要么是他根本不发,我不算去问他,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在加上陈皙微信两天后,晋姝约我出来吃饭,是要感谢我的两肋插刀,实际上是想八卦八卦。还好我有陈皙的微信,否则我会觉得有点儿丢人。
“你未婚夫看起来就活儿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