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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最近叶安衿不像□□时期生产队的驴一样任劳任怨,原来是发现了比上班更有意思的事儿。

    晋姝常常我和陈皙兜兜转转近十年又在偌大的北京纠缠到一块儿,是很难得的缘分,我看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叶安衿和陈皙也算兜兜转转六七年,终于还是让她逮着他。

    “我们先去房间。”陈皙头一次主动牵我,我突然又很不想触碰他。

    “我不想和你。”我余光看见前台朝我们投来好奇的眼光,她大概会感谢我们在枯燥无味的夜班时刻给她带来点有意思的事儿,不过也不算很有意思,毕竟在这种地方上班,男男女女之间什么稀奇古怪的场面她都见过才对。“你是不是见过叶安衿?”

    有点前后矛盾,也显得我很耿耿于怀,我不应该问后一句话。

    陈皙的呼吸声在安静的酒店大厅显得很重,和他再相见的半年间我第二次在他脸上看见慌乱的神情,他一定很担心我在这儿闹起来会影响他的声誉,继而影响他最看重的前途。

    “我上午在餐厅见过她。”陈皙慢慢松开我,双手轻垂在身侧,像是做错事的学生,只有语气还硬硬的,很不像是认错的态度。“她你在单位出事了,想让我帮帮你。”

    他真的背着我见叶安衿。

    “她我出什么事儿?”我冷冷看着陈皙,似乎能想象到他和叶安衿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他是不是也用看我的眼神看她。

    陈皙面有难色,可能接下来的话还没编好,“先上楼,外面冷。”

    就算是酒店大厅,暖气也开的很足,和冷字扯不上一点关系,陈皙只是在找借口哄我上楼。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甄嬛传,甄嬛抓来蝴蝶在冬天弄出蝴蝶围绕的戏码谋求复宠,雍正不是不知道她的把戏,只是因为她对自己的上心觉得很受用,所以才肯顺水推舟和甄嬛重修旧好。我和雍正一样,很讲人情味。

    房间的温度也确实比大厅的要舒服不少,一看见床,我和陈皙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不少。

    “她和我的一个同事的妹妹是研究生同学,她在那个女孩的朋友圈看见她哥哥和我的合照,知道我的工作地点。我不加陌生人的微信,所以没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她大概是通过同学知道我每天会和同事去的餐厅,今天上午才会在那里等我。”陈皙的很详尽,不像是坐个电梯就能想出来的谎话,语气也诚恳很多。

    我找不到指摘的地方,只好点点头,“所以她和你我出什么事儿了?”

    陈皙开桌上的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大半,我看着他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很久才开口,“她你和你的学生暧昧,可能会被领导处分。”

    怪不得他会犹豫很久闪烁其词,他问起我和其他男人的关系确实显得很奇怪,显得他似乎很在意我。

    “你觉得我会吗?”我喝完陈皙剩下的一半水,嗓子还是觉得干。

    和在武汉过冬相比,在北京过冬的好处在于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湿冷,坏处在于实在太干,稍稍疏忽一点脸上就会起干皮,没有加湿器生存体验就极差。

    “我不知道。”

    陈皙倒是很客观,“这是你的事儿,我也没必要知道。”

    他迫不及待的和我撇清关系,好像刚刚那个和我解释他与叶安衿没有私下来往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陈皙和我一样话做事都很矛盾,他是因为抑郁症,我不明白我是因为什么。

    起来我很久没见过他的药,一定是他从事警务工作后更加善于隐藏,总之我觉得他的病没有好,至少没有完全好。

    “行。”我不算和他谈秦权,“她要你做什么是你们之间的事儿,只要和我无关做什么都可以,照片你也好好收着吧。”

    今晚我总是无意义的话做结尾,还好陈皙的状态也和平时很不一样。

    “她趁我去厕所的空隙放的照片。”陈皙把照片从钱包里抽出顺手扔进桌子边的垃圾篓里,看也没看一眼,照片背面的纯白色被黑色的垃圾袋衬的很突兀。

    我也没有必要追问,他也没有必要解释,我们都在做没有必要的事儿。我曾经看过一句话,浪漫就是无用的多余,出这句话的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希望他能比我活的好一点儿。

    我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不过我没忘记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李大路和李巷为什么只能在黑夜里一猫一狗守着罐头发呆。

    距离上次和陈皙□□有四年两个月零一天。在过去的四年两个月零一天里我很少渴求这种事,不过在今夜之后,我大概会常常渴求。

    “喜欢我这样吗?”

    在黑暗之中视觉退化,别的感官就会变得很灵敏。他的喘息和低语彻彻底底包围着我,有时在我身侧有时在我耳边,像涨潮的海水不放过每一寸沙地一样,在所到之处留下清冷又潮湿的印记,只属于大海的印记。

    我忍不住颤抖,又忍不住迎合一阵胜过一阵的潮汐。

    “嗯。”我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也没有追问下去。

    他没有里男主角一样的本事,因为我不是很专心,我在想溺死在大海里是一种什么感觉,是不是和在床上闭上眼的感觉一样,清冷又潮湿,一边坠落一边解脱。

    陈皙的牙齿很尖利,我猜我的肩上一定很精彩,他在我心里和狗的共同点又多一条。

    “喜欢我吗?”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看陈皙吃痛的样子让我很舒服,很久都舍不得松开口。

    他没有回答,或者他只喜欢用行动回答。

    “喜欢我这样吗?”我学着他的样子问,黑暗里我看不见陈皙的表情,可我猜他很喜欢,因为他又变回二十岁的样子,只是不再尴尬。

    一时二十三分钟后,我和陈皙的关系正式迈进新阶段,用英语来定义,friends with bes,我也距离我的死亡时间又近了一时二十三分钟。

    在极短时间里得到极大快感又在极短时间里看不见成本的活动是很可怕的陷阱,比如酗酒、抽烟、赌博,还有无节制的□□。

    我不酗酒不抽烟不赌博,也不能完全避开陷阱。

    我和陈皙二十天见了十二次面,我放了晋姝鸽子两次。事不过三,我也不喜欢看晋姝哭哭啼啼的样子。

    “李妤。”晋姝啃着全麦面包和我一起坐在公园长椅上,看着远处在冰面上滑行的孩子们,眼里染上明晃晃的笑意,“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都不喜欢。”

    李怀桑的亲戚只知道巴结青岛老板娘,顾佳梦的亲戚又对她避之不及,我没和堂表兄弟姐妹来往过,也没见过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侄子侄女,可我就是不喜欢孩子。

    人没有吃过屎,可极少有人会觉得它好吃。我的比喻总是低俗又诡异,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在晋姝吃东西的时候释放我的表达欲。

    “一两岁的孩子很可爱的。”晋姝放下面包,很认真的看着我,“肉嘟嘟粉嫩嫩的,我想生个女儿,把她扮的漂漂亮亮的,名就叫岁岁。”

    “还要养只猫,叫年年。年年有鱼,岁岁平安。”

    我冥冥之中觉得不太对,“你又在和谁交往?”

    晋姝笑得像脑子和水融为一体的海绵宝宝,“我妈朋友的儿子,这次绝对没问题,我妈从看着长大的,外貌性格人品智商都和我不相上下。”

    “智商和你不相上下,可能还要考虑考虑。”

    “你一天不怼我是不是浑身难受?”晋姝笑嘻嘻的凑过来,作势要我,“你冷落我冷落的还不够吗?原来我还在想呢,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怎么就偏偏这么喜欢你,原来你和我一样重色轻友。不对,你比我还要重色轻友。”

    我不知道怎么反驳,也可能她的是事实。

    陈皙在我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清醒时和他的相见并没有减弱我梦见他的频率。值得庆幸的是,从噩梦中惊醒还能看见他,还能体会他短暂的存在。

    陈皙是个很懂规矩的搭档,他不会带走我房间的一样东西,也不会留下一样东西,连带来的零零一收好丢掉。他来前和离开后什么也没有变,只多了一种只属于他的味道。

    我有点担心我会爱上他,然后变成顾佳梦那个样子,不过唯一值得轻松的是我不会生育,不会因为男人自杀留下个可可怜怜的女儿。

    我应该没有爱上他,因为我没有像晋姝一样绽放出母性的光辉,渴望有一个和陈皙的孩子。

    二十四岁就和一个人安定下来是个很耸人听闻的想法,但许愿甚至把这个耸人听闻的想法变成事实。

    【许愿】:我的婚礼定在这个月十三号下午,在胜利街的太子,不知道你请假方不方便,可我真的好想你!一定一定要来!你可是我和林舒爱情的见证人!(猫猫头亲亲)(猫猫头哭哭)

    高中的时候许林舒和她就没过几句话,许愿表白失败的也很惨烈,他们在一起是大二的事情。我实在称不上是见证者,不过我会去她的婚礼,我有好长时间没有去过胜利街,有点儿想回去看看。

    【L.Y】:嗯,好。

    我觉得聊天框里的两个字看着有点儿单薄,不过我也不出更多的话,新婚快乐百年好合这样的场面话在微信里也不太严肃,所以想了想还是点了发送键。

    我一向简洁,许愿一向琐碎,一点儿也没变、

    【许愿】:还有件事儿要提前告诉你。

    【许愿】:九高的同学应该会来不少,但我没请叶安衿!只是林舒有请陈皙,他们高中一个班,又经常一起去实验室,关系本来就很好,不请他也不过去。不过我可以安排你们不坐在一起,你不想和他讲话也没事儿。

    【许愿】:这么多年过去,你别和他置气了。

    【许愿】:就这样吧!我先去看看伴手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十三号见哦~

    她发消息的速度很快,快到我没时间回复,也没时间解释我没有和陈皙置气。

    日子过得也很快,快到十三号一眨眼就到。

    “真巧。”

    许愿看见我和陈皙一起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明显有点儿慌张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