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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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月应了声,从胭脂里挑了个色重些的,向外张望了眼,道:“秋雨怎么还不回来,不然就来不及在咱们院子里用膳了。”

    沈宁闻言,眼眸里露出了丝笑意,微挑的眼尾微微弯了下来,上了些浓胭脂的面颊淡粉泛着些媚气,她瞧了眼绣着锦鲤戏水屏风。

    正巧秋雨从外走来,她越过屏风,笑吟吟道:“我离的老远就听见清月你念叨我。”

    话语间,秋雨已熟练的将手里刚从库房里取来的桃花茉莉头油细心的擦在沈宁发间,挽了个前些日子她刚跟着人学的时兴发髻。

    “姑娘,我刚瞧着各院已经着手挂喜灯了,不多时就挂到咱们院里了。”秋雨将饰盒掀开,取了两支簪子,又挑了些细柳娟花珠,“今个姑娘想带了那支?这都是太后让内务府新给姑娘的,瞧着外面姑娘的时兴款。”

    沈宁许是听了刚的话,本露着媚气的面颊,压上了一抹清冷如水,微凉的眼眸划过秋雨手里的簪子,一支桃花粉琉玉簪,一支独秀青玉百花簪。

    她阖了阖眼,道:“清月,你去取那件秋水晴天玉白裙。”

    “是。”

    清月去取衣物,秋雨将桃花琉玉簪放回盒里,轻轻将青玉百花簪插在沈宁发间,又取了些白玉珠。

    院子里阳光散了下来,鸟儿叽叽喳喳叫唤着,花儿绿叶争放着前夜积攒的露珠,疏散发着淡淡的光华,那些个别人安排进来的女侍厮,靠近不得里屋,只能呆在外室里做些活计,倒也算得上安稳。

    沈宁的房里正对着院中那一池的鱼儿,她透过窗子间的缝隙瞧了过去,细密柔软的阳光在人泛着淡粉的面颊,多了分清透少了分死寂。

    母亲,今是您离去的第十一个年头了。

    他要娶亲了。

    秋秋不孝,怕是无法为母亲留住您最爱的樱桃树了。

    想到此,沈宁微微眯眼,唇微微抿着,昨个老太太让她今个去瞧瞧,显然的目的就是要将母亲那当家主母的院子彻底翻修,也让她了却了心头的思念。

    但这比她瞧着沈千娶亲还要伤上几分。

    沈家,你们怎么可?

    我又如何放得过你们?

    简单的食了早膳,沈宁留下秋云秋雨盯着院子里的那些人,便带着清月往福康院里走去,路上厮女侍向她微微行礼,各个面露着喜色,沈家各角也逐渐多了喜色。

    沈宁量着四周那些个红字喜,艳丽夺目的灯。

    她眉眼又淡又浓,清清浅浅划过些深沉,唇上些淡色胭脂,一袭青色反而有些许格格不入,领间的墨青色蔓延至裙摆,层层叠叠由深变浅,腰间的白玉细细缠着,发间的青玉百花簪散着淡雅光辉。

    许是沈宁站的有些久了些,周围的仆役有些不解的瞧了好几眼,而后清月压低声音提醒道。

    她才迈开步子向前走去,浅白裙摆划过干干净净的青石板地,越过走廊到了福康院。

    门口晚霜等了多时,瞧见沈宁就急忙上前行礼,后细语:“大姑娘,你可算是来了,老太太等你许久了。”

    话落,便迎着沈宁往里走去。

    沈宁不紧不慢的跟在人身后,眼眸微微垂着,旁的清月微微皱眉,这福康院里瞧着有些不大对劲。

    晚霜掀开帘子,老太太半靠在软垫子上,面色有了些许萎黄不振,未着发簪盘发,只带了抹深墨绣着祥云的扶额,左手边上的椅子上坐着大房二房的主家与妇人。

    两位主家面色阴沉,瞧着都与沈千有几分相似,这便也是沈家其他两子,沈北沈文二人,沈北虽已中年却仍是一方书生俊山模样,而沈文却是个一副虽已中年也仍风流的模样,旁的许婉蒋馨两位妇人也不似往日精细,均是眼眶微红,一瞧见她,就露出些强压也压不住的急切盼望。

    沈宁像是没瞧见般,向老太太乖巧行礼,而后上前担忧的瞧着老太太,道:“祖母,您这是怎么了?昨个不还是好好的吗?”

    “宁儿来了?”

    老太太眼眸微凝,似十分不适般,瞧着沈宁划下两行清泪,这惊的沈宁赶忙道:“祖母,是宁儿来了,您别哭啊。”

    她眼眶微红,面颊露急,今个本就淡雅素气,眉宇间又带了抹悲伤许许,更显的活色生香了几分。

    “祖母无碍,老毛病罢了,瞧着宁儿恍惚间好似瞧见了潇晴。”老太太微微颤抖着,旁的心腹婆子赶忙端了碗墨色黑药来,伺候着人服下。

    为何再提起她的母亲?

    正当沈宁要问些什么的时候,旁的许婉蒋婉突然就袭地一跪,声声悲戚:“母亲,都是咱们哥儿不听话,才劳累母亲受如此之罪,儿媳该死。”

    老太太微微阖眼,猛然将手里的佛珠扔下,道:“你们现在知道该死了?又有何用?南哥儿栋哥儿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吗?”

    “母亲,儿媳求求你。”许婉两行眼泪划下,哭着爬到老太太脚边,哽咽着道:“栋哥儿身子骨软,实在是禁不起那牢里的折腾,母亲可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他啊!”

    “母亲,南哥儿您是知道,他一心想着为咱们沈家光宗耀祖,您可一定要救救咱们南哥儿。”蒋馨绣帕掩面哭个不停。

    沈宁立在一旁,眼眸里泛着惊慌失措,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幕不知该如何。

    她借着余光量着屋里的人,其实眼前这一出荒堂与前世并无差别,大房二房的两位哥儿与苏侯爷家的世子在姚家茶楼里比诗文时惨败,心里怀恨在心。

    而后二人一合计,干脆趁夜将人掳走想着暴了一顿平平心气,偏偏人世子一身好武艺,可也耐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彼此也都没讨个好。

    偏就苏侯爷家里和太后往来极好,又位高权重还极其护短,直接命人把沈南沈栋送了大理寺,如今沈家虽是个将军,但已多年未上战场,自然也就不如侯爷。

    毕竟官阶还在那摆着,谁也都越不过去的。

    而如今这一出自是因为她自在太后身边的缘由了。

    沈宁微微行礼,断了众人,道:“是不是宁儿来的不是时候?不如晚些时候宁儿再来,也好让清月拿了我的牌子去宫里请个御医给祖母好好瞧瞧。”

    这......

    老太太轻飘飘瞧了眼面色紧张不明所以的沈宁,轻咳了几声,旁的晚霜连忙添了杯药茶来。

    许婉顾不上些什么,直接扑到沈宁脚边,道:“宁丫头,二伯母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你哥哥们,你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的话,肯定也比他人管用。”

    “宁丫头,大伯母心中自知,南哥儿他们犯了错,但他们也仍是你的哥哥,断腿还连着血脉,你可不能不管。”蒋馨朝着沈宁哭诉,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的模样。

    “大伯母,二伯母,你们快快起来。”沈宁眼眸露出一抹着急,扭头瞧着老太太道:“祖母,这......?”

    老太□□抚的瞧了人一眼,厉声道:“你们两个成何体统,都给我起来,让厮女侍瞧见了,咱们沈家成什么样了?”而后伸出满是干枯褶皱的手冲沈宁招了招。

    许婉蒋馨齐息了声起身,声抽气着坐了回去。

    “祖母。”沈宁惊吓般依偎在老太太一旁,浅白的裙摆搭在一旁,眼眸泛着惊慌。

    老太太抚了抚沈宁的发髻,道:“宁儿,你刚也瞧见了,你那两位哥哥在外惹了事,但怎么也是咱们家里的男儿,更是宁儿的亲哥哥,今个你大伯二伯两家主家都在这了,若是宁儿救了哥哥,你大伯母二伯母心中也会好上几分,如今瞧着要黑发人送白发人,她们又何尝好受?”

    老太太句句恳切,若是沈宁置之不理,便是不住忠不孝,害了自己的亲哥哥,日后定与沈家为敌。

    沈宁微微垂下眸子,敛了敛眼中的阴沉,只是柔着嗓道:“祖母,哥哥们犯了何事?怎会闹到大理寺去了?”

    旁的许婉接话道:“宁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孩童间的闹罢了,咱们家的两位哥儿都是彬彬有礼之人。”

    “可闹为何闹到大理寺去?何人将哥哥们使进了大理寺?”沈宁不解迷茫的瞧着许婉,又道:“宁儿只不过就是一个女儿家,又如何去大理寺救人?”

    “宁丫头,可以去找太后情。”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文突然出声,一双与沈千十分相似的眼眸瞧着沈宁:“南哥儿栋哥儿就是与人比诗赢了,对方怀恨在心便冲他们兄弟二人下了黑手,对方跟太后平日里关系十分亲近,若是宁丫头你愿意,一定要能救出你的两位哥哥。”

    院里息声安宁,晚霜早已退了厮女侍,只剩下些鸟叫虫鸣,丝丝淡淡的风声,屋里檀香袅袅烟雾,个个面上带着难以捉摸的暗地。

    沈宁勾了勾唇,沈家一个一个颠倒黑白的本事是遗传的不行?瞧瞧着沈文哄骗她的语气,与沈千如出一辙,果然是对臭味相投的亲兄弟。

    前世她便就是信了,闹到最后,苏侯爷家里的人见了她,就好像是瞧见了什么恶臭之人,她也落了个是非不分的名声,太后更对她失望不已。

    她轻抿了抿唇,略带为难的瞧了眼沈文,而后细语柔声:“二伯,不知道哥哥们是与哪家公子起了冲突?宁儿人微言轻,平日里太后也是极为严厉,但若是哥哥们被人下了黑手,太后一定要查清楚始末还哥哥们清白的。”

    “是苏侯爷家的世子。”旁的沈北出色道,他一介书生自有些知廉耻,略微带不好意思的瞧了眼沈宁,便又沉默了下去。

    “我听闻苏侯爷家的世子平日里清廉正直善良,瞧着平日里也不像是那等下作人?”沈宁咬了咬唇,面上为难了几分,她张了张口想些什么,就被人一声惊呼给硬生生断。

    作者有话要:

    沈宁瞧着外面的日头,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