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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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婆子一有了话的机会,就哭泣着大声求饶:“大姑娘,你行行好,全都是奴瞎了眼坏了良心,任姑娘要杀要剐,只求大姑娘可千万别伤害奴的家人,他们是无辜不知此事的,一切都是奴一人所做。”

    “求大姑娘恕罪,千万不要伤害奴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大姑娘。”

    “求大姑娘恕罪,都是奴一人之错。”

    李婆子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诉个不停,肥胖壮大的身子在地上扭来扭去,只碍于沈宁周身散发的寒意不敢靠近半分,她只能伏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她现如今是后悔极了,虽之前人告诉她现在大姑娘院子里没有几个忠仆,且柳婆子送带来的人也都会被拦下,可这深宅大院又有几个任人宰割的人。

    更何况这大姑娘深得太后喜爱。

    她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如今到好,吃鸡不成蚀把米又把自个搭进去了。

    沈宁未语,李婆子想得什么,她一瞧便知,许是夏院里头那位被外面的流言蜚语快要逼疯了,又眼睁睁瞧着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名声毁于一旦,才会顺了人的意思来做这些个容易露出马脚的腌臜事来。

    不过白潇月果然同白玉兰口中所言的一样。

    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疯子。

    且这白潇月巴不得她知道背后算计之人是谁。

    可真真是位好姨母。

    如今仔细想想,许多她脑海里连不起来的线就慢慢连起来了,不过还有几个疑点不通理不顺,一是柳念瑶究竟与白潇月因何识得倒是让她想不通,二是白潇月身为个白家寡妇能有这么大能耐一手遮天?而她去世的夫君也不过就是白家一个普普通通的门客罢了。

    这一点倒是值得人好好探查一番了。

    以及沈家又是其中什么角色。

    这些事纠缠在一起,终究是让她有点心生不耐。

    也怪不得柳念瑶会聪明了许多,合着是背后之人教的好,恐怕这沈家上下已经有无数眼线,早已经不是沈家人自己的了,也委实是可笑可悲极了。

    沈宁身后的清月瞧了眼自家姑娘眉宇间夹杂的几分不耐烦,冷声喝道:“姑娘问你什么,你便就答什么,若是话不假,咱们姑娘自不会伤及无辜,但若是你花言巧语满口谎言,届时后果自负。”

    最后四个字,清月的很慢。

    如果今日没有逮到这个婆子,那么她家姑娘连着整个文院都会成为万千冤魂中的一个,这根本就是在斩草除根不留余地,算计之人是真真的其心可诛了。

    李婆子瑟瑟发抖抬眸瞧了眼沈宁,便赶忙又低下头去,粗短的手指不断了揪住衣摆,鬓角的汗水划过凝固的胭脂混着浅色落在地上晕开成一片痕迹。

    她这会紧张极了,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宁眼眸上下量了李婆子番,眼眸泛起了分清浅波澜,既然如此,那就还是由她来前因后果罢。

    而后沈宁勾唇轻笑道:“李婆子,你曾因在福康院里偷窃主家物件被抓起,后被逐出老太太的院子里,而老太太念着旧情为将你送去官府,只安排你去了沈府里最下等的地方做了个粗使婆子。”

    “不过你倒也是混得风生水起,也有了一席之地。”

    道此,她往前走了步,微微俯身瞧着伏在地上的李婆子,鼻间立刻充满眼前婆子身上浓郁劣质香粉混合柴房的黏腻味道。

    沈宁秀眉微微皱起,不耐的道:“你染上赌博,将自己这些年来点点滴滴的积蓄一分不留得全输了出去,亡夫留下的儿子对你供养不起,也更加承担不起你所欠的赌债,却又不得不进孝。”

    “也因此才有了今日一出。”

    “李婆子你,我的对吗?”

    她嗓音明明温和轻柔,却如同山间李冰雪融化而出的冰冷雨珠般,一点点敲击在人心头,让人不寒而栗。

    李婆子震惊的抬头望着沈宁,身子蓦地一松,大姑娘居然一丝不差的全都知道,按道理人根本就不会怀疑到她个粗使婆子身上,也就是沈家大姑娘其实早就对那些个算计心知肚明,甚至是早已防范。

    委实心机深沉,可怕至极。

    而今个她也是亲自断送了自己。

    她想通了以后,认命似得笑了笑:“不成想这沈府里最聪慧的竟是大姑娘你,那些人百般算计,恐怕在大姑娘眼里都不算什么。”

    “事到如今,婆子我也没什么好的,只要姑娘放过奴的家人,不因奴的贪心而祸及他们。”

    “奴就已是感激不尽。”

    柴房狭□□仄的环境里,细碎的光芒透过窗缝隙在那些干枯的木柴上,折射出一道道光影,条条如画似得在青石板面上化开浅黄色。

    沈宁直起身子,退到原来的位置上,恰好一道细密光影在她如玉面颊上,瞧着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般细腻光滑,而后潋滟红唇微微勾起露出两弯酒窝,显得更是清艳明亮了许多。

    她轻轻柔柔的嗓音在柴房散开:“这你放心,我绝不因一人之错连及无辜之人。”

    “如此,奴便放心了。”李婆子理了理自己的发丝,对着沈宁行了个大礼,而后道:“约摸着七日前,咱们府里表姑娘跟前的海棠找到我,言能帮我解了燃眉之急。”

    “我因着赌债被逼无奈,便随她出了府,而后又被蒙上眼坐到着马车,走了约摸有两个时辰左右,到了一处宅院里头。”

    李婆子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随海棠进去,里屋里坐着表姑娘与位自称是咱们沈府未来主母且长相气质皆是上乘的绝色佳人。”

    “她为我还债,但我需向大姑娘你下药,并且事成之后,更有前途重金,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这便是缘由,还望大姑娘放过奴的家人。”

    沈宁阖了阖眼,唇瓣轻抿,而后摆了摆手,身后的清月朝外轻轻唤了声,莲儿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个粗使婆子与两个看门的护卫。

    来得人多了,也使得柴房更是狭了许多。

    秋云默声越过这些人,同清月扶着沈宁往外走去。

    待人离去,莲儿面无表情瞧着满脸死气伏在地上的李婆子,她身后的婆子护卫上前将人压了起来。

    而后莲儿向沈宁微微俯身行礼,便往就带着人往福康院里走去,身后压着李婆子的粗使婆子都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心腹忠仆,早些柴房里问话时,人就被派来了。

    院子里静了下来,连着池子里的鱼儿也是避着烈日躲在阴影下,沈宁立在里屋门前瞧着人影消失,身上一袭红衣在微风下轻轻飘动,腰间珠子碰撞出悦耳声响。

    她淡粉指尖轻轻勾起鬓角划下的发丝放在而后,微微抬眸望着外头太阳,心头轻轻浅浅泛起涟漪。

    许久,她轻语:“清月你去安排些人把李婆子的家人换个安全的地方,随便取些银钱帮她把赌债还了罢。”

    李婆子今个出不了福康院了。

    她虽恨这些个人,但错的是个人。

    “是。”

    沈宁叹了口气,依照柳念瑶白潇月的手法,指不定今天晚上就会斩草除根有备无患,摆摆手道:“你快去办吧,我去瞧瞧秋雨。”

    清月低低应了声,嘴角上扬,她家的姑娘仍是世间最好的姑娘,心地也是最善良的姑娘,与那些满腹心机心狠手辣的女子,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待清月带着人离去,秋云便扶着沈宁往秋雨所在的屋子方向走去。

    秋云不动声色瞧眼沈宁,她不是清月那般没注意这些个细节,只是她家姑娘为何知道如此之多?

    她能力不如秋雨,但耳目也比常人强许多。

    刚柴房里头所言,她皆是听的清清楚楚。

    作者有话要:

    凑个十六万。

    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