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A+A-

    沈宁淡然的瞧着前方,任由秋云量,她心中自然也是知晓几分人心中所想,但她并不算解释,如今更是许多事情如同一团乱麻般夹杂在一起。

    待沈宁从秋雨房里出来,外头的迎娶仪式也早已结束散场,吹锣鼓的声响也渐渐消散,更也使得沈家安静了不少。

    巧的是莲儿刚从福康院里回来,半路还遇上了来寻沈宁的秦晚林念欢二人,她们也多少晓得了些什么,人匆匆离开宴席,也必然是因自己院中出了事儿。

    文院里,沈宁坐在里屋软榻上无奈的瞧着咄咄逼人的秦大姑娘秦晚,自这人进了院里,就闹着她将前因后果了个清清楚楚,而后又听了莲儿了老太太命人悄悄杀了李婆子,却并未给个明白法,只派了心腹送了许多物件来,这明显就是要委屈沈宁压下此事。

    她气得非要去白潇月那闹上一闹。

    旁的林念欢虽未语,却不难看出人并不反对。

    沈宁拉住秦晚的手腕,柔声轻语:“晚晚,你无需如此生气,老太太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她断不会因我闹得沈家里外不合。”

    “而其他事,你也无需担忧,我心中有数。”

    沈家里的事,饶是秦晚也不便参与。

    反而会惹祸上身,尤其是在不知白潇月深浅时。

    秦晚艳丽眉宇间一股化不开的戾气,眼眸里泛着浓郁寒意,她压了压心头的厌恶,恨铁不成钢的瞧了眼沈宁,抽出自己的手腕,而后沉着声道:“宁儿,我知晓你想的什么,可以前你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这还仍是秦家的,我表哥可是天家,她还能伤了我不成?”

    她就是看不得自己身旁的人受委屈,她平日里两副面孔示人,真正一面也只有眼前二人知晓,她们之间的情意又岂会是如此不堪一击?

    旁的林念欢微微皱眉,放下手里的茶盏,伸手拍了拍暴怒边缘的秦晚,而后抬眸定定的瞧着沈宁,轻声道:“宁儿,你实在无需担忧我与晚晚,倒是你自回了沈家就跟变了个人似得。”

    “若是往常,你断不会如此委屈自己。”

    里屋里的清雅熏香细烟袅袅升起化为乌有,茶炉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冒着水泡,外头刺眼光芒稀稀疏疏溢进来在地上,鸟鸣声清脆悦耳,越热蝉鸣越响得厉害。

    如今眼瞧着要六月了,快到取冰乘凉的时候了。

    沈宁垂眸望着手里的茶盏,如玉面颊紧绷着,周身气息像是凝固了般,林念欢的话不轻不重在她的心头上。

    前世秦晚也因那些缘由未能嫁得良人,最终落了个香消玉殒,死因不明,而林念欢更是因她满门抄斩,身首异处,连着那些与她相关的人都无一好下场。

    她怕啊,怕在害了她们。

    良久,沈宁抬眸望着眼前二人,轻语:“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有许多未知缘由,我不敢贸然,你们无需为我担忧,若是真的有事,我又岂会遮遮掩掩。”

    秦晚还欲些什么,旁的林念欢就悄悄用力踩了她一脚,而后拍了拍沈宁的柔荑,笑道:“如此便好,想来这次秦王回来也会做些什么,咱们就静观其变好了。”

    “欢欢的是,是我着急鲁莽了。”秦晚忍着疼瞪了一眼林念欢,嘴角勉强勾出个笑意,她轻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了。”

    林念欢笑吟吟接话:“的确,不早了,该走了。”

    话音落,她们便齐起身理了理衣裳发簪。

    沈宁放下手里的茶盏,轻唤了声清月送人,便起身目送秦晚林念欢出了文院,她站在那瞧着人越走越远,微热的光芒为她渡了层柔光,趁得人仿佛是天上仙。

    而沈宁直到瞧不见人的身影,

    才随着秋云的力道,转身回了文院里。

    而出了沈府的秦晚林念欢只是静静地命人将马车停在秦昱必定会经过的拐角处,二人百般无聊的坐在一辆马车上,秦晚不停的掀开帘子向外瞧去,唯恐错过了。

    半个时辰后,一袭红锦喜袍的沈千面带恭敬亲自送出秦昱,他在沈家大门处瞧着人上了马车离去,才与身旁同僚笑着往里头走去。

    刚走到拐角,就被秦晚早安排在那的护卫拦下请去了姚家茶楼,同去的还要陈深乔墨二人,来也巧,陈深与林念欢一墙之隔还是个死对头,彼此互相拐着弯嘲讽个不停,就差一架分个高低了。

    而秦昱眉宇间尽是冷气,眼眸轻飘飘划过,饶是秦晚都觉得有些惧意,她咽了咽口水将沈家知晓的事一一告知,而后便和林念欢离去。

    姚家茶楼二楼雅阁里头,秦昱眼眸泛着凉意,偏生的面如俊玉,却仍让人望而止步,他修长节节分明的手把玩着腰间的墨玉。

    旁的乔墨放下手中茶盏,磋磨着开口:“你不事先与沈姑娘通个气?”

    “与不有什么不同?”陈深没骨头似得倚在窗边望着屋里的人,“不过你那个赐婚要赶紧办,不回来是不知险峻,如今瞧着这皇城麻烦太多。”

    秦昱松开墨玉,眼眸划过乔墨陈深,眼瞧着陈深咽了咽口水立直了身子,而后冷声道:“你们两个盯紧了。”

    话音落,便起身离去。

    而□□的马车也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沈宁自是不知一切,她正倚在院里木椅上瞧着池子里的锦鲤红鱼儿发愣,她眉眼如画中美人,身上红艳衣裳更显得勾人了些,周身气息也比平日安宁了许多。

    直到阳光愈发的清凉,夜色逐渐入深,沈家各院都点了灯,前头的吵闹声消散,清月来唤她用晚膳,沈宁才堪堪起身回了里屋。

    一清早,沈府就热闹了起来,女侍婆子厮皆是脚步匆匆的从大厨房到主家院子里去,今个新娘子要给老太太敬茶,也是三房嫡姑娘给当家主母敬茶改口叫母亲的日子,许是牵动了各处的心思,看热闹找毛病的皆都不约而同的往老太太院里去,美名其曰是要来请安。

    文院里卧,沈宁眼眸半阖,细密的睫毛下层阴影,面颊透过红润,她微微倚在床榻边上,万千乌丝搭在一旁,海棠被滑落在腰间露出些许春色勾人。

    旁的清月将水端来放好,瞧着她家姑娘迟疑道:“姑娘,昨个害你的应就是她了,今个该如何?”

    沈宁睁开眼,微微侧首望着窗户外头淡黄色的细碎光芒,她理了理发丝,轻轻掀开腰间海棠被下床坐在妆奁前,望着镜子里头的美人,眉宇间勾人的气息愈发的浓郁了。

    她接过清月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眸与面颊,而后才轻语:“无碍,白潇月不算暗地里来,咱们也无需藏着掖着,该如何便如何。”

    “清月省得了。”

    清月话音刚落,早些时候去外头剪花枝的秋云面带郁色走进来,她边将昨个的花换下边道:“姑娘,外头那些人一清早就往老太太院子里去,这不是明显要瞧咱们院子里的笑话吗?”

    沈宁勾唇笑了笑:“无需气恼。”

    待清月秋云为沈宁盘好发髻换了衣裳,正巧晚霜翠玉来,只言是老太太昨个大姑娘辛苦了,今个就免了去她院子里请安,只需去主母萧院里敬茶即可。

    沈宁轻声应下,便让清月送人离去。

    她早就知晓老太太定不会让那些个人看笑话,三房的事儿自然还是由三房解决才是,犯不着闹得个人尽皆知,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而老太太还如此注重沈家颜面。

    前段时间出了个柳念瑶,就已是难堪至极了。

    用了早膳后,沈宁垂眸理了理自己身上樱桃红绣荷裙,瞧着腕上月白的玉镯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酒窝,面颊白里透粉,趁得人娇憨俊俏极了。

    沈宁吩咐秋云瞧好院子里事务,她就带着清月往萧院走去,越过走廊,青石路上遇到的那些个女侍婆子厮纷纷朝她俯身行礼,还不忘悄悄量她的神色。

    只瞧见人笑颜盼兮,宛如画中仙子。

    不见半分不情不愿,亦或者是为难。

    到了夏院,沈宁望着门口守门的婆子,的确是比沈府里的婆子瞧着是刚硬了几分,她眼眸泛着水光潋滟宛如一汪秋水,轻言细语道:“麻烦通报一声,沈家沈宁来拜见姨母。”

    旁的清月微微俯身同守门的婆子行礼。

    婆子微微侧身避开,低眉顺眼的朝沈宁行礼,而后道:“大姑娘百福,院里都唤奴为季婆。”

    “夫人等候多时,还请大姑娘随奴来。”

    沈宁不语,只勾唇笑了笑,便跟在季婆身上往萧院里走去,自翻修之后,她就在没来过此处,如今瞧着是将关于母亲留下的一切皆毁了。

    而院中张扬似火的牡丹花,桥下流水清澈,处处都彰显着主人的贵气与傲气,且皆皆都是上好的物件。

    白潇月很爱名声与贵女身份。

    倒是与柳念瑶不谋而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