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时后，客车安全抵达了省城。

    刚出站口，设计院工程师凌霄便迎了上来，“周总，你们一路辛苦了。”

    周雪儿微笑，“凌工，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这是郑强和裴娜，我的同事。”

    凌霄跟郑强和裴娜打过招呼后，才认真地，“周总，接到你的电话，我马上就发动我所有的关系，把整个城市梳理了一遍，等你们安顿下来，我再带你们去实地考察。”

    周雪儿对省城不熟悉，因此，她昨天便跟凌霄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想到省城开贸易公司的打算。她真没想到，自己还有个二叔在省供销总社。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凌霄竟然已经替她物色好了地段。

    她感激地，“凌工，真是太谢谢你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填饱肚子再。”

    凌霄有些为难，“这里环境不好，不如，我们进城找个地方吃饭吧。”

    周雪儿却，“这里的人流量这么大，不如，我们就近找个地方吃饭吧，顺便在附近看看。”

    凌霄只得，“那好吧。”

    四个人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饭馆几乎家家爆满，只得随便找了家看着干净点的饭馆，抬腿走进去。

    早有人站在门口招呼，“同志，吃饭吧，请里面坐。”

    周雪儿见里面坐满了人，便笑着，“有座位吗？”

    “有有有，稍等片刻，有一桌客人马上就用完了。”

    郑强皱眉，“在你们这儿吃饭，还得排队？”

    服务员笑嘻嘻地，“这里是长途客运车站，旁边就是火车站，南来北往的客人多了，来吃饭的客人也就多了。”

    周雪儿随口，“这附近全是卖吃的？”

    服务员的眼睛不时警地看着路过的行人，嘴里却，“那当然了，开饭馆当然得找客流量最集中的地方。这一溜过去，全是饭馆，不过，我们家生意最火。”

    周雪儿早看出来了，饭馆生意的火爆程度跟门口拉客的服务员有很大关系。每家饭馆门口都站着一个人，只要有人经过，便热情的上前询问，吃饭不？

    不少人不好意思拒绝，便进了饭馆。反正这里的生意都是一锤子买卖，也不在乎客人是否来第二次。因此，饭菜都粗劣不堪，卫生条件就更不用了。

    周雪儿正想从服务员嘴里多打听点消息，那服务员见有人经过，扔下他们便跑出去拦住对方。

    “同志，吃饭不？”

    郑强笑道：“这人的工资肯定是按他拉的客人数量计算的，要不，他哪有这么积极。”

    裴娜羡慕地，“在省城挣钱可真容易，光凭一张嘴就能挣一份工资。”

    周雪儿点头，“是啊，省城是全省经济文化的中心，全省的资源大多集中在这个地方。人流量大，生意肯定比县城容易多了。”

    郑强着话，眼睛的余光却不时扫向那桌食客。人家刚起身，他已经冲过去占住了位置。那架势，跟打仗差不了多少。

    裴娜笑道：“郑强，你就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吗？”

    郑强不好意思地，“你没见还在进客人吗，你要矜持，就只能饿肚子。”

    好一会儿，才有人拿着菜单过来，“几位，想吃点什么？”

    周雪儿，“先把桌子收拾了再点菜吧，这一桌子乱七八糟的，哪儿来的食欲。”

    服务员陪着笑，“对不起，店里人不够，实在忙不过来，我这就收拾。”

    着话，服务员里也没闲着。三下五除二，便把桌子收拾出来了。只是，用一张早分不出颜色的抹布擦完桌子，油腻腻的桌面仍令人几欲作呕。

    裴娜自己到厨房找了张干净的毛巾，把桌子重新擦试了一遍，这才作罢。

    郑强笑着，“娜娜，出门在外，能填饱肚子就行，别的恐怕也顾不得了。”

    裴娜苦笑，“原以为我们县城才又脏又乱，没想到省城也这样，有的地方好像还不如我们县城的卫生条件。”

    凌霄解释，“以前的饭馆都是国营的，吃饭需要粮票，一般人根本没有条件进饭馆。现在国家允许私人开饭馆，这一行的门槛又低。只要胆子够大，是个人都能开饭馆。因此，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也是有的。这里是车站，城里其他地方要好得多。”

    这里生意火爆，上菜的速度却快。转眼间，他们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周雪儿笑着，“别讲课了，快吃饭吧。”

    这里环境嘈杂，四个人都不肯在这里作过多停留。匆匆吃完饭，便赶紧离开。

    凌霄，“周总，我替你们安排在粮食招待所，那个地方环境不错，主要是干净，价格我已经跟他们经理谈好了，享受职工内部价。”

    周雪儿点头，“难为你想得周到，就先去招待所吧。”

    转了几路公交车，周雪儿一行才来到粮食局旗下的粮食招待所住下。

    周雪儿想起父亲过今天要给二叔打电话，于是跟凌霄约定了明天再去看地段和门面，让郑强和裴娜在附近转转，便独自一人去了省供销总社。

    父亲二叔现在是省供销总社副主任，确实是位高权重，但周雪儿心里还是不免惴惴。

    真是骨肉情深，又怎会在父母五七干校劳动十八年都老死不相往来，等他们落实政策，恢复工作后，才打一个电话。虽然，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兄弟姐妹之间便成了亲戚，再不是一家人。但这样的亲情，却未免淡薄。

    因此，周雪儿对这个二叔，并不报希望。去供销社找他，不过是礼节性拜访而已。周雪儿是商人，深知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的道理，何况还是骨肉至亲。

    来到供销总社，这才发现，省供销总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气势磅薄，而是一座毫不起眼的老旧院子。

    周雪儿刚要进去，便被一个老头喝住了，“干什么的？”

    周雪儿微笑，“我来找楚主任。”

    老头子见她里拎着一塑料兜土特产，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顿时一眼警惕地看着她，直盯得周雪儿心里直发毛。

    半晌，老头才，“你是什么人，找楚主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