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后果
不知了多久,久到夙溪觉得口中干渴这才恍若发觉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在话,而宫阙竟没有打断她。
真是难得
难不成是想攒着错,打算到最后再一同算账?
夙溪心头一抖,连带着将刚伸出去沏茶的都收了回来。
她想了想悄默地抬眼看了眼宫阙,见他面色如常并不像生气的样子,试探问道:“仙君就没什么要的吗?”
“没有。”
宫阙眸眼一抬,瞥见夙溪正紧张的抿着唇角,轻笑一声将中的茶盏递了过去。
“这么紧张做什么?”
这笑看似温拂却让夙溪听得心里直打突突,眼前的茶盏更是让她渗人异常,生怕里头被下了什么东西。
其实比起宫阙此时的温和平易,夙溪还是更适应他之前的阴晴不定,最起码还能看看脸色。
如今他这番云淡风轻的表情着实让她猜解不透,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一般。
“自然是怕错话了。”
夙溪低头抿了口茶,嘿嘿笑了一声。
按她以往的经验来看,现下还是直接挑明为好。
“你的很好。”
宫阙有意无意的扫了她一眼,当即让夙溪心头发慌觉着这句话看似夸奖里别有用意。
“没有没有,弟子觉得自己的很是一般!”
夙溪十分谦虚的摆了摆,自我评价道:“不过都是些个人猜测而已,若要当真自是以仙君为准。”
“哦?”
宫阙挑了挑眉,眼底的微光随着夙溪所的话一点一点转为阴沉,似笑非笑道:“是不是这样才会好好话?”
对!就是这种感觉!
陡然冷凝的气场,当即让夙溪立感舒适的展了展眉,以至于没能压住脸上的笑意让宫阙逮了个正着。
“你”
宫阙欲言又止,却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无语道:“罢了。”
不想同她计较。
“罢了?怎能罢了?”
夙溪刚来了感觉怎能罢就罢,她快步走到宫阙身边,满目期待道:“仙君,您骂骂我吧!”
来也真是奇怪,前些日子她还苦于宫阙变得阴晴不定,几日不见后竟让她觉得不被他骂几句心里就不舒服。
“”
宫阙面无表情的盯着夙溪,觉着臂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番兴致盎然之色竟让他从心底泛上一股疲累。
他眸眼一垂起身走到窗边,浑然不顾夙溪疑惑的神色,自顾看向窗外不去理她。
此时从外头传来的打更声不知响起了多少次,不知何时开始内庄里传来的哭声也渐渐停歇,留下的只有晚间不断的虫鸣。
嘈杂,令人厌烦。
夜风透窗而来,这本该是宁静温和的场景想必在她的眼中定是暗潮汹涌的吧。
伤口处的疼痛变得越发明显,就连胸口处的旧疾也到了宫阙想要伸按一按的地步。
但最终他不过微微咬牙,一切都默然忍了下来。
“公子,杜管事来了。”
适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此时的沉寂,一听有人要请他走身后那人更是喜形于色的连茶都喝的更香了。
其实不止是夙溪,就连宫阙自己都暗松了一口气。
“他来做什么。”
宫阙缓了缓神色,平静道:“该交代的不都交代过了吗。”
“管事老爷请您去锦楼有要事相商。”
东歌站在门外为难往身后看了一眼,杜管事正不断的对他做着势,显然是并不像让他提起自己。
但话已出口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东歌咬了咬,索性直接道:“管事还让您不要沉迷美色,您的身体已经这么虚了怕是受不起折腾了!”
“如今庄主就只剩您了,您可一定要保重着身体啊!”
“哎!你这子!”
杜管事再也按奈不住的上前,对着东歌的后脑勺就是一个巴掌,骂骂咧咧道:“臭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嫌你命太长还是怕我太晚死!?”
“这这不是都您让我的吗?怎么一带上管事您又不乐意了?!”
东歌抱着脑袋四处乱窜,见杜管事不知在哪里抄出一根木棍这才急忙告饶道:“杜管事!!!我知道错了!知道了!”
“哎呀!还真打啊!——”
屋外的哀嚎遮盖了从屋内传来的一声脆响,夙溪乐不可支的趴在桌上笑得肚子直疼,落在脚边的茶盏早已碎成了两半。
其实早在洞穴里见到宫阙的那一刻,夙溪就大概能看出了几分端倪。
虽然那时宫阙是以真面目示人,也曾过一句所见既所想这般玄而又玄的话,但一经推敲不难发现这话很有可能是他随口胡邹的。
毕竟那时宫阙眼下的乌青太过明显,就连唇色都显得毫无血。那样一副里虚外疲的模样,哪里还有他往日里的样子?
就像他如今的心脉劳损,定也都是从大公子身上一并带过来的。
平日里骄纵奢靡的公子哥,哪里会知道适度的道理。所以这才纵的他内里阴盛阳虚,日积月累下自是心脉劳损了。
“看来他们是特意来提醒仙君您的。”
夙溪好不容易忍住笑,微翘着眼梢里笑的有些泛红,她语气戏谑道:“想来仙君您平日里也没尝过这般百无禁忌的滋味吧。”
宫阙阴沉着脸,冷冷地扫了眼一副幸灾乐祸的夙溪,不悦道:“看来他们也没什么事。”
“我看未必。”
夙溪揉着酸痛的肚子,眼里褪去之前的嬉笑,道:“来的可是内庄的管事,想必确是有事找你,只不过碍于我在这里才拿出庄主的名头来压一压。”
着她话音一顿学着宫阙似笑非笑,微扬起声线缓缓道:“好让你这位大公子收收心~”
夙溪好不容易逮到可以捉弄的会,岂会让这个会白白流失。
也不知宫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起来她还没有瞧见过他吃瘪的样子!
夙溪越想越是激动,窃笑一声,抬起眼悄默地往窗口瞟了一眼,见他还是一副毫无波动的模样这才无趣的撇了撇嘴。
“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宫阙挑眉看她。
“!”
夙溪捂住嘴,才发现自己竟将心里的话出来。
宫阙扫了眼夙溪,叹气道:“罢了,我若不出去也不知道他们要闹出什么来。”
屋外传来的声音,从起初两个人的吵闹变成了单方面的告饶,想来定是东歌被杜管事捉住狠狠地开始教训了吧。
夙溪听着动静,点了点头:“的也是,不知东歌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我怎么觉得比起我这个名义上的师父,你更关心这个同你并无关联的厮?”
宫阙停下正打算推开门的动作,转过头目光晦暗不明的,就连脸色都阴郁了不少。
夙溪闻言立刻摇着脑袋,否认道:“怎么会的,不过是在担心再惹是非。”随后又生怕宫阙不信似的,再道:“方遥将五姑娘掳去的目的我大概已有明目,现在外头还有旁人实在不太适合细。”
“确实不太适合。”
此话正合时宜,饶是让人想挑错也挑不出来。
宫阙目光沉沉盯着夙溪看了半日,这才微微点头转身推门离去。
他一出去外头的动静就停了下来,仿佛之前的闹剧只是演给他们看的一般。
夙溪起身来到宫阙方才在的位置,靠在的窗边瞧了眼院子中的情形,发现东歌站在院子口不断地揉搓着腿,想来是真让杜管事打了一顿。
而宫阙站在院内像是正在同杜管事交代着什么,交谈的话语很轻,让夙溪听不清他们在这什么,只能单凭他们的神情来猜测是否是重要的事。
再往细了看,夙溪还能瞧见宫阙上多了个东西。
白绒绒的像是一件袍子,银亮的毛色让她觉得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夙溪怔了怔,将窗子推开了些许想仔细看看那是什么,奈何此时杜管事上前一步将好把宫阙侧身挡了个干净,将她的视线一并挡在了外头。
如此,夙溪索性开始欣赏起站在月色的下的宫阙。
不得不只要相貌长得好,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是显得俊逸非凡。
那一番大公子的作态虽与以往不同,可单让她看着都像是一副风景,心情都不觉好了不少。
如今宫阙不在屋内,夙溪也有了空闲可以好好想一想之前他们谈话的内容。
比如方遥并不是铃铛的主人,可铃铛却又是从他中得来然后再经烈焰山庄仿制。
好在夙溪对魂铃十分熟悉,所以也能从这些铃铛中看出些许蹊跷。看出这些铃铛虽然样子同魂铃并不一样但又差不了多少,有些类似魂铃前身的意味。
要是按目前所了解的时间进度来看,水月镜中的太古境里魂铃还并没有产生负面的影响。
但从客栈里遇到祖父的情况来看,妖兽族中应该是发生了动荡,毕竟妖兽一族鲜少入世。
更何况祖父在客栈走拿走的那串铃铛就是魂铃,夙溪不会看错虽然那时的魂铃还并没有如今的威力。
所以那名叫始明的究竟是何来历,祖父看起来与他十分熟识,难不成也是为妖兽一族?
夙溪静静地想着,想将他们如今所在的这个地方同之前的太古境联系起来,奈何现在的线索还是太少让她无从关联。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宫阙已经回到了房里,院中杜管事早不见了踪影,就连守在门口的东歌都不见了。
夙溪觉得奇怪正想开口问一问,却不料怀里突然被塞进了一个的东西,温热的触感让她忙是低头往下看。
“诶?!”
夙溪一脸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对着怀里缩成一团的白绒绒,吃惊道:“这是天狐前辈吗?”
许是声音大了些,让怀里的东西不耐烦的抖了抖耳朵,半耷拉着眼皮微微往上一翻露出金光流转的眼睛。
只见天狐幽怨地瞪视了她一眼,不满道:“怎么?看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