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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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狐前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夙溪那日走的匆忙所以也无暇顾及天狐的情况,本以为天泉链解开后不过是折损百年的修为,但看它现下的模样像是被散尽了修为?

    “还不是被你害的。”

    天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咧着嘴就朝着夙溪的腕咬了一口,所幸它现在虚累的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压印。

    “晚辈明明有提醒过的呀”

    夙溪知道天狐心中定是愤慨万分,也就由着它在腕上啃啃咬咬,反正对她是造成不了什么损伤的。

    但她那日分明有算过天泉链反噬的力道,饶是最坏的情况也万不会到这种地步,难不成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如此内损,恐怕不止是反噬这么简单吧?”

    夙溪默了默神色不觉将心中的想法了出来,不想一下就引来天狐的不满。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此事与你无关?”

    天狐龇牙咧嘴就连话语里架势十足,可当它用那一双绵软无力的爪子扒拉着的样子又显得十分滑稽。

    夙溪觉得有趣便强忍住笑,一脸无辜的逗弄道:“这本来就同我没什么关系的呀”

    “果然龙族之中皆是忘恩负义之辈,枉吾为你强撑多时早知就不该管你!”

    天狐一听浑身炸起毛来,扒拉在领口的爪子挥舞的越发用力,都快让夙溪有些招架不住。

    “前辈莫急莫急,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真不愧为上古元兽,即便是水月镜的幻象所化也还是能一眼看穿了她的真身。

    夙溪一边抵挡着招招往脸上使来的爪子,一边好声告饶道:“如是反噬所致只需静养几日就可恢复,前辈可莫要动气以免增加内里损耗!”

    这话的连夙溪自己都不太相信,但因现在他们是在水月镜中而天狐也对天泉链不甚了解,所以也就是出来哄哄它。

    届时待他们找到了出境的方法,离开了这个地方天狐也就不复存在谁还来同她算这个旧账?

    夙溪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盘,奈何天狐早已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之中就是不买她的账。

    “能有什么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吾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它现在只要一见到自己的爪子,心里就无不是后悔先前将夙溪带到洞穴里来的决定,更何况

    天狐金瞳一竖眯眼看向一旁,那一副满是悠哉的做派让它越看越是不爽,但它又是如此的畏于对方满身的威压。

    明明是那般的轻描淡写却总是让人感到他的不怒自威,从骨子里带来的威吓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可恶!他究竟是为何人?!

    虽听那妮子提起过一位仙君,可单凭这位的架势恐怕远不止仙君这么简单。

    毫不遮掩的视线让宫阙懒懒地挑了挑眼皮,他抬眸看向天狐不甚在意的微微一笑,顿时让天狐眼底霎时闪过一丝惊诧。

    “怎么了?”

    夙溪感觉到天狐突然在她怀中紧绷起身体,下意识弓起的背部完全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战姿。

    “不过是受了些惊罢了。”

    宫阙揉着受伤的臂,目光波澜不起的往天狐身上扫了一眼。

    “受惊?”

    夙溪奇怪,天狐虽是为妖兽但这世上能让它受惊的怕是没有几个,是因天性使然自诩为上古之物所以就连上界天尊元尊下界也是不能对它造成几分威吓。

    就像被那头关在仙宗法阵里的穷奇,即便是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它还是傲睨一切,视仙宗为无物。

    所以如不是落入垂危之时,又或是遇上命中天敌,天狐岂会对她与宫阙做出这等受惊的反应?

    难不成,这是被天泉链反噬后的过激反应?

    “不理那些无用的,现在需我们准备的还有很多。”

    宫阙还是一如既往,不想深谈的事他片刻都不会同你啰嗦。

    夙溪低头看了眼这只所谓无用的天狐,去往临窗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同宫阙隔开些许距离后仿佛天狐的情绪也随之平复了下来。

    她盯着天狐看了一会,这才问道:“准备什么?”

    “准备等方遥来。”

    “方遥?!”

    夙溪心中一诧,眉间不由拧起,“他来做什么,他不是已经将五姑娘掳走了吗?”

    宫阙看了她一眼,随后挑眉看向窗外幽深的夜色,“你可还记得听到了多少才打更声?”

    “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个?”

    夙溪皱了皱眉,心中不解但还是仔细回忆:“估摸着没有五次也有三次了。”

    “没有五次也有三次?”

    又来了

    夙溪现下只要一听到这种意味不明的反问就想翻个大白眼,这心里啊就像是被堵了一道墙,闷的要紧还使不出劲儿!

    明明可以好好话,却总是如此阴阳怪气,莫不是进了水月镜之后将他古怪的性格给发挥到了极致?!

    但也正因如此,夙溪一下就觉出了宫阙话里的问题。

    她顺着宫阙的目光往窗外看去,嘀咕道:“这天怎么越来越深了?”

    现下这时节正是昼长夜短的时候,如是响了那么多次的打更声,这天怎么都要起微色了。

    “蠢货,今日可是阴窒之日。”

    在夙溪的顺毛之下天狐也逐渐平复下了心绪,它眯着眼满脸惬意的哼了一声。

    “阴窒?”

    夙溪从未听过阴窒不觉下意识的看向宫阙,不料对方正在静静地看着她怀里的天狐,眉头紧皱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

    看这神情难道是他也不知道阴窒是为何物,所以觉得原本无用的天狐有了价值?

    夙溪估摸了一会儿,觉着这样的情况十分有可能,但按他那性子岂会开口问一个他本瞧不上的天狐呢?

    这般一想夙溪又觉十分古怪,不解宫阙那番与生俱来的优越是从何而来。

    天狐毕竟是上古元兽,饶是现在的天尊见了也不会像他一样这般不给面子。

    罢了罢了,既然宫阙不想开口那便由她来吧。

    夙溪担心拖延时间会对之后不利,便开口问道:“晚辈才浅,可否请前辈赐教一二?”

    “算你识相。”

    天狐轻哼一声,耷拉着的尾巴轻轻地向上扬起,眯眼道:“自古,临有阴窒就是大凶。有道是阴侵阳,损有德。窒望五星,临有亡兆。”

    夙溪闻言,思索道:“那岂不就是日蚀?”

    月为纯乾,亡阴爻,而阴侵阳,为灾重。

    “不止如此。”

    一旁本在沉默的宫阙突然开口道:“窒望五星,循轨无迹。阴盛之向,鬼灾人难。”

    “鬼灾人难?”

    夙溪一听到人变就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像是被阴风席卷渗的她头皮发麻。

    “你倒是了解的很。”

    天狐被抢了话,一副不满的样子没好气道:“那你来何为鬼灾人难。”

    “此处哪里轮得到你来问我?”

    宫阙淡笑一声,话语讥讽,就连目光都不曾落在天狐身上。

    如此蔑视当是引得天狐不满,但它却不过是上下对着宫阙打量了一眼,冷冷哼了一声就转头埋回到夙溪怀里。

    “倒也不必如此,大家有话好好嘛!”

    夙溪干笑着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得打起哈哈试图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扭转回来。

    自到了这些个鬼地方,她真是越发觉得宫阙的脾性简直变得离谱,要放在以前饶是他再是不满,也断然不会言语讥讽。

    而今言语讥讽不,就连人都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也不知是这大公子原本的习性如此让他受了影响,还是他原本的性格就是这样。

    照理宫阙与天狐之间并无纠葛,怎就突然变得剑拔弩张了呢?

    活像是积了八辈子的怨,心里的不满就差写在脸上了。

    宫阙如此夙溪都还可以认为是受了水月镜的影响,那天狐呢?

    相较于宫阙来,最令她奇怪的还是天狐的反应。

    狐族自来孤傲岂会让人白占了便宜,更何况是在对方明显低它好几辈的情况下。

    要不是夙溪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见过面,都要以为里头有什么苦情大戏。

    “来也是巧,晚辈对于鬼灾人祸还真有一定了解。许是之前的经历所致,今日又逢天有异相,这心中大抵也有个数了。”

    夙溪哀叹一声,从未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变成和事佬,现下若能抽出来她定是要揉揉此刻快要爆炸的脑袋。

    她一边指轻柔的安抚着怀里的天狐,一边目光柔和地看向宫阙,意图将他们的注意力从之前的矛盾中调转回来。

    “你向来聪颖,不妨你又看出来了什么。”

    宫阙破天荒般的夸赞,顿时让夙溪受宠若惊。

    她一脸欣喜地抬眼望去,对着那一张略带暖意的脸抿嘴一笑,得意道:“鬼灾人难白了就是尸变,方遥将五姑娘掳走是因他一具能妖转的身体,而他今日回来是因五姑娘对他并无用处。”

    “当日我在别苑曾见过五姑娘,虽是个模样娇俏的姑娘可她不过是一介凡人,方遥定是以为她贵为烈焰山庄的五姐必然是对仙道耳濡目染,再不济也会身轻灵清。奈何她从沾染戾气,并非是妖转的上上之选。”

    “你曾在鬼宗道混迹多年,知道这些并不稀奇。”

    宫阙不紧不慢的敲打着桌案,“我要听的是他为何会选在今日。”

    “这还不明显吗?”

    夙溪挑了挑眉,眼中的嬉笑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散去,“今日既然是阴窒,自然是为了我而来。”

    “仙君将天狐前辈给我,恐怕是想将我体内的尸寒给压下去吧。”

    “确实。”

    宫阙点了点头,翻一抬在中化出一柄长剑。

    “但看样子仿佛也并无什么成效。”

    话音刚落,院子之中骤然刮起一道飓风,风波席卷震得落叶纷纷发出簌簌的声响。

    狂风敲打着门板哐哐作响,而在一众嘈杂的声中夙溪清晰的分辨出一声熟悉的脆响。

    “叮铃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