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仇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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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前辈能在转眼间不见踪影,原是这里别有洞天啊!”

    夙溪仔细打量着天狐所躲的那个角落,发现此处看似无奇其实是个视线的死角之处。

    上头有杂物遮掩,外面有桌椅阻挡,若是有风吹来掀起周遭的帷帐更是将此处挡了个一干二净。

    她也算是这个院子的半个主人,怎就没有发现屋子里还有这等奇特之处?!

    就好比要不是夙溪方才亲身滚过一遭,她恐怕也不会知晓这间屋子能有多大,七滚八滚的真是晕死她了。

    “前辈是怎么发现这个好地方的,难不成是提前踩好点了?”

    夙溪猫着腰一点一点的往里凑,看来之前鬼履虫不敢靠近她定是因为天狐的缘由。

    天狐如今修为尽失,但它独特的灵骨对于妖邪还是有很强的震慑作用,同它躲在一个地方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这有何难,烈焰山庄不过如此。”

    天狐一脸傲气的仰着下巴,任由那双苍白的将它抱到怀里。

    虽然顺着毛的冰是冰了些,但力道是它喜欢的。

    夙溪将天狐抱到怀里,狭的角落恰巧容得下一狐一尸,不多不少刚好的像是特意为他们打造的一般。

    “前辈,晚辈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夙溪低头瞧了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天狐,见它耳尖一抖既没开口也没拒绝,便微是一笑继续道:“如今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是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运共同体。”

    天狐一族与真龙族一样,从来都独来独往。

    所以要想将天狐通,首先就是要将它归纳到同一阵营里。

    按如今这个局势夙溪不信天狐看不出那些所谓利弊之分,只不过这只狐狸脾气怪的很,如不再次提醒恐怕还是会坐视不理。

    “现在倒是想起吾了?”

    天狐懒懒地抬起眼皮,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那仙君不是厉害的很,哪里轮的到吾来帮忙?”

    着它话语一顿,看了眼外头闪过的冷光,呲牙道:“他不是让你好生在屋里呆着么,这番胸有成竹岂有老夫出的余地?”

    天狐之前都是不咸不淡的自称为吾,现在突然听它改为老夫端起了架子,想来是心中有气铁了心的不想管了。

    也不知它的气是从何而来。

    “前辈乃是无上尊贵的上古元兽,同辈置气岂不就是屈尊降贵么?”

    夙溪觉得奇怪但还是顺着天狐的话头了下去,见它神色缓和不少,又继续道:“外头的凶险不用多前辈当是也能猜到,如今您修为受损而我已然成为废人,若要自保都是要仰仗着外头的辈不是?”

    “话虽如此,但那些同老夫有何干系?”

    天狐斜眯着眼,目光幽幽道:“外头那只邪祟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要自保的不过是你一人而已吧。”

    夙溪被天狐拆穿也不觉得惊讶,按在它颈间上的一如既往的轻柔抚摸着。

    她抬起头,不紧不慢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前辈怎么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处境?”

    天狐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问:“老夫什么处境?”

    夙溪笑了笑,没着急回答而是先观察了会儿外头的动静。

    屋外轰隆轰隆闹个不停,尖锐刺耳的剑啸中总是伴随着几声诡异的讥笑,本该平稳的呼吸隐约之中略显絮乱。

    她默了默神色,想到情况紧急不能再等了。

    如今宫阙身上有伤,在功修受限的情况下还坚持了这么久想来是靠着一口气在硬撑,要是任由他继续强撑届时恐会伤到他的魂体。

    元神之中若魂体受损,那就会对他固有的根基造成影响。

    更何况宫阙是因父君的委托才会护她至此,倘若她没良心些万可以理所应当的在屋里等着,管他在外头是死是活。

    毕竟是宫阙交代她的,让她好生在屋里等着。

    可她并非三岁娃娃自是知道诡蛊修士的厉害,也清楚宫阙如今的身体状况。

    长久以来,宫阙一直履行着父君交由他的嘱托。

    如当初答应父君那般一直在护她周全,如此情谊在前夙溪怎能没心没肺的安心当个累赘?

    即便这些是他亲口允诺的。

    所以她眸眼一转,低头对天狐问道:“前辈可知这烈焰山庄是做什么的?”

    天狐挑了挑眉,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回道:“明面上是仙矿开采,背地里却是些鸡鸣狗盗之事。”

    言语间,像是对烈焰山庄有所了解。

    如此夙溪又点了点头,现学现用起宫阙那一贯似笑非笑的语气,悠悠道:“那前辈可曾听过行赝?”

    感到天狐的身体微是一僵,夙溪的唇角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往上勾了一勾。

    看来天狐如她所料般,对烈焰山庄没有那么深的了解。

    不过是知道烈焰山庄私底下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却不知这些勾当究竟是做什么的。

    见天狐沉默下来,夙溪故作起沉思的样子。

    “恐怕前辈有所不知,这烈焰山庄行赝的尽是些出自名师的法器,他们为了这些法器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以至于让那些仿造出来的法器能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起来在我们上古一支里曾有唤做鸟羽的兽族,它们仿起东西来那可谓是活灵活现,惟妙惟俏,也不知烈焰山庄与它们是否有所关联。”

    夙溪慢悠悠地问着,顺着毛的明显的感觉到在她提到鸟羽时天狐的身子比之前更为僵硬了。

    她捏了捏天狐紧绷的颈间,明知故问道:“若晚辈没有记错,在一众上古妖兽之中鸟羽仿佛是狐族的宿敌。”

    照理天狐作为元兽,其地位与鸟羽一族是为云泥之别,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

    要不是夙溪曾在祖辈撰写的一本传记中得知一件秘辛,谁又能想到鸟羽会是天狐一族的宿敌呢。

    难怪天狐之前对宫阙如此戒备,看来真是天性使然让它察觉到了危感。

    “是又如何?”

    天狐语气不悦,完还颇为不甘的看了眼夙溪,道:“若你有真龙之躯恐还有同老夫谈判的筹码,但你如今不过是一具废尸究竟哪里来的底气?”

    夙溪眉梢一挑,笑了笑:“前辈如今不也是身无修为,同我比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所以呢?”

    天狐简直气笑,它支起身,眯起眼睛。

    “所以待会只要仙君出事,我该如何当然不必多,而您自然也是逃不出烈焰山庄的。”

    夙溪抬眸看向窗外,看着那些一道道忽闪而去的冷光,她此刻的心情竟意外的冷静了下来。

    天狐可不会无缘无故的被关在地牢里,天泉链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锁在它的身上。

    之后它又落到杜管事里重新出现在宫阙中,这显然明它具有利用价值,而这所谓的价值恐怕是与水月镜相关。

    谁让它与那位炼出水月镜的大名结了契,抓它或许就为了引那位大名现身。

    思及到此,夙溪心中自然就有了计较。

    可在一个转念间,她突然想到在之前洞穴里的地牢时,天狐曾过它是被龙族暗害所以才落到如此田地。

    真龙与天狐自古并无牵扯,难道烈焰山庄背后真有他们龙族的助力?

    若所料不差,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间点应是在法无定法,道相混乱的无束时期。

    无束期,众生遵循的是法无禁止即可为。

    彼时天道初显并无规整的秩序,从而引得尘世纷乱,人妖混杂,出现了许多人妖结合的例子。

    如果真是这个时候,真龙与人族有牵扯仿佛也是在情理之中。

    夙溪神色一变,顿时不敢再让自己深想下去。

    按照天狐之前过的话,真龙已然向某方势力倾倒,可能还在做一些有损妖兽利益的事情。

    可这些前尘往事,夙溪竟一丁点都没听祖辈们提起过。

    突然之间,夙溪恍若发觉水月镜将她送到这里就是为了给自己看一面镜子,一面掩藏着龙族前尘往事的镜子。

    自从她与宫阙入境后,夙溪无一刻不在想水月镜为他们展示的过去有什么意义。

    如今将千丝万缕联系起来,其用意简直不言而喻。

    头疼。

    正当夙溪要将一切快想明白时,久未复发的痛疼竟在此刻病发起来。

    她不由松开抱着天狐的,指不断的揉搓着鼓胀的太阳穴,像丝线抽动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的轻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巨物爆裂的声响,漫天的威压扑面而来让浑噩中的夙溪浑身一滞。

    糟糕!

    夙溪瞪大了眼睛,意识到这是宫阙快要灵力暴走的征兆。

    “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

    因是想通了一些事,夙溪对于天狐心中多有内疚,但因情况紧急着实顾不了多少,一把抓住正想逃走的天狐带着它从角落里爬了出来。

    急急的起身让一股晕眩弥漫到了眼底,好在周遭的威压时刻刺激着夙溪的神经,催促着她快步冲向门口。

    “混账东西!真龙族的无知辈你胆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天狐在半空中奋力的挣扎着,嘴里骂骂咧咧的却丝毫没有撼动夙溪的决定。

    “前辈一切就都仰仗你了!”

    夙溪大喊一声,猛然推开房门将中的天狐直直往院子里的一道黑波掷了过去。

    天狐在空中转着圈,脑袋嗡嗡的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它感到一股阴冷的寒气,这才破口怒骂道:“仰仗个屁啊!你个杀千刀的混账玩意儿,好歹事先告诉老夫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