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机无疑
凌一点,梁巳开车去了李天水家。尽管她清楚蒋劲好面子,不会动手,但不来看看,心里始终不安。
李天水接到电话,下来开门,俩人站那儿聊了几分钟。
梁巳感觉差不多了,该回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没事儿。”
“嗯,那我回了。”
李天水站背光处看她,点点头。
梁巳伸手摸摸他脸,他把脸紧贴在她手心。梁巳心柔软,朝他笑笑。
李天水吻她手心,又吻吻她手腕,梁巳摩挲着他脸,轻轻拥抱住安慰他。
李天水轻喊她,“梁巳。”
“嗯,我在呢。”梁巳轻声:“我永远都在。”
李天水笑笑,“我知道。”
梁巳看他,“我们堂堂正正,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李天水回视她,“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梁巳点点头,由着狂跳不止的心,问他,“需要我上去陪你会吗?”
李天水深吸口气,回她,“需要。如果你方便的话。”
“方便。”梁巳不顾羞耻地。
李天水引着她上楼,梁巳牵他汗津津的手,轻喊,“李天水。”
“嗯,我在呢。”李天水回头看她。
“我想跟你做。”梁巳大胆又狂放地:“做爱。”
李天水要吓死了,伸手就捂她嘴,她声音实在太大了。
梁巳很冤枉,她知道李母在家,所以声音非常。但她不知,这一道的声音,于李天水如振聋发聩,他吓得动也不敢动。
梁巳似是了然,扯开他捂住自己嘴的手,又狡黠地:“李天水,我想跟你做爱。”
“嘘——嘘!”李天水手都是抖的。
“我想跟你做爱。”
梁巳炸耳般地声音在他脑海轰鸣。
李天水捂她嘴,身体僵直地贴在楼梯墙上,呼吸很粗。
梁巳看他这么不经逗,望着他眼睛没再。
今晚没月亮,也没星子,夜空里黑黢黢的。兴许是有月亮,但梁巳没心看,她只顾盯着眼前人。
她想要他快乐,沉沦在她带给他的极致肉欲里。
天黑壮人胆。她望着他眼睛,轻轻地:“我想为你做些不知廉耻的事。”完自己都笑场,不知廉耻的事。
“……不用。”李天水虚虚地反驳。
“啊、真不用?”梁巳贴着他身体问。
李天水扶着墙准备挪回屋,“我们房间……”
“房间不刺激。”
……
李天水不敢话,也不敢看她。
梁巳非要他回答,逼问他,“真不用?”
“我上来就是跟你做爱,你不用我就回喽?”完作势要走。
李天水紧紧拉她手,急急地:“我用。”
……
“用什么?”梁巳看他。
李天水望着她眼睛,也出了心里话,“用你为我做不知廉耻的事。”完脸红似虾,他从未过这种出格的话。
他听见梁巳贴着他耳朵:“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他本能就回她,“我也是。我也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那你,梁巳,我想跟你做爱。”梁巳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
李天水贴着她耳朵回,“梁巳,我要跟你做爱。”
话落,他感觉拉链被拉开,皮囊被一层层剥开,他就这样毫无防备,触目惊心地,不知廉耻地完完全全呈现在她面前。
—
梁巳凌五点从他家出来,悄悄回了工厂。工厂有她的休息室,用于值大夜或午休。
她订了个闹钟,潦草地洗了澡,就趴回床上休息。8:40 被闹钟叫醒,她浑身酸软疲惫,靠着强大的意志爬起来,又折去洗个热水澡。
等洗好澡出来,记忆逐渐恢复,躺在床上撒泼滚。昨晚她都了些什么?!都干了些什么?!
老天呐——让她失忆吧,不行就让李天水失忆!
她坐起来,感觉自己对于情事懵懂无知的形象已经崩塌。她处心积虑经营了这么久。
我想跟你做爱——老司机无疑。
她默默地坐着,想着该怎么挽救。接到家里梁父来的电话,一早就没见她,电话也不通,人去哪了?
梁巳扯了个谎,凌车间有事,她来工厂了。她临睡前给梁明月发了微信,让她起床去外面买点早餐回来,什么能买,什么不能买,她交待的清清楚楚后,随后手机调了飞行模式。
梁父不用让她操心家里,明月已经让跑腿公司买了早餐回来。豆腐脑配笼包,好吃得很。
梁巳要晕倒。跑腿公司……
她电话问梁明月,早上就没空去买份早餐吗?梁明月没空,她时间宝贵得很。她绝不会浪费十块钱的油费,去买一份八块钱的饭。
且再一次交待她,人的精力和体力有限,不要消耗在琐碎的事上。能花钱解决的事儿,就不要吝啬。她看不上梁巳逛个菜市场能花半个钟。
梁巳不过她,哑口无言。
她先踩着点去卡,然后车间仓库转了圈,见一切工作都井然有序,借上周全的电瓶车准备出去找早饭吃。
她要饿死了。
车轱辘刚出工厂,她按了急刹,想想又调头回来。梁明月不让她骑着破电瓶车在镇上乱晃,有损形象。
她觉得也是,自己好歹是个实业新贵,企业的梁总,骑个破电瓶车是不好。像梁明月形象维持的就很好,出门去哪都是她七年不变的辉腾,见人了不起降下车窗点个头,十足的影视剧里不苟言笑的女企业家派头。她不换新车,只开老款辉腾,它代表了踏实低调的企业家形象。
既然破电瓶车损形象,借个漂亮的不就完了。她在办公楼借了一台精巧崭新、乳白色的摩托。是一位女会计的,还搭了粉粉的防晒蓬。她开出去买早餐的路上,忽然就想到了别墅里的平衡车,已经丢好几天了。
工厂离市集多两公里,电瓶车也就三五分钟的事儿。她买了盘水煎包,一碗八宝粥,拎着回了工厂食堂吃。食堂的早餐供应到八点半,晚就没了。
正吃着,接到梁明月电话,见她骑着电瓶车买水煎包,买完抻开袋子,捏了个当街往嘴里塞。毫无形象可言。
……
梁巳哈哈,问她来工厂了?梁明月刚去政府楼,协商点事儿。
她吃完出来食堂,准备回办公楼,看见蹲在绿化带前跟人聊天的李天水。
绿化带里才松了土,园艺师……也不算园艺师,就是那位得了尘肺的职工,正往土里施肥,算大面积种植玫瑰。
她想起来了,前两天这位职工追上她,建议她整改一下绿化带,可以栽培一些玫瑰。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开个红花儿,做个点缀,也是好看的。
她不但没驻足,反而步伐一转,个弯准备绕行回办公楼。刚走两步,被人喊住,李天水咳嗽了一声,同她招呼,“梁巳。”
梁巳转身,“诶,你怎么在这儿?”
……
李天水指指办公楼,“等你姐……还是市里那块地皮的事儿。”
“……哦哦哦。”梁巳挠眼皮,“我姐在镇政府大楼。”
“我知道。”李天水点头,看她,“你姐让我在这等她。”
“……哦哦哦。”梁巳不跟他照脸,顾左右而言他,“你蹲在这干啥?”
“我正跟弘叔学习栽花技巧,回头家里整个花园。”李天水目不转睛地看她。
梁巳脸越来越烫,昨晚的一幕幕,不知廉耻的在她脑海里涌现……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深吸了口气,双手叉腰,“那你忙,我该回去办公了。”
不妨他随口就回,“我忙完了。”
……
梁巳看看太阳,果然不能直视。然后自作聪明、不着痕迹地偷看他,发现他正盯着自己,顿时乱了分寸,“我要回去办公了!”完不管他,维持着仪态回办公楼。
李天水拍拍弘叔肩,回头再请教他。随后迈着步伐追上了办公楼。他找到梁巳办公室,轻轻推开门,厚着脸皮:“有点渴了,想讨杯茶。”
……
梁巳想,总不能推他出去吧?想着就俯身去茶台帮他泡茶。
李天水站在一侧,看她一步步地煮水、洗杯、投茶、冲泡……高涨的情绪慢慢平缓,他坐过去,接替梁巳泡茶。
他按着节奏来,有条不紊地倒好茶,递给梁巳,“尝尝。”
梁巳接过口口地啜。
李天水看着她喝,忽然就笑出了声。
“笑个屁。”梁巳难为情地。
“害羞什么呢?”李天水温柔地:“很快乐啊,我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这么彻底地把自己交出去过。”
梁巳老脸臊红,也没做声。
李天水拉过她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摩挲,背靠在沙发:“我以前太紧绷了。一直在努力当好一个儿子,一个兄长,一个男人。我倒没觉得压抑,因为从习惯了。我爸生前总会,你是长子,是哥哥,肩上承担的责任……”到这儿,他止了话,偏头看梁巳,“你总是有办法让我彻底放松。让我抛开这些角色之外,我也是我自己。”
“诶,这话不都是从女人嘴里……对吧。”梁巳趣他。
李天水偏开脸笑,不理她。
“我也是慢慢才悟出来的,只有真正地接纳了自己、和做好自己之后,才有可能做好其他角色。”梁巳:“像是很多男男女女啊,他们连自己都没做好,怎么可能做好人夫人妻人父人母?”着无端欢喜,拉起李天水胳膊,朝着他手腕上咬了口。
李天水她是狗,扯开自己的衣领给她看,肩膀上是一圈圈的牙印。梁巳嘿嘿直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老感觉牙痒。
“你怎么不咬自己?”李天水反问。
“嘿嘿,咬我自己我会疼。”
“你真是个明白人。”李天水捏她脸。
梁巳看看他穿着西裤的大腿,“我可以坐你腿上么?”
“不可以,我等下找你姐有正事儿。”李天水起身,得意味深长,“你不安生,老往我身上蹭。”
“切。”梁巳听出其中深意,才不理他。
“我才烫的衣服,皱了不好看。”李天水刻意补充句。
……
“烦人精。”梁巳也站那儿,同他聊。俩人面对面地站,中间隔了有一米距离。
梁巳伸手理理他衣服,“很棒,在我姐面前表现好点。”
“嗯。”李天水点头。
“回头我姐能帮忙服我爸妈。”
“好。”李天水应下。
梁巳犹豫了会,问他,“我能跟你商量件事么?”
“可以,你。”
“前两天我不是邀请你去我家,帮我量那个房间……不是要铺地毯吗?”
“嗯。”
“可能去不了了。”梁巳也没过多解释。
“没事儿,以后有机会再去。”李天水笑她,“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梁巳低头看鞋尖,也没做声。
李天水俯身看她,指尖抹掉她滚落鼻梁上的泪,安慰她,“真没事儿。”
梁巳背过身子擦泪,随后看他,“我送你去我姐办公室等。”
“不急。”李天水朝她伸胳膊,“抱抱。”
“哎呀我没事了。”梁巳难为情。
李天水拥抱她,“以后想哭就尽情哭,不要忍,知道吗?”
“嗯。”梁巳点头。
“这叫合理疏解自己的情绪。”李天水开导她,“将来我们有女儿了,我会呵护和允许她有正常的情绪。哭不代表软弱,不哭也不是勇敢。”
“没事儿,我就是在你面前爱哭。”梁巳吁口气,眨巴眼,把泪憋回去,“在工厂哭不好看,会被人看见闲话。”
李天水抱抱她,“没事了。”
梁巳破涕为笑,“我送你去我姐办公室。”
“好。”
李天水找梁明月聊市里那块地皮的事,他通过李天云的同学约到了人,下周三去喝茶。梁明月应下,让助理安排时间。
接着俩人又针对那块地皮的产权和面积聊,等半个钟后李天水离开,梁巳就屁颠屁颠地过来,开始替李天水刷好感。
梁明月忙得要死,哪有空听她。
梁巳得口燥唇干,自以为她全听进了,随后咯噔着腿,像个学生似的一跳一跳地跑开了。
等出来办公楼,她望望对面的大柳树,想起前一段踹过它,过去伸胳膊抱抱它,先是忏悔,“柳树树,对不起,我上回不该踹你。”接着是赞美,“你可真了不起!真茁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