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这题我会,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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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秀以袖掩面,拎着药箱,抽抽泣泣地被月见带走了。

    就殷秀现在这幅样子,别是林啸因为南昭的渊源肯对他网开一面,就连月见这种糙汉子看了,都心中发酸。

    “哎呀,殷医官呐,别哭了。侯爷不都了让你留下了嘛。咱灵关雨水本来就少,你再哭下去,一整年的雨水都被你哭干了。”

    殷秀噗嗤一笑,啜泣了一下,掩了掩嘴角,微微撒着娇,“月见大人取笑我月见心中咯噔一下,哎呀,我滴个乖乖??这殷秀啊,果真是……

    若南二公子是朗月清风,高岭之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那眼前的殷秀便是开在春雨里的杏花,娇嫩得不得了,惹人怜爱。

    怪不得孟朗生气呢,孟朗也是怕殷秀以色侍人,又怕侯爷色令智昏吧!

    月见看着殷秀杏花般的笑容,身子都酥了一分,“别叫大人了,怪生份的,以后叫大哥哈。”

    “好??”殷秀这才甜甜地笑了笑。

    “走走,大哥带你去看卧房。”

    月见带着殷秀离开后,只剩了林啸同孟朗在屋里。

    林啸冷声:“你怎么回事?冲一个孩子发什么脾气!哪里有半点副将的样子!”

    “他明明是妖精,哪里是孩子!看看那狐媚子瞧你的眼神,明明是惦记你!”

    林啸将瓷枕砸过去,“你还敢顶嘴!”

    孟朗抬手轻松接住了瓷枕,不再话,只是低着头。

    “谁喜欢本侯,本侯喜欢谁,轮得到你来管?!除了军务,若你再插手本侯的事,你便带着那殷医官一起滚回京城!出去!”

    孟朗把瓷枕放回床榻上,又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了茶桌上,努了努嘴,“出去就出去,这是热好的汤药,趁热暍了。伤虽好了,别落下病根。”

    完,孟朗转身出了林啸的房间。

    林啸盯着桌子上放着的那碗汤药和殷秀写好的药方,骂了句:“真他妈没一个省心的!”

    夜半。

    月见已经差人替殷秀放好了洗澡的热水。

    殷秀褪去了外袍,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嘀咕着:“这可是将军府,谅那蛮夷也不敢来。”

    他心中又不是特别肯定,那蛮夷行事没有常理纲法,为了谨慎些,他又跑去将门窗插好,这才回到浴桶边,脱了里衣,泡了进去。

    “哎呀,舒服__”身子终于松乏了些。

    他脑子里幵始构想在北境的日子,当一日的差便得做一日的事情。

    北境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稀奇珍贵的药材,只要肯找。

    他都想好了,明日便问月见要一份北境的舆图,去看看周边有没有可以替武安侯补身的药材。果然,只要喜欢的人在身边,前面不论受了多少委屈,那都是值得的。

    殷秀泡完了澡,熄了灯上了床榻。

    北境苦寒,即使屋里放了炭炉,但还是冷得同冰窖一般。

    他盖了两床棉被,还是觉得刺骨的冷,恨不得将脑袋都缩进被子里。

    冷得睡不着时便开始数羊。

    —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梦里面,他看见了林啸在高高的大马上拥着他,听着林啸温温柔柔地喊着他的名字:“殷秀他缩在林啸怀中,感受着暖暖的怀抱,终于拂去了北境的凌冽寒风。

    翌日,。

    邓乙练过武后,顺道唤殷秀去吃早饭。

    “殷医官?起身了吗?”

    殷秀睡得迷迷糊糊,声音都软软糯糯,“是邓大哥吗?我这便起来??”“没事,你歇着吧,待会我差人将早饭给你送来。”

    “好!”殷秀又縮回了被子里。

    嗯……他平时并未有赖床的习惯,只是昨夜怎么这么好睡、这么舒服、这么暖和……

    暖和??

    他的双手摸到身上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蹭地坐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看见他身上除了两床棉被,还有一件……墨色皮草毯子!!

    惊慌之下,他抬起一脚将身上盖着的所有东西踹到了一边,跳下了床。

    见了鬼了!昨夜他明明插好了门窗,可门窗依旧插着并未动过。

    他环顾一周,眼神落在屋里的圆桌上。

    殷秀赤脚走过去看清了桌上的东西。

    一顶皮制的暖帽,一双厚厚的暖耳,一件白色狐皮大氅,还有一个药罐!

    他幵药罐闻了闻,竟是雪蛤!

    除了这些,还有一张纸绢。

    殷秀拾起纸绢,展开来看,连猜带蒙地才勉勉强强将上面狗爬一样的字认清楚。

    “知道锁门窗了,有长进,天冷记得多添衣。瓶子里的东西可以治喘暍。放心,爷给你的都是最好的。还有,爷很想你。闻中。”

    闻中……

    殷秀扶着圆桌坐在了凳子上,手握着这封纸绢,看了许久。

    这是...收买?这蛮夷到底想干什么?!

    尚德废了,蛮夷便将主意到他的身上?觉得他会为了这顶皮帽、这件大氅,这罐子雪蛤,背叛大盛?!

    还用了美人计?!

    他承认,那个蛮夷是有那么点……姿色……

    但是他并未生来便喜欢男人啊,他爱慕的只是大盛的大将军林啸。

    嘭嘭嘭——传来砸门声!

    邓乙大力地拍着门:“殷秀!殷秀!”

    完了!这是被人发现了!

    私通蛮夷,罪无可恕,洗不清了!

    怎么办?!

    他抱起圆桌上的东西,像无头苍蝇在屋子里转。

    藏哪?藏哪啊!

    哦,对……床下!

    他抱着这一堆东西一股脑地塞到了床下!

    “殷秀,快些开门!”

    “来、、来了!”

    他又看到床上那一团墨色皮草毯子。

    我的老天爷啊!忙得揪住了一角,将毯子扯到地上,连踹带塞,藏进了床下。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对对...匕首..海魁……

    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海魁,同样扔进了床下。

    连靴子都未来得及穿,跑向了门边。

    吱__开了房门。

    “邓、、、邓大哥!早啊!”

    “你忙什么呢?这一脑门子的汗!”

    “啊?没什么,年轻人血热、、血热。”

    “快穿好衣服,宫里来人了!有圣旨,侯爷唤你过去。”

    “圣旨?给我的?”

    “嗯,快些穿衣。”

    “好,马上。”

    还好没被撞破。

    殷秀又转身跑回去,抓起冠帽,披上外袍,穿上靴子,一边跟在邓乙身后去往正堂,一边慌乱地系着衣带子。

    “邓大哥,可知道是何事吗?”

    “并不清楚,侯爷只是让我来唤你,许是上回立功的嘉奖。”

    “侯爷起身了?”

    “嗯,虽是做戏需要整日躺着,但天家的圣旨总不能不接吧。”

    “可是我听……”

    “听什么?”

    “那个……侯爷同陛下……当街过架……侯爷会稀罕陛下的圣旨?”

    邓乙猛然刹住了脚步,殷秀没留神撞在了邓乙的后背上,失声:“哎呦__”邓乙训道:“别瞎,孩子,口无遮拦。到了,快进去吧。”

    殷秀站在正堂外,立直了身子。双手理好了冠帽,梳理过衣饰,掀袍进了正堂。

    他低眉顺眼看过去,林啸立在窗棂边,揪着一块肉喂于一只威风飒飒的海东青。

    殷秀行礼,“侯爷安好。”

    林啸只是微微侧脸,点点头。

    孟朗则身穿武服,抱着一支红缨枪,坐在堂侧的圏椅上,睨看着殷秀,似是刚从校场上回来。

    殷秀又言:“孟副将安好。”

    孟朗冷哼一声,并不理会,拿起桌上的一块皮毛,擦拭红缨枪。

    只有月见喜笑颜开地迎上来,抱着殷秀的双臂言道:“殷医官,大喜,大喜啊!”

    殷秀不明所以,问道:“月见大哥,喜从何来?”

    月见将圣旨递给殷秀,“瞧瞧,陛下果真下旨给你赐婚了!”

    “赐、、、赐婚?!”

    对别人来是大喜,但对殷秀来,这便是一个惊天大雷,轰得他语痴,连圣旨都未去接。

    为什么会赐婚?和谁?

    邓乙上前替他接过圣旨,展开细细读来:“这是钦天监副监李林芝李大人的姐姐。”

    邓乙继续喃喃着:“钦天监副监李林芝……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李林芝呀!我知道他!”月见回道:“就那个曾经被皇后娘娘抽花脸的探花郎!”

    邓乙恍然,“这回我晓得了!”

    月见笑嘻嘻地言道:“怎么样?钦天监和太医院,一个知天命,一个知人命,这家世倒也般配的很。”邓乙却紧皱着眉头,摇着头,“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月见拍了拍邓乙的肩膀,“有什么不对劲?我看呐,你就是嫉妒天家替咱们殷医官赐婚。”

    这时,一直在旁边坐着看戏的孟朗,开口了:“这题我会!没什么不对劲的,李大人的姐姐我知道,记得京畿营三营的那个吉营长吗?李大人的姐姐曾是他的未婚妻。”

    邓乙一拍脑门子,“对喽,我记起来了,是她!只是那女子还未过门的时候,吉营长便染肺痨死了。原本吉营长便是个命硬的,克妻呐!京城里都无人敢嫁他。于是托了好多媒人才寻到个命同样也硬的女子,以硬克硬。谁知这女子简直是阎罗转世的运数,还未过门,吉营长便被克死了。那女子许多年都未有人接手。”

    孟朗嘲道:“所以啊,这李林芝的姐姐,除了年纪大了些,样貌丑了些,命硬克夫之外,也没什么大的毛病。同咱们娇弱的殷医官呐__”啪!

    他将擦拭红缨枪的皮毛丢在桌子上,嗤笑一声:“那是门当户对!镇宅!”

    作者有话哎呀呀呀,啧啧啧啧--闻中:老子亲一下便哮喘的殷秀,被你们拿去给李林芝镇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