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陛下何时养菊花了?

A+A-

    “你什么?殷医官失踪了?原因呢?是不是孟朗欺负他了?还是被人绑了?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离兰原本正在倚在榻上看着书卷,听到穆戈送来殷秀失踪的消息,急得连靴袜都未穿,赤脚下了榻,一连好几问。

    穆戈面色为难地抬眼看了看同在榻上的元址。

    只见元址默不作声、认认真真地剝着金桔皮,看来是没有任何想替穆戈解释的意思。

    穆戈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回答:“先生莫急,那个……据在下所知,殷医官是独自出城后失踪的,而且孟朗副将也并未欺他。”

    离兰急道:“灵关有疫,他不呆在城内,为何会独自出城?又为何会失踪?”

    穆戈又再一次抬眼看向元址。

    离兰斥道:“我问你话呢,你总看陛下作甚?陛下脸上写着殷医官失踪的原因吗?”

    “陛下!”穆戈答不下去,跪地俯身,脑门子狠狠磕下,不再言语。

    离兰这才意识到,殷秀的失踪同在榻上剥金桔的人撇不开关系。

    他回身冷着声音问道:“殷秀为何会失踪?”

    元址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将果肉一瓣一瓣码在银骨瓷盘里,轻声回道:“来,吃桔子,甜的。”

    “陛下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元址抬头朝着殿外喊道:“哎呀,顺子,顺子!”

    顺子从殿外奔来,“陛下,奴才在。”

    “去给先生温一壶金盏菊花茶来。”

    “是!”顺子看了看离兰铁青的脸色,悄悄地踢了踢跪在地上的穆戈。

    穆戈抬眼,顺子声言道:“还不快走?”

    穆戈慢慢地站起躬着身,跟在顺子身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徐风殿。

    刚出了殿门,穆戈长出了一口气,“他爷爷的,陛下生气最多是掉一条命。若是先生生气,唉……不敢想!不敢想!”

    他又转过身来朝着顺子鞠躬:“谢公公搭救。”

    顺子一甩拂尘,“好,好!都是自家人!我去御膳房了。记得关好殿门,咱们陛下他要脸。”

    穆戈会意:“懂??”完,他回身将殿门闭上。

    此时,只留了剥着金桔的元址和瞪着元址的离兰。

    离兰言语中都带着丝丝地威胁,呵气:“是你自己,还是我逼你?”

    元址抬头看他,在自己身旁拍了拍,“别赤脚站着,先上来,我喂你吃。”

    离兰负手而立,眼波流转间尽显寒意,又言道:“是你自己,还是我逼你?”

    元址将最后一瓣果肉放在银骨瓷盘里,把桔皮丢在一旁,回道:“这桔皮呀,用好了便是药材,用不好便是废物。”

    离兰不再想同他废话,双目寻到白釉梅瓶里插着的那一对儿鸡毛掸子,径直走过去,反手拔出其中的一支,握在手中。

    这是又要动家法?!

    元址撑着身子,挪着腿,向后面撤着,战战兢兢道:“那个……宝贝儿,这一对儿鸡毛掸子除了用五彩公鸡尾巴,寓意吉祥,还参了鸳鸯双尾,象征着……”

    离兰手握鸡毛掸子,已经停在了塌边,睨看着他:“象征什么?”

    元址直勾勾地盯着拇指一般粗的棍子,吞了吞睡沬,言道:“就是……夫妻间恩恩爱爱,百、、、百年好合。”

    离兰用鸡毛掸子的一头怼了怼元址的屁股,接话:“反正迟早是要的,就直接跳过那些不恩爱、不好合的部分吧,还需要我重复一遍问题吗?”

    “那个……不需要了……我记得,就是殷秀嘛。”

    离兰用鸡毛掸子敲了敲床榻,“跪好了话。”

    “哎,好。”元址直起身子,跪坐在榻上,瞬时间便想好了辞,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编着瞎话:“他抓捕尚德有功,我好心赐婚给他,他竟然不知好歹抗旨不遵。”

    看着元址眼神飘离的模样,离兰便知道他没一句实话。

    “赐婚?抗旨不遵?你若许的是上好的姻缘,他为何会抗旨?又为何会独自出城?”

    元址瞪直了眼睛,“那、、我又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许是他畏罪潜逃呢!”

    “好,那我唤顺子进来,如若他是另一套辞……”离兰用鸡毛掸子勾起元址的下巴,“我们便重新回到不恩爱、不好合的部分,如何?”

    元址抿着嘴巴,声嘟囔:“那个……顺子去温菊花茶了,给我妻败败火,就别扰他了。”

    “顺子一一”离兰对着殿外喊道。

    “哎呀,好啦!我还不成吗?还不是因为你!就上回,你同许之润吃酒的时候,你羡慕殷秀将来可以得一高门贵女,还可以儿孙满堂。”

    “然后昵?”

    “然后,我觉得这是积阴德的好事啊,便将李……嗯……就是钦天监一位副监的亲姐姐许给了他,也算是门当户对吧。可是事后才发现,那位副监的姐姐八字不是太好。”

    “只是八字不好?”

    “嗯……样貌也不是那么出挑……”

    “只是样貌?”

    “就……那个……稍微有些年长……”

    “稍微……?”

    “嗯,就是稍微年长了那么些五六七八九岁吧……”

    “年长九岁?!!”

    “对呀,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九年年有,多吉利。”

    “你怎么不给自己找个年年有的镇宅?!元址,你是不是脑子有疾?只是听到我酒后的一句醉话,便拿殷秀的终身撒气!你可真出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直接冲我来啊!”

    元址盯着离兰手中晃悠的鸡毛掸子,低语喃喃:“冲你来什么来。之前舍不得,现在不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是天下之主,不论做什么,殷秀他都得一一”“都得受着,是吗?”离兰语气沉沉。

    他想起了少时的自己,凄冷的冬天跪在冰凉的墨玉地砖上,面对着狂怒暴躁拿他撒气的元址,垂眸低声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不论做什么,臣都会受着……”

    元址自知自己错了话,“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

    他伸手去抱离兰,“宝贝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那些事。”

    离兰用力推开他,用鸡毛掸子敲在茶桌上,“别扯别的,先殷秀的事!跪好了!”

    元址重新跪好了,继续回话:“据殷秀是为了立功,可以请旨留在灵关,便独自出城去寻治疗时疫的药材,后来便失踪了。派出了好几波人,都未曾寻到他。”

    “几日了?”

    “五六日吧。”

    离兰怒斥:“灵关城外长药材的地方皆是群山险峻,五六日都未寻到,如果林啸的人不是草包,便是殷秀已经出事了,他才刚过及冠!”

    啪!

    离兰将鸡毛掸子丢在地上,“你在这好好反省,最好想出个办法来。如若不然,就等着许之润用银针戳死你吧。”

    “他敢?丨朕是天子!”

    “天子便可以随意儿戏、强人所难、草菅人命了吗?!”离兰冷哼,“是啊,这般事,你又不是没有做过。我竟然希冀着你改过。果真是我,贪念了。”

    元址听着离兰的话,有些胆颤,“南昭……你……什么意思?不是好了,过去的事情,再不提了吗?”

    离兰嗤笑,“我是不想提,可是你总能变着花样地翻出来。今日是殷秀,明日呢?后日呢?元址,你是不会改的。”

    离兰转身正欲离开,元址喊着:“南昭!你果真要为了一个外人……”

    离兰回身,目光如炬正色道:“听好了元址,殷秀不是外人,他是救死扶伤、仁心慧世的大盛太医院五品医官。他比不得边疆将士浴血杀敌、护卫河山,但他手中的针便是上阵的刀,他十年之所学,便是御敌的盾!还有__”离兰理了理自己的衣饰,渐渐转身,“陛下的对,许之润是不敢用银针戳您,但陛下知道的,离兰向来对医理感兴趣,现在便去寻许院判讨教一二,傍晚回来刚好可以替陛下通通经络、松松骨!”

    “哼!”离兰拂袖掀袍,推门出了徐风殿。

    他路遇顺子端着金盏菊花茶,吩咐道:“菊花茶呀?巧了,顺子,陛下正火气上头,这茶水刚好可帮陛下败败火气,哦!还有,记得将陛下方才剥好的金桔皮放进去泡着。这桔皮啊,对一般人来无甚大用,可对废物而言,那便是补脑的良药。”

    顺子不明所以,“这个……”

    “行了,别这个那个。依着我的原话转达给陛下吧。外加一句,今晚心陛下的菊花!”

    “好!先生慢走。”

    顺子恭顺地看着离兰离开,复述着:“一般人无用……那个……还有什么来着?哦,对,废物吃了是良药……还有,心陛下的菊花……嗯,记下了。只是陛下什么时候养菊花了?”

    离兰走进太医院的时候,便看到许之润手中捏着一张信笺,哭天抢地:“哎呀??老夫的殷秀啊,你在哪啊!世道无用,世道无用啊!老夫如何同殷老院判交待啊??”“那个__”离兰轻咳了声,“院判大人……”

    许之润抬眼见是离兰,忙得从圏椅上站起来,扑在离兰身上,拽着他的胳膊,嚎道:“是你过的,求陛下让他回来,求陛下许他高门贵女!还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会护着他!可他人呢?人呢?陛下逼他娶李林芝那克夫的姐姐,害他失踪……老夫不活了!”

    离兰扶住了许之润,“大人先冷静下,我相信武安侯定会全力找到他。而且,陛下那边,我已经替大人出气了。”

    许之润老泪纵横,一把鼻涕抹在了离兰的衣袍上,“出气?!陛下他最多只是被你用鸡毛掸子训斥几下,而且我的殷秀,丢掉的可是性命!”

    作者有话最近一直在写灵关的原因,不是因为不爱沅芷澧兰这对CP了,而是因为灵关是重要的转折点。风吹屁屁凉?~哈哈哈?感谢各位可爱的订阅,爱你们,感恩!下一章被整改,已修(失去了灵魂)。影响大家阅读了。对不起秘但我有VB,笔名同名,可以私我拿原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