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吉时到,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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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崖山。暮色。

    五百赤羽卫跟在穆戈同南昭身后行进着。

    南昭身骑大宛国的战马,拽着马绳子看向穆戈,问道:“穆戈大人,你究竟是谁的人?”

    穆戈尴尬笑笑,反问道:“公子此话怎讲?穆戈是天家近卫,自是陛下的人。”

    “嗯……”南昭戏谑笑着,“那大人的胆子可是真大。大人就不怕待陛下回过味儿,亲手剐了你!”

    穆戈捏紧了缰绳,嘴角抽抽,应道:“公子,这话又如何得?穆戈只是为了江山社稷,替陛下择选了一位可以担当大任的纵横圣手。”

    只是此话一出,穆戈便后悔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南昭只是随口问问,又未曾提及问得是哪粧、哪件。

    “啧啧!”南昭摇摇头,嗤笑一声,“这话也就是用来骗骗从未南下的内阁吧!连云十三州早已烂透了,诸王原本便是右相一党,多年来也都被右相以怀柔的手段养成了废物,除了走鸡逗狗,便是奢侈淫意。那一帮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以穆戈大人的铁血手段,哪里有本公子的用武之地。”

    穆戈赔着笑脸,“用得着,用得着。听闻公子文笔精湛,倒是替穆戈省去了平日书写文书的麻烦。还有那武安侯,我向来同他不睦。修罗煞主,难缠的很!但他却听你的话__”南昭无奈摇摇头,“所以大人这是将我当做了书记官和镇住武安侯的符箓,对吧?大人便这么笃定武安侯会听我的话??”

    穆戈笑笑,“先前公子还夸赞穆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有什么是我不懂的??同样,我也懂公子。”

    南昭无奈摇摇头,长叹一声,认真看向穆戈,言道:“穆戈,这一次谢谢你,我没想到这个能让南氏翻身的机会竟是你替我争的。陛下既然任命我做你的秘书郎,有什么尽管盼咐,不必客气。”

    “不敢不敢,我也是为了陛下。公子高兴,陛下才能高兴。”

    穆戈扶额,“不过,还真有一件事头疼得很。”

    “何事?”

    “公子的对,若是陛下回过味儿来,明白是我诓骗了他,陛下真的会活剐了我,届时公子定要救我!”

    “呵呵?唉……”南昭故意挑眉戏谑这,“大人便这么笃定,我能救大人?”

    穆戈回望他,言道:“不救也可以,只要二公子午夜梦回时,能忍得住穆戈的冤魂悬在公子与陛下的床头,公子便不必救我。”

    “你这张嘴啊一一”南昭刚想继续道的时候,自队伍后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穆戈警戒回首望去,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熟悉的正红色驾马而来。

    他怯懦着嘴唇,战战兢兢道:“什么来什么,他这是回过味儿来了。”

    穆戈转头看向南昭,“二公子,我先行一步了,在下一个官驿等你。记着啊,你答应了救我。”

    “驾!”穆戈一鞭子甩下!

    只一溜烟的功夫,穆戈已带着赤羽卫五百军,山回路转、不见踪影。

    徒留了南昭驻足在原地。

    骑马之人终于追上了南昭。

    二人相隔不远,骑在马上,互相遥望。

    四目相触的一刻已言明了太多。

    一个没法留,一个偏要走。

    终于,南昭启口,“唉……既然来了,陛下就这么干瞪眼吗?”

    元址手中捏紧了那半块梨花玉佩和红色字条,狠声着:“杀人诛心,二公子向来是圣手丨”“那个__”南昭刚想回话,被元址断了。

    “你别以为让顺子胡乱刨出个破坛子,朕便可以原谅你!”

    “你听我__”“朕不想听!朕来便是要告诉你,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过的,你心中就算有一池子的水,也洒不到灵关去。现在呢?你人都要飞过去了!”

    “那不是因为__”“朕过的,若你再离开,朕就去跳湖、放火、服毒!朕还会铲平空虚阁,会把所有和你有关的人关进大理寺,会将每个城廓都贴满你的海捕文书,让你去哪里都是死路!”

    南昭:“……”

    “还有,朕只容你去一个月!这崖山里有你的衣冠冢,一月之后,若是你胆敢不回来,朕就把自己埋进去,活活憋死!还有,你告诉穆戈,若一个月后你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朕对他既往不咎,否则,朕定会在埋了自己前,先埋了他!”

    元址一口气完,又最后看了南昭一眼,双手勒紧马绳子,气呼呼地调头,策马奔走。

    南昭看着元址离幵的身影,又好气、又好笑,嘟囔了句:“真是狗脾气,还让不让人话了,本公子就是平日太惯着你。”

    啪——马鞭甩下!

    他朝着元址离开的方向追去。

    倾辉暮色,孤景思颜。

    重峦叠嶂间,那抹绛色影影绰绰。

    元址耳闻身后,声声金蹄玉鸣回荡在山涧,由远及近。

    他听出了这马蹄声乃是大宛国的战马,虽内心期盼,却不敢确认、不敢回头……

    也许是穆戈呢?也许是别的什么人呢?

    那没良心的东西一心扑在灵关,还在乎朕这个老相好吗?

    他不确定了……

    元址松了松缰绳,放慢了速度,只求着来人赶紧追上他或者超越他,断了他胡乱猜想的念头。

    等待的过程犹如凌迟……

    在听到来人的踏马声近在身边时,他察觉到身后有人掀袍踏着马背飞身跃起!

    元址并未回头,那人似轻盈的蝴蝶落在了他身后,双臂自他的腰间穿过,握住了他拉着缰绳的手,在他耳边温声训着:“你跑什么?本公子话都未呢!”

    这一声训得元址心中酸涩万分,泪眼盈盈。要走的人是你,回来的人也是你,来来去去,当朕是柳巷的倌吗?!

    元址颤声:“走都走了,还回来作甚?来看我怎么自己埋自己吗?”

    南昭紧贴在他的背上,他狂乱的心脏声都被南昭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南昭搂紧了他的腰,揶揄笑道:“呦,自一起长大,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般手艺。明年岁首春日宴,你倒是可以露一手活埋自己,同许之润的蒙眼扎针和顺子的牙接飞镖比划比划,我赌你赢!”

    元址转头狠狠地咬在南昭的下颌上。

    他吃痛一声:“嘶一一狗脾气,先前晈的那个还未消呢!”

    元址松开了南昭的下颌,看着四周越来越僻静幽深的树丛,问道:“你带我去哪?这不是回京城的路。”

    南昭勾唇回道:“阿,自然不是,天为被、地为床!吉时到,入洞房!十二年的执念,今日都了结了吧。”

    他寻到一处空地,抱着元址从马背滚落到草地上。

    在日薄暮色里,他们看不清对方的颜,只是闭眼去感受彼此的温度,昤声出吻,恨不能互相揉进彼此身体里,全覆吞噬。

    那九尺长的衣摆被元址一手撕烂,铺在沁凉的如茵浅草上。

    两团火红的娇惹融会贯通,撕缠在团起的衣摆上,将胭脂红的残阳都羞躁得黯然失色。

    四肢百骸的交缠已不分你我,芙蓉玉脂,贴体相伴。

    肆意的春水混着湿润的薄雾,轻笼在墨发青丝上。

    褪掉所有的包裹和伪装,给我,让我看看你如初的模样。

    “元儿,这是我出征前的第一个战场,你疼我,要我,爱我。”

    十指相扣,并肩携手,他颤颤:“昭,疼你……要你……爱你……你过,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南昭痴吻上去,将元址的话如数吞下,“本公子记性不好,忘了……”

    元址勾唇耳语,“这种事怎么能忘呢?记不得没关系,为夫来帮你醒醒……狠狠地让你醒醒!”

    南昭唇讥,“你舍得?还是你能行?”

    元址狠声:“我疯了,不要命了,不管了!行不行都由不得你!”

    “元址,这些年我便是太惯着你,今日本公子绝对寸土不让。”

    “让不让的你了不算,来吧,刀剑下见真章!谁还不是个急水里撑蒿的高手!”

    他举剑朝着南昭要害刺去,偏偏被南昭翻身躲开,抬腿便将他压在一团衣摆中。

    “莫忘了,本公子也是带着利刃而来。”

    南昭提枪跃马,正待入巷。

    元址瞬时被千斤的力量压制,动弹不得,片刻间,冷汗涔涔,浑身每一寸的肌肤都狠狠地被南昭的剑刃割开、侵入。

    “妈的!南昭!!!晤——”他要裂开!双手死死地揪住了草皮,泥土嵌进指缝,却丝毫抵不住撕裂之痛。

    南昭狠狠揉着、挤压着,继续朝着中原挺进,“放心,你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想怎么喊便怎么喊。我保证,连只鬼都不会来扰!”

    元址在南昭的布下的天罗地网里,丟盔弃甲,只有自喉间发出的嘤咛之音,一遍遍地提醒着他,这一场,他败了……

    十二年的执念,伴着沉沉的贪欢和欲望,一泄千里。通通化在稠浓的暮色中,熔在南昭的绕指柔里。

    渐闻声颤,微惊红涌,痛痛痛……

    元址在云端跌宕起伏,被身后的人拽拽扯扯。娴熟的技法让他怀疑,这人是不是在别人的战场上也纵横肆意过...他将侧脸埋在湿糯的衣摆中,“你,你有没有跟别人……那人是不是……晤__”南昭又朝着那寸青瓤曲折的土地幵拓了一份,“上了战场哪有分心的道理!你是不是想让我将你上面的嘴也堵着?”

    “好……妈的!!”元址伴着沉重的呼吸,痛得眼角逼出了眼泪。

    他回眸入抱,望着身后的人,“南昭!你记住我今日的眼泪,若是胆敢……你知道我的手段……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奸夫挫骨扬灰!”

    南昭贴身耳语:“本公子不知道!本公子只知道,明日陛下定跑不得马、睡不得塌、坐不得龙椅,上不得早朝!我过的,眼泪啊,要留着洞房再哭!想不想疯魔?想不想癫狂?公子都应你!”

    “南__昭!!!”

    哭腔和喘息声声回荡在旷野残照里……

    作者有话大年初一,百年好合,一百多章啊,终于洞房了,忍得不容易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攻受这个问题,就是阶段性的,有时攻、有时受、有时互攻。毕竟都是人中龙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