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行走的金山
几日后,南昭风扑尘尘来到离京城不远的镇上歇脚。
刚进到一处酒楼,掌柜的笑脸相迎,言道:“客几位啊?”
“一位。寻处静坐。”
“好,里面请。”
掌柜的引着南昭坐在一处角落中,问道:“客要食些什么?”
南昭落座,言道:“随意来些清淡的,上壶茶。”
“好。客先坐着,马上就来。”掌柜的转身离开了。
店二端着壶茶正走来的时候,掌柜的扯着他的胳膊,声言道:“嘘一一走走走。”
掌柜的拽着店二进了后厨,又回身趴在帘子上瞧了瞧。
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他身旁问道:“瞧什么呢,掌柜的。不就是刚刚进来的公子吗?”
“嘘一一点声,你懂什么,那哪是位公子,那明明就是行走的金山啊。”
店二疑惑:“金山?”
掌柜的一掌拍在店二脑袋上,训道:“让你平日多读些书、识些字。城门口贴着的大理寺的海捕文书没看到吗?上面画的便是这位公子。谁抓到他,便赏黄金万两。”
店二手中哆嗦,茶壶差点没拿稳,惊道:“黄金万两!天呐,这么俊俏的人究竟是犯了什么罪,竟劳动大理寺?!”
掌柜眯着眼睛又瞧了瞧南昭,“文书上是他伙同他人偷了皇宫里最重要的宝贝。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长得一副人模狗样,却偷到皇宫里去了。”
“那、、那掌柜的,他能在皇宫偷出东西,定会飞檐走壁、功夫不低,那我们怎么办呢?”
掌柜的抚在店二的肩膀上,言道:“你去将前几日药野山猪的蒙汗药拿来,和在茶水和菜肴里,记着多放些,若能拿了他,那赏金可抵得上咱们酒楼三年的营收了。”
“这能行吗?”
“快去!再磨蹭被他发现了,便是到手的金子飞了!你不是看上邻村的老黄家的二丫头吗?拿了赏钱,你的聘礼,我全包了。”
“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店二摩拳擦掌在茶壺和菜肴上放了三包蒙汗药。
掌柜的看见了急得瞪眼,“你是想药死他吗?”
店二辩解:“掌柜的,不是你他是行走的金山吗?不药瓷实一点,他跑了怎么办?”
掌柜的摸了摸八字胡子,思略了下,“也行,反正那海捕文书上只拿人,又没拿的死人还是活人。那就再加点,先药倒了再。”
“好,掌柜的,瞧好吧。”
掌柜的又瞩咐了句,“心点,别被他发现了。”
掌柜的掀帘,店二端着托盘走出了后厨,来到了南昭的八仙桌旁。
店二一边将茶壶、菜肴一次放在桌上,言道:“客是第一次来我们临安镇吧,先尝尝我们本地的怡兰香,这茶叶是去岁放在瓦瓮里,搭配了梅子腌好的,虽入口沉沉,但可以强身健体、暖身。”
话间,店二替南昭斟了一杯茶,“客先尝尝。”
南昭看着店二这般热情,不好意思推却,回道:“嗯,好。”
他拿起茶盏轻啜了下,轻轻皱眉。这茶叶果真像店二所言,入喉沉沉,有种腐烂叶子的味道。至于强身健体,倒也没觉得好在哪里。
南昭客气回道:“好茶,多谢店家。”
店二看着南昭没暍出异样,这才放了心,“那客先吃着,的去催催后面的菜。”
南昭点头。
店二离开后,南昭才渐渐地注意到大堂里的暄嚣声,旁边一桌四五个老少爷们在讨论着什么。
“听了吗?就那个海捕文书上的盗贼还未抓着!”
“呦,那可是一万两黄金啊!这盗贼到底在皇宫偷了什么,竟惹得天家以万两黄金悬赏。”
南昭听到此处,耳朵都支了起来。他们口中的天家不正是他家里那个作精?这元址又在作什么妖?
旁边桌的人继续道:“至于偷了什么文书上并未言明,反正是绝世珍宝。谁抓着此人,除了黄金万两,能为天家效力,那是多大的荣耀,没准此次便飞黄腾达啊。”
“起天家啊,最新的话本子你们看了吗?”
“呦?宫里又传出天家轶事了?”
“就前阵子天家要娶一个男宠,结果遇到宫变没娶成。后来,男宠跑去灵关投奔武安侯。天家竹篮子水一场空。从那时起,天家伤心到极致,开始跳湖、服毒啊!啧啧,也是苦情种啊,同先皇一样。”
“你原来的是这个啊,我也耳闻过。若不是伤透了心,身为天子,哪能干出那般荒唐事。那个男宠啊,真是天杀的该死。”
“对啊,才遭遇宫变便觉着天家失势了,转头就去投奔武安侯。果真是无情无义的陈世美啊!”
南昭:“……”此时即便是他再耳聋,也听出这些人口中的陈世美是谁了,手中捏紧了茶盏一饮而尽。
那些人又言道:“对了,那个海捕文书上的盗贼长什么模样,可提了名字?今日我便安排庄子上的人出去寻,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呢。”
“那个上面并未提及全名全姓,只是……是公子昭。长的嘛,长得倒是俊秀得很,就像……嗯……”
话的人歪头探寻着,不经意间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南昭,激动道:“长得正像这位公子。”
众人:“???!!!”
南昭:“……”
南昭被众人围观着,如坐针毡。从怀袖里取了些碎钱放在了桌子上,款步离去。
众人在其身后窃窃私语着,“是他吗?看清楚了?”
“好像是啊,海捕文书上画着的人如同天仙下凡,令人过目难忘。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人!”
“那、、那我们刚刚是活生生地放走了一座金山?!!”
“哥几个,愣什么,快追啊!”
几人起身之间,掌柜的带着店二一马当先冲出了门,大喊着:“快点!快点!别让他跑了!”
堂内的人听闻纷纷掀桌踢凳,紧的追上去。
南昭才一跃上马,便感到阵阵眩晕,连身子都差点立不起来。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从酒楼里奔出一群乌央乌央的人,嘶喊着冲他而来。
他尽力稳住自己的身子,勒紧马绳,踢在马肚子上,扬鞭离去。
南昭勉强回头,看着身后那群凶神恶煞的人,大骂道:“元址!爷回去定要扒了你的皮!”
他御马朝着城廓里正中的镇府衙门而去,翻身下马顺手撕掉了贴在衙门外墙上的海捕文书。
衙门口的差兵看着跌跌撞撞闯来的人,提刀相向,严阵以待。
南昭手扶着衙门口的石狮子,将海捕文书扔到差兵面前,断断续续言道:“告诉、、你们镇府大人,本公子、、便是、、便是文书上的……公子昭。”
他又从怀袖中拿住那方金印,“陛下的……金印在此,我活着比、、比我死了更有用。本公子被人下了药,快去找、、找郎中……”
话音未落,南昭直挺挺倒在府衙前。
差兵一拥而上,对照了文书上的画像和南昭的脸,大惊失色!
好家伙,这般好事竟他们给撞上了!连忙喊着:“快去请镇府大人!”
差兵看着街上站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追赶南昭的人,那些人个个虎视眈眈,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羔羊,忙吩咐道:“先抬进去,抬进去。咱们日后的荣光全靠他了!可别被人抢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衙门大堂上,镇府大人背着手盯着躺在木板上的昏死的南昭,问道:“薛郎中,汤药都灌下了,这人怎得还未醒?”
薛郎中回道:“回大人,药他的人手狠了些,足足下了五倍的量,就是头野猪也得明日才能醒,何况是个人呢。”
差兵问着:“大人,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府衙外面已经围满了人,都盯着这块金疙瘩。明的他们不敢,就怕他们来阴的。”
镇府大人言道:“现在衙门里当值的有多少?”
“五个。”
“嗯,好。派个人先快马将我们拿了公子昭的消息送到京城。剩下的人预备辆马车尽快出城。”
差兵为难道:“大人,除了送消息的人,那我们便只有四人。您瞧瞧外面的人恨不得撕扒了我们的样子,的们扛不住啊。”
“这样啊。”镇府大人摸了摸胡子,硬气道:“既如此,去拿本大人的佩刀来!大人陪你们一同送此人进京!”
京郊外,一辆破落马车行进在山里。
驾车的人衣衫褴褛,头发丝乱,眼睛无神,看起来极度累的样子,旁边还放着一柄刀,刀鞘都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
马车后跟着四个人,个个伤痕累累,浑身上下无一处好地方。
其中一人道:“大人,送信的人已经去了几日了。怎得还未来接我们?咱这么下去,还未到京城,的们命都没了!”
驾车的人无力地靠在马车上,气虚回道:“本大人怎么知道?从临安镇到现在,已经遭了六波劫匪,都冲着公子昭来的。早知道这样,本大人什么都不会亲自来押车。家里的娘子下月便要生了,本大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回去。”
看着镇府大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差兵都各自感伤哭泣起来。
“若我回不去了,家中新娶的媳妇便要跟别人跑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家里的老娘还在等着我回去侍候呢!”
“早知道如此,当初便不该将公子昭捡回去,还不如留给那些个想要赏金的去狗晈狗,我等好坐收渔翁之利。”
“是啊,哥几个在此为他受累,他却在马车里睡得毫发无伤。”
“D矣,,“嘘__都别话!”镇府大人停驻马车,握紧了刀柄,仔细听着周遭的响动,“你们听,有人来了,好像还不少。”
跟着的差兵一屁股坐在地上,言道:“爱谁来谁来吧,的管不了了!我看呐,就将公子昭给他们算了!”
镇府大人丝毫不敢松懈,事关他脑袋上的乌纱帽,差兵可以躺平不干了,但他却不能不管。
他跳下马车握刀警戒着,喊道:“本大人乃临安镇镇府,奉御命押车上京!这一路上也遇了不少劫车的,没在怕的!你们都不用藏着掖着了,出来吧!”
话音回响在山涧里。
啪啪啪一一山林里传来几下拍手声。
“谁?!出来!”镇府又喊道。
有人应道:“没想到七品的镇府却这般有骨气!”
镇府定睛一看,自不远处有一人骑战马而来,身着鱼鱗铠甲,一柄长剑佩在腰间,威风凛凛。
在那人身后便是一队精兵强将,装束同骑马之人一般无二,英姿飒爽。
这般雄赳赳的气势,压得镇府豪无颜面,他即便是再眼拙,也看得出来者不凡。
他心翼翼行礼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来人仰头回道:“好!本大人乃天家近卫,赤羽卫统领穆戈!作者有话下一章沅芷澧兰CP对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