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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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场灯光得很暗,洗手间里是呛人的烟味,音乐的躁动沿着缝隙挤入。

    很吵。

    但和灵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细密的吻落在她锁骨、颈间、耳垂,很轻很温柔的触碰着她。

    这封闭狭窄的空间里掀起一场台风,她被卷进其中,迷失自我。

    他低沉的喘息声近在耳旁,像是游走在她的皮肤,每一次都叫她心动难耐。

    越靠近风眼中心,越觉得燥热。

    空气中炽热的暗流辗转,像融入她的神经,急促又不知疲倦。

    直至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旋转在尘埃里,交叠在他们的触碰间。

    牧越吻上她的唇,舌尖探入她的领地,交汇过每一处,勾着她缠丨绵。

    将散未散的欲气,未已明的爱意,似乎全在吻间。

    良久。

    他对上她的视线,眸底潋滟着春意,他勾唇笑了下,极为暧|昧。

    “宝贝,好乖。”

    “……”

    狗男人。

    终于能远离这“是非之地”,和灵在盥洗池洗手。

    镜子里,她脸红得不像话。

    她想起来刚才在里面,偶尔听到外头一两声其他男声的闲扯交流。

    她紧张得想推开他,他却吻着她的耳垂,声音带笑:

    “宝贝,好会弄。”

    “……”

    明明是他故意的好吗!

    又坏又混。

    和灵手酸且被他吻得唇瓣发麻。

    哪儿哪儿都不太舒服。

    始作俑者贴着她的后背,又凑上来,修长的手指贴着她的,在水下仔细地冲洗着。

    “生气了?”

    “……没。”

    和灵感觉这会儿没法听他的声音,总能想起刚才,让人面红耳赤的。

    唉。

    渣男是真会。

    牧越:“累了?”

    和灵没话,但眼神就强烈透露出“我累不累你心里没点数吗”的意思。

    牧越低笑了声,又去吻她的唇,只是轻轻碰了碰,满是安抚的意味。

    和灵无奈了,她真的感觉牧越是有什么皮肤饥渴症,总是喜欢过来亲她和她腻在一块儿。

    她提前警告:“我不来了,别喊宝贝喊祖宗都没用。”

    他磁沉的声音缓缓,勾着点倦懒。

    “那祖宗,喊什么才有用?”

    “……”

    他眉眼染着笑意,昏暗的灯光下更显的欲气,像是明目张胆的勾引。

    “宝贝,还想听我怎么喊?”

    “……”

    /

    夜场太闹腾,和灵也不想在这儿跟宋与墨掰扯。她跟祝今安晚上还没吃饭,干脆约着人一起去吃饭。

    祝今安跟谢子衿提前到的,烧烤店烟熏雾绕,他们俩已经在享受人间烟火了。

    “你跟着来不尴尬吗?”祝今安问。

    “能有在那儿陪许嘉年那个变态尴尬?”谢子衿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爷今晚,就算赖着你。”

    “?”祝今安无语,“你赖着我有什么用?我能帮你挡Basil?”

    谢子衿很有道理,“你不行,和灵行。”

    “……”

    和灵来的时候,这俩人还在学鸡式的斗嘴。

    祝今安在做减肥女孩都有的客气:“大晚上吃这个会胖死,太罪恶了。”

    谢子衿很真诚:“那你愿意看着我吃吗?”

    “……”

    “你们俩关系,还挺好啊。”和灵适时出现,她问,“认识很久了?”

    祝今安嫌弃道:“不,我们关系不好。”

    “怎么关系不好了?”谢子衿摸了把她的头发,“不是还给你当过一回男朋友来着?”

    “……”

    祝今安无语地解释,之前前男友劈腿,谢子衿刚巧在场帮她撑了一回场子,不是什么真的“男朋友”。

    和灵听得想笑:“合得来就谈谈呗。”

    “合不来。”祝今安没好气道。

    谢子衿笑着没接话,“阿越呢?”

    “车里,临时会议,等会儿来。”和灵。

    “那点菜吧,看看想吃什么。”

    烧烤店的菜单在和灵的手上转了一圈,她垂着眸,按着他们出去吃饭的喜好随便点了几道菜。

    牧越的会议没耽搁太久,男人太过引人注目,刚坐下来和灵都能感觉到女孩儿往他身上看的目光。

    和灵悠悠地看了他眼:“牧总怎么到哪儿都这么招女孩儿呢?”

    牧越笑:“哪儿?”

    和灵刚想使眼色,牧越微微俯身看她,凤眸笑意漫开。

    “我怎么只看到,一位女孩儿?”

    “……”

    男人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脸侧,勾着那缕凌乱的发梢,淡笑。

    “有招到你吗,公主。”

    “……”

    和灵原本想话,对上男人的温柔的眸光,话忘了个彻底。

    这狗男人怎么越来越花里胡哨。

    “有有有。”和灵拉着他的衣角,声道,“坐下。”

    牧越顺着握住她的手,在指尖把玩着,举动亲昵又自然的。

    随后,他把一瓶温牛奶放在和灵的手里。

    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瓶流转在她指尖,又好像是他留下的体温。

    和灵有些心软:“特地去买的?”

    车上没有这个。

    他总是特地照顾她的喜好。

    牧越笑着没话。

    祝今安在来的时候点了个蜜桃糯米蛋糕。

    和灵很厌恶吃甜食,但礼尚往来地递了一块到牧越唇边,“尝尝?”

    牧越向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顺她的意,蜜桃和奶油的味道散在唇齿间,甜腻得过分。

    “好吃吗?”她问。

    牧越不动声色:“嗯。”

    和灵有些好笑,“随身带糖,也喜欢吃蛋糕,你真的很喜欢甜的。”

    “这不正好吗?”祝今安,“牧总带糖,省的你这不定丨时炸丨弹的低血糖爆发。”

    谢子衿啧了声,“怎么感觉我不是来吃烧烤的,吃狗粮的?”

    祝今安频频点头,她闲聊道:“金九银十差点没累死我,没来得及问,灵儿最近忙什么呢?”

    “准备开摄影展。”和灵,“。Warren那边也有意帮忙,我把这几年的心路历程理一理,也算祭奠过往。”

    《盛大的孤独》在国内的反响不错,还拿了摄影奖,但和灵没有想继续接杂志拍摄的心思,最近一直在忙着整理作品。

    从入门摄影的第一张照片开始挑,想把那些反响好的、她满意的,全部放在阳光下。

    每一张作品都是她一段人生路。

    这些年太苦,总不能让她的作品跟她的伤疤一样,永远见不得光。

    “办一次摄影展也挺好的,反正你的名气早就出来了。”祝今安追问,“那这展,能看到你之前没发布的作品吗?”

    和灵:“能。”

    “哇哦!”祝今安欢呼,“到时候牧总有空的话要来看看,和灵出手,绝对很惊艳。”

    谢子衿:“肯定会去啊,阿越本来就喜欢看摄影展。”

    和灵偏头问牧越:“那你喜欢谁的作品?来听听。”

    牧越不动声色地报上几位知名摄影师的名字。

    和灵啧了声:“你不是,应该我的名字吗?”

    祝今安很想笑:“姐妹,不是我,你目前还苟不到牧总看的级别。再,你的作品就几张办过展,这全靠缘分。”

    “……”

    也是。

    烧烤老板上菜,和灵喜欢吃辣,烧烤上来的时候红星子看得人胃疼。

    谢子衿:“都是辣的?”

    和灵点点头,“你不吃辣吗?”

    “不是我,”谢子衿看向牧越,有些匪夷所思,“他胃不好不能吃辣,在一起这么久你不知道吗?”

    “……”

    辛辣的烤串味道扑鼻,在市井巷上空腾升的炊烟缓缓。

    和灵动作像是僵在原地,她记起来她从最开始到他家吃饭的时候,大半夜,他做了一桌辣的菜。之前在巴黎,他偶尔陪她吃饭,也全是含辣的。

    一直以来,她以为他们口味是一样的。

    和灵突然明白,她似乎,全然不知他喜欢什么。

    无论是吃还是日常,好像都是他在陪着她的喜好。

    但如果他不喜欢,他是从哪儿知道她喜欢什么的?为什么要从开始就这么迁就她?

    她……想不明白了。

    “少话。”牧越冷淡道。

    谢子衿:“……”

    本来就是嘛。

    谢子衿看着和灵那不解的眼神,觉得好笑。

    能是为什么。

    他不喜欢吃甜食,不能吃辣,喝不了牛奶。

    他只是爱你,而已。

    /

    和灵近期的日常就是在家找作品,她这记忆力实在是太烂了,作品偏偏是分区放的,有的在SD卡里、有的是给杂志刊登的封面,有的是被收藏走的。

    一时半会儿,她这个作者都不清原件在哪儿。

    和灵无语地躺在沙发里,当初连续被和玫击,她的作品连正常面世都做不到,她干脆自暴自弃地懒得整合。

    果然,偷懒都是有报应的。

    和灵翻着手机,这几天不知道宋与墨跟和玫了什么,和玫竟然没来烦她。

    宋与墨也只是偶尔给她发一两条日常问候的消息。

    微信就是这点不好,哪怕屏蔽消息,也还能看见内容。

    宋与墨:【你喜欢他什么。】

    和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那天在餐厅,他问她的那句——

    “阿灵,如果对方满是心计,你一头扑进去,这种行为像什么?”

    和灵知道宋与墨这句话没什么好心思,但她也同样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一头扑进去了,但她确实从蛛丝马迹里找到“心计”的证明。

    牧越,到底在瞒着她什么。

    是好的?

    还是坏的?

    和灵咬着唇,纠结万分地点进牧越的聊天框。

    她输入:【你在骗我吗?】

    删掉。

    键盘哒哒声一直在继续,和灵输入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发个什么。

    与此同时,手机语音电话的铃声不断,牧越的电话。

    “想问什么?”牧越。

    和灵啊了声,“没有,你看见了?”

    “嗯,”牧越那边似乎在准备开会,背景音有些吵,但他的音色很温柔,“在想你。”

    手机靠在耳畔,他的声音还是会让她无理由的心动。

    在想你。

    她突然好喜欢这句情话。

    和灵眉眼舒展,乖巧道:“我也,在想你。”

    他低笑了声,问:“有空吗?”

    和灵:“嗯。”

    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她的作品。

    “去我那儿,帮我拿个文件。”牧越,“等下,顺便一起吃饭。”

    和灵懒洋洋地问:“是顺便跟我吃饭,还是顺便帮你送文件?”

    “有这么明显吗。”他笑着纠正,“顺便,送文件。”

    和灵弯着唇,她问了他地址和门锁密码,把电话挂掉。

    牧越的家里和灵来过好几次,大致方位和房间细节她都知道。他要的文件在书房。

    和灵这人不爱读书,所以干脆直接把书房改成相机摆放地,她的书房全都是她珍藏的各大镜头老婆。牧越的书房就全都是书,从国内外的文学、经管类、传记,简直像是走进图书馆。

    和灵啧了声,这大概就是学霸吧。

    她正在找他的文件,书桌左手边,蓝色别针。

    和灵捏在手机“叮咚”一声,破天荒的,是陈漾发了段短视频给她。

    【难怪我一直觉得牧越眼熟,左下角是他吧?】

    这片段是那年校园艺术节,宋与墨跟她表白的那天,最后大家一起的合影的片段。

    满天的焰火和热烈的欢呼声,她和宋与墨相视而笑。

    视频左下角,少年清瘦的身影藏在暗处,如果不是特地放大根本察觉不到。

    黑暗里,他的眸光冰冷得像是含着霜,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的方向。

    在欢呼声里,依稀能听到那首《富士山下》。

    “东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遥远”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他平静无波的眼神,像是穿透镜头的玻璃碎片,一瓣一瓣地扎进她的心里。

    短短几秒的视频播放完,和灵那些被遗忘在时间角落的记忆初见端倪。

    ——是他。

    她想起来他是谁了。

    和灵耳畔像是有无数嘈杂的轰鸣叫嚣着,融入她的神经,思绪断裂成片。

    手机在掌中滑落,在地毯上翻着跟头。

    和灵后知后觉地去捡,手机撞开一角书柜,隐约有光影从夹缝中流出。

    这是隐藏的储藏间?

    和灵视线刚往里面看一眼,她的四肢百骸像是掉入冰窖,紧张的情绪席卷过全身。

    展厅模式的装潢,墙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摄影作品,一排排精心裱框。

    一点技巧不懂的青涩作品,懂了技巧之后的天马行空,为商业性的初次妥协……包括最近的那张《盛大的孤独》。

    从她十七岁的,到二十三岁的。

    一张不落,一张都无遗留。

    全部都是她。

    他无人到访过的隐秘里,全部都是她。

    和灵手机的短视频还在播放那首《富士山下》,在嘈杂声里中,歌词强硬地破碎掉她的冰冷。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作者有话:

    牧总你的富士山看见你啦!!

    再次点书名。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点书名的时候,我都格外开心(。

    注:歌词来源《富士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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