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又傻又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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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屿行见孙放着就要跑过去,也不知怎的,心下焦躁,一把就将人拉住了,“你做什么?”

    “哎呀,你快放开,”孙放急吼吼道,“我去扶人!”

    江屿行更焦躁了,“不用你扶!”

    “不行,我……”孙放一转头,就见顾琅已放开了林子砚,往巷口走去,却在拐角处骤然被人拉走了。

    那个着急劲,一看就是他们脸比城墙厚的大当家。

    “啧啧……”孙放晃了晃脑袋,回头对还抓着他的江屿行道,“不扶了不扶了,人都走了。”

    江屿行看了看匆忙下车的林子砚,“……”哪里走了?

    孙放着哈欠回赌坊去了。

    林子砚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脸色煞白。

    “怎么了?”江屿行看着他微乱的发丝,身侧的手动了动,还是没抬起来。

    “我……”林子砚唇齿发颤,眼眶忽然就红了,“我爹……中毒了……”

    江成岳,江屿行:“什么?!”

    今日,林子砚回到府中时,就见管家神色焦急地跑出来,老爷不知怎的,突然就晕倒了。

    大夫也来看了,可诊了大半天,也诊不出什么,只,像是中毒了。

    “我问过了,”林府内,林子砚带着江屿行往厨房走去,忧心忡忡道,“我爹今日吃的东西都没什么问题,又怎么会中毒?”

    江屿行也觉得奇怪。他方才跟他爹去看过林修远了,只见床上的人嘴唇发紫,眼下发黑,确实像是中毒了。

    他爹转头就去宫里请御医了,但也不知御医诊不诊得出病因。

    “中毒?”江屿行沉吟半晌,忽然想起赵奉曾过,宁末善用毒,几乎每次脱身,都是撒毒药的。

    “我去问问那个姓宁的,”江屿行道,“兴许是他搞的鬼。”

    “宁末?”林子砚不解道,“他不是被关在赵府了么?”

    江屿行:“他上回不是趁夜来过,不定是那时动了手脚。”

    林子砚本想跟他一道去,又不放心林修远,只好在府里等着。

    他看着江屿行出了门,想回去看看他爹,却有下人来报,方才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来。

    他开信一看,只见其上写着,若想救他爹,就独自到城外的三里亭去,更不许告诉其他人,否则他爹就没救了。

    林子砚没由来地一阵心慌。他想去找江屿行,又怕真如信中所,他爹会出什么事。

    他沉默良久,还是决定先到城外三里亭去看看。

    林子砚到三里亭时,远远便看见,今日在醉仙楼里遇见的那个算命先生坐在亭内,悠闲地喝着茶。

    亭外停着一辆马车,坐着个赶车的人。

    “来了?”蓟无酌泡着茶,眼皮都没抬,“你对林修远倒是挺上心的。”

    林子砚紧紧拽着袖口,质问道,“是你害我爹的?!”

    “哐”的一声,蓟无酌陡然将茶杯砸在桌上,寒声道:“他不是你爹!”你是我蓟家的人!

    他站起来,盯着林子砚道:“跟我回北祁,我可保林修远不死。”

    林子砚掌心冒汗,“我为何要信你?”

    “你大可不信,”蓟无酌冷哼道,“看林修远能不能熬到明日。”

    林子砚一惊,“你什么?!”

    “我,”蓟无酌一字一顿道,“若无解药,林修远今晚必死无疑。”

    林子砚脸都白了,喃喃道:“不会的……”

    “不信我们便赌一赌,”蓟无酌继续道,“你大可去报官,去找人来抓我,看是我先熬不住,还是,林修远先死。”

    林子砚险些站不住。他怎能拿他爹的命去赌,若他爹有什么闪失,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林子砚拽得指节发白,“只要我爹没事,我……我可以去北祁。”

    蓟无酌满意地点点头,往亭外的马车走去,“那走吧。”

    “等等,”林子砚道,“先救我爹。”

    蓟无酌:“自会有人去救他的。”

    林子砚站在原地没动,“我爹没醒,我便不走。”

    蓟无酌轻声笑了,“你以为你有得选吗?你多耗一分,他便毒深一分,我等得起,那老东西可等不起。”

    林子砚:“你……”

    “放心吧,”蓟无酌道,“我不屑骗你,再,还要留着那老东西的命栓着你呢,没那么容易让他死。”

    林子砚紧紧咬着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良久,他还是抬脚朝马车走去。

    赵府柴房内,江屿行蹲在宁末跟前,沉着脸问:“是不是你下的毒?”

    宁末眨眨眼,“什么毒?”

    “你就别装了,”一旁的赵奉道,“那天就你偷偷进了林府,不是你,难道是我啊?”

    哦,宁末想,看来是林修远那老头毒发了。

    他又眨眨眼,:“我饿了,要吃鸡腿。”

    “鸡你个头!”赵奉骂骂咧咧道,“你再不把解药交出来,我……”

    “让他吃,”江屿行开口道,语气却有些瘆人,“吃饱了,好上路。”

    宁末眼皮跳了跳,“你可想好了,我要是上路了,可就没人救林修远了。”

    江屿行不为所动,“宫里的御医一会儿就到了,自会研制出解药。”

    宁末忽然伸头看了看门外的天色,:“你确定,他们能在天黑前制出解药?”

    江屿行眉头一紧,“什么意思?”

    “就是……”宁末悠悠道,“若林修远未能在天黑前服下解药,就死定了。”

    潜入林府那一晚,他在林修远书房的油灯里撒了药。这药无色无味,却可随油灯燃烧而侵入肺腑。少量则无碍,可一旦吸入过多而致毒发,便熬不过一日。

    而林修远时常挑灯夜读,不过短短几日,便毒发了。

    “这天可快黑了,”宁末一脸无害道,“我鸡腿呢?”

    赵奉火气都上来了,“吃了鸡腿你就会救人吗?!”

    宁末:“那我得想一想。”

    “你……”,赵奉忍无可忍,撸起袖子就要揍人,却见江屿行猛地拔腿往外跑,甚至因太过用力,险些伤上加伤,痛得他直抽气。

    “阿屿,”赵奉喊道,“你去哪儿?”

    江屿行什么都顾不上了,心头一阵慌乱。

    他怎么就忘了,北祁人盯上的,从来都不是林修远。

    是那个又傻又呆的林子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