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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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介的服务态度很好,“很抱歉给贝姐带来不如意的体验,我会尽快帮贝姐出手。”

    “谢了。”

    商量完价格的事,中介又问她:“那需不需要我再为贝姐物色一套新的住房?”

    贝梨想了想,“暂时应该用不着。”

    “我手里有很多套,贝姐有需要了可以随时找我。”

    贝梨点头,“谢了。”

    挂了电话,她一扫被棠随厌闹出来的坏心情,哼着歌拎着粥回去。

    想拿捏住她?呵!

    换个城市,不在你得势的范围之内,还能怎么着她?

    幸好回来还没多久,没找工作也没彻底在这里扎上根,房子一卖,拿着钱想走就走。

    病房里方盐还在,守在床边等随厌看文件签字,贝梨把粥盒开,放勺子上去,往坐在床上的随厌身上扫一眼,客气问着:“现在要吃饭吗?”

    随厌手上的黑色钢笔晃动几下,签上字,让方盐把文件收起来,倚回靠垫上,对着贝梨轻挑下巴,“拿过来吧。”

    自然而然的样子,好似贝梨原本就是来这伺候他的人。

    贝梨暗吸两口气,告诉自己熬过这两天就成了,莫要和一条狗计较,恭恭敬敬地端过去,放到桌上,弯唇笑问:“需要我喂你吗?”

    “如果贝姐愿意的话,我没什么问题。”

    贝梨舀起一勺粥,“那请棠先生低头张嘴。”

    随厌依言照做,喝下贝梨主动喂的第一口粥。

    方盐找了把椅子放床边,“贝姐弯着腰可能会不舒服,可以坐下喂棠总。”

    贝梨扭头看了眼坐下,“谢方助理。”

    “贝姐客气。”方盐把文件都收拾好,抱在怀里,又看着随厌道:“那棠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随厌把含在嘴里的第一口粥咽下,“把文件交到公司,不用加班了。”

    “好的,棠总,贝姐再见。”

    方盐关上门离开,病房内又只剩下随厌喝粥的细微声音,他吃饭文雅,几乎不会发出声音。

    贝梨坐下再喂的时候,发现她坐着没有随厌在床上高,喂他的时候不但要吃力抬高胳膊,而且由于从下往上喂,勺子是向上倾斜的,粥很容易往下滑落。

    她又站起来弯腰,从上往下喂。

    贝梨喂的心谨慎,不想洒桌上或者他身上,一碗粥还未喂完,身上竟然出了层薄汗。

    她昨晚随手套上的裙子是纱质的,稍稍出汗就黏在身上,完全不舒服,忍不住动动肩膀甩开黏腻的感觉。

    察觉她的动作,随厌喝完最后一口粥,直起身看她,然而在视线下移,看她晃动的肩膀时,呼吸一顿,黑眸越发深不见底。

    她裙子是修身的中长款,盖到膝盖下一点,中间掐腰上束,领口虽然是保守的圆形,但弯腰的时候,后肩衣服前移,前肩衣服自然下垂,领口不自觉加大成倒V形,在看到她露出的细白锁骨时,视线也不可避免探入更深的渊底。

    随厌不动声色的转移视线。

    贝梨直起腰把粥盒扔包装袋里,扯着衣领抖了抖剥离皮肤,“你先歇着,我回去洗个澡换衣服,中午再过来,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没听见回应,贝梨转头看他。

    发现他正低头看手机。

    贝梨又问了一遍:“有什么要带的吗?”她恍然,“你就住两天院,应该没什么可带的,我先回去了。”

    随厌抬头,“你没钱了?”

    “嗯?”贝梨停了一瞬才明白过来,以为他是终于善心大发想把缴费单给报销了,“没钱了啊。”

    随厌又问:“听你要卖房?”

    “!!!”

    贝梨心口猛地一跳,三秒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哪、哪有。”

    随厌手腕后转,手机聊天屏幕在她眼前晃过,让她能看明白是聊天界面却又看不清聊天内容,“物业在问我做了什么事,把邻居折磨到刚住一个星期就要急着搬家。”

    贝梨面上赔笑,心里mmb。

    搬不了家,能把钱弄回来也成,她话头一转,卖惨,“哦,是有这个想法,不是没钱了吗,穷得叮当响,只能卖房了。”

    随厌像是听不懂她话里暗藏的意思,慢声道:“我明天出院之后,会按高级护工的工资发给贝姐,不用担心。”

    高级护工??!

    贝梨艰难扯开一抹笑,“我可谢谢您。”

    “贝姐客气了。”他拉长音调,状似为难,“就是这个物业投诉……?”

    贝梨立刻道:“我一会儿就找物业处理。”

    随厌满意点头,偏头对抽屉挑了挑下巴,礼貌又客气,“我换下来的衣服在抽屉里,钥匙放在裤子右口袋,麻烦贝姐帮我把衣服拿回去,再换一套新的衣服带过来明天出院穿,另外把我的洗漱的东西带过来。”

    贝梨开抽屉,衣服装在袋子里,她拎出来,没什么表情地告别离开。

    甫一关上门,她就气得把袋子抛高,当成棠随厌猛抬脚大力踢飞,简直不要太爽快,走一路踢一路。

    最后一脚落在电梯口,贝梨捡起来进电梯,对着镜子整理飘到脸颊上的碎发,又以手作梳理理跑歪的刘海,拍拍踢红的脸颊,舒两口气松懈身体,弯了弯唇,努力不让那个狗男人影响她的心情。

    “叮”一声响,有人进来,贝梨转过身站到里面。

    来人却没站旁边,而是仔细看了看她,眼睛倏地一亮,惊讶道:“贝梨?”

    贝梨抬头看他。

    个子不高,娃娃脸,平头,她没一点印象。

    不过出国八年,她对这里的记忆减淡,他又有些变化,可能是她没认出来。

    贝梨笑着额首,用完全能遮住她忘记他这件事的招呼方式,“是你呀。”

    来人“噗”笑一声,“你应该已经忘了我吧?我是文宇,咱们俩学初中都一个学校的,学还一个班,不过我那时候不喜欢话,你应该对我没什么印象。”

    贝梨确实没印象,满脑子问号,不过还是恍然大悟般点头,“文宇啊,你怎么来医院了?”

    他笑脸洋溢,双手放在腰前交叉搓着,“我老婆生了,在医院住着呢。”

    “恭喜。”

    “谢谢,你呢?好多年都没见过了。”

    贝梨不算和他聊太多,简单了个出国,电梯一停就告别走了。

    坐上公交车,看了会儿窗外的车水马龙,贝梨掏出手机,搜“高级护工一天多少钱”。

    看了好几个回答,差不都是两三百一天。

    完全与她给他花的几十万不对等好吗?!

    贝梨关了手机,正准备接着看窗外各式各样的店铺认路。手机忽又震动两下响起铃声。

    芬兰莫穗亚的号。

    贝梨接通放到耳边,莫穗亚用中文喊她的名字,觉得拗口不舒服,又恢复芬兰语。

    “亲爱的,你的五幅画已经全卖出去了,2.3亿,已经你账户,注意看接收到没。”

    莫穗亚的是芬兰的卡,不过手机号她已经换了,信息没收到,她进网站查询。

    多了两亿九百万。

    贝梨吃惊,“怎么这么多,还有。”她切到计算器算数,皱眉,“你就提了一成?”

    一般她的画放在莫穗亚的画廊,卖了两个人八二分成。

    莫穗亚有些得意,“你最后几幅画了,怎么也不能简单卖出去,正好昨天有个拍卖会,我放拍卖会上了,四幅共拍卖2.3亿。”

    她又回答贝梨第二个问题,“就提一成,不是考虑你回中国之后断了莱西叔叔给的生活费,日子可能不太好过。在中国怎么样?中国好玩吗?”

    贝梨头倚在窗玻璃上,手机搭在耳上,“还成,就是亏钱。”她笑,“不过你这钱来的可真是时候。”

    简直是雪中送炭。

    “那过段时间闲了,我去找你玩。”

    “行啊。”

    “中国帅哥多嘛?器活怎么样?玩起来舒服不?”

    贝梨啐她,“你来就来,别乱祸害人。”

    又瞎聊几句,贝梨被她闹个脸热,听见那边响起她和男人闹腾的声音,匆匆挂断电话。

    看着网页上显示的一串零,贝梨开心地弹了下界面,中途在银行附近下车,排了会儿队,把欧元换成人民币。

    她又成了富婆。

    既然事情已经引起棠随厌的怀疑,贝梨便找中介不卖了,反正她已经不需要用卖房的钱来充实账户,想走随时可以。

    回到景嘉区,贝梨先回屋洗个澡换身衣服,而后掏出随厌的钥匙进对面门。

    她是按区装修好的直接入住,随厌明显也是,而且屋子空空旷旷没什么东西,看着比她的屋子还要干净简洁。

    贝梨进主卧,开衣柜,里面有不少衣服,只不过都是衬衣西裤,她随便卷一套放袋子里,又去卫生间拿上他的剃须刀和牙刷牙膏,没什么留恋地直接关门离开。

    不过锁门的时候,她心下怪异,总感觉少拿了点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贝梨开袋子搜寻一遍,又在自己身上瞅了瞅,拍着脑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没拿内裤。

    回想着刚才莫穗亚和她床伴闹腾时的话,贝梨脸“腾”一下红个彻底。

    拿不拿??

    贝梨咬着唇纠结:他一个男人,就算两天不换,也没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