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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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余夏清醒时,?早已是艳阳高照,萧难已出去外头忙着各类生意,点萧府的硕大家业。

    林锦夏在萧家住着完全当成了自己家中,?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她最近迷上了戏曲,找了不少戏班子进来唱戏,戏曲隔着远远就能听见,?悲哀凄凉,种类繁多。

    戏台底下坐着一圈萧家的女人,这些女人则是萧难父亲留下的妾室们,?虽她们早已知晓公主此时在府中住下,?但能瞧上公主容貌也是极为有福的一件事情,哪怕是他们这种皇商贵府都难瞧上公主的容颜,?何况是平民百姓,所以此时的戏园子里满是女眷,?纷纷前来看看传闻的公主到底是何等容貌。

    刘苏自从在萧家养伤后,被林锦夏拉着一起听戏曲,?府上不似皇宫,宫中约束繁多,?而这里也没人管着,林锦夏在这萧家住着,?别提有多自在。

    刘苏坐在那倒是一副媳妇模样,?任由林锦夏挟持着,也不见挣扎,他的双眸紧盯着后头的花园,花园子庞大,行色匆匆的厮丫鬟们在那段石子路上行走,?却迟迟不见心中想见的那人,他垂下眼眸,神色落魄。

    听闻她过上不久就要成婚了,他哪里能接受这个事实,而此时的余夏待他的感情非彼那时的余夏,这是不能否认的。

    林锦夏脚尖踢了他一脚,白嫩秀丽的面容不耐道:“你这是做什么,一副本公主迫害你的模样,要是实在不想看你走就是!”

    刘苏抿着唇,那张清秀的脸庞皆是失魂落魄,睨一眼身旁这位货真价实的公主,虽面容相似,但仔细看也不是真的相同,一人眉眼皆是飞扬跋扈,一人眉眼尽是温婉贤淑和善解人意,两人就是天差地别...

    其实不然,余夏那是散漫随和,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刘苏瞥见身旁这位娇蛮的公主,正想起身往外走,却见灌木丛的入口处走来一袭淡黄色云烟衫的女子,一头墨发被轻轻挽起,露出白皙的颈脖,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好似隐隐发光似的,笑起来就更加的甜美,两旁的梨涡最是动人....

    此时来的人不是余夏是谁。

    余夏正想往林锦夏身旁走去,却瞥见刘苏那副痴恋的面孔直直地望过来,她紧蹙眉头,疑惑不解地看了他半晌,接着移开了目光。

    “你可算是来了,叫本公主好等!”

    林锦夏话夹带着讽刺,她今日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火药,眉宇间尽是烦躁之意。

    余夏倒是没有睨这位跋扈骄横公主一眼,只是捻起瓜子,一边看戏一边嗑,完全把这两个神情不对劲的人当做空气...

    林锦夏气极,指着余夏半天不上话来,那张艳丽的面容皆是怒气轰轰的模样。

    “该死的平民,不行礼就罢了,居然敢无视本公主,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余夏没有转过头,眉眼淡然地看着高台上的戏曲,手中握着一把瓜子在那嗑着,嘴上却一点都不含糊:“雄心豹子胆倒是没有,但你不觉得你这脾性得改改么,早晚得吃亏!”

    林锦夏见她今日话居然挑起了她的毛病来,还都是一副实话实的面孔,她顿时火冒三丈起来。她可是公主,哪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话的!

    正想暴跳如雷,身旁的刘苏却幅度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瞪了眼刘苏,把自己的衣袖给拽了回来,扬起下巴俯视他一眼。

    不过倒也是没再大呼叫,只是冷哼着脸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戏曲。

    刘苏看着身旁不远的余夏,面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静静地坐在一旁。

    此时她成婚早已成为定局,再是如何挽回也是回不到当初那段青□□恋的时光。

    这时前头一名丫鬟带着一位美目倩兮的女子,两人款款走来,一袭白纱裙穿在身上所谓是冰清玉洁,天生尤物。

    她见着余夏,还同她颔首一笑。

    余夏嘴里的瓜子顿时不是滋味起来,敛着眉看了她半晌,不明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直至到达跟前,那名婢女垂下眼眸开口道:“余姑娘,这是夫人请的海棠姑娘,夫人余姑娘你可要好好招待海棠姑娘,可不要叫她受了委屈。”

    萧难那个恶毒母亲,这是要整哪处?莫非真如她所,要给萧难找个侧室,而这侧室还是一名青楼女子,这不是根本不把自个的儿子放在眼里么!

    海棠捻着手帕,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余夏,娇娇一笑:“余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

    她那副模样就好似两人是多日未见的闺中密友,全然忘记了那日被撕逼一事。

    余夏冷哼一声,这海棠也不知道是耍了什么手段,居然拉拢了萧难母亲这恶毒的疯女人,可见手段了得,倒是瞧了她,她来这的目的不用猜就早已显而易见,定是为了萧难这个男人。

    海棠也一同坐了下来,还未落座,谁知被一道骄横的声音呵斥住。

    “一名娼妓也敢在本公主面前如此放肆,那身胭脂味真是叫人作呕得很!”

    林锦夏高傲地睨着海棠的面容,就如看着蝼蚁般。

    硕大的戏园子里,就如同她是丑,看笑话的可谓是一大片,个个人面上神色轻蔑,远远就能感觉得到。

    海棠冰冷着脸,而手中的丝绢却紧紧地拧着,不敢出口一句。

    这萧家何曾多了一位公主,事先没听清楚,居然漏了这一遭,对付这座大神可比对付余夏这个蠢女人难多了....

    海棠顿时脸色恐慌,弯曲着腿行了个礼,模样娇滴滴,我见犹怜:“海棠初来乍到,并不知公主在此处,还请公主原谅海棠...”

    林锦夏蔑视她一眼,本就心情不爽利,此时见着这个女人惺惺作态更加的作呕!

    “跪下!”

    海棠愣怔住了,娇美的面容和那副双眸顿时被朦胧的水雾掩盖...

    林锦夏漫不经心斜视她一眼,优哉游哉捻着糕点吃了一块:“跪下听见没,就你这娼妓还敢跟本公主同起同坐,就你也配!”

    海棠忍辱负重,心里头发恨,但到底还是跪了下去,本想起身,却没想到还是被眼前自称公主的女人给呵叱住了。

    “本公主叫你起来了吗,娼妓果真是娼妓,这点规矩都不懂,还敢学人班门弄斧..”

    海棠咬牙切齿,垂下的那双眸子渗满狠毒之色。

    余夏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热闹,见海棠那张面容青一块白一块,悠闲自在的倒壶茶水解渴。

    而一旁的刘苏则是面露不忍,偷偷瞧了眼身旁的林锦夏,见她这幅凶神恶煞的面容自然是不敢上前帮助海棠,也只能看着海棠这个娇滴滴的女子被蛮横的公主教训。

    除了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声音,唯有台下那名美貌的女子跪在下方,那纤细的背影可谓是引人注目。

    就连坐在下边的那些几十名侍妾姨娘都是一副不忍之色,这种屈辱她们地位极低的姨娘们就感受过,顿时对国都公主这幅刁蛮的性情愤愤不平起来,实在是难以想象这国都公主居然是这种性情,实在是令人厌恶的紧。

    一名女孩接近余夏,悄悄地从她身旁捻走一块杏仁糕,那双大眼睛溜溜转炯炯有神,头上还绑着两个揪揪,可爱至极。

    余夏看了她的面容半晌,那眉眼居然跟萧难颇为相识,便想到她是谁了。

    谁知这名面容活泼娇玲珑的女娃自己倒是先开口了,声音清脆率真:

    “你是不是我的嫂嫂?”

    余夏愣了愣,见她这幅可爱模样心都给化了。

    “你叫什么名,怎么自己跑着来了?”

    “我...我就来这玩玩,顺便看看嫂嫂长什么样..”

    余夏还想再上什么,前面就走来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大约在二十来岁,眉宇间皆是婉婉有仪。

    “若若,怎么跑这边来了,要是冲撞了贵人可如何是好..”

    只见女娃子指着余夏的面容对她娘脆生生道:“娘亲,我看到嫂嫂了,果真如其他姨娘所,长得清秀可人呢..”

    那名美貌女子歉意地看着余夏:“孩子童言无忌,余姑娘莫要当真..”

    余夏含笑摇摇头,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

    林锦夏微微抬起手,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海棠一眼,漫不经心的语气悠悠道:“起来罢,跪着着实是碍眼。”

    海棠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她低垂着脸,看不见面上的神情,只是那副面容不再是笑颜兮兮,此时的眸中尽是冷若冰霜。

    她心中却冷笑连连,虽不知这名叫余夏的女子和上头那人是什么关系,但最好是那死士认错人,把这两人都统统杀了,如果不是为了方便任务,她堂堂花魁,又何必受这种窝囊之气。

    戏曲也告一段落,余夏见这刁蛮公主不用自己陪伴了,自然是乐意至极的,就是苦着这名叫刘苏的书生了,也不知道这公主是怎么想的,居然待刘苏这么好,就算是发脾气,训斥下人,刘苏看不过眼的,只要扯扯她的衣袖,她准罢休,这幅听话模样倒是不多见。

    *

    暮色弥漫,一抹斜阳挂在上空,余夏此时坐在一艘船上,以往的萧家主倒是个会享受的,就连府里头都有这么清闲自在的地方。

    这处是一片庞大的荷花池,景色极美,前边就是粼粼池水,上边还漂浮着一大片出淤泥而不染含苞待放的荷花,而一旁的花苗撑着船,使劲地够着身旁长着的莲蓬,这处的莲子味道极好,甜嫩可口,两人皆是吃得津津有味。

    花苗剥着莲子,看了眼天色,把手中剥好的莲子放在一旁的扁圆竹篓上,面容隐隐不安:“余姑娘,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要是少爷回来看不见你怕是会着急了。”

    余夏优哉游哉地吃着花苗剥好的莲子,莲子的味道着实是不错的,又香又甜。她倒是没有把花苗的话放进心里,这里微风徐徐,伴随着荷叶的清香,真想在这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琐事也不管了。

    她此时倒是想,在这陌生地方无依无靠,唯有跟在男主萧难身边完成任务后才能回去,而这完成任务就是不要让国都公主死,不要让萧难黑化,这中间还得是她在里头夹着,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也未可知。

    花苗叹了口气,也知道余姑娘是个懒散的性子,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唯有快些剥好,看看是否能早些回去,她可不想被少爷受罚,少爷发怒的模样是真的骇人。

    余夏闭着眼,头枕在手肘上看着万里无云的湛湛蓝天,嘴上囔嘟着:“着急什么,这不是天还没黑呢,好不容易发现这么美的地方,定是要玩得尽兴,何况你家少爷也不知道几时能够回来,就算是回来还指不定在那什么海棠的屋子里呢..”

    花苗手拽着莲蓬头,那张脸顿时义愤填膺起来:“余姑娘可不能这么,我们家爷待你如何我们是看在眼里的,余姑娘择日就要嫁给少爷了,如何能这般想...”

    余夏挠了挠脸,拍了拍飞在脸上的蜻蜓,嘴上不知不觉间咬了一口苦味的莲子,而听见花苗这么顿时摇头失笑。

    两个在这处优哉游哉地撑着船,看着美景,却不知远处的庭院站着一身修长清冷的男子,也不知在这处看了多久,他唯有在这处静静地坐着,等她玩得尽兴上岸来。

    两人不知道着什么,皆是笑意连连,那娇嫩的笑声远远就能听见,萧难眉眼均是淡笑。

    余夏随意一瞥,却还是远远就看见了他,他一身玄色锦衣,如墨长发被清风吹得轻微扬起,那张白皙的面容俊美无比,倒是一个翩翩尔雅的美男子。

    船这才慢悠悠地往岸边这处靠,萧难伸出节骨分明的五指抓住余夏白皙的手拉了上来,花苗怀里拿着竹篓,上面满是剥好的莲子,她的眼眸低垂,也不敢往自家少爷脸上看一眼,唯有紧紧地跟在身后。

    萧难今日倒是心情极好的模样,低着声歪头问她“今日可玩得尽兴?”

    余夏听他这么,模样兴趣悦悦:“没想到还有这个地方,不亏是这庞大的萧家,这处景象自然美的。”

    萧难狭眸噙着笑意:“嗯,这处还有许多美的景象,东边那处有个温泉水,寒冬时候去你定是欢喜的。”

    余夏听见这里居然还有温泉,顿时张大了眼:“真的?”

    萧难颔首,轻点头...

    两人一路悠闲地回到院中,难得回来一次和余夏一起用饭,近日他是忙得不可开交,神龙不见尾。

    余夏想起今日的海棠一事,对他自然是没有好脸色,他身上那身胭脂水粉味异常明显,明明知晓那海棠已进入萧家,此时正在不远的院子里住着,居然还是这幅面不改色的模样。

    气氛异常的诡异,他好似表面这么清冷,手上夹菜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也没问余夏为什么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却摆着一张脸。

    他嗓音低喑,低着头道:“成婚要用的东西我叫萧伯给你过目了,有不喜欢的记得同他,可不能耍孩子脾性。”

    余夏冷眼看着他,也不话,模样安静的异常诡异。

    他笑了笑,心情很好的样子,俊俏的模样甚是好看,周身连往日的清寒气息都降下了不少,颇有几分了净当时面孔。

    余夏嗤一声,扭头继续吃着碗里的,他揉了揉她的黑发,柔声细语道:“可是呆在这无趣?过些日子忙完了带你去江南踏青可好?”

    余夏撅着嘴,嘴上鼓鼓地咀嚼着,显然是拒绝和他话,模样看着颇为生气,也不知道在气个什么。

    她的红唇在烛光下晶莹剔透,着实诱人无比。

    周遭危机四起,这位国都公主一出现后,余夏身边就莫名出现许多杀手,也不知道是受了何人的指使,就算是抓住了也会咬毒自尽,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唯有护紧身旁的人。

    萧难的眸子深沉,垂下眼帘询问道:

    “倒是会耍脾性,就这么厌烦那位名叫海棠的女子?”

    余夏皱着细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眸。

    他低下头一记吻,薄唇微凉,带着淡淡清冽,像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又像是从他唇上散发出来的。

    “下次不回话还是这种招数。”

    他笑起来时眸子好似有星空,一闪一闪的,叫人深陷其中,晃了眼。

    余夏皱着眉,心中狂跳不止,睨他一眼,心跳也逐渐冷了下来,自顾自吃着饭,也不看他一眼。

    “你倒是无赖,那名海棠你要作何解释,要是没有你的允许她会进来?”

    “娘子这醋劲真是来的莫名其妙,那女人与我何干?”

    余夏还想再什么,却见门前一袭淡蓝色长裙逶迤拖地的海棠美目盼兮,步伐轻盈的款款漫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