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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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夏翻来覆去,?坐立难安,杏眸一眨不眨地望着那片黑暗的粗壮房梁,谁知殿上的红砖瓦被轻轻地掀开,?露出一丝亮光。

    余夏双眸倏忽亮起,?恢复了生机,杏眸紧盯着。

    只见一个人从梁上跳了下来,身穿黑衣,?面上罩着,只露出那双亮晶晶的双眸。

    她捂住余夏的嘴,在黑夜间声着:“先别话,?等外头换了一批侍卫再!”

    余夏猛地点点头,?杏眸贼亮地看着刀春娘。

    她猜得果然没错,在宫中等着这么久,?刀春娘来得还真是及时,那日在将军府时,?她就早已偷偷塞了个字条给厨娘,叫那厨娘送到刀春娘名下的酒楼中,?找里头的掌柜,因为那日在江南一带时,?刀春娘就同她过,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到酒楼中找掌柜。

    这后路可不能不留,?毕竟这皇宫险恶,?真不知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刀春娘这个姐妹没有白交,在危难时刻还是得靠她!

    刀春娘递给她一身黑衣,皱着眉头道:“快点换上,这几日我都观察过了,?快天明前这里的侍卫会换上一批,倒时咱们隐藏在树上,再出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咱们会被抓住,这宫里头有我们的人,会给我们暗中放哨,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能进来...”

    余夏猛地点点头,乖乖地换上了那身黑色夜行服,动作可谓是迅速无比,比以往穿衣时还要迅速。

    刀春娘架着余夏,一身轻功了得,直接跳上房梁,钻了出去,两人此时是在红砖瓦顶上,夜风冷飕飕地吹向过来,余夏狠狠地了个哆嗦,视线往下看去,还可以看到大殿门前站着几名持剑侍卫。

    刀春娘如同会飞檐走壁,轻松地跳上一处又一处瓦盖上,就算是架着余夏也毫不费劲,她那双略显英气的眸子锐利无比,和平常的吊儿郎当完全不同。

    两人此时在大树上立着,树枝茂密,树木随着狂风在摇曳着,索性这个树庞大可以遮挡两人穿着黑衣的消瘦身形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完全是融入了黑暗中。

    直至等了半刻钟的功夫,侍卫也在此时换了一批,刀春娘背着余夏又是一个闪现,东拐西拐,两人行至一处冷宫中,周遭黑暗无比,就好似庞大的东西笼罩着,叫人透不过气来。

    这冷宫更加不用,古人诚不欺,这块诡异之地果真是阴森森的,泛着刺骨的阴风阵阵吹来,枝条在摇曳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呼呼作响,似鬼哭狼嚎般,声音令人心惊胆战。

    周遭也没有灯笼照明,唯有月光照射在地上,方能看清此时的情形。

    余夏缩着肩膀,哆嗦着牙齿,低着声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这里有出路不成?”

    刀春娘声道:“你以为我这江湖女罗刹的头衔是白当的么,当年那黄金万两朝廷也难抓住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她脚步停在刷着红漆的高墙前面,高墙目测有十几米之高,一般武功极高之人就很难飞得上去,何况是余夏这三脚猫功夫,那就更加不用。

    刀春娘轻轻地喊了两声猫叫,余夏还在纳闷这形势紧迫的时刻,这刀春娘好好的学什么猫叫。

    谁知这猫叫声刚落下,刀春娘声对她道:“这高墙我背着你上不去,你闭上眼!”

    骤然间,就双手迅速地把余夏往高墙上抛去,余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顿时飞了起来,她这幅身形少也有八十至九十斤吧,这刀春娘扔人的力气毫不费劲,就跟扔一件衣服似的轻松自在。

    余夏见愈来愈高的视线,就连刀春娘在下方的影子也渐渐缩,她顿时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等着屁腚开花,而疼痛感没有来临。

    却是落入了一个微凉冷冽的怀抱中,这个怀里带着清冽之气,跟那人一模一样...

    余夏睁开眼,入目的却是他削尖的下巴,此时俊美的五官阴鸷且冰冷,那双眸直直地紧盯着她看,漆黑深邃的眸中毫无情绪,面上也一点表情都没有。

    余夏没有发觉不对劲之处,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腹,把脸埋入他清寒的怀中,鼻子酸涩不已,声涰泣着。

    刀春娘这时纵身一跃,翻过围墙,落了下来,对余夏道:“他在宫中有眼线,早已知晓你入了宫,本是他亲自进去救你的,但你的字条是给我的,身为好姐妹,我理应进去救你!”

    刀春娘见余夏埋在这浑身散发着清冷的男人怀中,她顿了顿,盯着那副冰冷骇人的目光,心翼翼对余夏道:“我还有事,既然把你救出来了,咱们改日再聚啊...”

    这句话完,顿时溜了,她刀春娘一个江湖女罗刹,内心深处居然畏惧这个清冷的男人,因为他那双黑沉沉的双眸看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还是赶紧逃了吧...

    萧难双眸清寒地看着怀里的人,把她提了起来,张开薄唇擒住她的唇瓣,深深地吻上去,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微热的气息洒在余夏泪痕的面容上。

    余夏喘着气,他太过疯狂,根本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萧难此时的眸中却是一片清明,动作却蛮横霸道,就好似在惩罚她似的,在她唇上啃咬着,骨子透着股狠劲,见她难以呼吸,这才施舍些空气给她。

    此时她的唇瓣殷红一片,杏眸还挂着欲落未落的泪珠。

    萧难节骨分明的五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冷着脸,嗓音低喑,漫不经心:“还知道哭,当时逃走为何不想想后果?”

    “我...我才没逃..”

    余夏泪眼婆娑,咬着发疼的唇瓣,眼中模糊一片,此时话都不顺畅了,一抽一抽的。

    他垂下头,冷冷地看了她半晌:“这逃没逃我自有眼睛看,你这白眼狼,待你多好都不知晓..”

    “你既然来救我了,那就随你如何吧!”

    余夏一阵气闷,把头埋入他的怀中。

    萧难被这幅模样给气笑了,那双狭眸骇人无比:“娘子真是为自己谋了个后路...帝王残忍,即使认祖归宗,你也不得善终,这就是你的选择,要是再晚一步你可知晓要嫁给那突厥人?”

    余夏缩着脑袋一声不吭,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一动不动,任由他在。

    冷风嗖嗖吹起,卷起周遭是一片片落叶,萧难袖子一扬,那些零散的落叶被他挡在身后。

    这是在冷宫偏僻的地段,而冷宫外边自然是荒无人烟的树木丛林。

    天色蒙蒙亮,远处的高山被雾霾遮挡着,一辆马车就停在这荒山野岭的道路上。

    萧难把余夏用披风罩着,抱上了马车。

    萧富平看了眼此时在爷怀中的余夏一眼,低声询问道:“爷,接下来去何处,这朝廷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或许明日就会昭告天下捉拿夫人...”

    萧难一声冷笑,俊俏的面容轻蔑嘲讽:“回丹阳。”

    萧富平刀疤脸上顿了顿,颔首点了点头。

    丹阳城离国都可不远,就在隔壁,只要半日时辰就能到达,一路顺畅无阻,此时的皇宫殿中,还无人知晓余夏早已逃走,唯有桌上静静放置的那道圣旨被清风吹拂着,证明此人来过。

    余夏睡了一觉起来,早已到达了萧府。

    她此时就在那日他们成婚时的婚房中,房中的布景还未拆,入眼皆是红红一片,喜庆不已。

    她想起这几日的事情,脑壳还未转过弯,毕竟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的如此顺利,居然这么快就从宫中出来了。

    她抿紧唇,目光灼灼地看着坐在书案前的萧难。

    他此时眉头微敛,翻阅着手中信笺。

    见余夏醒来,顿时放下手中的信物朝她走了过来。

    一袭修长的玄色绸缎锦衣,模样不疾不徐,眉眼淡淡。

    “那日新婚可是你自愿与那将军府的人一同离去?”

    余夏摇头,微蹙眉头反问他:“你听谁的?”他垂下眼帘:“自然是知晓....”

    余夏顿时怒了,鼓着脸道:“你不相信我?”

    萧难轻笑一声,摸了摸她如墨的乌发,明嘲暗讽道:“娘子实在是令人难以信服,毕竟往前你也有过这种例子,早已没有可信度了不是么?”

    余夏顿时双眉紧锁,恼火道:“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既然过要嫁给你自然是话算话!”

    萧难摇摇头,眸子却是冷淡一片:“你未表明过心意,也未承诺过,叫为夫如何信服..”

    余夏愣怔片刻,咬着唇低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不要得寸进尺!”

    “..如何叫得寸进尺,娘子可别忘了我俩早已成婚...”

    萧难揽着她的细腰,喑哑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消失在唇边..

    他玄色衣衫微微松散,余夏皙白如藕的手臂攀上他的颈脖,回应一吻,唇齿间尽是那道冷冽的气息。

    萧难淡笑一声,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

    直到怀中红潮未退的娇软女子带着哭腔渐渐睡去时,他才细细地擦拭着余夏额头流淌的热汗,清隽的眉眼皆是柔情似水,最后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唇瓣,这才搂着她的细腰,抱着她渐渐睡去。

    翌日天色大亮,床上睡着的余夏还未清醒过来。

    萧难披上一件外衫就往外头走去,俊俏的眉眼此时还残留着昨夜的缱绻旖旎。

    他低声沉问:“何事如此急迫?”

    萧富平垂着头,神色焦灼:“外头尽是找夫人的告示,今日怕是会找到咱们这来,毕竟那位公主之前还在府中做客过,定是知晓....”

    他眉眼淡淡,带着轻蔑,沉吟道:“那又如何,那位昏庸□□的帝王不是在着萧家的算盘,此时不是正合他的意?”

    萧富平顿时大声疾呼:“少爷可不能拿萧家开玩笑啊,这萧府可是老祖宗留下的家业,老爷临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萧家..如何能..如何能...”

    萧难嘲讽一声,俊美的容貌皆是散漫:“此事已定,不可再谈及,想吞这庞大家产,要看看有没有那个胃....”

    “爷,那位帝王贪得无厌,虽还未表露出来,但咱们只要一出面,他恐怕会抓住这个机会不放手...定是会吃定咱们萧家...”

    萧难面色淡淡,摇头道:“不过是昏庸之人罢了,毕竟他早已盯上萧家许久,就算是再逃避也无用....唯有直面应对....”

    萧富平摇了摇头,那张刀疤脸上皆是担忧之色。不知道该如何劝导,既然少爷主意已定,就算什么都没用...毕竟少爷也是不容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