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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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和日丽,?池水碧绿的两旁是垂着的一簇簇柳树,垂柳依依,被清风徐过,?在池面中荡漾着。

    几只鸟雀在嬉戏着,?皇帝坐在石椅中看直了眼,奶白的脸颊恋恋不舍地看着飞向远处的鸟儿。

    这时候的宫殿里头,萧难负手而立,?面色极淡,节骨分明的手中拿着戒尺,冷眸却似鹰般扫视着那位偷懒的孩童。

    “皇上可不能这幅懒散模样,?毕竟往后这整个朝由你看管,?黎民百姓的安危也关乎着皇上的一举一动...”

    空旷寂静的亭子里头,唯有萧难低沉地嗓音在回荡。

    “知...知道了...”

    皇上名唤璟熙,?他此时正怯怯地看了眼那一身高挺身姿的萧丞相,见萧丞相抿着唇站在柳树前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冰冷着脸一声不吭甚为吓人。

    见萧丞相望向过来,璟熙急忙垂下脑袋翻阅着书籍。

    萧难短叹片刻,?俊美如俦的面目无奈至极。

    现在下了早朝已经是巳时了,他还想着和家中娘子一起用晌午饭,?自然是没有任何心思再教这位孩童。

    林璟熙拿起书本,摇头晃脑读起来,?眼珠子溜溜转地看了一眼丞相清冷的面颊,?稚嫩着嗓音懂事着:

    “丞相要是有急事就先行回去吧,这些我能背熟的...”

    萧难见他这副恨不得他快点走的脸色,薄唇轻轻地嗤笑一声。

    这孩什么都不会,背书,背书不会,?学武,学武不会,虽年纪尚,但图书阁中的古书籍都有记载,这六岁的孩童既然选择当了君主,自然是每一代下来都要严厉苛刻些,不然往后这帝王要是不成气候,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而今的晋朝面临着重重困难,干旱饥荒源源不断,现在也是民间动荡的时刻,如果不用工学习治理晋国,这位皇上心中怕是不会定下性子,只会越发的懒怠。

    萧难把戒尺拿给身旁的太监,薄唇悠悠开口,淡漠着声:“皇上把这本四书五经记牢,微臣后日上朝前要检查,不可偷懒....”

    林璟熙胆战心惊地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这本厚厚的书籍,嘴扁了扁,瞳孔顿时挂着两行泪水...

    “呜呜呜,萧丞相...不背行吗?”

    萧难狭眸扫视他一眼,即使是见他如此可怜巴巴模样也没有半分心软:“不行。”

    淡淡吐出两个字,便转身走了。

    只留下孩童在原地抱着书苦着脸哭兮兮。

    萧难昂首阔步,一路往宫门而去,却不想还是在原来的御花园位置撞上了那只猫儿,此时这只猫那只爪子还是勾着他的衣摆处,一点都没有撒手的架势。

    嘴上还在喵喵地叫唤着。

    萧难见这猫心中不知为何就戾气渐起,就是这只猫害得他鬼迷心窍想给自己的娘子买一只作陪,没成想却占据了在娘子跟前不少注意,直接冷落了他自己,叫他如何不厌。

    瑶昭仪一袭粉色纱裙,裙摆是细碎的铃铛声,悦耳又清灵,此刻正娇娇一笑,歉意道:“萧丞相真是对不起,我家猫儿又缠上萧丞相了....”

    萧难狭眸冷冽俯视她一眼:“这猫还真是不心...怕不是有心为之?”

    瑶昭仪霎时僵了身躯,摇摇欲坠:“萧丞相这是什么呢..瑶儿听不懂,毕竟莹莹总喜欢缠着好看的男子不肯放手罢了....”

    萧难冷眸凛冽,薄唇扬起冷笑:“瑶昭仪,这事不过三,往后还是别让微臣看见这只猫了罢..再有下次昭仪见着的或许是一具尸首。”

    瑶昭仪焦急着面容,也不惧怕他所的猫尸首,闭着眼一鼓作气解释:

    “萧丞相,你这么谪仙的俊俏男子是女子都会爱慕,何况身在宫里的我....我自十五岁便入了宫,从未见过...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男子...便...便心生爱慕...我深知配不上萧丞相,但能远远看着你就已经心满意足....要是萧丞相能够接受瑶儿的心意...瑶儿..瑶儿定不会辜负萧丞相...”

    话语刚落,抬起头时,眼前早已没有了那道一直留意许久的清冷背影,她娇美的面容顿时沮丧起来。

    她一个待在宫中没有地位的昭仪又如何能肖想如此美好的男子呢。

    毕竟她是先皇的昭仪,如何都不能够和朝中大臣扯上关系,但她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她不甘心一辈子待在这深宫中直到死去,她也想有心爱的男子能陪她度过余生,但也只是痴心妄想罢了....这般谪仙的俊俏男子如何是她这种人配得上的...

    萧难冰冷着脸,坐上回府的马车,而行至路途中,还未走到一半,马车却撞上了一名横冲而来的乞丐。

    这名乞丐古怪得很,污头垢面的,看不出是男是女,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眼睛透着股残暴的戾气,直叫人望而止步。

    萧难冰冷的声音从车厢里头传来。

    “发生何事?”

    外头的车夫喊了句:“爷,这乞丐挡住了路,不肯走了。”

    萧难疲惫地捏了捏高挺鼻梁,放下书籍对外头冷声:“给些银两。”

    车夫手脚麻利地从腰腹上抽出一锭银子往乞丐的身上扔去,凶巴巴道:“滚滚滚,叫花子别挡着爷的路!”

    这乞丐拿了一锭银子,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往暗黑的巷子跑去,腿上一瘸一拐的,看着也有些可怜。

    车夫收回目光,叹了口,这才重新赶起马车来。

    萧难回到府中时,余夏正坐在鱼塘前喂着鱼食。

    此时的场景太过美好,她一身白裙逶迤至地,模样娇媚白皙,如荷花变幻出来的妖精,就好似下一秒就会幻化不见似的。

    萧难心跳漏了一拍,心中泛起不易察觉的恐惧。

    抬步上前从她身后缓缓地环住了她。

    余夏鼻尖顿时充斥着那道清冽的淡香,见来人是他,这才懒懒地掀起眼帘来,埋怨着:“还知道回来,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么,这鱼吃鱼食都给撑着了!”

    萧难没话,那双有力的手臂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余夏感觉得出他的情绪不太对,却又不知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使他这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转过身,轻声发问:“你怎么了?”

    他此时这幅面孔是她从未见过的...

    萧难低低摇头,低沉着嗓音,浅浅着顾虑:“真怕你一下子就不见了。”

    这副没有安全感的话让余夏一阵发笑,娇嫩嫩的笑声惊到了游过来觅食的鱼儿。

    “你真是想太多,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一下子就不见。”

    “这么喜欢看为夫的笑话?”

    萧难手臂环抱着她,棱骨分明的削尖下巴枕在她的肩上,细细地啃咬着她的耳垂,余夏发痒无比,一阵阵铃铛的笑声接连不断。

    他睁开眼眸,那双眼眸如同璀璨的夜色,泛着点点星光,低低在她耳畔道:

    “我们要一个孩子如何?”

    余夏听见这句,顿时心脏紧缩,心中有悸动又夹着点点恐惧,吓得手中的鱼食掉落在地,嗫喏着唇不知如何作答...

    他嗓音渐低,细细发问:“娘子不喜欢孩子?”

    萧难现在的性情倒是有所变化,不再像以往那样周身戾气尽显,此时的他温文尔雅不少,头顶那条黑色的黑化线也只剩这么一点了,余夏知道离目的也不远了,这种承诺叫她如何得出口...

    压下心中涌起的酸涩。

    余夏弯着唇角,不敢看他的双眸,哽着声道:“我...我喜欢..孩子这么可爱,怎么能不喜欢呢...”

    萧难的眉眼舒展开来,冷眸都恢复了色彩,眉眼含着笑意:

    “既然娘子如此,便生一个?要是男孩的话就严厉教导,要是女孩的话视作掌上明珠,百般宠爱如何?”

    他的话语不难听出带着隐约的期待,就连一项低沉的嗓音此时都轻快了不少。

    余夏魂不守舍,见他如此,这才回过神来,重重地点点头:“嗯,都听你的!”

    却不知为何,心底竟然酸涩不已,她完全不知道以后的事情是什么,也不知道剧情一旦完成了是不是就会回到现代,要是突然回去了....他..他要怎么办...

    这种崩溃的事情就连她都不敢再想下去...心底渐渐往下沉...

    要是她往后真的莫名消失了该如何...到底是狠不下心...便生一个孩子陪着他吧...

    他此刻的模样就如同一个情窦开窍的青年人,那双粼粼眼眸满是情意的望着她,轻声在她耳旁呢喃:“娘子真好...”

    余夏转过身子回抱住他的腰身,头埋进他微凉的薄荷香怀中蹭了蹭,如同猫儿在撒娇。

    其实她一点都不好,她简直坏透了,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所谓的任务,但心底的酸涩痛楚却骗不了自己,她早已深陷其中,深陷在他绵绵情意的冷眸中。

    余夏此刻面色娇嫩地坐着在池边的栏杆上,萧难挺拔的身躯清寒地站立在一旁,两人如一副美如画的风景,叫人赏心悦目。

    她浅浅道:“我饿了!”

    他低低一笑:“嗯,走罢。”

    看着两人一大一紧紧相握的双手,萧难冷眸中的柔情四起,叫人迷了眼沉陷其中。

    硕大的府邸中,除了夫妻两人,刀春娘也在这里住着,就连公坚温都赖在这里不肯走。

    餐桌上面摆放着不少菜色,看起来色泽鲜艳,香味扑鼻。

    余夏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一口一口缓慢地吃着饭,萧难手中的动作毫不停歇,直接把她的碗给堆满了。

    刀春娘啧啧两声,无语地摇摇头:“真是腻歪,看不下去了!”

    公坚温浅浅咳嗽一声,也跟着往她的碗里头夹了不少菜,整个碗堆得老高。

    刀春娘原本笑容满面的脸上顿时青黑一片,眉头微蹙地看着公坚温的动作,语气平静,面上更甚是无所表情:“不必了,你吃你自己的吧!”

    公坚温浅笑的俊秀脸上尽是颓败不已,唯有垂下眼睫,默默地吃着饭,手中的动作还不停歇,时不时的往刀春娘碗里夹菜。

    刀春娘翻了一记白眼,顿时把手里的碗重重地放在宽阔的大圆桌上,冷冷吐出口:“我吃饱了,各位慢用。”

    散漫着身子,三两下脚步往门外走去,顿时溜了个没影了。

    公坚温面色苍白,特别是唇色,更是青白无比,模样就好似将死之人,苟延残喘着活命。

    余夏不禁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只见公坚温轻轻地摆摆手,便默不作声地接着吃饭。

    他深知刀春娘心里头没他,甚至是在憎恨他,毕竟当年便是他自己找人捉拿她归案,叫她受尽边关流放之苦,现在模样倒是他罪有应得,不求她能原谅,唯有希望能够好好的弥补,毕竟他的时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