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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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日当空,?寂静的大殿中里唯有一排排婢女低垂着头,安分守己的站在一旁。

    此时的公坚温重重地连声咳嗽,那张病态的脸庞咳得涨红无比,?他用手帕捂着嘴,?手帕上满是鲜血,看着触目惊心。

    萧难面色一凝,微敛眉头:“没想到你病得如此重..为何还留在晋朝,?羽国医术了得,定能治好你。”

    公坚温咳嗽声渐渐低了下来,擦了擦嘴角的血痕,?喝了口婢女递过来的水,?缓缓摇头道:“萧家主不必担忧,不过是老毛病罢了。”

    余夏紧紧地盯着他苍白的面容瞧,?只见他模样倒是习以为常,但她却隐隐觉得不像他所的是老毛病,?或许他还在隐藏着自己的病情。

    刀春娘捂着受伤的手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手臂上的伤口顿时被撞得泛疼,?她不耐烦地吼了句:“不长眼啊!”

    抬起头来时,却见眼前的人虽然红肿着眼眶,?但模样还是跟余夏有几分相识的,而气质却完全不同。

    刀春娘倒是想起来了,?先前听民间的人起,?余夏有一位双生姐妹,恐怕这位就是了吧。

    林锦夏面容憔悴地大声吼着:“滚!别挡道!”

    刀春娘顿时蹙起眉,见她这么,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糟了,顿时臭起脸,?正想撸起袖子干架。

    而前面却被一名书生装扮的消瘦男子挡住了,这名书生男子倒是知书达理,垂着脑袋,手中作揖道:“对不住,还望姑娘能消消气,她家中丧亲,此刻情绪不太对,还望姑娘见谅。”

    刀春娘见书生男子这么彬彬有礼,这火焰也就消了一半,扫视前面的两人,挑着眉发问:“你们这是要找余夏?”

    刘苏听见余夏这个名字还呆滞片刻,顿时点点头:“既然姑娘知晓,能否带我们过去?”

    刀春娘不在意地挥挥手,睨一眼此刻情绪低落的林锦夏:“随我来吧!”

    刘苏通情达理的了一声:“多谢了!”

    几人跟在刀春娘的身后,一路往桥上走。

    余夏抬起眸,正想询问公坚温的病情,这时前面走来几人,去而复返的刀春娘,还有后头跟着的两位。

    是许久未见的林锦夏和刘苏。

    刀春娘还未开口话。

    林锦夏一见余夏,通红着眼,顿时上前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张和余夏相似的脸庞上早已泪流满面,喘着气嚎啕大哭:“父皇他...父皇他...”

    她双手攥着余夏肩膀的力道非常重,像是要渗入骨髓般疼痛。

    余夏见她如此痛哭流涕倒是没有多少伤心,毕竟跟那位皇上她可是没有一点感情的。

    只得轻轻地拍着林锦夏的背,轻声:“别哭了,皇上都已经入葬许久,这些时日你去哪了?”

    林锦夏抬起伤心欲绝脸,抽噎着:“我..我和刘苏一起回桃花村了...就近日才知道父皇的事..”

    多年陪伴在父皇身边的虞贵妃居然是下毒杀害父皇的凶手,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这件事情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出来的,就连林璟睿都是虞贵妃和蛮人所生,这些年来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早已不清楚。

    刘苏低垂着脑袋,手握成拳,清瘦的身躯静静站在后头不声不响。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回江南,她还是会跟皇上见最后一面,现在什么都晚了,江南桃花村与世隔绝,消息根本传不进去,唯有去邻镇才能知晓,原来这段时间晋朝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余夏斟酌片刻,嗫喏着唇,见林锦夏如此伤心模样,还是不要把真相告诉她为好,毕竟如果她知晓自己不是皇帝的亲生女儿,那不得更加悲痛欲绝。

    “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林锦夏抑制不住痛哭,眼角的热泪滴落在余夏的颈脖处,余夏哆嗦了一下身子,这个模样的林锦夏脆弱不堪,跟以往那个跋扈骄横的林锦夏完全是两个人,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确实叫人难以接受。

    此时的她如同被抛弃的孩子,好似余夏现在就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

    她哭得如此凄凉,一股愁云惨雾从周遭弥漫,众人皆是沉默,这幅模样叫余夏都鼻尖泛酸,不禁感同身受起来。

    林锦夏颤抖着肩膀,软着身子,霎时两眼一白,给哭晕过去了。

    刘苏连忙上前扶住眼看要摔落的身子,在对上余夏的眼眸时,顿时垂下了头。

    萧难步伐从容上前,环住了余夏的细腰,那张俊俏容颜皆是云淡风轻。

    刘苏抿着唇,悄悄看了眼前面这位脸庞冷若冰霜的萧难,接着就把哭晕过去的林锦夏横抱起,随着婢女一同前往厢房。

    余夏好笑地斜视身旁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一眼,弯起嘴角声道:“气鬼!”

    霎时间,腰上的动作突然重了起来,他那双有力的修长手掌禁锢着她的腰身,往他身上带去,狭眸浅笑:“娘子在为夫?”

    “不然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叫人了他一顿。”

    萧难眼眸冰冷,眯着眼沉声发问:

    “娘子现在是为了他在跟为夫秋后算账?”

    余夏见他这副模样,无语凝噎半晌:“哪敢,也就随口一罢了。”

    借她十个胆子都不敢,毕竟这男人的占有欲早已见识过。

    他弹了弹她白皙的额头,薄唇紧抿着,冷着声:“谅你也不敢。”

    余夏咬着唇,对林锦夏同情不已,低声跟身旁的男人道:

    “林锦夏其实也是挺可怜的,要是她知道自己是虞贵妃在外头找来的代替品,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浅浅地玩弄着她白皙纤细的手指,俊颜上倒是不以为然:

    “娘子真是悲天悯人,不过是不相干之人,何必胡思乱想。”

    话锋一转,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浅浅呢喃:“娘子想些有意义的较为妥当,毕竟娘子之前答应的事还是不要忘了好...”

    余夏见他那副含着情在轻笑的眉眼,如同他平日在床笫间模样,顿时白皙的脸庞发烫起来,媚眼睨他一眼:“不正经!”

    他薄唇扬起笑意,见她这幅娇嫩模样可人得紧,情不自禁低下头浅浅吻了吻她的唇角“如何不正经,为夫不过是想要和娘子有一个家伙,娘子何不满足为夫?”

    余夏伸出手指抵在他的薄唇,在他耳畔窃窃私语,涨红着脸气呼呼着:“你不要了,我不是答应过了么!”

    这么肆无忌惮的出口,刀春娘武力高强,怕是早已听见了,这叫她以后的脸还往哪搁!

    “娘子真好...”

    这是他今日的第二句这种话,余夏愧对于这句话,顿时不敢看他炽热的双眸,唯有心虚地垂下脑袋,在心虚个什么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刀春娘坐在椅子上,执起没受伤的手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水。

    见前面夫妻两人旁若无人的在卿卿我我,不禁腹诽片刻,随意一撇身旁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的公坚温一眼,见他手帕中沾染了不少血迹,微蹙眉头,又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但心思也不在茶水中了,早已神游物外。

    街上人来人往,马车源源不断。

    一名头中戴着斗笠的人往乌烟瘴气的昏暗巷口走去,蓬头垢面的乞丐睡在巷口里面,乞丐的面容不堪入目,几只苍蝇在她头顶飞着,身上也传来一股腐朽的烂肉恶臭味。

    戴着斗笠的人捂着鼻子,皱着眉踢了踢这满是腐臭的人一脚。

    “喂,起来!”

    戴着斗笠的人声音听起来像是女子,见斜躺在地上脏乱的乞丐还不起身,又是不耐烦踢了她一脚。

    “起来!”

    乞丐被扰,顿时睁开满是阴狠地双眸,那双戾气尽显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斗笠人。

    斗笠人掀开面上的轻纱,这才叫人看清面目,是许久未曾出现的雪莲。

    此时的雪莲面容姣好,唇角一阵阴笑盯着乞丐,幽深道:“海棠姑娘,真没想到啊,这花魁还能沦落到如此境界....”

    海棠那张腐烂的脸庞顿时狰狞起来,那双眼睛紧盯着雪莲,声音粗嘎难听,就像上了岁数的老妪。

    “你是谁!你想干嘛!”

    昔日美貌的脸庞完全不复存在,谁能想到这人就是以往春风得意的丹阳城第一花魁。

    雪莲浅浅一笑,玩着手中的刀,漫不经心着:

    “也不想干嘛,就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海棠一身脏乱的身躯重新躺会恶臭的稻草堆里头,闭上眼也不再搭理这人。

    雪莲咬着牙,脸上深恶痛绝:“你我都有共同的敌人,我深知你想报仇,我助你一臂之力怎么样!”

    海棠听闻后,登时睁开了那双闭了许久的眼,粗嘎着声,却隐隐听出里头变态的毒辣:“果真?”

    雪莲点头,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斗笠,姣好的面容恨之入骨:“我想要他们死,你也是如此想的吧!”

    不知想起什么,海棠整个恶臭的身躯都在颤抖着,那双眸子堆满层层恨意,咬牙切齿:“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雪莲幽深的目光紧盯着海棠,阴笑阵阵:“这事情可不简单,你可要想好啊。”

    海棠面上痛苦,那双褶皱的手背抹了把刺疼腐烂的面颊,咬着牙,瞪着精锐的双目,颤抖着手:“就算是搭上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我要杀了他们!”

    这世间早已无人可以接纳她,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是他们所致,她要报仇,她要杀了他们!

    雪莲轻蔑地看了眼这浑身脏乱的海棠,在这漆黑隐晦的巷子里扬起阴森森的笑:“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