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好派头
“呵。”苏知玺轻慢地笑了笑。
他狭长的眉眼微微上挑,笑的漫不经心,“我要什么?苏丞相,您猜啊!”
苏知玺脱离了相府,再也不是苏朗仪能掌控的雀,他完完整整地暴露着心和段,那是他在经年累月的蛰伏之下学到的。
“我要昌隆柜坊三分之二的银钱,划入我的私账。”
此话一出,饶是镇定如苏朗仪,脸色也变了变。
“是你?”他的神色逐渐狠辣,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岭南那边的昌隆柜坊接连出事,凉州那边才刚被陛下整顿过,苏朗仪不便插,便任由当地官府关了一家又一家的昌隆柜坊,查封柜坊、整顿私自放银的情况,一桩桩一件件打的人措不及。
他原本以为,是谢韩在派人动脚。
没想到,竟然是苏知玺。
苏朗仪直勾勾地盯着苏知玺,最后蓦地笑了出来。
他喝了一口茶,望着候在外头的千山和郑伯,傅九襄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一步不让地守着苏知玺,视为其主。
苏朗仪若有所思地望着这一幕,片刻后,他起身道:“我会让人送银票过来。”
“我不要银票。”
苏知玺笃笃敲着桌子,淡然自若地道:“我要你们把银票全都兑换成粮食运往北疆,少了一袋,我保证,你永远都见不到参商。”
这些年苏朗仪也在派人在各处寻找参商,但都无果。
没想到,人竟然让苏知玺先找到了。
“好,很好!”苏朗仪笑着离开了定北王府。
人走后,傅九襄出现在了会客厅之外,他戏谑地望着苏知玺,“大公子好派头,苏朗仪都被你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派头再大,不也是王爷给的么?”苏知玺朝傅九襄盈盈一笑。
傅九襄大步走进了,坐在他边上道:“你这边苏朗仪上两成的银子,那边又搜刮着罗樊刈的钱财,大公子难不成是财迷转世么?掉钱眼里去了?”
苏知玺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养家多难呐!”
“上有老下有,府中十几口人张嘴就要吃的,银子不够怎么能行!”
傅九襄低低一笑,他伸将苏知玺揽进了怀中,两人低声着话,从厅内时不时传出来一阵笑声,外头入了秋的云开阔疏远,漂浮在头顶,仿佛挂了一层湛蓝的纱。
“青山该从岭南回来了。”
“郑伯,备些好酒才行啊!”
郑伯乐呵呵地道:“这是自然。”他想到了什么,又到:“王爷在陛下那求了恩典,中秋雍都的兄弟们能回来一趟,到时候免不了要大醉一场。”
“是啊”提起雍都,千山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
“在主子跟前可千万别这样啊,主子与陛下的关系好不容易才和缓了一些,若是再因为旁的事出了岔子,可就不好了。”
“我都晓得的。”
千山跟着傅九襄在宫中行走,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在陛下跟前如履薄冰。
“近日我瞧着你倒是有空,没往宫中跑了。”
傅九襄不屑地笑了笑,“我替他老人家处理好了闹事的书生,没人在陛下跟前烦了,陛下自然想不起我。”
“再,如今四殿下正得盛宠,老四那个人吧,虽心深了些,但办起事情来还是稳妥的,谢韩前几日碰着我,都逮着我夸了好几句,那‘四殿下是个可塑之才’。”
“四殿下若没那段,在烛都如何能蛰伏怎么多年?”
苏知玺笑了笑:“四殿下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的母妃青姬也不是省油的灯。”
“怎么?”在自己府上傅九襄大多随性,话的功夫,他便将腿架了起来,把玩着郑伯拜访在桌上的核桃。
“五殿下的病,我一直都心存疑惑。外头都五殿下是娘胎中带出来的症,可你我都知道,五殿下那病,绝对不寻常。“苏知玺到这里,神色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了,“近来沐羽与孟方平多有交谈,孟方平虽然不是宫里老人,但他师父柳承,却是宫里头的老太医了,在宫中,只怕没有人比太医更清楚这些往事。”
“孟方平这个人,你倒是放心。”
“他医术还行,和沐羽一见如故,那些话可不是我问出来的,是沐羽问出来的。”
“老五的病,和青姬有关系?”
“只是我的猜测。”苏知玺耸了耸肩,“可宫中多腌臜,就算五点下的病和她没干系,她的那双,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沐羽医术虽高,但却医治不了傅乾辉的病,就连苏知玺的旧疾,他也无法根治,唯有参商入都,才是万全之策。
“只是雀奴,你将那参商送去了丞相府,你的病,怎么办?”傅九襄阴沉着脸。
苏知玺想要做的事,他从来都拦不住。
从前是这样,如今更甚。
“这不有你吗?”苏知玺轻声道。
如今这个关头,傅乾安得势,傅乾辉想要不甘于后,就只能尽快调理好身子出现在顺帝跟前。
参商只有这个时候有价值。
苏知玺敢狮子大开口要苏朗仪中三分之二的私银,就是料到了这个节骨眼,想要医治好傅乾辉,除了参商别无他人。
“等参商医好了你,我会亲,杀了他。”傅九襄贴在苏知玺的耳边,温柔地道:“你不要沾血,那样不干净。”
参商入都后,直接就被送进了相府。
光见柏则带着松童轻车熟路地拐进了定北王府,他们前脚才进了烛都,后脚青山便和薄远道风尘仆仆地赶回了烛都,连带着一同回来的,还有此前在岭南受了伤,一直在养病的傅乾历。
一时间,定北王府又热闹了起来。
八月木樨花开了,满院子的花香袭人,金色的木樨花落在了酒碗上,一时间竟也分不清是酒香醉人还是花香醉人。
“琢殷,你这次去岭南,陛下那边问了奉常大人好几次,记挂着你的伤势,明日进宫,你得去谢个恩才行。”
傅乾历伤的虽然不重,但他自由锦衣玉食惯了,这一番下来也是遭罪,岭南那边又闷热潮湿,他的伤口发言溃烂就养了好一阵子,眼下闻着酒香,他也只能饮鸩止渴闻一闻过个干瘾。
再加上边上还有个首阳盯着,他更是不敢乱动。
他苦哈哈地望着傅九襄,以茶代酒道:“九哥的是。”
众人在王府园子内喝酒,这期间青山有些醉了,猛地将酒瓶扔在了地上,抽起挂在树上的剑便舞了起来。
他们这一群武夫,喝了酒耍酒疯,简直就是常态。
“雀奴,喝一杯?”
苏知玺就着傅九襄的,“就一杯。”
“就一杯。”傅九襄哄骗着道,“喝醉了,背你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