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畜生”(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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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山宗。

    大殿。

    松间照坐在椅子上把自己摊成一条,怀里搓着花闻道养的肥猫。

    “你怎么这么早就安排裕笙下山了,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清楚,要是真出什么事,你和萧向衡做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隋奕的神色是冷静的,只是紧抓着衣摆到泛白的骨节出卖了他内心的焦躁。

    “一直瞒下去总归不是长久之计,现在裕笙的心性已经恢复如初,想起来那些事情,或许能自己解开心结。”

    松间照没话了,低头挠那只叫弟弟的肥猫的下巴。

    “猫还我。”花闻道伸手要去抢,松间照一俯身把弟弟遮的严严实实:“不要。”

    花闻道有点气急:“你想玩猫不会自己去养啊?!”

    松间照理直气壮:“养它还要吃我的饭,有现成的我为什么不玩?!”“你灵阵峰还差那一口猫饭了!”

    “一灵石不是钱还是一铜板不是钱了你告诉我?积少成多懂不懂?万一养了一只猫跟弟弟一样能吃,一年要吃掉我多少粮食?!”鹿秋浓没搭理他俩,嘴里嘀嘀咕咕道:“你和萧向衡可真够能闷声干大事的,这么大的事都不商量一下偷摸就给办了,我们一开始还以为裕笙被人夺舍了。”

    隋奕揉了揉眉心:“不然呢?还能怎么办?要我们千山宗再出第二个堕魔的?玄天宗不得集合其他门派给我山门拆了。”

    鹿秋浓叹气。

    隋奕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冷意来:“萧向衡造下的因果,他不管,谁来管?”

    “要是让裕笙知道是你和萧向衡联手封印了他的记忆,你这山门也得拆。”花闻道和松间照抢猫不成,转过头对着隋奕幸灾乐祸道。

    隋奕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你对裕笙干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

    花闻道一噎,脸上有些讪讪:“我这不是也是为了裕笙好吗?”

    隋奕冷哼:“既然如此,一个个冲到我这一副算账的架势干什么?”

    屋里一片静默,只偶尔有弟弟呼嚕的声音。

    隋奕袖袍一挥,面前无故出现一块水幕出来,闪了两下,竟然出现了裕笙的影子。

    叶无情眉毛一跳:“你监视他。”

    隋奕慢条斯理道:“我只是不放心裕笙。”

    “监视就是监视,的好听。”松间照道。

    “那你别看。”

    松间照一噎:“少废话!你都监视了凭什么我不能看?”

    “看就闭嘴。”

    屋里这回倒是重新安静下来,几个人全都盯着隋奕挥出来的那一道水幕看。

    裕笙站在那里,和崔夫人对峙。

    崔夫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看了一眼,裕笙便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顿在原地。

    隋奕手一挥,画面停在这里。

    叶无情颇为头疼地扶额:“想起来了?”

    隋奕点了点头:“不错,那妖物能提取人的记忆,裕笙明显是着了那妖物的道,想起来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会想起多少。”

    “太冒险了。”花闻道皱着眉:“但要是能想起玄炎的事情,也是好事一粧。”

    “玄炎玄炎。”隋奕冷哼道:“你倒是天天惦记玄炎。”

    松间照一脸揶揄:“这不还是为了我们掌门大人?”

    隋奕冷白的面皮泛出一点红来,袖袍一挥水幕溃散开来:“无聊。”

    松间照顿时就急了:“你干嘛啊你?没看完昵,这才看了多大一会?!”“再看下去,要长针眼。”隋奕的脸色红的更厉害,偏过头冷邦邦丢下一句。

    屋里剩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松间照一下子吓磕巴了:“裕笙他他他他他他他和萧磬一一”隋奕脸上蒙上一层羞怒:“我又没看后面!”

    “你就你看了多少吧!隋奕我真是看轻你了,我没想到你居然偷窥同门干这种事!”

    “什么叫偷窥?都了我这是不放心裕笙!”

    “反正你看了!隋奕,你明天要长针眼!”

    “我及时关了!”

    “的好听,不看到不该看的你会关?你实话,你是不是也偷窥我和叶无情了?”

    “胡搅蛮缠!”

    萧磬的上眼皮很薄,平视的时候是一个接近于平的弧度,但是现在这样挑着向上看,弧度被撑得圆溜溜,眼睛又大又圆,天真无邪。

    裕笙一个错眼,心里突然有种强烈的负罪感,好在他也很快别过头去,萧磬重新低下头,两个人不必再对视。

    “滚下去。”裕笙气都没喘匀,眼角还湿着。

    萧磬麻利地从裕笙身上滚下来了,躺在一边晾着,伸手抓住裕笙的手。

    裕笙挣了两下,没挣开。

    “松手。”

    “不要。”

    “畜生。”

    “师尊为什么骂我?”

    “闭嘴。”

    萧磬把嘴唇抿严实了,偏过头盯着他师尊看。

    萧磬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和裕笙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裕笙是他的师尊。

    高高在上的师尊,萧磬以前恨过他厌过他,但从来没忘记过,这是他师尊。

    云顶峰的仙人。

    萧磬还记得当初见裕笙的第一眼,他们两人之间好像有过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似的,就横在萧磬的眼前。

    天地之隔。

    哪知道今天这个时候那道沟壑被填平了,萧磬的心好像都被填成一个饱胀的球,甜的有点犯腻了,鼓鼓嚢囊的,他都怕下一刻就要炸开了。

    然后眼前梦境一样的场景溃散。

    裕笙的手就这么被他攥在手里,师尊的手心很软,不怎么拿剑的,不像他,粗粝的还有点薄茧。

    “师尊。”

    “嗯?”

    “师尊,我......我好喜欢您。”

    “糊涂。”裕笙抿抿唇把脸转到一边去,面上有点红。

    萧磬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这么大个孩子,恐怕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张嘴闭嘴喜欢不喜欢的一一总不会因为他是第一次,所以这样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裕笙心里直接咯噔一下。

    草他驴球蛋子的,看看他是个什么畜生玩意啊!

    这可是自己徒弟的头一回!

    但转念一想,萧磬到底又没有真的干什么,裕笙的愧疚才平复一点。

    好在他没真的一一把自己徒弟给内什么了。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了,你还。”

    萧磬不太高兴地瘪了瘪嘴。

    他不了,不管是岁数还是哪,哪都不了啊?

    好吧,虽然单从岁数上来讲他的确是要比师尊不少的,但至少他刚才的话是真的呀。

    他真的很喜欢现在的师尊。

    喜欢不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的师尊,喜欢眼里只有他一个的师尊。

    师尊怎么可以什么都不问,就这样轻飘飘地否认?

    萧磬更觉得委屈了,他们刚才还做过那么亲密的事情,扭头师尊就骂他糊涂了。

    眼底不自觉蕴升几分雾气来,萧磬鼓着脸有点赌气的想,还是之前的时候的师尊好。

    之前师尊受伤灵气尽散的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好温柔的抱着他。

    如果早知道这种事情的感觉这么好,萧磬当时肯定要得寸进尺,问师尊要些什么了。

    趁着萧磬走神的功夫,裕笙一使劲把手给抽出来,感觉到手心指间的触感消失,萧磬怅然若失地虚握着掌心,心里空落落的。

    裕笙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房间里满是刚才荒唐一场的气味,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刚才都和弟子干了什么荒唐之事。

    披上自己的外衫走到窗边,直接推开窗户。

    一阵清凉的夜风瞬间迎面吹过来,让裕笙的脸降温了几分,房间里的气味也消散了不少,裕笙浑浑噩噩的脑子也总算是清醒了。

    一声声虫鸣从外边传过来。

    脑子清醒了心里就更乱了,裕笙想起来之前崔夫人的一句话。

    ‘名为师徒你却欲行不轨之事,你这徒弟也不是个消停的......,不会的,怎么会。

    他不会是喜欢萧磬的,萧磬是他徒弟,吃过的饭还没有他啃得兔头多,就算摆事实他丢掉了那么多年的记忆,最后的回忆里自己也没比萧磬大几岁。

    但他素来都清楚,自己是师尊,萧磬是徒弟。

    他不会对萧磬有那种想法的。

    那崔夫人肯定是猜错了,肯定是!

    肯定是他丢掉记忆的那段时间猪油蒙心做的事情,被那个崔夫人用什么能探寻记忆的妖术给翻了出来,不然不会这样的。

    他断然不可能对自己的徒弟心生妄念。

    只是有一件事......有一件事,让裕笙介怀无比。

    刚才那孽畜翻他记忆的时候,他跟着也看到了不少。

    看到了不少自己丢掉的记忆。

    这还是他自从自己失忆醒来之后,第一次回忆起来那段有关记忆,虽然破碎又凌乱,但是裕笙准确无比地抓到了一个重点一一玄炎是他放走的。

    那一幕的记忆,背景是千山宗的后山。

    也是一个能顺着走出千山宗的地方。

    只有他和玄炎在那,玄炎对他,‘多谢’。

    ‘我走了。’裕笙又不傻,岂能不明白,是他亲自放走了同门口中叛出师门的玄炎。

    ……为什么?

    裕笙这边还没想通,萧磬突然开口了。

    “师尊,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