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时间一晃四年就过去了。
正如秦容所料,随着时间推移,秦生对他的控制欲越来越强,他犹如被关在笼子里的飞鸟,宽阔秀丽的世界,与他再也无关。
而秦生变得更喜怒无常,尤其他身上沾染上其他omega的气息时,秦生彻底化身为疯子,毫无理智可言。
秦容想,富丽堂皇的秦宅愈发像个吃人的宅子了。
“哥哥!”
坐在后花园里发呆的秦容,忽然听到一声唤,他愣了一下,顺着声音瞧过去,一道挺拔的身影隐在阴影里,朝他遥遥招手。
一股淡淡却清甜的桃香缠上了他,垂着眼起身,他没有感情起伏地道:“少爷。”
做下决定后,秦容开始疏远秦峋,无论秦峋怎么缠着他,问一个所以然,秦容皆闭口不谈。
曾有一次,他的态度过于冷漠,终于刺伤了秦峋。
少年的眼眶蓄满了泪,不甘又倔强地瞪着他,一话,嗓子像破旧的风箱,“你也骗我,哥哥。”
那一次,少爷足足有半个月没再来找过秦容。
可半个月后的某天傍晚,已经长得跟秦容齐头高的秦峋,拦住了他。
秦峋抿紧唇,眉间裹了一层戾气,他强硬地抓住了秦容的手。
“你不准喜欢omega,beta也不行!”
“你只能喜欢我!”
少年的身影已经逐渐有了男人的影子,只不过出来的话,依旧透着少年独有的意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你不愿意理我了。”秦峋定定地看向秦容,眉眼间的戾气转换成坚定,他本想等到他再长大一些,再成熟一点,可秦容的态度让他无法再等待。
他也不清楚从何时起,他的感情变了。
他不再想当秦容的弟弟,不再想跟在秦容的屁股后面跑。
他想与秦容并肩而行,甚至能为他遮住风雨。
或许是在秦家的这些年太孤单了,而秦容恰巧走了进来,成为了唯一一个唤过他阿峋的人。
那一声轻唤,在他心底种下了根,待他回首一看,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
“我喜欢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喜欢,是alpha也无所谓的喜欢。”
秦峋趁着秦容愣住之际,略微抬头亲了一下秦容的额头,极轻的一个吻,缠着无数的珍重,“只要是你就好。”
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温度,秦容浑身轻颤,从回忆中抽身。
自那天起,无论秦容的态度如何恶劣,秦峋都如穿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绝世铠甲,伤不到他分毫。
秦容招架不住,于是,见了秦峋他时常落荒而逃。
这次也一样,他不带耽搁的逃开了。
身后是少年的高呼,“哥哥!我喜欢你!”
他捂住胸口,逃回了大厅,气还未平复下来,骤然看见沙发上的一道人影,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秦生怎么回来了?今天才周二。
秦容诧异极了,但面上克制住了,他缓住呼吸,毕恭毕敬地走了过去,“老爷。”
他仍旧恐惧秦生,漫无边际的惧意在心底从未消散过,可被折磨的多了,秦容也能从中寻出规律来,让自己好受些。
秦生随意地撑住下颚,虚点了两下手指,示意秦容坐下。
秦容屁股刚坐稳,就听到秦生漫不经心地:“你跟秦峋关系倒一直都挺好。”
一瞬间,秦容后背、四肢,汗毛顿起,几乎不出话来,好半晌他才道:“少爷玩心重,这里只有我跟少爷年龄相近,所以少爷才总爱找我。”
秦生闻言,极轻地笑了声,“我随便问问,阿容在紧张什么?”
秦容坐直身体,矢口否认,“没有的,老爷。”
秦生勾过秦容的衣领,秦容身体骤然僵硬,目光飘忽地看向四边。
将至傍晚,客厅里是来来往往的佣人,他们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但在看到他与秦生的亲密时,眼里不约而同地划过讶然,但佣人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立马挪开了目光。
可秦容仍难以遏制地感受到难堪。
秦生从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对他做一些亲密的动作,今天却像转了性,他完全感受不到,手底下的秦容有多僵硬,仍然漫不经心地侧头吻了吻秦容的唇。
这个吻浅尝辄止。
秦生随后起身,像夸奖孩子一般抚了抚秦容的头顶,“没有就好。”
他心情似乎极佳,若是换成了往常时候,秦容少不了一顿折磨,可今日他完这句话后,就折身离开了。
秦容紧张又难堪,后背被汗淌湿,以至于完全没看到秦生眼里一晃而过的残忍。
他恍惚着转过身,正欲上楼,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了另一人的眼底。
秦峋扶着墙壁,瞠目欲裂地望向他,颇为高大的身体,却犹如纸做得一般单薄,仿佛微风轻刮便轰然倒塌。
“这就是……哥哥一直躲着我的原因吗?”
不,不是。
可秦容嗓子像是被毒哑了,半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秦峋眨了眨眼,将呼之欲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哥哥,回答我。”
秦容能回答什么呢?
他什么也回答不了。
秦容哑声道:“少爷,如你所见。”
他不再逗留,将失魂落魄的秦峋留在了原地。
秦生并未离去,反而站在二楼,从头到尾地看着。
他将走上来的秦容拥进怀里,低低地笑了声,“阿容难过了?”
秦容扣紧掌心,冰冷地吐出两字,“没有。”
秦生满意地抚着秦容的后颈,“乖孩子。”
-
同一天。
江臣去世了。
七天后,秦峋参加了葬礼。
他怎么也想不到,再回来时,崽崽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起因是崽崽咬了一口秦容的鞋子,被秦生活活死了。
血肉模糊的狗被秦峋抱在怀里,秦峋仿佛还能听到,崽崽一声又一声的呜哇,他空洞地瞪着双眼,眼泪蜿蜒而下。
“哥哥,”秦峋声音嘶哑到了极致,“崽崽只是喜欢你。”
“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崽崽也喜欢你、它没想咬你、哥哥你知道的,它只是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你看着它被死?””
“为什么啊?”
是秦容亲手将奶狗交到他的手里的,也是秦容亲眼看着它被乱棍死。
秦容笔直地站着,一语不发。
秦峋将冰冷的尸体勒紧怀里,他绝望极了,“为什么啊!!!”
他离开时,他的崽崽还冲着他摇了摇尾巴,乖巧地舔着他的手心,仿佛在跟他:主人,我等你回来,汪!
“为什么啊……”
“为什么……”
【作者有话】:虽然崽崽的死是注定的。
但我还是不想着尽笔墨去描写。
回忆快结束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撒秦生骨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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