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虽上册的名字还是黄凝,但她也不能再为此事去问皇上,康这个姓是黄凝私心保留的,现在信王府里的用器上,有的还着“康”字呢,留下这个姓并不能有什么实质的作用,但黄凝就是想这么做,她想至少在身死后,最后落定在册子上的能保有一点安信的东西,以慰心灵。
况如果真有轮回转世的话,她顶着这个姓,是不是就可以避开这一世的姻亲债主厉云,而与安信顺顺利利地来世相聚呢。
日子已然太苦,如果不心中留下一些念想,一些希冀,那就更苦了。
皇上的旨意下得急,宣旨后赵公公就等在外面,准备与收拾好的凝才人一起入宫。
屋内,那两箱衣饰派上了用场,留下的这两名宫女,黄凝经过这几日相处稍熟了一些,都是稳重不多嘴之人,面对新被晋封的才人,姿态一如既往。
“娘娘,这件可否?”名唤芽喜的宫人询问道。
黄凝:“可。”
芽喜与对面的溪福对望一眼,这位主子坐在妆镜前,连看都不曾往她们这边看一眼就随口道了可。还真是没见过这么淡然的,虽只是个才人但也一跃成了这世上的尊贵人不是,马上要进宫谢恩,她竟是一点扮争艳的心都没有。
从这位进到院来,主子爷的做派她们都看在了眼里,除了生龙活虎了一些,也并没有把这位怎么样,倒是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每顿所进之物都要一一过问,选材与工夫上可谓精细。
就这箱中之物,别人不知,她们这宫中老人知道,这些东西的等级可不是才人该用的,可东西是皇上让送过来的,她们自然是敢往才人身上招呼的。
就这,这位还不放入眼中呢,也不知在信城过得是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难道边城地方在用度方面竟是能比得过京都皇家去?
芽喜与溪福从前朝就在宫中伺候,规矩与经验都有,自然心里想什么面上不会露出一分,只管心仔细的伺候着。
一通按部就班,快而不忙的妆扮后,黄凝已焕然一新。芽喜选的是一套粉色衣裳,她一看到这件就觉得通透如雪般的凝才人穿上一定好看。果不其然,美人如新初之花苞,粉嫩可人。
头面上都是轻首饰,颜色轻制式轻,但这些首饰虽轻,价值可不低,都是些费料只求出精品的昂贵货。
一只配与此衣的淡粉色晶莹如意状玉簪插在头上正位,两边配与一点瑕疵都没有的白玉做成的荷与蝶,俏皮又新奇。
黄凝阻止了宫人往她颈上与手上戴东西,本来两人还想劝一劝,那箱中之物都是皇上赏的,戴上可让皇上知您感恩的心意,但见此时的凝才人确实是美极,清淡又不缺雅致,确实是没必要再添物件,反倒损了这一份韵味。
一切准备好后,赵可带着所有暖秋苑里的人撤离,一并回去了宫中。
御殿前,王俟见赵可到,赶忙跑了过来,很是亲热地与干爹着招呼,赵可心里对他意见大了,此时却不能发作,只不咸不淡地应付着。
王俟与赵公公了话后,对黄凝行礼道:“娘娘先请回吧,皇上此时正在议事不能召您得见。”
赵可闻言眉头一皱,他还想着借这个机会让皇上见一见他,能勾起皇上的念旧,不要把他这个出远门办差的忘了。
与他相比,黄凝倒是利索,听王公公完扭头就走。这宫里她熟,但缚宝宫这个地方,她听都没有听过,只得让前面宫人带路。
也没多久,行了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前。黄凝一看这不是距御殿最近的红宝殿吗,什么时候改成了缚宝宫。
望着近在眼前的宫殿,黄凝问了前面带路宫人一嘴:“这宫中可有人居住?”
宫人回话道:“有的娘娘,主殿住的是淑仪,右殿住的是贵仪。”
黄凝面露疑惑:“新朝妃制与前朝不同吗?”
“并无不同,皇上并没有改此制。”
黄凝不再问,初来匝道,谁知道是下人错的,还是里面有什么隐情。
进到殿内,迎头就有人迎了过来,热络得黄凝一楞。再一细看,眼前的竟是阿诺。黄凝只用了一秒就镇定了下来,看来阿诺帮助自己逃跑之事并没有暴露,不仅没有,她还如愿以偿地成了心念之人的妃嫔。
不知阿诺是那位淑仪还是贵仪,但无论哪一个,都该是她主动去拜访行礼的。
刚听宫人,主殿与右殿都有人住了,那左边那一殿就是自己的住所了。阿诺见她朝左殿望去,忙:“您的居处不,不是这里,一早得了消息,主殿我已腾,腾了出来,娘娘随我来吧。”
黄凝问:“不是这殿中住了一位淑仪与贵仪,你的位份是什么?”
阿诺:“得皇上封,得了诺淑仪的名份,那位贵仪也不是外人,您也认识,是崔凤阁。”
黄凝大惊,也就是她与阿诺还有崔凤阁一并被厉云放到了一个院子里。她忽然停步问道:“他都知道了吗?知道了是你们助我逃走的吗?”
阿诺点头,“不过皇上仁慈,并没,没有罚我们,还给了名份位份,奴心里是感激的。娘娘您,您以后也不要再生逃走之心,这跑了一次没有成功,皇上却,却也没有罚您,还接了您进宫,您也该如我们一般感谢天,天恩的。”
你当然要谢天恩,如愿以偿了不是。黄凝心中这样想着,却见右殿里出来一人,不是崔凤阁又是谁。两人互相望着,都没有话。
最终,黄凝被阿诺安排在了主殿,她自己住到了左殿去。黄凝觉得这是不对的,不合规矩,但阿诺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弄得她也不知这是不是皇上的意思,一时也只能听她的了。
阿诺帮着忙前忙后,帮她熟悉宫中作息。黄凝看着她,慢慢道:“淑仪娘娘不用忙了,我在宫中也生活了多年,这些都是熟识的。”
阿诺一楞,是了她怎么忘了,这位还有一个身份,是前朝郡主呢。她脸色微红,有点不好意思道:“是,娘娘应是比我们更熟悉这里。”
黄凝表示想一个人休息一会,起身恭送了阿诺,阿诺好像不习惯原先的主子这样,忙扶起黄凝道:“娘娘不,不必如此,咱们之间是不讲这个的,我还当您是我的主子的。”
黄凝道:“万万不可。”却也不再什么。
阿诺感觉到对方的冷漠,最后道:“娘娘的宫人还,还没有分来,如果有用人的地方就先用我的。”着让她宫人来见礼。
黄凝还是不置可否,但看着阿诺这副张罗的样子,她有些迷茫与恍惚,她在做什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要与阿诺还有崔凤阁如以前一样,围在厉云身边,争争抢抢吗?
她当然是没有争抢之心,但别人呢,这还只是一宫,还都是旧人,那其他宫呢?皇后呢?想到此,黄凝觉得她这辈子算是完了,也就这样了,被困在这看似庞大,实则毫无自由进出都不得的宫闱中。
在信城的一段生活,现在看来竟像是做的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她又回到了原先生活的轨迹里,而这一次她却是连逃都不能逃了。
阿诺见黄凝送客的态度明显,她只得带着她的人先行离开了。
黄凝看着阿诺离去的身影,心中感叹,当初阿诺就过,万一有一天相聚什么的,没想到一语成谶,她们真的再见了。
而此时身在御殿中的厉云,正冷着脸听着朝臣的劝谏,劝谏的内容是关于他刚刚发下去,封黄凝为才人的圣旨。
并不是所有朝臣对此都不满,只是一些倚老卖老拿祖宗规矩事的,黄凝为信王妃,不管皇上以前与信王妃有何关系,但也是和离过了的,现在再封她为妃嫔于礼于仪不合。
皇上听着他们,中间没有断,就在这些人以为自己得很对,很好后,皇上面无表情道:“朕知道了,但朕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再议者仗。”
与听到此话的谏臣不同,重臣们无事发生一般地告退。殿外,难得的吴总兵找上蒋将军话,他二人之女同为后宫嫔妃,如今皇上虽准了三年不进新人,但新进的这位才人,当年与皇上的事可是闹得京都人尽皆知,不可谓不是皇上的朱砂痣。
吴总兵想得深想得多,可蒋将军却不当回事:“不过一个前朝被废郡主,皇上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封了个才人有什么可闹的,难不成三年后,还得这样盯着,盯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也难道皇上烦你们。”
吴总兵碰了一鼻子灰,倒是一向不与他多话的皇后之父,赵御史上前搭话了,虽不像蒋将军那样不把此事当回事,但也提到:“看皇上意思,咱们就算是话也没用,没看那些谏臣再多一句就要捱了吗。我们还是不要做无用之功了,静待其变吧。”
吴总兵琢磨了琢磨,也是这个理,了头阵的阵亡了,将军与御史都不想冲在前面,那他也没必要抓着此事不放,静待其变为好。
厉云觉得这些臣子可真是不了解他,也是,他刚登基不久,慢慢他们就会知道,他做了主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什么明君,在厉云心中只要不鱼肉百姓,不擅发战争,就是好皇帝,至于皇帝的私事,他们有什么权力窥探议论。
下回再若有这样的,他就好好治一治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伺候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君王。
王俟这时上前报:“才人娘娘刚才来过,准备谢恩的,现下已让人带着去了缚宝宫。娘娘身边还没有人伺候,皇上若没有示下,我这就去安排。”
皇上听后嗯了一声,然后在王俟快要退到门口时:“你过来,我有事吩咐。”
晚些时候,黄凝这里来了宫人,四名宫女并一位太监,这五人都是前几日曾在暖秋苑伺候过的人。虽然人数不多,符合才人的配制,但五位曾经都是在御前伺候的,一时竟全部被派到了这里,被别人知道也是个能嘴的事。
人数上不占优,一时正殿的光景与同殿而居的贵仪、淑仪的偏殿是没法比的。所以,黄凝虽住着正殿,却人才凋零,比起那两间偏殿很是落寞。
再晚些时候,有客人到,是住在右殿的崔凤阁。黄凝知道她憋不住,迟早要来。
黄凝起身给贵仪娘娘行礼,崔凤阁自嘲道:“行了,你快起吧,咱们就不要弄这个了,你看这殿内配置,就知道皇上用意为何了,嘲讽咱们自不量力,还不是被他一锅端了。”
黄凝心里也觉皇上这么干,是意在恶心她,可她也不在乎,跟谁住都行,只要不找兴她就好。
崔凤阁量着眼前的黄凝,嫉妒之心还是起了,“你这一年多看来是过得不错,我可就惨了。帮你逃跑后,我连皇后之位都丢了。”
黄凝正好问她:“皇后如今是谁?”
崔凤阁:“你走后,皇上又纳了三个妾室,这位皇后就出自于这里。”
黄凝点头,原来是这样。
崔凤阁又:“不久就会见到了,每日要请安的。”
从崔凤阁这里,黄凝知道现在后宫共有几人,位份如何。崔凤阁完这个,还带了一句:“我是没想到,他竟只是给你个才人当。”
黄凝:“那您跟我想得可不一样,我还以为我要进宫做宫人呢。”
崔凤阁听后一楞,然后笑道:“是啊,这可是个好主意,报复人磋磨人的好法子。皇上还是心软啊,换了我如果被人这样辜负,我就一刀下去让他做阉人。”
黄凝惊讶于崔凤阁变了好多,她忍不住了出来,崔凤阁听完,收了脸上的笑,道:“变了吗,怎能不变呢。我等着看呢,看你以后会不会变。”
着往黄凝身上看了一眼,问:“你在信城没给信王生个孩子?”
黄凝侧了下身:“没有。”
“那还好,皇上无子你也无子,算扯平了。”
黄凝听此问:“皇上还没有孩子吗?不是纳了妾室吗?”
崔凤阁一听,就知她根本不知道厉云没上过别人的床。她可不会告诉黄凝这个,只道:“是啊。凝才人争取吧,争取给皇上生一个。”
黄凝听后,觉得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些,看来她以前的怀疑没错,厉云很可能是没有那个功能。暖秋苑里黑白颠倒的无法无天,令黄凝一直心生担忧,怕怀了孩子。
若厉云真如她所猜想,那真是太好了,至少她少了一个后顾之忧,从黄凝本心来,她是真的不想给厉云生孩子。如她的心思,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本就是为别人而活,不想再有一个至亲的生命来与之牵绊。
这一夜,厉云没有来,黄凝没有因为换了地方而睡不着,她对宫中是熟悉的,所以也不择席,睡得到还好。
转天,穿戴好后,缚宝宫的三人要前往承福宫皇后处请安。黄凝跟在崔凤阁与阿诺的身后,默默地走着。
几人刚一进殿,皇后就叫了诺淑仪与凝才人出列,直接怒斥她们好大的胆子。
黄凝与阿诺马上跪下,听到上方皇后道:“一直以来缚宝宫就没有规矩,上次明明该是后来的崔贵仪居主殿,却也没见换。这次,竟是一个才人住到了主殿去。怎么,你们缚宝宫不在皇宫里吗,不受礼法规矩所管吗?简直岂有此理。”
阿诺以膝点地往前了几步,看上去似挡在了黄凝的前面,她道:“皇,皇后娘娘教训的是,但此事是我一意孤行,凝才人刚入,入宫,很多事不懂,是我忘了规矩硬拉着她住到了主,主殿中。请皇后娘娘责罚我就好。”
皇后斥她:“你的问题我当然会罚,但她是傻的吗。”着皇后娘娘换了腔调,语气里颇有些看不起之意:“还是凝才人做过边城王妃,以为到了这里也还能独享王妃的待遇?”
黄凝道:“臣妾愿受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看不上她顶着殊色慢条斯理的那样,马上道:“那好了,既然都知道错了,你俩先给我去外面跪着。”
黄凝起身就要去,阿诺把她拉住,然后对着皇后就是一顿磕头,“求皇后娘娘明,明察,此事真的与凝才人无关,是我想着,凝才人是我以前的主子,所以没,没想太多,就按了以前的习惯办事了。”
这话皇后娘娘极不爱听,什么意思,论以前是吗。那要真这么论的话,她现在坐的位子怎么也轮不到她。前面两位正妻,正一站一跪呢。另有两位娘家比她家强大的妾室,也在下首坐着呢。
除了那个贱婢升上来的淑仪,其他人起步都比她高。皇后本就觉得自己的位子不稳,现下被阿诺这么一,戳到了她的肺上。
她道:“再若狡辩,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香鸣,你去盯着,不要让她们偷了懒,那太阳底下我看就不错,正好晒晒她们的脑子与心,看以后还敢不敢不按规矩办事。”
一句揽责,换来的不是免于责罚,而是明明可以跪在遮荫的地方,这下好了,直接被皇后的人盯着只能跪在太阳下。初夏的日头很是猛烈,烧的地也是烫的。
皇后殿外,阿诺与黄凝跪在了皇后宫人指定的地方。阿诺跪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她膝盖上的疤就不止一道,头上的那点日头比起私狱里的烫刑又算得了什么。
可黄凝就不行了,她从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罪。刚一跪下,热烫的地面就给她的膝盖来了个好看,痛感袭来,黄凝咬了唇。
头顶烈日一时还好,过了一会儿,她的汗就滴了下来,嘴唇都咬不住了。这时,阿诺的声音传来:“让娘娘跟着受,受苦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你住主殿,也就没有了今日枉灾。”
黄凝话都觉费劲,只摇了摇头,汗珠随着她的动作滴落下来。
屋内皇后娘娘与其他几位嫔妃相谈甚欢,竟是到了该叫去的时间都没有叫她们离开,好像她们姐妹平常有多聊得来似的。
蒋贵妃与吴贵嫔都是一个心思,宫中本就无聊,能看皇后娘娘惩治人也是趣事一桩。于是几个人像是配合好一样,从见闻到服饰再到吃食,话题竟是没有断下来。
就连平常不怎么话的崔贵仪,也像是开了话匣子似的,频频给殿内增着话题。
屋里得热闹,皇后让奴才们上了解暑的饮子,这才刚端上来还没喝第一口呢,就听外面传:“皇上驾到。”
众嫔妃马上把饮子放下,准备迎驾。
厉云一进院子就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人,实在是她们跪的地方太明显了,都快挡着道儿了。
厉云也只是看了一眼,看的是黄凝,见她脸颊粉红,唇也比往常红了不少,比起平常白净的模样,这个样子就是在床上也是不常能见到的。
脚下步子未停,人进了屋去。在屋里坐下后叫了起,皇后与众嫔妃这才起身,一一入座。
皇上道:“我与皇后有事相商,你们都退下吧。”
还没坐稳,听皇上这样,大家伙又都站起来,一通行礼后方才退下。
崔凤阁走在最后,她慢悠悠地走到黄凝身前,道:“两位娘娘,那我就不等二位先回了。”
阿诺:“贵仪娘娘自便。”
黄凝这时难受得紧,什么也没,崔凤阁看着她的模样,心下想,这娇生玉养的人儿,也有受这罪的时候。谁让你得罪的不是别人,而是皇上呢。他就算再爱重你,心里的火气你不让他发出来也是不成的。
崔凤阁当然不会同情可怜黄凝,这世上还有比她自己更可怜无辜的人吗,她只是在享受,享受着看戏的乐趣。事实正如她所想,这不人才一进宫,这戏台就搭上开演了呢。
捂了下嘴,这才恋恋不舍地又看了眼黄凝的惨样,重新迈步并心下感叹,皇上怎么就叫了去呢,要不她还可以多看会儿热闹呢。
屋里,皇后重新落坐,这会儿,其他人都走了,皇上与皇后来到了窗前塌上,清凉的饮子一人一份地摆在眼前,帝后一左一右地坐着,人影映在窗上。
阿诺看向那扇窗,心里幻想着要是她与皇上这样坐着该有多好。然后她扭头去看向黄凝。黄凝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这里,阿诺提醒她道:“娘娘,您看,皇上与皇后正在里面商量事呢,您再忍忍,不定正事完,皇上就会给咱俩求情呢。就是不心疼我,皇上也是疼您的。”
黄凝想笑、想问,你从哪看出来皇上疼我的,他不恨我就不错了。
作者有话:
感谢在2021-07-18 15:10:33~2021-07-19 14:3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天使:Roman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