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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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亭睡下了,佛主看了眼女儿的睡颜,听了今日召蛇之事,忍不住摸了下她的脸蛋。

    摇红起无亭的淘气,佛主无碍。收拾好准备就寝时,摇红手下动作慢了下来,忽然问道:“您真的愿把方隐洲给了皇上?”

    佛主:“他势在必得,方隐洲再好,比起玉佛堂我也是要保后者的。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看中的东西,你不给,他还是要来抢的。”

    这次佛主带着家眷入到宫中住,表面看起来是皇上的恩典,实则是挟制。皇上不放心佛主在交出方隐洲时会搞动作,所以,一边派出接管的人,一边接了佛主入宫。

    摇红又:“可我们如果守的住方隐洲,那里进可攻退可守,皇上也不一定能把我们怎么样。”

    佛主:“成为第二个信城?成为皇上的心腹大患,需要时刻防备着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这不是个好买卖。我玉佛堂从来没在大事上站错过队,这才是它能生存发展下去的根本原因。”

    摇红不再话,佛主看她一眼道:“不用担心,我怎么可能让你与无亭有事,安心住你的吧。”

    摇红真如佛主所劝,表现出安心的样子,但这话的佛主本人却是不信她这表现的。她哪里会为了被召进宫而不安心,她巴不得进宫去见那位呢。

    夜幕下,佛主在陌生的地方搂着摇红,心中暗叹,他是她的师父,她的本事都是他教的,而她却妄想骗过他。可现实里他却心甘情愿地配合着她,愿意被她一骗到底,他只希望等到那天来临之时,她能放下仇恨,与无亭好好过日子,这才是一生纵横的玉佛堂佛主的终极心愿。

    摇红也没有睡着,皇上真是的好算盘,权势、女人、复仇他都想要。拿到了方隐洲,带着他在当皇上前陪养的私人势力移居到那里,让大皇子继位,带大皇子的母亲离开,再利用大皇子挟制信王,就算是京都与信城起来了,他也可以稳坐在方隐洲笑看这一切。いファ

    一个纯粹的偏执的疯子,为了个女人连江山子嗣都可以拿出来赌。不由想到佛主,那也是个疯子,但佛主绝不会为了她拿出玉佛堂来赌。这么看来,他身后的男人可比厉云自私理智多了。

    摇红暗想,她不会让厉云得逞的,摇红在这世上最恨的人第一自然是佛主,第二恨的就是厉云。他亲手把她送回玉佛堂,让她几年的快乐时光戛然而止,未来也成为了泡影,不得不重新回到于她来地狱一样的地方。

    报复皇上最好的方式就是皇后,他要方隐洲带皇后一起去隐居、明明有亲子却只为报复信王就送血统不明的孩子上位,皇上筹谋的这一切到底还是出于对皇后的执念。

    而那位皇后并不好下手,上次见她,她受了刺激又赶上正艰难地怀着二胎,因此失了智。那样混乱的一个人,摇红是什么都不敢跟她的,只提了一嘴自己不甘心的心境,在此情况下,她只得随波助流帮着皇上了两句好话,也算是遵了皇上的旨,不令他起疑,也好图谋日后再见的机会。

    这次再见到皇后,她倒是不混乱了,可人却佛了。心里只想守着两个孩子过她的日子,难得的是皇上竟会允了她不相见的提议,令摇红对皇上为达最后的目的,隐忍不发的功力更加了解及佩服了,甚至生出了要向皇上学的想法,成大事者就是要忍别人所不能忍。

    皇后,大皇子,皇子,摇红想着这些人,慢慢地睡了过去。

    摇红一共在宫中住了四十来日,这期间她去松声殿的频率十分频繁,两个孩子也熟识了起来,慢慢地黄凝发现,阿平变成了无亭的跟班,每日嘴上叫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无亭”。

    到摇红母女要随佛主走的那日,阿平又哭了,黄凝只得告诉他:“无亭还会再来,皇上已经下令,她也要在宫中念书了,以后你们就是同窗了。”

    阿平这才收了哭声,忙问无亭什么时候再来,摇红道:“皇子,无亭今日先随臣妇回去,到了正式入学的日子她会再进宫的。”

    两个大人都这样,阿平也不闹了,只嘱咐无亭:“我等你回来。”

    无亭冷着一张脸:“嗯。”

    没过多久,无亭就开始在宫中进学,成为了皇子的玩伴兼学伴。摇红得益于此,也常常能进到宫中来。黄凝乐得与她话,一时这对母女很得松声殿欢迎。

    在佛主离宫后不久,皇上出了趟宫,虽知黄凝不会关心,但他还是派了王俟到松声殿禀了此事,皇上要出宫几日,归期不定,但时间不会太久。

    黄凝问了一句:“去哪里?”

    王俟没想到皇后娘娘还能对皇上的行踪感兴趣,马上道:“只知是去往东南,具体奴才也不知。”

    东南,不是信城的方向黄凝就放心了,这些年,她把有关信城信王的一切都屏蔽了,只知道皇上没有撤藩没有发兵就好,其它的事情她从不听,既相守无望,那听到什么也只增心伤罢了。

    厉云经过几日的行程,到达了大名鼎鼎的方隐洲,果然地形地貌是个天然隐居所,易守难攻,物产丰富,是个造乌托邦的好地方,难怪这么些年,玉佛堂佛主都要藏着它的踪迹,不让外人所知。

    可他再想瞒也瞒不过一国之君去,还是让厉云看中并弄到了手中。

    这里已被佛主建造了一些,并不是个荒芜的地方,但在厉云眼中这还不够,他站在高处,心中想像着这里最终要弄成什么样子,又幻想着未来与黄凝生活在这里的样子,厉云忽觉心中畅快。

    厉云对方隐洲的构想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出结果的,找了这方面的工匠来看,全部完工要好几年。马永星来报此信,厉云并不在乎时间的长短,本来按他的计划,离搬到那里还要好几年呢。

    在这以后,方隐洲上忙了起来,厉云时不时会过来看一看,而黄凝时不时地听到王俟来汇报,皇上又去了东南,但她每次听了也不关心。

    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阿纯与阿平身上。阿纯真是没什么要她操心的,但阿平还,牵扯她的精力会多一些。

    时间一年年地流逝,转眼阿纯十三岁了,刚轮完一个本命,对大历的男孩子们来这算是个大年。

    宫中给大皇子办了极盛大的典礼,庆祝他轮回一个本命,从此会一生康健长寿的。这个法不光是大历朝才有,前朝大未就有,过了本命年,就算是被邪秽放过的孩子了,从此可以交付大事于他了。

    这个关乎阿纯的典礼,黄凝参加了,她看着台上的少年,心中既骄傲又慰籍,她的阿纯长大了。阿平拉了一下她的手,声问:“娘亲,我以后也要像皇兄这样吗?”

    黄凝以手帕掩嘴,声道:“会的。”

    阿平:“好累的哦。”

    黄凝笑了一下,她就知道这孩子会这样。阿平与阿纯性格截然不同,念书表现也不一样,上师们虽不敢言,但黄凝看得出来,他们都抢着想去教大皇子,而阿平的上师们对他的学业头疼已久。

    典礼结束后,转过天来,大皇子按例要来给皇后行谢礼。

    黄凝在松声殿里等着阿纯,不想却先等来了阿平,他也在七岁时开了殿,两年前就搬了出去,两年间这孩子几乎天天都要往松声殿跑一趟,这一点倒是与阿纯七岁前一样,但过了七岁,阿纯搬进上书院后,阿纯就不天天来了。

    但是阿平不是,他虽人搬进了上书院,但每日就算是不回自己的守一殿也要来黄凝的松声殿。这不,今日又过来了。

    黄凝:“你每天都过来,时间上不赶吗?上书院的饭菜极好,你试着吃一吃不差的,要不你父皇又该你了。”

    厉云觉得一个男孩子到了七岁都不能离了母亲,太过娇气。为这事过阿平几次,但他就是不听,总能找到办法阳奉阴违。

    阿平自然也听不进去黄凝所,他就是觉得松声殿的饭好吃,床好睡。他知道母后心最软,最好话,于是撒娇道:“娘亲,我不要住上书院了,你能不能跟父皇一,让我每天回来住,这样我就不用每日来回跑了。”

    这怎么可能,就算皇上再不管阿平的功课,也不可能让已七岁的皇子不住上书院,黄凝摇头,知道他是借机撒娇呢。果然阿平摇着她的胳膊,“娘亲,好娘亲,”

    阿纯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一串串的“娘亲”称呼。他顿住脚步,有些不解,皇弟都九岁了,怎么还唤母后为娘亲,这于礼是不合的,可母后却没有更正他,任他这样叫着。

    厉纯记得他在很的时候就自己改了口,他以为这样是好的,是懂礼守孝的好孩子该做的事。

    迈步进屋,就见母后的笑脸,她嘴上着:“你别烦了,没有用。”但脸上丝毫看不到被烦的迹象。

    黄凝看到了阿纯,厉纯跪下行礼,黄凝赶紧叫了起,招呼他过来坐。

    阿平也不缠着母后了,忙给坐下的皇兄请安。这套礼他做得规矩又得体,没有一点刚才跟母后耍无赖的样子,这样看,他也不是不知礼的。

    “怎地刚听你在烦母后什么事?”厉纯问

    阿平如实:“回皇兄,是不想住上书院正求母后呢。”

    厉纯语气加重:“皇弟不可胡闹,你已九岁不住上书院怎能做好学问?”

    阿纯这些年愈发的稳重持成,眼中不容沙子。黄凝马上接话道:“你皇弟他知道的,他就是着玩的,我们娘俩话呢,他也知道是不成的。”

    母后都这样了,他还能什么。宫人们拿着盘子一个个地上,里面都是他爱吃的。

    黄凝:“吃一些,时间还早不影响吃饭的。”

    阿平可不管那些,一伸手拿了个果子,不想掉地上了,他拿起来就要往嘴里送,黄凝还没来及制止他,阿纯一把拿过放回桌子上,又拿了个新的给阿平:“吃这个,掉地上的能吃吗。”

    黄凝微笑,阿纯其实很疼阿平的,阿平这孩子混天混地的,能让他服气敬重的人不多,但他皇兄绝对算一个。

    有阿平在,气氛就活泼好多,阿纯那张少年老成的脸上,也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临走的时候,厉纯还不忘嘱咐阿平一句:“你的课业能不能再精进一些,明明很聪明一点就透,为什么总是气先生。阿平,明年你就十岁了,听话懂事一些,不要再瞎淘了。”

    阿平点着头,在他皇兄面前,他总有一种被父皇训话的感觉,所以一般不敢反驳,当然听不听得进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厉纯前脚刚出松声殿,后面就听到阿平跑过来的声音,他驻足回头,只见阿平从怀中拿出一个盒,然后献宝似的递给厉纯,“赵先生的檀墨,皇兄你拿着。”

    厉纯拿过来一看正是此物,他惊讶问道:“这东西赵先生一贯舍不得用的,怎么你这儿会有一根?”

    阿平得意道:“交换的。赵先生上个月父皇的殿考,我要是过了他就给我一根。”

    厉纯忆起一月前的事,阿平确实是通过了父皇的验考,但属于压线过关的,就那样父皇还是很高兴,赏了他呢。原来后面还有赵先生的功劳。

    看着阿平的样子,厉纯心里明镜似的,他的这个皇弟其实聪明着呢,他就是成心不学,降低父皇对他的期待,再一点点慢慢地进步。就像那行功德的,差一件善事没做都不行,可有的人却是放下屠刀就可以了。

    厉纯谢过皇弟,阿平蹦蹦跳跳地跑了回去。这孩子知道他爱墨如痴,是特意跟赵先生以此为赌的吧。

    厉纯笑着摇了摇头,把东西揣了起来。

    厉纯一回到上乾殿,太监禀道:“主子,御前派了人来叫,是皇上那里来了客,让您过去一趟。”

    什么样的客人还需他亲自去一趟,厉纯心下不解,但父皇召,他人来不及进殿就扭头去向御前。

    厉纯一到御前,王俟马上步过来,低声道:“大皇子还需等上一等,玉佛堂的佛主在里面,是观天象出了问题正与皇上商讨。奴才领您去偏殿等。”

    既是父皇的命令,他自然听令,随王公公到了偏殿。

    等了有好一会儿,就听脚步声并父皇的声音响起:“你的图在这里,过来看。”

    厉纯起身朝里面看了一眼,屏风挡着,他看不到里面,正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位佛主赫赫有名,不过厉纯从来没有见过此人,既然看不到,他自持身份坐回去,反正一会儿就能见到。

    陌生男人的声音,应该是那个佛主,他在:“圣上你看就是这里出了变化。”

    他父皇问:“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宫室混沌。”

    厉纯听到儿,眉头一皱,紧接着听他父皇道:“你不用见见那孩子吗,他已十三岁,是你曾提到的可以相看的年纪了。”

    “皇上,其实面相是不能确定血缘的,我只能看出大皇子是否富贵,是否长寿,但血脉如何,怒我肉眼凡胎实在是断不出来。”

    厉纯目光发直,脸色发白,他保持着一直以来的坐势,一动不动。

    厉云道:“今日刚得的消息,直淤国女王殁了,是安信杀的。至此边境大国全部收入他囊中。朕还以为他会为了兵权娶了女王呢,没想到他对朕的皇后还不能忘情,竟会守身如此。”

    “据我所知,女王并没有此意,她与安信路不同不相为谋,势死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厉云接着:“如果让他知道了阿纯有可能是他的儿子,你他还会觊觎京都吗。”

    对方没有回答,厉云也不是真心在发问。过了一会儿,就听皇上道:“佛主下去吧,有任何情况再禀告。”

    厉纯听着佛主离开,听着父皇也离开,他这才慢慢地站起来,慢慢地向外走。外面连个太监都没有,父皇既然叫了佛主去,自然也不需要再让他见人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叫他来之前,这屋里还发生了一场对话。

    当时佛主提醒皇上道:“圣上真算现在就让大皇子知晓一切?”

    厉云:“朕盼这一天盼了太久了,早些让他知道,早些逼他成长,不用到他十八岁朕看他就可以继位了。方隐洲已经建好了,朕有些迫不及待了。”

    佛主听此言,心中想:迫不及待的不光是皇上,他家里还有一位呢。早一点好啊,早一点能解脱也是好的。

    厉纯是怎么出的大殿,他自己都不知道,等在大殿外的阿壮,从见到主子出来的第一眼就觉出了他的不对劲。

    一路默默陪着、走着,厉纯没有走回上乾殿,他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只听有人嘤嘤地在哭,之后就是咒骂声:“你这个公主当的可好,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了你去,我这身份也就算了,你这个算怎么,还有比你更倒霉的公主吗,明不正言不顺的就是不行。”

    骂完那人就走了,留那个挨骂的倒霉公主还在哭。公主?他母后并没有女儿,哪来的公主。这么想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对,宫中是有这么一位公主,是父皇异母的妹妹。

    厉纯走过去,只见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瘦弱如柳,哭声不大却哭得十分伤心。

    忽见有陌生人走来,厉雅一惊,连哭都忘了,她正是厉存胜与唐姨娘唯一的女儿,论血缘,正是当今天子的妹妹,正经的公主。

    可惜这血缘也得看皇上认不认,皇上对这个妹妹连印象都没有,加上他厌恶唐姨娘,正是不想见她们,所以,这对母女只能躲在宫中一角,白落个公主头衔,艰难度日。

    厉纯看着这身量跟他差不多高的公主,想着按辈分她是他的姑姑。可又一想,哪来的姑姑,弄不好人家只是阿平一人的姑姑。他还有心在这里同情别人,至少这位公主与父皇是亲兄妹,比他好到了不知多少。

    眼前少年明明一开始眼神还温和,后来望着她的神色就变了,颇有些恶狠狠,厉雅正想跑呢,对方却先扭头离去。

    “主子,我们要回哪啊?”阿壮问道。

    厉纯喃喃道:“是啊,该回哪啊?”

    康安宫,皇上问:“走了?”

    王俟:“走了。”

    皇上开始转手上的珠串,这些年皇上养成了转佛珠的习惯。转动了一会儿,他把珠串往桌上一放,自言自语道:“还能走,没闯进来直接问,真是从不让朕失望的好儿子啊。”

    厉纯最终还是回了上乾殿,他躺在床上,脑中回想着父皇的每一句话,任他怎样解读,父皇的意思都很明确,他一个大历的皇子,竟然血统存疑。

    听父皇的意思,他早就知道了此事,可为什么还一直把他当继承人培养?是因为佛主给了他希望吗,父皇以为到他十三岁能通过佛主的相看,能得知他为谁的亲生子?

    可今日佛主又看不了了,虽然看不了,天象却变了,直指宫室混沌。父皇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还会拿他当儿子吗?他还提到了信王,这两个字只要在厉纯脑中出现,他心里就升起一股恶感。

    大历的毒瘤,占据一方的藩王,竟有可能是他的生父。

    他更愿用那个人来代替信王两个字。是了,父皇提了,那个人还不死心,把边境国家全部收了,是要对大历动手了吗?还有母后,厉纯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父皇与母后,几年来都王不见后,原来是因为他们中间插了第三人。

    那个人与母后到底是什么关系,母后是被逼迫的还是......

    一夜无眠,转天早起厉纯也不困,他心里存了天大的事,他的天都要蹋了,一时竟是不饿不困。

    厉纯持续这种状况两日后,他昏倒在了上书院上师的课堂上。

    黄凝吓坏了,亲自守在上乾殿,赶来的厉云看到她时脚下一顿,然后他整理了头饰与衣服,稳稳地走了过去。

    太医已经在了,见皇上来了,马上跪下行礼后道:“大皇子只是疲劳过度,只要多注意休息就没事了。臣开几幅安神的药,待皇子睡醒服下就好。”

    太医下去后,黄凝问皇上:“到底课业多到什么程度,会连觉都不得睡?”

    厉云望着床上昏睡的阿纯,心里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他心思重,听到了那些话不会找人寻问倾诉,只会把一切憋在心里,又因更想得到他的认可,于是拼命的学,这才弄得自己昏了过去。

    这事他当然不能让黄凝知道,只道:“阿纯太上进,本命大典过后,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应该更好地为朕分忧,也是心急了一些。”

    黄凝重新来到阿纯的床前,她摸着他的头,心疼的样子落在厉云眼中,他这才有了心疼的感觉。

    那日,故意让阿纯听到那番话后,他以为自己多少会为这个孩子心疼一下的,但他没有,从那时候起,厉云就知道自己在亲缘上有多么的淡簿。

    他时候因为看到父亲偏心,而闹出的那些事,根本不是因为嫉妒,而正是他不把亲情放在眼里,只要自己不爽了,他就要叫对方也不爽。如今有了儿子,不管是阿纯还是阿平,有没有亲自养育过,他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剖析自己,只有黄凝才能真正牵动他的情绪,他不知道那一年甜蜜的婚后生活能带给他这样大的执念,令他这么多年,除了她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