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59
赵明锦将心意坦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马车内骤然沉寂下来,明斐低垂了眉眼,目光落在车内角落,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过后,赵明锦唤了他一声:“师兄?”
明斐这才回神,嘴角扯出一抹笑来:“锦喜欢就好。”
“时候不早,师兄许是也倦了,先歇息片刻,我去取些吃的来。”
赵明锦起身,拂开身前挡帘,还没待抬脚跃下,就看到了站在马车边上的叶濯。
他身后是泼墨一般漫无边际的夜空,万千星光荧荧,却不及他眼中光芒之万一。
赵明锦脚下微顿,想起方才过的话,脸上莫名有些发烫,不过神色却是一派镇定。
“你怎么在这儿?”
瞧样子像是站在这儿许久了。
叶濯没答,只是上前两步,将手递到她面前:“阿锦,随我来,”他声色轻柔如春风,温暖如秋阳,“我有话同你。”
赵明锦也没多想,直接将手搭入他掌心,正要往下跳,眼前光线一暗,腰间一紧,竟是被叶濯直接抱了下来。
咳。
随行护卫这么多人,怎地如此不避讳。
安稳地踩到地面上,叶濯便立刻收了手臂,不过拉着她的那只手一直没松开,就这样直接带着她穿过半搭起的营帐,往树林的方向去了。
脚步颇有些急,手上的力道也有些重,还避开了随行众人,赵明锦猜测,他要同她的事,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树影重重,如水的月光从枝叶的缝隙间筛下,丝丝缕缕的拢在他们身上。
“此处应该差不多了,”她屏气凝神地听了听,除了虫鸣以外听不到其他声响,“出什么事了?”
话音落下,叶濯脚步也已停住,他掌心稍稍用力,将她带到了身前。
赵明锦一旋身,背靠着树干,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微有些惊诧地仰头,结果只来得及看清他俯身时的灼然目光,唇便被落下的吻彻底封缄。
原来,是这件事。
眼中惊诧被点点笑意取代,她敛起眸光,闭起眼来,双手缓缓捏上他身侧的衣衫。
初时叶濯只是如以往一般,唇瓣轻柔吸吮摩擦过她的,可后来……发展的有些让她难以招架了。
因赵明锦没有任何防备,牙关轻而易举地便被撬开,炙热的唇舌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开始毫不厌倦地在她唇齿间流连。
随着唇舌的深入,他们已然紧贴在一处,可叶濯却似觉得不够一般,箍在她腰身上的手仍在收紧,她只能松开他的衣衫,转而抱住他劲瘦的腰。
不知过了多久,在赵明锦觉得再也承受不住想要伸手推开他时,“狂风骤雨”忽然停了,不过叶濯并没有退开,只是松了手臂的力道,唇舌如同安抚一般,轻柔地缓缓啄过。
半晌过后,才彻底地放开了她,灼热的气息在她脖颈间流连。
赵明锦抿了抿微有些发麻的唇瓣,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她觉得脑海里乱哄哄的,而树林中却静极了。
“阿锦。”
叶濯稍稍退开了些,蕴满光芒的黑眸凝视着她:“你能来寻我,我很欢喜。”
白日里不知是谁她“不听话。”
又将她揽进怀里,轻轻环住:“你喜欢我,我更欢喜。”
果然是偷听了她和师兄的话。
赵明锦的侧脸贴在他心口处,能听得他此刻比往日快了许多的心跳声。
原来面上一派平平静静的,心中也如她一般波浪翻涌。
“阿锦,其实我……”
叶濯的话被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断了。
赵明锦身子一僵,脸上方开始褪去的红晕霎时又都爬了回来,她正要开口破此间尴尬,就听到一阵轻笑。
“笑什么,”她挣开他的手,退开两步,强忍着心中羞赧,“我饿了不行么?”
“我家阿锦饿了,可是天大的事,谁敢不行。”
赵明锦瞪他。
叶濯抬手在她发顶摩挲:“我带你去吃东西。”
“我想吃烤红薯。”
两人携手并肩往回走:“好。”
“想吃你烤的。”
他拉长了声音,无限宠溺地应道:“好。”
也不知是不是卓穆被抓,石相手中已无人可派的缘故,接下来几日的行程顺遂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七日后,一行人平安返回长安。
景流本就是叶濯的侍卫,自然是要回王府的,天墨抱着镶金的盒子,熟门熟路地跑了进去。
至于明斐,因着身上有伤尚未痊愈,叶濯同赵明锦提议,让他留在府中修养。
赵明锦自然是乐意的。
从岳州府归来,她唯一遗憾的,就是天若那丫头没有跟着。
天墨,天若决定留在岳州府,留在向家,照顾向菱。等他帮叶濯找到开盒子的办法,也是要回岳州府去的。
入夜,用过晚膳,红儿绿儿伺候赵明锦沐浴,浴汤里的玫瑰花瓣不知为何竟比往日多了许多,在她胸口周围足足铺了厚厚的两层,香味熏的她有些头晕。
她把花瓣推开一些:“能不能将它们……”
两个丫头异口同声:“不能。”
“……”
红儿眉眼笑开:“将军,您这几日风尘仆仆的,身上全是汗臭味,必须得好好洗上一番。”
“就是,”绿儿附和道,“一会儿王爷过来就……”
“他为何要过来?”
红儿绿儿对视一眼:“将军与王爷岳州府一行,感情不是极好了么,方才晚膳时还眉目传情。”
叶濯给她夹了菜,她又夹了些还回去,这就叫眉目传情了?
不过……
赵明锦转念一想,倏尔沉默下去。她与叶濯成亲三载,如今既已互许心意,某些事情倒也算得上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想她堂堂胜宁将军,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圆……咳,这点儿芝麻绿豆般的事情,自然也不至于将她吓到临阵脱逃。
“你们两个丫头,真是越大越不知羞,”她在水下悄悄的把花瓣又拢回来,“快些洗,快些洗,都有些困了。”
两个丫头捂唇轻笑:“是,将军。”
沐浴过后,赵明锦心情颇有些复杂地躺在床榻上,起初在胡思乱想,后来睡意上涌,很快便睡熟了。
叶濯根本没有来。
翌日一早,宫中内侍过来传旨,着他二人进宫面圣。
御书房内,皇上见到叶濯撩袍走进,直接起身迎了上去,当着赵明锦的面一把将他抱住:“皇兄。”
叶濯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多大的人了,站好。”
皇上听话地退后一步,这才偏头看向赵明锦,赵明锦身形一动就要行礼,不过被他断了:“以后没有旁的大臣在,皇嫂不必多礼。母后不也过,自家人哪儿来的那么多虚礼。”
“谢皇上。”
叶濯将岳州府一行发生之事与皇上大致了些,皇上听罢,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一击不中,容易草惊蛇。”
叶濯垂眸深思,沉声道:“陈兵长岭。”
听到长岭这两个字,赵明锦眉梢一挑,扭头看他,若非皇上在此,她定要问上一句——好端端的把长岭边关扯进来作甚。
云山一战阿穆达虽输了,但退兵可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他们此刻在边关陈兵,岂不是平惹北泽猜疑,搞不好又要挑起两国战事。
叶濯罢,偏头迎上她的目光,柔声道:“不起来,以如今北泽的国力,也不敢让战事起来。”
话虽如此,但……
赵明锦脑中灵光一闪:“你是想引蛇出洞?”
皇上看了看叶濯,又看了看赵明锦,恍似明白为何长安闺阁女子数不胜数,比赵明锦温婉的有,比她文雅的有,比她知书达理的亦有,皇兄却独独对她珍之重之了。
果然是与旁人不同的。
“看来,”她笑笑,双手抱拳,捏的指骨发出咔咔清响,“我近日得仔细练练枪法,他日才能好好招呼这位老朋友。”
皇上在心中默道——不过,还是太粗鲁了些。
叶濯眉眼含笑:“半月后便是秋闱,南渊历来讲究文武并重,但朝堂上却是文官居多,武将落了个下乘,不若,”他微微一顿,轻声问她,“今年武试,阿锦做主考官如何?”
赵明锦虽未做过主考官,但到底也是通过武试选出来的,一应流程大抵都懂。
听了叶濯的提议,她眼中光彩流转:“我?”复又看了看皇上,“我做主考官?”
“主考官倒也不难做,只定下武试题目,过关标准,武试当日坐镇演武场便可,”到这里,皇上轻笑两声:“也莫太过严格,若以败皇嫂为标准,今年怕是甄选不出人了。”
她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末将遵命。”
话音方落,太后身边的孙公公求见,是太后想见见闲王与王妃。
此间事已完,皇上也不好多留他二人,便让他们跟着孙公公走了。
仁寿宫前,尚未跨进门槛,赵明锦就听得里面传出一串娇俏清脆的女子笑声。
她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看了叶濯一眼。
叶濯有些哭笑不得,回望着她:“怎么了?”
“听声音,安庆郡主应该也在,我也不是故意要记起的,”她拉长了声音,一字一句,“长安城外,短亭当中,她拉着你手的那一幕,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了,这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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