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已然深了, 祁砚之的营帐内仍然点着烛火,光线通明。
身着玄色衣袍的男人坐在案几前,鼻梁高挺, 眉眼俊美。忽明忽暗的烛火将他的侧脸投映在帐篷上,宛如画中人。
徐屏端着茶水上前,将茶放在案几上。
见男人依旧在看文书,徐屏拢起衣袖,语重心长劝道:“夜已深了, 王上今日一整日都没怎么休息, 可要保重龙体啊。”
祁砚之没什么反应,片刻后放下手中的文书。
他凤眸深沉, 望向营帐门方向,“重王来信, 西疆又起了动乱。”
“重王?”徐屏讶然地眨眨眼睛。
祁砚之哼笑一声,“这只老狐狸在西疆, 没事情也要找点事情做。”
徐屏眼观鼻鼻观心, 笑呵呵的没话。
重王重和裕是前朝重臣, 在王上归来北晏后一直辅佐王上,给予兵力上的支持, 在王上登基后便自请去了西疆驻守边域。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徐屏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暗中看了王上一眼。
那些陈年往事……都已经过去了, 不提也罢,至少如今后宫之中风平浪静一片祥和,还未出什么事端。
男人放松筋骨靠回龙椅上,修长的手抬起, 揉了揉眉心。
徐屏复又挂上笑容, 道:“王上今夜可要召哪位娘娘?昭仪娘娘和昭容娘娘应……”
祁砚之动作微顿。
他掀起眼皮, 视线扫向徐屏,虽然目光并未流露什么情绪,却让徐屏面上笑容登时僵住。
徐屏讪讪地闭嘴,正腹诽着王上心思揣摩不了,谁知此时竟忽然见平萧自营帐外冲进来,与平日的镇定截然不同,面上满是焦色。
徐屏皱起眉正要呵斥,随即平萧一进营帐便急急上前跪下,道:“王上,出事了!”
祁砚之看向底下跪伏的平萧。
现在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凤眸微眯,心头似预感到了什么,眼底阴鸷下去,沉声道:“什么事情。”
平萧似是急急赶赴过来回禀消息,无比焦急,开口便道:“王上,谢美人失踪了!”
不待停顿,平萧继续道:“适才底下的侍卫巡逻到谢美人的营帐,发现所有人都被迷烟迷晕,而谢美人……谢美人不见了!”
谢美人不见了。
咔啦一声——
紫毫笔清脆断裂的声音忽地响起。
徐屏听完平萧的回禀便心道不好,立即看向案几。适才平萧一开口,他就知道完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王上本就心情极差,现下居然还出了这种事情!
正想着,徐屏看见男人手中断裂的紫毫笔,那笔是上好的木料制作而成,牢固坚硬,此刻竟是硬生生被折断了!自平萧回禀完的那一瞬间,摄人的压迫感立即席卷而来,直叫人心颤胆寒。
奇怪的是,听了平萧的禀报,周围人都能察觉到空气压抑下来。
可那一刻祁砚之的面上竟没什么表情。
片刻后,他极轻地笑了笑,扔掉手中断成两截的紫毫笔,一字一顿,仿佛压制着什么。
“谢美人失踪了?”
男人声音低沉,语速很慢,却叫旁人听来毛骨悚然。
平萧硬着头皮回答道:“是,属下刚刚巡查过去时,谢美人已经不见踪……”
他话还未完,伴随着压抑狠厉的声音,案几上的物什骤然被男人的衣摆扫落在地!霎时间噼啪碎裂声响成一片,那案几上的文书悉数翻落,连同徐屏适才端上来的茶水杯盏都没能幸免。
“那还不给孤去找!”
祁砚之唇边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狭长眼眸狠戾至极。
他站在上首,目光扫过底下跪伏的人,眼中冷意如风暴聚集,明显是怒到了极点。
远处侍立在旁的几个宫女太监只觉得如坠冰窖,吓得大惊失色跪下,低下头,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言。
徐屏吓得心肝都抖了下,他随侍王上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见王上生这么大的气!王上素来冷漠内敛,即便是恼怒也不形于色,此刻竟直接对属下发了火,王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汗水自额头滑落,平萧立即拱手低头,道:“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找谢美人。”
“没找到人,你们就都别回来了,死在外边吧。”
祁砚之勾唇笑了下。
他的笑声很低,从胸膛中低低发出,染上喑哑的声线。
平萧不敢再作停留,急急转身出了营帐,下去派人出去寻找。
祁砚之瞳色极深,眼底漫出狠戾之色,分明是轻轻笑着的,却无端让人胆寒。
谢芙失踪了。
可笑。
太可笑了。
谢芙失踪?
谁知道她是失踪了,还是跟着人逃走了!
他将她带在身边随行,来赤沂山秋猎,而她竟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跑了!
谢芙啊谢芙……
孤瞧你了,你可真是好样的。
见王上神情极冷,徐屏心翼翼道:“王上息怒,想必谢美人是被贼人掳去,但王上福泽深厚,谢美人吉人天相,想必不会出事的。”
祁砚之此刻眼中余怒还未消,闻言,阴冷地看了徐屏一眼。
他不知心中在想什么,许久后,忽然笑了一声,嗓音冷寒。
“就怕那不是贼人,而是蓄谋已久的齐宁乱党……”
顿了顿,祁砚之携着浓浓戾气,出那个宛如一根横亘在他心头尖刺的名字。
“木,怀,卿。”
听到这个名字,徐屏顿时一惊。
他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尤为深刻,想当初谢美人初入北晏皇宫,苍白昏迷之际,喃喃出的便是这个名字。王上对此人极为忌惮,前一阵已经派出暗卫搜寻追杀,可派出去的人总是石沉大海,没有消息传回来。
难道这次竟是那木怀卿将谢美人带走了?!
徐屏皱眉道:“王上,奴才曾去盯过,营帐附近的守卫都有按时换防巡查,外头的刺客断是不容易进来的,会不会是哪里出了差错?”
祁砚之望着营帐门帘的方向,唇边带上冷戾笑意,随即道:“现在派人去排查营地的所有人。点对名单,看看少了什么人。”
他对营地外围的守卫情况心中有数,营地外什么时候换防,什么时候巡查,他都了如指掌。
若是刺客出现,不会那么轻易将人带走却不走漏一星半点的风声,若是如此顺利,那要他这个君王有什么用?
那么,
既然不是外面闯进来的刺客,那他北晏皇宫中必然潜伏着木怀卿的眼线。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的人夺走……
祁砚之骨节分明的手攥紧,冷笑一声,眼中染上狠戾血色。
***
谢芙连在昏睡中都睡不安稳,脸苍白,鸦羽般的睫毛因不安而颤动。
“不要……”她唇瓣翕动,声音细弱宛如猫轻唤,语不成调。
看那模样,似乎是被噩梦魇住了。
木怀卿面上皆是担忧之色,用感觉布巾擦拭她额间细汗,唤道:“阿芙?”
可谢芙昏睡中感觉到了那触碰,愈发害怕起来,“别过来……别过来!”
木怀卿温和安抚道:“阿芙,我在这里。”
他温和的声音带着安定的力量,昏迷中的谢芙略微安心了些,气息平稳不少。
片刻后,她睫羽颤动了一下,逐渐转醒,那双清冷的眼中有些怔然。
似是感觉到什么,她撑着身体想要坐起。
木怀卿将她初醒时的苍白模样尽收眼底,心中又疼又怒,紧攥拳头压下怒意。
只是他面上不显,见她想要起身,伸手扶她坐起来,温声问道:“阿芙,觉得怎么样?”
谢芙的瞳孔动了动,看向旁边的木怀卿。
她觉得后颈有些疼痛,膝盖也不适,许是昨日跪久了的缘故,隐隐生疼,脑袋也如同浆糊一般,记忆混乱极了。
木怀卿只见身前女子脸苍白,一双清冷的眼眸望向他,长发流泻在单薄的肩头,有一种凌乱的美丽。
“怀卿哥哥?”谢芙迟疑道。
她竟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木怀卿近在眼前,让她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木怀卿见她模样,心中愈发疼惜,抑制不住冲动,忽然将她抱进怀中。
“阿芙。”他呼吸着她发间的淡淡香气,低声道。
谢芙终于回过神来,秀眉蹙起,手下轻轻推开木怀卿,扫视着周围道:“这是哪里?”
昨日发生了什么?她仔细回忆,陡然想起昨夜跟着储黎离开营帐,在树下见到木怀卿……
后来好像祁砚之的人发现她失踪了,情急之下她让木怀卿离开,但之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记忆流转到这里,谢芙都想起来了——
昨夜木怀卿将她晕带走了!
谢芙忽然有些慌乱,抬眼看向木怀卿,“我们这是在哪里?”
着,她环顾四周,见他们身处在一间房间里,四周装潢简朴,窗外天色方破晓,景色十分陌生,竟好像是从未来过的地方。
木怀卿安抚她道:“阿芙,我们如今在北晏京城边郊一处客栈里。”
“客栈?!”谢芙愕然过后,又道,“怀卿哥哥……”
兴许是知道她要什么,木怀卿阻拦她欲出口的话,脸色沉了下去,道:“阿芙,祁砚之对你很不好,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谢芙皱起眉,无力摇头,她现在脑中十分混乱,不知道该什么,四下环顾又想起重要的事情,“储黎呢,怀卿哥哥,储黎在哪里?”
木怀卿神色顿了顿,移开视线,“储黎回去了。”
“你什么?”谢芙抓住他的手,不敢置信,“储黎回营地去了?”
木怀卿嗯了声,目光落在她面上,“储黎暂时不能暴露身份,你失踪了,祁砚之一定会搜查营地,他若不在场,很容易会被发现。”
谢芙忽然道:“不行,不行!”
“阿芙,你怎么了?”木怀卿皱起眉。
“他会被发现的!”谢芙掀开被子要下床,“不行,我得回去,祁砚之不会放过他的。”
“阿芙!”木怀卿猛地将要离开的她拉进怀里,“我好不容易将你带出来,你竟要这样回去吗?”
他声音里压着沉痛与复杂情绪,紧紧抱着她,像是害怕失去什么。
木怀卿顿了顿,见她沉默下来不再吵着要走,复又保证道:“我会派人保护储黎,这样可以吗?”
怀卿哥哥的怀抱和那人完全不一样,温热宽厚,带着悠远的沉水香,是极有安全感的。
谢芙从前最是依赖木怀卿,那时候觉得怀卿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可今日不知为何,却生出些不一样的感觉。
她抿唇,伸手轻轻推开木怀卿,秀眉蹙起,面上带上郑重神色,道:“怀卿哥哥,就算储黎没有回去,我也是要回去的。”
“阿葵还在宫里,我若就这样走了,阿葵怎么办?”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难道你要我放弃阿葵吗?”
木怀卿霎时间愣住了。
他担心阿芙,一时情急,竟忘了年幼的谢葵公主也被困在北晏皇宫!
“对不起……是我忘了。”
怀中的人没有再话,木怀卿也慢慢放松了力道,望着面前纤瘦的荼白身影,心中情绪复杂至极。
他不禁恨祁砚之,还恨自己。他恨自己如今势微,不能直接带领兵马杀入北晏将她带走,竟还要她亲自再次回到那狼窝虎穴之中救人!
谢芙见木怀卿神色痛苦,不由抬起手,学着从前幼时一般,将他皱起的眉宇抚平,“怀卿哥哥,你从前不喜欢皱眉头的。”
从前的木怀卿意气风发,是恣意放纵的少年将才,哪里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为难?
那时候年纪不大的她每每见到木怀卿,总要恶声恶气地让他蹲下来,然后用手将他的眉头拧住,让他变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才肯作罢。
纵然过去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些事情,但她还是希望他不要改变,还是做回原来恣意张扬的少年将军。
多威风啊。
木怀卿没料到她这番动作。他许久未见到她,本已有些遗忘了从前的感觉,这熟悉的动作霎时间将他拉回了数年之前。
见面前女子眉眼清丽,笑意温软,他心中忽然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阿芙……”
谢芙没注意到木怀卿的异常。
她完之后,垂下眼,唇边的笑意逐渐隐没。
虽然昏睡了一夜,但先前遭遇的事情让她的身心都很疲惫。
“我得走了。”谢芙轻声道。
昨夜她人失踪,祁砚之必定会派人搜查,和她有关的所有人都会被查出来,储黎现在很危险。
见她要走,木怀卿拉住她,“阿芙!”
谢芙疑惑地看向他,却见木怀卿注视着她,琥珀色的瞳孔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他似有话要,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口。
“怎么了?”她不由问。
木怀卿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儿,衣袖中的另一只手紧紧攥起。
他要如何才能出口,他不愿让祁砚之那畜生碰她!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昨夜,当他望见她衣襟处隐约的痕迹时,无人知道他那时有多愤怒,一想到祁砚之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他便几乎遏制不住内心想将祁砚之千刀万剐的念头,恨不得冲过去血刃仇人!
挣扎了半晌,木怀卿沙哑着声音,宛如对待一个易被碎的珍宝,慢慢问她:“阿芙,祁砚之有没有欺负你?”
谢芙一怔。
谁知下一秒,她立即别开了视线,微不可察地皱眉,隐去眼中慌乱。
木怀卿见她神情便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他心中沉痛愈发剧烈,宛如刀刃在心上凌迟,许久才沙哑着声音,慢慢地道:“阿芙,你相信我,我会救你出来。”
语罢,木怀卿收回手,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用黄纸包扎的物什,他道:“阿芙,这里面有一颗续昼丸。”
谢芙不解地抬眸,“续昼丸?”她没听过这个东西,是一种药吗?
木怀卿顿了顿,温声道:“你无需知道续昼丸是什么,等到可以离开的时候,只要吃下它即可,其他的交给我。”
谢芙似懂非懂地点头。
“阿芙,”木怀卿的神情变得郑重,望着她道,“救你出去之事,我之前已有筹划。今日本想直接带你走,可……但是也无妨,阿芙,你此番回去,只要再坚持一段时日……再坚持一段时日,我便能将兵力埋伏至北晏京城,救你出去。”
谢芙心中震惊,杏眸微怔,没能回过神来。
木怀卿拉过她的手,将续昼丸放在她的手上,合拢她的掌心,“这段时间,我会通过储黎等人和你联络。届时你只需要吃下续昼丸就可以,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谢芙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涩声点了点头:“好。”
她默默抓紧了手中的物什。
此时,却感觉木怀卿微微俯身,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她抬起眼眸,对上木怀卿含着复杂情绪的视线,只见木怀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沙哑着声音,慢慢道:“阿芙……如果可以,不要让祁砚之碰你。”
一想到她回到祁砚之身边,会遭遇什么,他就如同被放在烈火上炙烤,煎熬痛苦万分。他怕自己届时会控制不住自己,破坏计划,前来北晏将她带走。
谢芙一顿,霎时有些怔松。
她自然是不愿接近祁砚之。但若是能有选择,她又何苦要回去呢?
谢芙咬住唇瓣,还是不想让木怀卿担心,许久后轻点了点头,乖乖道:“好。”
木怀卿站起了身,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谢芙正要话,却被被木怀卿断了。
他无奈地笑望着她,“你现下只身一人回去,怎么和人交代?我假扮成盗匪将你绑回去,左右祁砚之的仇家那么多,恨他的人海了去了,也不会惹人起疑。”
怀卿哥哥还是和从前一样,无论什么事情都为她设身处地着想,在他面前,她永远都能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阿芙。
谢芙心中一暖,杏眸弯起,“好。”
***
天色快要破晓,营地却是一片风声鹤唳之势。皇亲贵族,官员家眷都被召集在营地最宽广的地方,巡查的士兵持着刀剑站在一旁。
昨夜谢美人失踪,在场的绫画公主与宫女太监等人都被迷烟迷晕,这件事情传下去后,顿时引起了人们一阵恐慌。
竟然有人潜入了营地,还将谢美人掳走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有人,是北晏皇宫里出了内鬼,敌国将眼线埋伏在北晏皇宫中,为的就是要从内部将北晏皇室瓦解,因此他们也要出来一个个接受排查……
祁绫画和纸鸢、途子几人被太医施药唤醒了。
得知谢芙被掳走之后,祁绫画登时急了,气得当即就要策马去将掳走嫂嫂的贼人追回来,等到好不容易被宫女劝下来,就闷闷地坐在那儿,对着茶杯发愣。
赵晚媛昨夜好眠被搅,有些起床气,不甚高兴地站在那儿,“怎么又是那谢芙?整日搞出这些事情的都是她,真晦气!”
她并未刻意压低声音,一旁的祁绫画听见了,恼得站起身,“昭仪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晚媛循声看过去,见祁绫画一脸怒容,知道这位公主不好惹,便也没有再下去,轻飘飘地哼了声,“没什么意思。”
祁绫画也不好发作,转回身去坐回椅子,把下巴搁在扶手上,不理人了。
“顺子,”没过半晌,祁绫画恹恹地对身旁的太监问,“你那贼人为什么要掳走嫂嫂啊?”
只见她身边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瘦削俊俏的少年,一身宦官服饰,笑起来如沐春风。
顺子见绫画公主一脸愁容,眼珠转了转,笑着安慰道:“兴许是谢美人名声太盛,因此才被贼人盯上了。”
“有道理。”
祁绫画吐出口气,坐回椅子上,撑着下巴闷闷念叨,“嫂嫂……”
不远处另一边,郑映寒因脚伤未愈,也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四周的景象。
见到赵晚媛和绫画公主那边似发生了口角,她挑了挑眉,慢悠悠收回视线,目光扫向旁侧。
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太监,她认得,那是徐屏的一个徒弟。
“太监,你过来。”郑映寒招了下手。
那太监听见声音微愣,见昭容娘娘似是叫自己,连忙过去,弯腰回道,“昭容娘娘叫奴才?”
“王上这是在找什么?”郑映寒状似对此一无所知,若有所思地,“昨夜不是来了刺客吗,为何要在我们的人里排查?”
太监回道:“娘娘有所不知,王上是怀疑宫中埋伏有敌国的暗线,现下命奴才们清点人数名单,”
“啊,”郑映寒点了点头,拉长语调,“原来如此。”
“难道王上怀疑,那暗线是与那谢美人有关的?”她美眸瞥向那太监,弯出盈盈笑意。
太监低下头,不敢直视,“这……这奴才不知。”
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只听从王上的命令办事,其他的事情怎敢多。
“本宫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你只管是与不是,”郑映寒眨了下眼睛,几许认真,“若那暗线与谢美人有关,本宫倒是知道一个人,兴许与这件事情有联系,若那暗线被揪出来,你们便也不用如此兴师动众搜查了不是?”
太监有些为难,但许久后还是点了点头,道:“娘娘的不错,传下来的消息确实是那暗线与谢美人有关。”
看来王上当真是怀疑是谢芙与别人串通,不是被掳走,是谢芙自己跟着别人逃了。
谢芙啊谢芙……你真是自寻死路。
郑映寒心中冷哼一声,看向那太监,慢条斯理地招招手,“你过来,本宫同你。”
等到那太监略微靠近一些,郑映寒挑起唇角轻笑,隐藏起眼底的不怀好意。
她道:“你去看看,随行而来的太医里,那个最年轻的医师可还在?”
作者有话:
文案后面有写哦,火葬场不是从这里开始。
阿芙这次回去之后会开始伪装,等到狗子被假象蒙蔽了,误以为阿芙喜欢他了,阿芙就死遁消失。
那时候才开始火葬场,不过也不会很远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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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天使:柚柚 4个;仙女、眠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猫猫头永不哭泣 10瓶;洛漪 5瓶;仙女 2瓶;阿易.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