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求求我,我便对你好啊
杨宥临越听越觉得不对,沉默半晌仍然没理出个头绪,却本能感觉缃绮遇到了极其险恶之事。
“缃绮,你到底怎么了?有事你只管出来,我定当为你做主!”
杨缃绮却坚定地摇着头,挤出一抹浅笑:“兄长,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旻儿细细打量她的眉眼,发现她眼窝深陷,眼底发青,虽用上好的珍珠粉给竭力掩盖了,但还是没能掩盖彻底。
她顿了顿,突然压低了声音:“母亲她这些年变了好多,我这话不是想挑拨你们的关系,但是你一定要心。”
杨宥临的眼神顿时冷冽了几分。
她要自己心,心什么,心谁?
旻儿倒是觉察出了少许端倪,临走时留下一根藤蔓,想要知道这位杨大姑娘,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
子时过后,杨宥临已然进入了深度睡眠。
旻儿却躺在床榻上,毫无睡意。
她满脸愤怒,紧攥着拳头,指尖缠绕的藤蔓正在轻柔地抚摸她的胳膊,试图安抚她暴戾的情绪。
就在刚才,她通过藤蔓看到了极为残忍且荒唐的一幕。
杨缃绮的确有事瞒着他们,起初她的行为举止还是正常的,可当入夜之后,她把所有奴婢赶了出去,脱掉所有衣裳,赤裸着身体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她低垂着头,将长发完全放下,披散在身后,光溜溜的脚趾紧张地蜷缩着,慢慢地她来到床边,噗通一声跪在了脚踏上。
随即,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根玉石,有婴儿臂般大,光滑可鉴,却散发着药味。
只见杨缃绮颤抖着双,把这根玉石塞到了自己身下,女人最隐秘之处
旻儿倒抽一口冷气。
哪怕她经历过这么多的世界线与任务,却是第一次目睹这种场景!
杨缃绮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她自愿的,还是有人在逼迫她?如果真有人逼迫,那个人又会是谁?
看杨缃绮脚哆嗦、汗毛倒竖、僵硬的动作,她分明是抗拒的,害怕的,恐惧的,但她又什么非得这样做不可?
旻儿忽然间想到了她还在现世时,看到过的一个案例。
一个常年遭受丈夫ng暴力的女子,在被警察解救出来之后,每天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并且不由自主地拿起剪刀自残。
她割破自己的臂,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满了十刀为止,明明疼得眼泪直流却无法停止。哪怕伤口包扎好了,她第二天还是会重复这样的行为,以至于两条胳膊上布满了伤痕,新伤叠着旧伤,极其触目惊心。
这种情况已经不能简单地用ptsd来解释,女人已经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她的丈夫,每当她不听从他的指令时,就会逼迫她脱光衣服,接受他的“惩戒”。如果她执意不肯,就逼她这般自惩,否则就是一顿凶狠的拳打脚踢。久而久之,女人对丈夫产生了强烈的恐惧,人也变得恍惚起来,即便后来离婚了,也无法摆脱这段梦魇。
这个新闻报道旻儿只看过前半段,后来这个女人是否治好了,她并不知道。
杨缃绮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对,但旻儿想要搞清楚她变成这样的原因,需要更深入地挖掘杨府的秘密。
可以肯定的是,她必然遭受过非人的待遇!
大约一刻钟之后,杨缃绮把玉石从身体里掏出来,拿到水盆那儿清洗干净,又放回到枕头底下。她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哆嗦着穿好里衣,在床上躺好,慢慢睡了过去。
旻儿愤慨良久,渐渐平静下来。
她眉头一皱,直觉杨缃绮的事杨佩应该脱不了干系,再要不然就是南宫恕。
因而分出两根藤蔓来,一根窜入杨佩的卧室,一根来到南宫恕门外。杨佩今夜也睡得很沉,屋子里仍然有许多月季,倒是守夜的婢女比以往胆子更大了些,一个不屑地咒骂他,一个偷偷拧他的皮肉。
旻儿能感受到她们内心的痛快,心道杨佩难道过去也苛待过她们?
就听见其中一人讥诮道:“老不死的狗东西,自己不行就算了,还苛待女人!我们是贱婢没错,可也是爹娘养的,又不是畜生!你以为自己做的肮脏事没人知道?哈,整个杨府的女人都要快被你糟践完了,连夫人都看不过去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另一人也激动起来,一边哭泣一边痛骂:“真想拿把剪子,把他胯下那二两肉给绞了!铃铛,铃铛她死的是在太惨了”
提到铃铛,两人不由得悲从中来,抱头恸哭,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又上前给了杨佩两巴掌。
旻儿心中的疑惑更甚,铃铛是谁?
她记住了这个名字,打算明日找人打听打听。
看过了杨佩的惨状,她把意念转移到另一根藤蔓上,然而南宫恕的屋子周围不知道撒了什么东西,紫藤无法爬过去。
旻儿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莫非南宫恕也是个寄生者?
否则她怎么能够防得住紫藤?
但如果她是,依照寄生者之间的天然感应,她应当早就觉察出了自己有问题,为何按兵不动,却还使出那些昏招?
旻儿十分迷惘,只觉得杨府的秘密简直一天比一天多。
她打了个哈欠,脑袋一歪,终于忍受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浓稠的夜色中,一道欣长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她床边,伸出,慢慢靠近她的额头。
可过了许久,这只仍然徘徊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几不可闻的喟叹声在空气里蔓延,如羽毛般轻轻飘落。
杨宥临又做了那个梦,这次故事飞快地往前跨越了一年,但他的心却往下沉得更深了。
这一年里,凤珩给了龚止戈足够多的羞辱,连杨宥临都想不通,他为什么在目的达成后还不肯放过她。
凤珩没有杀她,而是将她锁在了自己的帐中,堵着她的嘴,不许她咬舌自尽,却也不肯对她稍稍好一些。
杨宥临看着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龚止戈,心里密匝匝的疼。
凤珩大概是因为少年时期被欺凌,心性早已扭曲,他疯狂地迷恋权势与地位,笼络人心,盼望所有人都畏惧自己。
可就算他用尽段爬上了太子之位,心里头也依旧是空荡荡的。西南蛮王曾经凌辱过他的消息,不知道被谁泄露出去,顿时谣言四处,不少西南人都觉得他是个妖孽,毕竟这种事是皇族丑闻,他再怎么冷静也无法无动于衷。
他更加渴望战争的胜利,不仅想要杀了十皇子、六皇子,还想屠尽所有瞧不起自己的人。
每当他疲惫不堪地回到营帐,看到神情毫无波动的龚止戈时,心里就更加愤怒。
凤珩心想自己还不够狠,若是足够心狠了,怎么还会被龚止戈轻易地牵动情绪。
这个女人,事到如今还在嘲笑自己!
杨宥临很想告诉他,龚止戈根本从来就没有嘲笑过他。一直以来,她敬他爱他超过所有人,捧着一颗真心却被他无情践踏,如今已经心如死水,再也没有光了。
可是凤珩执迷不悟,他一面笑着掐住龚止戈的脸,一面顶弄着她,肆意凌辱。
龚止戈数度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却从不求饶,这般态度往往凤珩更加恼怒,再下上几倍的狠,直到龚止戈昏死过去。
到后来,龚止戈连死都不想了。
死便是认输,她怎么可能认输!她的国还在,亲朋挚友还期盼她活着,她绝不能死!
不久后,凤珩开始了他筹谋已久的计划。
他不但要把西南蛮族掌握在里,还要整个中原的百姓都臣服在自己脚下。
边关向来缺乏统帅,匆忙上任的将军根本不及与士兵磨合,他们尚在踌躇与敌之策,凤珩就已经利用龚止戈曾授予他的兵法攻下镇南关,势如破竹,一路向北挺近。
每拿下一城,凤珩都会把龚止戈带上城楼,问她:“你后悔了吗?”
龚止戈闭口无言,她的确后悔了,后悔自己瞎了眼,爱上了这么一个无心之人。
龚止戈一日比一日沉默,因为凤珩每当战事结束后,都会来帐中羞辱她。
他伏在龚止戈身上,道:“将军,回到故国的感觉如何?我每日与你欢好,你难道不高兴吗?”龚止戈死死硬挺着,直到咬着牙晕厥。
朦胧中,她感觉有一只轻轻抚着她的脸,轻声呢喃,似是久违的温柔。
“止戈,你为何不肯服一声软呢。求求我,我便对你好啊。”
“一个女人要这样的骨气,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