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景老爷子看向了景拓, 心中失望极了,但是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景拓看出端倪,于是愤怒大吼:“还不派人赶紧去找!好好一个大活人, 怎可能凭空消失!”
“爷爷您别动怒, 我这就去找。”景拓不敢耽误, 连忙转身让人去查。
而此时,一直未醒过来的景薄已经被龚杍等人扶着通过地下暗道出了景家, 并且以缩地成寸回到了青云观。
景家暗道之事,只有景薄和老爷子两人才知道, 所以任景拓把景家掀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查出半点线索。
“许家主, 房门外,通道口,一楼内门,一楼外门我都派了人守着,可是景薄的人就这么神秘地不见了,我查了所有的监控还有热能感应系统, 全都没有意外, 这事只怕也只有玄门的人才能办得到。”
“玄门的人也办不到!没有人能在不惊动黑狗和热能感应系统的防护层把人带出去。”
许启安眉头紧锁,此时也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毕竟这件事情, 就算他亲自来,也没有办法不惊动一切的情况下把人给带出去。
“你现在让人继续搜,不定人还在别墅里?”
“已经在搜了。”景拓脸色难看无比。
如果让景薄活下来,有了这一次, 下次想再对他下手只怕就难了。
“拿我的罗盘。”许启安对管家道。
管家这才开了带出来的箱子, 从里面拿出了罗盘。
许启安能够当上玄门上三门之一许家的家主, 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他虽然不能算出来是什么人带走景薄,也算不出来对方是怎么带走景薄。
但是通过罗盘推算,他却能算出景薄眼下大致的位置,再圈一下范围。
很快,他就锁定了青云观。
“青云观是什么地方?我这就带人去找。”想到自己就快要成功的计划被人给破坏了,景拓心急如焚,眼下只想着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景薄给找到,然后弄死!
就算老爷子愤怒又怎么样?
他就不信老爷子真的会把股分捐出去。
就算真捐出去,他也顾不上那些了!
“老爷?”许管家看向了许启安,眼中带着询问:“可需要我们去召集人手?”
“叫上人,去一趟。”许启安一咬牙。
若是不能把景薄给带回来,‘先人’那边他就交代不了。
景拓见许启安放了话,立刻也召集了别墅里的保镖。十几辆车子浩浩荡荡地直奔青云观。
青云观中。
龚杍就坐在手机旁边,一边盯着自己的手机观看着:“大师兄,直播开了吗?”
“开了。只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这可是一个法制社会,咱们得相信国家,对方要是不怕恶行曝光,大可以搞事。”
青云观的直播号从私房食店开张的时候就已经开通了,大师兄董思风时不时会上直播一书。
但是主要还是为了私房食店的宣传。
“龚杍,你在搞什么花样?大半夜不让我睡,让我看你们的直播?”段立正要入睡就被龚杍的电话给吵醒,对方什么也没有就让他观看青云观的直播。
他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结果他登陆上去一看,好家伙,半天都在播着青云观敞开着的大门,门外,路灯幽暗,偶尔有车经过,老榕树下,影影绰绰。
要不是知道龚杍不是个会胡闹的人,段立都想直接发火了。
所以这会儿直接电话过来询问了。
“段队不要急,一会儿你就看到了,你要是看到我们有人冲进来后,直播停止的话,您一定要立刻过来救我们啊!”
龚杍这一番话,倒是让段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吗?我马上过去?”
“不用不用,段队,暂时还没有危险,只是先给您报个备。”
段队的正义,让龚杍十分敬佩。
“行吧,有需要一声,我会盯着的。”
……
许启安与景拓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就见了那大敞的院门。
第一念头就是:空城计?
可是一看,青云观几人就在那儿看着他们。
肯定有陷阱。
许启安原本算一来就直接强行冲进去抢人,但是一见这架势,倒是不敢来硬的,只笑盈盈地拄着拐杖,由着许焕地扶着缓缓走过去:“龚友。”
“这不是许家主吗?这大半夜的,您怎么过来了?”
“龚友莫见怪,半夜叨扰,确实是有要事相求。”
“许家主客气了,不知是有何事呢?”
“是这样的,方才邻居景家来找我们帮忙,是他们家二少爷失踪了,我顺首罗盘所指方位,找到了这里来了。”许启安着看向了龚杍。
龚杍迎着那老奸巨滑的脸,笑得眉眼弯弯,一脸可爱:“你们找错了,我们不认识什么景家二少。”
“许家主,何必与他们商量呢?依我看,直接冲进去搜就是了!!”一旁的景拓不明白许启安何必对着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如此温声细语,他心中急乱,又觉得这不过是个姑娘,且这青云观统共也没有几个人,直接拿下,然后搜一搜得了。
许启安面色沉沉,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龚杍:“龚友,真发生冲突容易受伤,咱们道家以和为贵,可否给个方便,让我们找找,看看景薄会不会被人藏匿在青云观中?”
他用的是被人藏匿,也算是给了龚杍一个台阶下来。
听到他的话,龚杍笑了起来:“许家主,你们知道大半夜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吗?”
“哼!”景拓冷哼一声,似乎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龚杍淡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一脸轻讥。
难怪需要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抢继承权,就这心性这智商,确实是不行啊!
景拓一脸阴冷地瞪着她:“别不识好歹,就算我们强闯,又怎样?”
“我一介观主,确实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不过我相信观看直播的观众那么多,肯定有能拿你们怎么样的正义之士。”
龚杍笑眯眯地指了指正对着观门的手机,道:“忘了告诉你们,我们青云观今天晚上正在做直播,虽观看的人不多。”
许启安瞳孔一缩,看向了那架在香坛上的手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龚杍竟然会用这种方法,而这一招,的确是太狠了,就算他在上头有些关系,但如果让人直播出去,也是收不了场的。
此时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错话。
景拓的脸则是变得难看,心知自己被坑了,他脸上阴冷的表情扭曲着,最后只能生硬地道:“我只是担心我弟弟的安危,他是病重之人,若是在你们观里,我希望你们把他交出来!”
“施主看来很关心你的弟弟。不过十分抱歉,我们观中没有你的弟弟。但是我们青云观祖师爷十分灵验,你若是虔诚地拜上一拜,不家不日就能找到你的弟弟了。”
龚杍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忘在直播前安利她家祖师爷。
毕竟她家祖师爷是真的很灵验很灵验。
景拓黑着一张脸,又看了一眼手机,却是抿着唇不敢再乱话。
这种事情要是播出去,先不警方那边会找他话,单是他造成的不良影响,股东那边就要找他算帐了。
他看向了一旁的许启安:“许家主,你怎么看?”
“我们都是守法公民,既然龚友了没在,那我还是相信龚友的,这样吧,我们再去别处找找。”许启安能什么。
这个时候强闯,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过来,然后就蔫里蔫气地离开了。
“哇,观主好棒,真的是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招,得对方落荒而逃!”
“那还用,咱们龚观主可是天神下凡呢!”
阿武张罗等飘们就那么隔着一道院墙,远远地围观了这一场绝对的反击。
看到许启安他们走了,它们这才飘了出来,一个个彩虹屁立刻就炫起。
“对于观主的行为,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房海着,夸张地来了一个鬼趴地。
众鬼觉得好有意思,然后也跟着它一起来了一场鬼式五体投地。
龚杍:……一天天让这群鬼们夸得我都快要以为自己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大神了。
再一看几位师兄和师傅。
十分淡定从容又十分满意地看着一帮鬼鬼们,那眼神里分明写着:这帮鬼孺子可教也!
龚杍抚额。
不行不行,头不能晕,我只是个可爱。
……
景薄躯体上阴鬼气息太重,灵魂不稳,必须慢慢养身,景家不安全,他这种极阴的身体又易招鬼,极容易出事,所以龚杍只能把他给带回青云观中。
而且为了能够保护好他,她只能把他放在了自己房间的地上。
毕竟只有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才能放心。
“大师兄,你确定把那子放在师妹房间里,安全吗?”胡汉二三步作一步,一步三回头,慢吞吞走出师妹的院子,还是觉得不放心。
他那花骨朵一般的师妹房间里摆着个男人,成何体统啊!
“你担心师妹的安全,倒不如担心那子的安全吧!”江流澄笑了一声。
一旁的董思风也没忍住笑了。
“可是这样是不是对师妹名声不好啊?”
胡汉二看向了大师兄,他就不明白了,大师兄向来是最注重名声的,怎么这次师妹提议把人放她房间里,大师兄竟然不反对,就连师傅也是同意了。
董思风点头:“当然对师妹名声不好。”
“那大师兄你还同意?不行,我要把那子给扛出来!坏什么也不能坏师妹的名声啊!”胡汉二这一听更不得了,扭头就算把景薄给扛走。
“你是不是傻啊!”
巫常在终于忍不住,伸手就拍了一下三徒弟的头。
他当初是怎么会觉得这孩子有灵气,收他为徒呢?
这就是一个教不会的木榆脑袋啊!
“师傅你干嘛我?”
“谁坏了你师妹的名声,谁就娶她!”
巫常在实在无法,只好挑白了。
要不然这三徒估计想上三年也不定能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啊?”
江流澄终于是受不了三师弟这单纯得无药可医的模样了,只好一叹:“我们和师傅都给算过了,这个景薄是个全福之人,命里含贵,面相八字皆是极好,且不管是从长相能力还有家世等等看来,尚算配得上师妹,所以倒是可以当个备用婿。”
“啊?”胡汉二这回是听明白了,但是……“师兄你们都给他算过了,可是竟然没有人跟我一声?”
胡汉二觉得有点点儿委屈了。
“你为了咱们观的营生,每天太辛苦了,师傅师兄们也是心疼你,不舍得让你再为这种事操劳了。”这事还真的是他们疏忽了,当时几人在一起商议这事的时候,胡汉二正在准备着食材,因为这事也就是一个想法,所以事后几人竟然都忘记跟汉二通一通。
“不过师妹岁数不了,确实是应该好好地找一门亲,景薄,确实还算配得上师妹。”胡汉二点点头。
……
龚杍是真不知道今天晚上师傅师兄们这么好话的原因,是算坑人家景薄。
她见景薄一直未醒,临睡前,召出藤兵护在屋子四周,这才拿了衣服进了浴室洗漱。
洗好澡出来,她看了一眼景薄。
这个男人,别提,还确实是长得人模狗样,好看。
对于漂亮的人,龚杍总是会多那么几分温柔,走到了衣柜前,开衣柜门找了一下,找出了一条薄毯,来到景薄旁边,盖在了他的身上。
又看了一眼。
再好看,多看两眼也就觉得没啥意思。
不如睡觉。
她上了床就寝。
夜深且静。
景薄醒来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
飘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习惯了一睁开眼睛就是飘在空中,身体轻薄随时能飞在入地。
可是此时醒过来,未适应之下,只觉得身体笨重,肢体动作都带了几分笨拙。
更重要的是……冷。
青云观的地面是铺了青花石板,虽是夏日,但是入了夜,贴身躺在上面,还是会觉得凉意阵阵。
他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熟悉的精简摆设,让他立刻知道这是龚杍的寝室。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记得自己当时被龚杍带回景家回魂,后来,他能感觉到生魂回了身体,可是当时他觉得自己仿佛在与什么东西抢着位置,一直一直……再后来,就没有意识了。
发生了什么了?
漂亮的眸子,露出了迷茫,但随后,目光就落到了那古木床上,睡得四平八稳,大字横陈的女子。
这熟悉的睡姿,委实是……豪气冲天加粗犷大气。
他一只手撑着地板,缓缓地适应了身体后,这才轻轻地走到了床边,拾起了那条落在了地上的薄被。
上次看到她睡的时候,他就想为她盖上被子了。
只可惜那会儿他只是一缕生魂,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回,终于是能为她盖……
砰!
景薄温柔的笑容,被一记拳头直接得错样,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薄被,被一扯,人直接被被子一带向前,然后又被一记手刀从后一拍,脚下不稳摔向了床上,眼见着就撞上了床角了。
实……惨!
幸好,就在他那张脸,快要撞上那床角的时候,龚杍终于回过神来,手中捉着的被子再一次一带,直接将他的身体往回扯,扔向了……地板上。
砰!
景薄觉得,自己的魂体下一秒可能又要出体了。
他错了!
他为什么要去给她盖被子呢?
她这样的身体,别是这大夏天了,就是大冬天不盖被子,那也绝对不会着凉!
“你干什么?”龚杍瞪着他。
“我只是想给你盖个被子……”
景薄虚弱的声音透着无辜。
龚杍看向了手里的被子:……
“那我误伤你了!”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龚杍走向了他,对他伸出了手:起来吧!”
景薄拉着她的手,缓缓地坐了起来,只觉得肢体动作更加笨重了。
此刻,他脸疼,后背疼,屁股疼,心……也疼。
龚杍看向了他脸上那明晃晃的五根手指印,略带歉意地问道:“疼吗?”
景薄看向了她,心里想着我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喊疼是不行的,可是一对上她的脸,想到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喊疼的话她应该会软声细语安慰他几句吧?
“疼。”
“下次注意点,我睡着的时候身体自带警惕性,对于接近的任何人和事物都会自带攻击性。”
景薄:“……”
他又错了。
她怎么会安慰人呢?
“怎么样?感觉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适?记忆有没有恢复?”
“记忆恢复了,倒是身体……”
龚杍一听他身体,紧张问道:“怎么了?”
景薄凝视着她,薄唇轻吐出了一个字:“疼。”
景薄的眼睛格外漂亮,睫毛长而卷,眼窝微深,眼尾微微翘起,黑眼珠比一般人更大更黑一些,映着明黄灯火,似蓄了漫天繁星。
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人看的时候,就仿佛你是他眼中的唯一。
龚杍对上那双眼睛,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加速了。
然后,就吐出了一句:“那我给你揉揉?”
揉……揉?
她在什么?
景薄一张俊白的脸,没忍住当场就红了,声音都结巴了:“你,你什么呢!”
龚杍把眼白一翻:“不要拉倒!”
景薄:“……”
龚杍完,翻身上床,往内翻了个身,留了一句:“睡吧,明天早上景爷爷过来,看到你已经恢复了,他一定会特别开心。”
面着墙,龚杍的真实表情其实是……满脸惊恐:好险好险,我刚刚瞎什么大实话呢?
揉揉?
他可是个男人啊!
景薄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生无可恋地靠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算了,还是做兄弟吧!
……
龚杍:一夜好梦,直到天明。
景薄:一夜无眠,直到天明。
龚杍一醒来就见景薄脸色极为不好,她轻叹一声:“你这身体果然是不行了,不得得把让你在祖师爷座下安个位置住阵子。”
景薄:……你道我为何脸色不好?还不是因为被个直女给撩得睡不着!
但这话他能吗?他敢吗?他了她信吗?
算了,还是不吧。
龚杍见他不语,心中一叹,更加担心了。
但是再担心也不耽误龚观主起床洗漱,去偏院吃三师兄做的美味爱心早餐!
才到偏院,就见段队已经在那儿了,愣了一下,随后反应道:“段队,你怎么来了?”
“你我怎么来了呢?”
龚杍故意知道:“你肯定是听闻我三师兄的好手艺,过来蹭早餐的!”
段立:论装愣他是装不过这姑娘的。
于是他只好开口直接问:“景薄在你这儿?”
“是。”
段立:……
他就猜到自己昨天阻止了个寂寞。
龚杍这样有主见的人,哪里是自己一句话就能阻止得了。
不过她确实是厉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景家把人带回青云观。
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又问:“这景薄到底是怎么回事?景拓怎么还跑上门来找你了呢?”
“景薄的事情,自然是景薄本人最清楚了,段队你问问景薄吧!”
龚杍的话才薄,就见那风光雯月的男子自光中步入偏院。
同样是一身宽松的灰色道袍,偏偏有人能穿出一股子仙气飘逸。
段立此前觉得江流澄穿道袍就是俊逸风流了,无人能敌了。
但是面前的景薄,眉目清峻,气质矜贵,眼神的淡意与嘴角的笑意洽到好处,便让人觉得一股子清冷莲意,倒是与这一身道袍配得恰到好处。
段立:“你已经好了?”
“嗯。”景薄笑着应道。
他被扛回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套丝质睡衣,就那么穿出来多少不雅,所以刚刚去找大师兄要了一套道袍。
穿着倒是新奇。
“段队,你们慢慢聊,我先吃饭了。”
她自加入骑手行列后,还没有正正经经地好好赚过一天钱呢。
今天什么也要多接几单,好好赚钱养活自己。
作者有话:
景薄摸了摸肿了的脸:算了,还是做兄弟吧!
龚杍:你的,可别反悔。
景薄:……你就不知道哄一哄我吗?
龚杍:乖,我们当一辈子好兄弟!
景薄:……